新郎自是满口应下。
纪玉漾在旁安安静静的等着,也不打扰。
阿眠说话做事也变了许多,不过心肠倒是一如既往的为人着想。
“阿眠,你身旁的公子莫不就是山上被救下的那位?”说着还友好的上前问好
纪玉漾向来温和待人,自然也微笑回以一礼。
阿眠开口回应:“正是,多亏了李大哥的帮忙。”
当日情况紧急,下山的时候恰好遇见砍完柴正准备回去的李大哥。两人一合计,回去再叫人个人帮忙,只怕会耽误救治,所以还是李大哥背着昏迷不醒的纪玉漾,阿眠在后面扶着纪玉漾的背,以免他倒下。
新郎有些不好意思,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笑道:“阿眠,这就客气了,你是霜霜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在院门前聊了几句,他便热情的欢迎两人进去吃喜酒。
在进了大门,纪玉漾这才有机会开口询问。“阿眠,刚刚他说谢你的事是?”
有太多都是纪玉漾不知道的,但他想尽量了解这三年的阿眠。
不想空缺。
而阿眠面上却露出了一个平常没有的狡黠笑容,眼珠子微微转动,好像会说话似的。她稍微凑近了一些,气息近的都快要喷洒在男人露出的白色脖颈上。
“这个嘛,只不过是帮了一个小忙。”
娇软的唇离自己不过半尺,纪玉漾难免有些心猿意马。
眼神交汇,纪玉漾清晰的在女子美丽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只有自己。
没有旁人。
喉头忍不住的上下滚动,纪玉漾微微错开脸去,怕让阿眠瞧出异常来。
“你帮了什么?”
还是很近,不过这里离院中酒席还有一段距离,倒是无人来打扰。
只不过远处时不时传来豪迈热闹的喧嚣,衬得他二人遗世独立。
女子带着狐疑的语气。“你真的想知道吗?”
现在,两人又恢复了正常距离,仿佛刚才一切都是浮生若梦,虚晃一场。
虽在说话,步伐却未停,只不过走的极慢就是了。
“愿闻其详。”
阿眠忽地一笑,“霜霜是我的朋友,也就是今日要成婚的新娘,她与李大哥乃是青梅竹马。情分深厚,男女之情也在这几年萌发,刚好彼此都到了婚嫁的年纪。”
纪玉漾在听到青梅竹马之时,就已经思绪飘远。
那年少男少女的记忆仿佛还停留在昨日。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然后呢?”淡淡的苦涩从嘴中蔓延开,喉头像是被堵住。
“然后,这么美满的佳话定是有人来打扰啊。”说着还瞥了一眼纪玉漾,仔细打量起他的相貌,不得不感叹老天爷的偏心。“玉漾公子如此丰神俊朗,想必你的青梅定是天人之姿。”
这句话存了打趣的意味,不过阿眠觉得也是实事求是,不算说错。
哪知纪玉漾笑开,一扫方才的郁闷。他的声音此刻很是清冽,如初雪的冬,纯粹干净。“我也觉得,她美极了。”
阿眠看着他说这话时,还紧紧地盯着自己。
仿佛他说的那人是她一般。
本就是题外之话,等那种怪异感觉消散,方继续解释:“那王婆子家的大儿子泼皮无赖,总喜欢纠缠着霜霜,让名声污了去不说,还影响两人婚嫁。”
“这是为何?”纪玉漾养尊处优久了,自是不知这些弯弯绕绕。
“你别看这只是一个不过几十户的村庄,但是流言蜚语的威力不能小觑。女子想要出嫁觅得佳婿,名声就不得不护好。”
“可是那泼皮无赖不死心,就想着拆散他二人,自己好趁机钻了空去。我呢,也没干什么,就是稍微的使了点法子,让那人被他母亲狠狠收拾了一顿。他母亲你早上也见过,就是王媒婆。”
没说的是,这王媒婆家的大儿子从小到大就被惯久了,这不有一天还想对自己的表妹下手,幸好这王婆子回去的及时,而这表妹又是她娘家舅舅的独女,宝贝的不行。
这下王婆子明白了她那大儿子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就狠狠的收拾了他一顿,送他去了几座山之外的地方,眼不见心不烦。
心里也知道他儿子对霜霜做出的混帐事,所以心怀愧疚便热情的过来帮忙。
纪玉漾闻言内心感慨不已,就算现在的阿眠不记得前尘往事,可是也是在皇宫中厮杀的人。
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心性,他真的很为她开心,骄傲。
“你这也是为村里除了一大害。”
话必,
两人已经穿过外院,沿着篱笆小路,走进内院。
这里是新娘子休息的地方,阿眠有份礼物要送给霜霜,不好经外人之手。
在屋前站定,阿眠转身对纪玉漾说:“你在这里等我片刻可好,我有些事想跟霜霜说。”
纪玉漾知道这是女子之间的闺房事,虽有些不舍,但还是乖觉的站在外面等她。
屋中,裴霜身着红色嫁衣坐在铜镜前,她看到阿眠来了,原本就开心的脸上更加喜悦。
立马起身,走到阿眠面前。语气是止不住的高兴,“阿眠你可算来啦,我等你等的好苦。”掺杂着些与外人无法比的亲昵。
“少贫,今天是你大喜之日。你甜都来不及,怎还向我叫苦。”
阿眠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贺礼,打开木盒。
赫然是一支簪子,簪身雕刻的十分精细,云纹栩栩如生,附着在上的金色羽蝶翅膀上还是镂空,在日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
既华丽又很适合大婚之日佩戴。
云纹羽蝶簪就这样被阿眠轻轻的插进裴霜挽好的发髻之上。
“好了,我觉得很是衬你。”阿眠把人带在铜镜前坐下,示意她照照镜子。
镜中女子因着这支簪子,连带着整个人都添色不少。
裴霜左照照,右照照,也觉得甚是好看。
可是,
裴霜觉得这份心意太过贵重,这上面的用料一看就价值不菲,估计都能赶上农民辛苦劳作半辈子得来的钱了。
想着,便取下那支沉甸甸的簪子想要递还给阿眠。
“好阿眠,这份心意太过贵重,况且这簪子也是代表你以前的信物,怎么能这么草率的送予我。”越想越觉得有理,裴霜毫不犹豫地把簪子塞在阿眠手上,说什么也不再接受。
阿眠笑了,她温柔的望着这个即将出嫁的好友,把簪子又戴进她的发中。
与她的柔情截然相反,手上的动作强势,不容拒绝。
“霜霜,你是我来到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很珍惜这份友情,如今眼看着你出嫁,就让我为你添一份红妆可好。就当是全了我的心愿。”
阿眠是真的很希望能就看着裴霜可以幸福,她像一只在蓝天白云中无忧无虑飞翔的小鸟,快乐而又简单。
让自己不由得生出向往。
这簪子是在自己出事的时候就一直戴在头上的,她前几天随着桑老进附近的城里采办过药材,在一家当铺里,她得知这乃是皇商生产打造的。
出自皇宫,
那么她的身份怕也是与这里脱不了干系。
跌入悬崖,也只可能是有人要致自己于死地。
原本是对过去的东西不在意,不想探究,可是那日纪玉漾说的话还句句清晰的印在脑海中。
在这里安逸了三年,或许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不愿扰了这里的宁静。
裴霜闻言,眼泪汪汪的抱着阿眠的腰身,“阿眠,你对我真好,希望以后也能看到你穿上红嫁衣的样子,到时可不要忘了我,我要带着夫君一起来参加。”
女子的手轻轻抚上裴霜的头,只是声音低低的说:“好,说不定你那时带的就不是一人,而是两人。”
也不知还有没有那样的一天。
不过海阔天空,天大地大,总会有再见之日。
裴霜反应了一会,这才抬起头,有些羞窘,她调笑着回道:“阿眠,你好讨厌啊。”
应着大喜之日,木窗都开着。
而站在几步之外的纪玉漾全都将两人的话收进耳中,他弯起唇角,眼神温柔似水。
现在的阿眠真好,
不是那个自己于皇台之下面对她时得恪守礼仪的贵妃。
她做贵妃的那些年太苦了,每天汲汲营营争权夺利,与太后斗得水生火热。
明明这一切都不需要她做,可是为了家族门楣她甘愿牺牲自己,将自己禁锢在红墙内。
他知道的,阿眠向来憧憬自由,不愿做那笼中鸟,困中兽。
就算阿眠与皇兄是逢场作戏,可是也会止不住心里酸涩。
-
“你好了?”
看着阿眠关上门。
“嗯,我们去宴席吧。”
走到纪玉漾身旁,和他一同向院中走去。
只是两人谁都没注意裴霜趴在窗前,星星眼的看着二人郎才女貌的背影,感叹:“这位公子和阿眠看起来好配。”
院中俨然开始走喜事流程。
新郎牵着红绣花,另一头则是盖着红盖头的新娘。
两人齐齐跨过大门口的火盆,除去一身晦气。
在众人见证下,媒婆高喊:
一拜天地,敬苍天,佳偶天成。
二拜高堂,敬父母,情如东海。
最后一声格外嘹亮:夫妻对拜,生生世世共白头。
在这人人的热闹下,阿眠看着这满堂喜色,看着好友出嫁。
而身旁的纪玉漾却专注的看着她。
看着她,
想要生生世世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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