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零落,楼鹤昔的女专医馆在莘城受阻,村民围住楼鹤昔和顾辞的住处,找他们要钱。顾辞挡在阿昔前面质问村民。
“女专医馆耗费金钱巨大,已是免费接孕妇来住,照顾她们孕期全程,你们来要什么钱?”
“你们二话不说就把我媳妇接走,我知道你们背后是官府,但收走我们家一个年轻劳力,就得赔钱。”
其他村民纷纷应和,“我们家也是,那刚怀两个月,活儿都是照样干的,我娘说她生完我马上就下地干活了,我们村里姑娘身体好得很,没那么娇贵!”
村民们吵成一片,顾辞解释这是国策试行也没有用,楼鹤昔推了推顾辞的腰,自己站出来解释。
“我是大夫,我来解释。知道肋骨在哪里吧?把手扶到你们的胸腰之间,如果肋骨断裂,这样的痛你们能想象吗?女子生产之痛,如同二十根肋骨同时断裂。”
刚刚最大声的村民,脸色明显惊恐了。
楼鹤昔底气更足了,“你说你母亲生完你之后就马上干农活了,恕我直言,不知你母亲今年多大年纪?”
不足四十亡故,村民不敢说实话。
“所以我猜测,即便是养育六七个孩子,包了家中所有农活,还能长寿的,这样天生强壮的体质也是千里挑一。多数孕妇的补品只有鸡蛋红枣小米,但这些远远不够。保障每一个孩子顺利出生,保证孩子不会年幼夭折,保证产妇恢复体力,这是圣上和长公主定下的基本国策。你们今天所求,是想像原来一样,孩子随便养养,养不活再傻眼,媳妇随便怀,随便生,耗尽了气血,早死也无所谓是吗?”
顾辞看出他们是受人煽动的了,因为站在后面的一些村民早就动摇了,比起金主给的钱,媳妇和孩子的命更要紧。但前排的几个村民还执意要钱。
顾辞冲下来抓住为首一人的衣领,“你叫什么名字,媳妇叫什么,有孕几月了,我带你去认认。”
村民力气大,挣脱开了,但最终敌不过武艺高强的顾辞,被反剪住双手押住。顾辞看向其他村民,“要是还继续闹事的,我不介意多向官府送几个反民邀功。而这个人,我会查到到底是谁给了你钱,叫你蓄意破坏圣上新政的。跟我走!”
顾辞和莘城县令审出的一半证词传书给鸿雁台,剩下的一半,文英的人查到是宋宸一派在破坏新政。
皇帝已然大婚,宋德和当不成皇后已成事实,那宋宸就故意夸大孙女的病情,要让满朝文武都知道是皇帝亏待了宋家。但昭华才不上他的当,叫皇帝拟了圣旨,赐了好几个御医去给宋德和诊病,早就查出并不严重,但宋宸坚称孙女患的是心病,就想看皇帝和公主难堪。
“长姐,既然宋姑娘如此逃避,那朕看就算了,她不是也有喜欢的人吗,朕可没有拆人姻缘的心思。何况苏苏在闺中就讨厌宋姑娘,既然是为了安抚宋宸,那朕何必让宋姑娘进宫受委屈?”
昭华摇头,“必须娶,否则宋宸会和冯家联姻。冯叙虽然下去了,冯家势力还盘根错节,宋家有权缺钱,他不会放弃冯家的。”
“可是苏苏......”
昭华眼中的弟弟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岑苏苏已经是专房之宠了,上次在御花园玩,甚至后退着把曹灿修绊倒了,二人扑倒在一起,一点规矩都没有。宋德和的事昭华也早早派人查了,那男子对她无意,决然不会闹出什么私奔,有损皇家颜面的事,所以宋德和这枚棋子,昭华为维护朝堂稳定,只能拿捏了。
近些日子在府上都很少见到张寒星,但姚素书在落玉的讲述中,了解了许多张大人的事迹。这样品行高洁,百折不挠,拼尽全力为女子争一个公平的女官,姚素书还管什么连大人的嘱托,她自己都成张寒星的迷妹了!
不知道哪里能帮上张大人忙,她就帮父亲去市场挑菜,专挑偶像喜欢的买。搜罗张寒星的事迹,读张寒星的藏书,观察她刚刚通过的新政,沿着她的路寻着寻着,不禁热泪盈眶。
连载舟等不及了,到张府的后街拦住了姚姑娘,问她准备如何行动。姚素书坦言,虽然父亲和张大人没有感情,但张大人她实在太崇拜了,能做自己的家人是自己三生有幸,还劝连大人不能因张寒星是女子就小瞧了她,向连载舟反向安利。连载舟尴尬点头,又不能直说他是来破坏赐婚的,只能头疼不已。
但不久后,霜降时分,城门处进了一位怪人,检查过所也不下马,城门守卫纷纷拔刀相向,他才费力拿出官文。他是北境护林官姚云恒,替上级来京述职,双腿实在有疾,下马困难,连载舟核对身份后放了他进城。
“姚云恒,北境来的,姚昉的长子”,又嘱咐手下卫兵,“既然小姚大人双腿有疾,那得通知姚大人啊。”
老姚得知儿子进京,是冒着雪来客栈见云恒的,却不曾想三年未见的儿子,腿早因久处严寒,膝盖不能弯折,雨雪天都要忍着剧痛。
“父亲,儿子真的不是受不了严寒,我在北境护林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但实在是腿受不了,这样状态已经两年多了。只要天冷一点,走路就刺骨的疼,这一路上儿子走了快一个月,只能在马上骑行,一天只能下马一次。爹,你知道我不是吃不了苦,但儿子实在想调去南方,不然这腿......”
姚昉痛心不已,女儿已经受这么多苦,儿子也没个依靠,当年春闱的成绩也不错,但由于父亲不争不抢的性格,外任了这么多年。
“先治伤,京城的名医这么多,爹给你找最好的大夫,先把腿治好。南方的官职,大概也只能去工部了,不过工部也苦得很。”
“爹,儿子不怕苦,儿子想建功立业。可是我听说工部很多人都想进......”
“你别管了,爹来想办法。”
姚昉还是瞒着张寒星,只是每晚都来往于医馆和儿子所在的客栈。一次姚素书从羲和院回来的路上见到了步履匆匆的父亲,悄然跟了上去,竟在客栈见到了哥哥。
“哥你的腿......”
姚昉费好大劲找了退隐的老御医来看,日日给姚云恒针灸,现在膝盖才有了些知觉。
兄妹俩互相得知对方的处境,都很为对方气愤,但门外的姚昉却握紧拳头,控制不住眼泪。
“那你的上级知道你的腿伤,还让你千里赴京啊?”
姚云恒摇了摇头,“我们那里寄出去的信件都要重重筛查,我没法在信中和父亲说我想调走。来京一趟也好,好歹有个求医问药的机会。北境真的太冷了,厚重的棉衣外,还要裹着一层熊皮才能熬过寒冬。”
很久没聚在一起吃晚饭,张寒星看出姚昉和素书都有心事,先挑起了话头。
“出什么事了?老姚你骂孩子了?”
见老姚不说话,素书摇头,她最爱吃的菜现在都吃不了几口,张寒星知道一定是姚家出事了。
“你们家里的事?把我当外人,那这么防着我的话就算了。”
“张大人...”素书想开口,被父亲拦住了,“但是哥哥没多久就必须离京了!”
“这是我们家的事,别让张大人为难!”
姚素书的眼泪簌簌落下,张寒星放下筷子,“老姚,快说,孩子出什么事了?”
素书和张寒星说了真相,姚云恒的腿没法完全治好了,工部排个差事也要久久排队,最要命的是姚云恒上级不放人。张寒星抢过姚昉藏着的官文,姚云恒的上级是......
霍衍。
被流放至北境的七年,霍家的长辈们伤的伤,病的病,只有年轻一辈的霍衍,撑起了家业,把北境建设得安定富庶。所以进京述职是个上好的差事,霍衍本可以借此拉拢人心,巩固势力,但执意派了早生了离开之意的姚云恒去,就是想让张寒星求自己。
霍衍一连串的设计,张寒星一眼便明了。
“以后家里有事不许瞒着我”,张寒星现在就调人,“先给孩子治伤,客栈方便吗,要么先接来这里住?”
姚昉摇头,“那不行,哪有我们三口都住在这里的道理,何况大夫进进出出的。既然如此,我想带着两个孩子都先回剪刀巷住。”
张寒星闭眼半晌,答应了。她先向昭华借了公主府的御医,但霍衍的事,她没法向任何人求助。
张寒星一个人掌握的情报量,相当于整个监察院,全大梁大小官员的动向她都掌握,唯独霍衍,她有意逃避收集他的信息,因为还有愧,因为...或许...还有情。
其实霍衍送姚云恒走的时候,也想让他给张寒星带句话,说他这些年仍没有变,仍未娶妻,独自熬过这七年中一个个寂寥的寒夜,一个女人都没有过。
但最终没有说,姚云恒身份尴尬,也许他会把这话烂在肚子里,那霍衍何必在下属面前展露自己的弱点。但霍衍知道自己会收到她的来信的,他足足等了七年的来信。
在去找霍衍之前,张寒星亲自去禁军所找了连载舟。
连载舟惊喜万分,跳下禁军所的阶梯,洋溢着笑容来到张寒星面前,“我正想邀张大人一起试试我新研制的突火枪呢。”
下一秒张寒星在连载舟面前抖出一张拘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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