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张寒星痊愈,回到阔别许久的鸿雁台,竟然受到了列队欢迎。
“欢迎老大回家!”
这些彩带烟花肯定是文英策划的话,张寒星怪不好意思的。
“你们这么高调干嘛,不知道我是因为奸情被撞破才挨打的吗?”
李巡按表示这根本不影响张大人的高大形象,“这种事儿可能之前还值得讨论,在文英大人的英明决断后,这根本不算个事儿!”
张寒星在明雪楼坐下,“文英这个案子,全程我都关注了......办得漂亮!”
众人为文英大人鼓掌!张寒星让他们安静一下,“快过年了,是不是该复盘一下鸿雁台成立十个月以来的功绩呀?”
“老大,我的述职报告可写了好多页呢。”在张寒星的多次责骂下,谌渔现在的文书是鸿雁台写得最好的。
“谌渔,晋升了,待会儿我有礼物送你。”
其他晋升的也纷纷朝张大人要。
“我的礼物有什么可期待的,我这么穷,长公主给的年终奖,才值得期待呢!”
张寒星案头堆放了今年鸿雁台所有官员查办的所有案件的卷宗,依案件行赏,每个案件奖金十两金子起步,整个鸿雁台在热烈的气氛中一片欢腾。
“徐巡按,不错啊,今年办了六个大案,明年再加把劲,你给老婆换永庆坊大宅子有指望啊!”
“在张大人的带领下,我们都未来可期!”徐巡按抱着满怀的金子,去一边数钱去了。
谌渔也拿到了金条,虽然她刚升巡按,还没立功,但之前打的辅助都很重要。只有几块金条也要仔细擦亮看看,这够给爹娘买十年的年货呢!
文英接金条时偷偷和张寒星耳语,“听说小连大人都上门了,恭喜你养狗了。”
文英把拿到的金条给了江眷,江眷拒绝。
“大人,我可受不起。”
“拿着,过几天你不是回老家嘛,让你爹娘高兴高兴。”
过年的氛围在街面上逐渐烘托出来,家家彩灯高挂,街上都是卖爆竹的。爹娘抱着小孩子,让她贴对联,散朝独自归家的张寒星看到这样的景致,却更显孤独。她刚拿到奖金,想着把府上修葺装点一遍呢,但下人们纷纷请假回老家,张寒星和他们是聘用关系,又不能不准许,所以还没到小年,府上的人都走差不多了。
在信箱取了信,老姚和素书分别从伴水县给她写了家书回来。老姚还把年夜饭的食谱给张寒星写了下来,但她只会开火煮饭煮面,老姚真是白费心思教她了。看完他们的信,其乐融融的父女,在常年青山绿水的伴水开学堂,教授百工业,真是神仙生活。可清州一年一封的信,至今也没传来。张寒星铺了纸笔想写给爹娘,但她一堆糟心事缠绕,也不知道告诉他们些什么,想想还是算了。
落玉送来一封信,是钟女官在家开了宴席,邀请京中各女官和夫人们去。然后落玉就请假返乡了,张寒星答应。像这样的宴席她一般都会拒绝,但钟舒琴是历经四代帝王的皇家女官,负责宫中宴饮,家中没粮实在让张寒星担忧,于是回了帖,小年夜那晚她去赴宴。
那晚赴宴的人比张寒星想象的要多,勇毅侯夫人甚至主动拉着张寒星,向她致歉。她女儿女婿从洞庭回京过年了,母女终于在千言万语中纾解了心结。勇毅侯夫人摸了摸张寒星的脸,“幸好没留下疤,张大人我真不知道如何悔恨才好。”
张寒星摇了摇头,还能怎么罚她,只能安慰她儿孙自有儿孙福。
连载舟的母亲是顺着这话找到张寒星的,她这些天听了张寒星诸多事迹,当年离京时,对这个年轻莽撞的女官没什么印象,如今,竟已长成为诸多女子撑起一片天的参天大树。
“你就是寒星吧?”连母过来拉住张寒星的手,殷切万分,听人介绍是连载舟的母亲后,张寒星有点闪躲,她可没想过和连载舟成亲啊。客气敷衍了一阵后,钟女官露面宣布开席,张寒星赶快找位置坐,和钟舒琴的女儿钟冰环坐到了一桌。连母此次就是冲着张寒星来的,就坐在张寒星隔壁桌。
办了多年宫宴的水平就是高级,张寒星饿得不行,只听到钟女官在开席前宣布退隐,祝愿女官们继续为国效力,为女子争光。一阵掌声后,其他太太庆贺钟女官退隐,张寒星只管开吃。
都是女官和官太太,宴席上最爱议论的当然是给自家孩子议亲,管他见没见过,认不认识,听起来相配那就拉郎,拿月老的红线使劲捆在一起,反正说起来也是金童玉女,让人羡慕得很。钟冰环十**岁的年纪,自然成了她们的热心拉郎对象。
“兵部的夏子洲,一表人才,文武兼备,我看和钟姑娘正合适!”
钟冰环的目光随即刀死一片起哄的官太太,“恋童犯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东西?夏胤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你们不知道吗?夏子洲的母亲就是夏胤强抢并奸污的,夏胤的事,张大人最清楚吧?”
众人目光转向张寒星,刚夹起的蹄膀重重落回到盘中,张寒星掩饰尴尬,“夏胤犯的罪人神共愤,要我说,小孩子的事让她们自己选,自己定。薛夫人这么热心,难道是觉得钟姑娘眼花了不识人?在钟女官的言传身教下,冰环有主意得很。”
但薛夫人是真心觉得夏子洲不错,没关系,那就换个目标,拉起身边新任工部田侍郎的太太,“最近兵部还有个小伙子,办事儿可踏实了,人长得还帅,叫姜屹,虽然出身一般,但也是书香门第。我看跟你家二姑娘挺合适。”
幸好今天有钟冰环当嘴替,张寒星只管吃就行。钟冰环跟在母亲身边这么多年,朝臣家的什么八卦都知道,在各家太太宣扬成亲有多好多好的时候,冰环立即回怼,“你家大儿子和媳妇天天吵成什么样子,不也是探花郎和宫中女官吗,怎么读书多就不吵架了?二儿子和媳妇倒是琴瑟和鸣,两个软包子,男的受上级气了,被冤枉贬官都不敢直说,女的在宴席上受了嘲笑还赔笑脸,倒是真夫唱妇随啊。”
“那么喜欢带孙子,就去育英院忙活去,为了你的一己私欲,捆住两个年轻人的大好年华。还最佳生育年龄,什么老掉牙的言论?年纪轻轻,做什么不是最佳年龄?你有那闲心,收养些猫猫狗狗也好啊。”
“小事儿上控制得事无巨细,大事儿上对孩子一点指导都没有,陶夫人,别掩饰自己的软弱无能了。你女儿都是女举人了,比你见识不知道强了多少,你还想用浅薄的人生经验指导她呢?还动辄就,我可是活了五十年了,你这五十年里,出过宅院吗?出过京城吗?就让她跟着吴教头吧,大梁若再出个霍兵匠,那你们家算烧了高香了。”
“项夫人,你那儿子谁不知道啊?就让他和那穷举人在一起吧,我倒要看看你想祸害谁家姑娘守活寡。一天到晚面子面子面子,没人那么闲天天盯着你们宅子看,但你儿子为了见情郎,爬墙摔断腿,可是马上就传遍京城了。”
张寒星一阵咳嗽,憋笑给自己憋得卡嗓子。
但钟女官也纵着女儿,“好了,知道大家介绍的也是青年才俊,但当年我和老冯和离,独自带着冰环长大,不就是觉得女子不应该困在婚姻里吗?我的女儿,生下来就是享福的。你们敢说自己,自己的女儿,一点婚姻的苦都没吃?反正我不允许,但凡让冰环在男人身上吃一丁点苦,我都要心疼死。”
这不是扎在张寒星心坎上吗!筷子落在盘边,童年的噩梦再次雪崩般涌向张寒星,没有人给她打伞,没有房子供她藏身。看着冰环肆意点评全场,张寒星无法自拔地难过,果然孤独的人,硬凑进热闹中,结果只能愈发孤独。
吃饱了之后,张寒星也开始吃瓜,各家太太都走动起来,聊儿女,聊宅院,张寒星正四处乱看呢,连母过来了,身边还有钟女官。
“连夫人,有事找我吗?”
连夫人喝了点酒,拉着张寒星,热情得很,“早就听闻张大人大名,今日得见,真是女中豪杰,我喜欢得很!今天钟女官也做个见证,我,想认下你当妹妹。”
什么东西!张寒星和昭华是一辈的,连夫人厉害呀,拉了钟女官来,就是看中了张寒星没法驳斥东主的面子。
张寒星推辞,“这...合适吗?”
大家都有些尴尬,谁没事儿敢惹张寒星啊?钟女官也没帮腔,但连夫人还偏要拆散张寒星和儿子,“合适!以后寒星妹妹你有任何麻烦,找你大侄子帮你就成!”
张寒星没答应,但连母心里可能早就认下了,还是当着那么多官太太的面。
院子里落了薄薄一层雪,张寒星在散席中第一个出了钟府,府门前等了连串的车马,连载舟也在这里等自己母亲。在这里看到张寒星,他也很意外。张寒星朝他走过去,连载舟跳下车,“你的马车呢,我先送你回家?”
连母也出来了,和儿子对视了一眼,张寒星也看到了,拉起连载舟的手,“我家不远,你要不要送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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