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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遇

楚烬明抬手轻轻一推,房门颤颤悠悠地打开,露出一片空荡荡的屋内,颇有点闹鬼的感觉。死者生前似乎家境贫困,屋里连扇窗户都没有,房内整日见不着光,十分阴冷,门刚一开,一股寒气便按耐不住扑面而来。他被寒气镇住,脚下顿了片刻,才抬腿避开门框迈进屋内。

虽说过去了一段时日,不过现场被保护得很好,屋子里头还维持着当时的模样。

他打量了一圈四周,却发现实在没什么好打量的。命案现场一目了然,没有异常,屋子里只有张席地的木床,上面还染了一片血迹,此时已经干了。

此案确实同先前所说一致,从作案现场到杀人手法都清晰明了,唯独凶手的身份和动机至今不明,按理说,发生在老城区的连环作案,谁和谁有什么渊源,随便一问就都该知道了,想找起凶手应该非常容易,但奇怪的是,调查进展迟迟不动,大理寺那边派人问了一圈,仍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楚烬明微微皱眉,心头思忖。他先前听说,凶手作案手法残忍,每次行凶后都会在死者身上留下横七竖八的剑痕。可惜他来得晚了,尸体如今已被人搬走,不然兴许能从剑痕上看出一二。

他心思流转,脚上却片刻未停,直直往床旁的墙边走去,墙上溅了不少的鲜血,隐约还能看出轮廓。楚烬明在屋子里打量一周,半拖着下颚,眉头紧锁。这屋子没有任何奇怪之处,死者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人,为何会招来如此仇杀?

他思索半晌,摸不出个头绪,只得离去。

楚烬明刚走出不远,还在琢磨。正出神间,臂膀忽然与人相撞,楚烬明回神看去,只见一名黑衣女子从他身侧擦肩而过,过路时带起一阵淡淡的奇异的青草香。

女子半张脸让纱巾遮去,只看得见一双明目亮得出奇。她似乎没有察觉到方才的擦撞,脚步片刻未停,几下就淡出了楚烬明的视野。

楚烬明挑挑眉,也没太在意,转眼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

宋秋和许绛临时接到这个新案子赶到现场时,距离报案人发现命案当日已经过了一天。

“上头又甩烂摊子给我们,这刽子手都连续犯了多少起案子了,他们也不知道整天干什么吃的,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摸着。”

宋秋翻了一大早的卷宗,刚整理出头绪,就被拎出来派到这起案子,心头正烦闷着。尸体才搬走不久,房门一直紧闭着,宋秋没精打采地抬手开门,一股伴随着阴潮气的尸臭味扑面而来,熏得二人双双皱眉。

宋秋随手捡了块石头把门抵住,动作间被这味道呛得皱着鼻子挥了挥袖,道:“这怎么查?几起命案的死者根本八竿子打不着,要说有什么共同点…都是人算吗?”

许绛往原先倒着尸体的位置走去,嘴上毫不留情地道:“别贫,现在城里乱作一团,再查不出点头绪,小心上面第一个拿你开刀。”

宋秋被他堵得语塞,过一会才又嘟囔两声,说道:“话是这么说,可这事哪有那么好查?现在这案子已经接连发生四起了,还次次都专挑这种一穷二白的人下手,那刽子手一不图人财物二不图人美色,能去哪查?要我说,他就是从一堆人里边随便扔骰子,小公鸡点到谁就宰谁。”

他说话间,一道声音从不远处悠悠响起:“什么事让我们宋大人这么犯愁?”

“哟!”宋秋回头一看来人,赶忙迎出个笑脸:“这不是楚督查楚大人吗?今日怎么有空,大老远跑这儿来了?”

楚烬明从刚刚的命案现场走出不远,没想到碰见个熟人。说来也巧,他自打回京以来整日无事,自觉加入巡逻大队,主要任务便是在城里到处晃悠,美名其曰监督察看。这一晃悠,倒和京城里几个嘴皮子利索又玩得开的人精混了个脸熟,如今被他叫住的宋秋便是那其中的一个。

“刚好来这附近转转。”楚烬明悠悠哉哉地往宋秋身前走着,他本就年轻,笑起来有几分锐利的圆滑,任谁打量也瞧不出半点官老爷模样,乍一看倒是有点像城里偷鸡摸狗不干正事的二世祖。

楚烬明抬眸往宋秋身后的屋子里瞥了一眼,就瞧见门上挂了两道封条,他心下有疑,面上却嬉皮笑脸的,似乎随口一问:“怎么了这是?”

楚烬明职位摆着,问起这事倒也不奇怪,论职事打听这些是他分内之事,论品级他比大理寺头目大理寺卿还高一级,宋秋勤勤勉勉混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司直。

楚烬明横竖也算是宋秋顶头上司的上司,宋秋胳膊拧不过大腿,也没跟他藏着掖着,干脆就跟他说了:“最近城里不是正闹得厉害吗?短短一个月连续犯了三起同样的案子,这凶手到现在都没抓着,上头盯得紧,这就把我俩给派来看看情况。”

楚烬明跟着他往门口走去,道:“我记得这三起命案好像不在这条巷子上吧?”

“现在是第四起了。”许绛叹口气,走了出来:“这事是昨晚报的官,距离被发现到现在还没过多久,想必还没传开,楚大人未曾耳闻也属正常。”

楚烬明琢磨道:“若我记得不假,上次案子被发现的时候,是上个月的事,今日是八月十八,到今天为止,这两起案子中间竟然隔了二十来天。”

“主要这次的案子被发现得晚,据报案的人说,他是因为这些天一直闻到死者屋子里传出奇怪的味道,才上前看看情况。”

许绛回道:“最近天气凉爽,尸体想要发出那么大的尸臭味也需要几天时间,再加上死者个性阴郁,平常一直神神秘秘的,和街坊邻居不太来往,人死了好多天也没被发现,我们接到报案时尸体已经开始有腐烂的迹象,具体什么时候作案不好估测,不过按照尸体变化程度来看,真正的犯案时间应该再往前推个几天。”

他说话间三人往屋子里走了两步,这地方不大,刚一进门就能看清整个房内的全貌。宋秋跟在他身旁,道:“这里头可真够干净的,整个屋子掏空了也就那么两三样东西,连条线索都找不出来。”

宋秋所说不假,屋子里头总共只摆了张摇摇欲坠的床榻,和一个破旧不堪的小木桌。抛开这两样东西,几乎可以算得上是空空如也,屋内甚至没有个柜子,实在无从可查。

他对着里面扫视了一番,这地方和方才他去的上一起命案现场相差不大,只不过多了张木桌,但这桌子并无特殊之处,想来和这次的案子无关。

楚烬明伸手对着摆在正中央的那张木桌桌面上碾了下,指尖上明显蹭出一层薄灰。他走到墙边,死者被杀时似乎正靠在墙上,鲜血溅得这附近四处都是,看上去有些瘆人。他状似无心一问:“几次死者都是靠在墙上被杀的?”

“不是,上一起命案和这次的死者都是同样靠在墙上被杀,前两起则是倒在地上。”

房门敞开这么半天,倒也没有最开始那么呛鼻,临近血迹的地方隐约还能嗅到几分尸臭。楚烬明不甚在意,他环顾四周,看了眼仰倒的蜡烛,对着还留有血迹的地上打量了一番:“尸体能查出什么吗?”

许绛犹豫了一下,说道:“和前几次状况相差不大,死者身上有一道致命伤,根据伤口状况来看,凶手下手非常果决,除了这道致命伤外,死者身上还有无数剑痕,这些剑痕非常凌乱,看起来似乎是为了泄愤才这么干的。我们推测凶手先是将人一击毙命,然后再对着死者反复鞭尸,以达到凶手想要的某种目的。”

楚烬明略感奇怪,凶手将人杀死后,又大费力气地对着尸体出剑,如果不是和死者有仇,多少有些丧心病狂。他将揣测吞进肚子里,道:“这凶手倒有点不同寻常,若是仇杀到这种地步,恐怕死者生前和这人结下过什么梁子,这次出事的叫什么?”

许绛回道:“不太清楚,据周围的街坊邻居说,大家都管他叫林老二,但至于具体的名字,没有人知道。”

“我瞧周边邻居那态度,想来对他的印象也好不到哪去。”宋秋挠了挠脖子,继续说道:“我们问了一圈也没个准信,只知道这人是在将近二十年前,忽然从外地搬过来的,死者生前挺孤僻的,具体要查起来很困难。”

许绛陷入沉思道:“现场没有什么突破的线索,能够得知的凶手信息很少,目前已知的是,对方一贯使用长剑来行凶,是个善于用剑之人,根据使剑的习惯推测是个右撇子。凶手可能与这几次命案的死者有一定渊源,出于报复而选择作案,但我们也怀疑,凶手是否只是随机作案,跟死者之间并没有明确的仇恨或联系。”

“若凶手不是个无差别作案的刽子手,想必这些人身上应该是有着什么共同之处才对。”楚烬明思索了一下,问道:“前几次案件的死者呢?都是本地人?”

许绛回忆了一下,道:“之前案子的死者和林老二一样,鲜少和街上的人来往,邻居对他们也不大熟悉,话里头没个准信,查不出什么东西,唯一清楚的,就是他们几个都是在将近二十年前那一阵搬过来的,不过要问具体是哪天,估计就没人知道了。除了第一起命案的死者。”

楚烬明看向他:“第一起的死者有什么问题?”

许绛道:“他和周围人都挺熟悉的,所以刚闹出命案的时候引起很大一阵恐慌,按照邻居们的说法,这人平常风评挺好,应该没什么仇家。可惜线索到这就断了,这人和后面的死者间也找不到什么共同之处,想要调查也无从下手。”

“不过我听说二十年前那阵…”宋秋见他们说到这里,偷偷凑到楚烬明身旁,小声嘀咕道:“听说那几年城里事挺多的,好多人都在那阵子搬来搬走,多一个少一个的,没人在乎。”

楚烬明半托着下颚沉思道:“要是真如你所说,或许在他们搬到这里之前,曾经发生过什么。”

许绛从旁忧心忡忡地道:“现场没有任何疑似凶手遗留的物品,这人下手利落,不留任何线索,除了第一起案子外,杀害的全都是个性孤僻、查不出名堂的人物,死者身份不明,无法得知过往和谁有过结仇,关于凶手的作案动机便难以作出具体的推测,这个案子难办得很,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下一个刀下亡魂。”

在他开口时,楚烬明动了身,也没干站着,他在屋子里转转看看,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见人话音一落,既然得不出个答案,也没有必要继续待下去。他正准备打道回府,突然看到什么,蹲下身从床缝底下拎出一个玉镯。他捡起玉镯,问道:“这镯子是哪来的?”

玉镯似乎被摔裂过,裂缝处参差不齐,如今只剩半个在他手上,也能瞧出尺寸偏小,看样子它的主人应该是个体型纤细的姑娘。这东西和屋子的主人看着极不搭调,一时间屋子里另外两人都凑了过来。

“镯子?”宋秋凑到他跟前看了两眼,道:“真是怪事,照林老二平常这作风,家里头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许绛道:“不过这镯子看起来,和市面上流通的平常玉镯并无两样,只凭这个似乎看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他端详了一下,看着那如今只剩半个的镯子,又补充了一句:“而且看起来东西损坏得有些严重。”

“林老二是个大龄单身汉,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哪能弄来这个玉镯?”宋秋摸摸下巴,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事,他胡乱发挥,一脸阴暗地恶意揣测道:“我看他平常生活挺拮据的,难不成是看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不知道从哪偷来这个镯子,想去当铺换点小钱?要我说,以他这个状态过久了,难免不会干点小偷小摸什么的。而且他整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日常吃喝拉撒的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哎哟!许绛,你打我干嘛!”

楚烬明皱眉,没有接两人的茬,他端详着手中的玉镯,下意识用指腹在玉镯内侧摩挲,只见靠近断裂处的部分在摩擦后,发出了青色的微光。发光处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些痕迹,不仔细看不大真切。

楚烬明见上头刻着文字,伸指在那地方试探两下,却摸不出半点刻字的痕迹。他拿近了打量片刻,发现对比之下第一个字有些窄小,似乎只写一半便被人拦腰截断了。他往下看去,字的下面还有一个图案,图案的形状类似太极,颜色墨红之中还透着点点金光。

这东西不知道在哪看到过,楚烬明一时觉得眼熟。

他陷入思考半晌,手上无意识抚着腰侧的玉佩,对着镯子端详了一会。他思绪转了片刻,手上动作一顿,忽然想到了在哪见过这个图案。

太阳快要下山,正是饭庄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大街上熙熙攘攘,小贩吆喝声不断,路旁的酒楼里飘出一缕淡淡的酒香,过路人似乎都被熏出了几分醉意,脚步也显得流连。

靠在窗边的男子不紧不慢地晃着酒杯,一副飒爽的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却又不显咄咄逼人,眉宇间透露出些许不大安分的浪荡,瞧上去有几分潇洒。

男子正是楚烬明。

他从宋秋那出来不久,找了个方便打量案发现场的酒楼尝酒,如今这会功夫酒以入腹。

他手上捏着杯盏,目视杯盏中的酒水,思绪已然游离。除去最开始的凶案,这几次的死者身份均无可查,无人知晓何时落户,连姓名都是未知,不知道到底有何仇家。整起事件到处都透出几分诡异,他不禁有些好奇,当初究竟发生过什么,才使得这些人都在同一段时间搬到旧城区,隐姓埋名地生活到现在。

他抿了口手上的热酒,陷入沉思。

那镯子也许能当作线索,先不提上头刻着的字,那太极形状他倒是有所了解,这墨红的太极图是印生堂专有的印记,他之所以觉得眼熟,是因为自己腰间的玉佩上,也有着相同的图案。但这种名贵的玉,是被什么人摔碎成这样,又为何会出现在命案现场,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印生堂的玉有些特殊,它能够在玉上留字,却并不影响玉的完整,在城里是出了名的一玉难求,这城中有资格求得这镯子的名贵加起来也不过就那么几个,各个都数得上名号,这个叫也鸯的,他怎么从未听过?

据父亲所说,自己身上这枚还是娘亲在他出生之前,亲自到印生堂店里订来的,楚烬明对娘这个字不到熟悉,他娘在生他时难产死了,连个记忆都没留下,这玉佩是她为数不多留给自己的遗物。

他正出神间,抬眸懒散地望向窗外,顺手从碗里捡了颗青提子正准备品尝,那提子还未入口,一瞥间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晃了眼睛。

楚烬明定睛一看,方才瞧清楚对面街角暗处似乎躲了个人。黑衣人正谨慎地打量着周围,那位置再往里一走就是方才的命案现场,林老二家。那人从头到尾全副武装,一眼望过去竟与周围的阴影融成一片,不仔细看真未必能看得出那地方还藏了个人。

黑衣人蒙着面纱四下观望,发现没人注意到他,这才侧身朝巷里深入,靠近贴了封条的院子。

院子的主人早已被人抬走,自他得到消息到现在过了一会,现场调查的官员已经撤离,现在再来调查,该收拾的东西估计早就被收拾干净了,能查到的东西有限,江客扬也只是过来碰碰运气。

江客扬踏入屋内,他四处翻看几下,没一会便将屋子从头到尾看了个遍,屋子本身极小,里头一共没放几件家具,他不死心地找了找,可这地方只是一间普通的房子,没有任何机关或是暗道,唯一的玉镯也已经被查案的官员收走。

他叹了口气,虽然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要一无所获,心头也难免涌上几分失望。江客扬不甘心地攥了攥拳头,他在屋子里站了半晌,才默默转身离开。

在他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楚烬明眯了眯眼,随即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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