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他们也没留下张勇花,进行再一次的逼供。
因为张勇花的口供是这样:“我四月份去过一次张某家,你们是知道的,因为这个案子我去邻里街外做调查,至于为什么跑到张某家是我在路上碰到一个女人央求我,让我去张某家救她女儿。
“于是我去了听到这个声音,至于张某侵.犯.幼童的事情,我也跟村委会上报过,我一直以为这件事能得到解决,但是直到现在受害者数不胜数。”
最后张勇花低下眼,脸色也不好,大家也懂得封建乡村落实普法的困难。
许阳则决定再录入一遍村里有左撇子习惯的人。
他们散会的时候是九点,王梅提议说要去吃个大排档,她是个正义的人,至今中二地相信正义能够打败邪恶,说无论如何都能找到凶手。
他们找了一家面相不错的店先叫了二十串羊肉,开了五瓶啤酒,之后老板又给他们推荐了几道特色菜。
王梅先撬了一罐啤酒,灌进大头杯里闷了一口,她道:“唉,还真不习惯没有薛队的生活,之前薛队在的时候什么东西他都先一步扛下。”
她想起什么,和旁边的唐里格干了一杯,打了个圆场:“没说咱们唐副队不好,唐副队能回来破案,我们都挺开心的,这次就我请客了,不仅是庆祝唐副队出院,身体健健康康,还要感谢黄馅同志的贡献。只是……薛队也年轻,怎么就……”
王梅可能是酒气上头了,什么都想说,大家都知道王梅表面大大咧咧的,实际上挺多愁善感。
唐里格的眼睛暗淡了下来,也借王梅这一番抒情话想起了往事,原来薛队死了的时候,唐里格完全有机会晋升成这支侦察队的队长。
只是他拒绝了这份申请,宁愿让其他队伍提拔上来一个,也不愿意占了队长这个位置,因为留着这个位置的时候,大家会有薛前锋还在世的错觉。
但人死了不能复生,薛前锋是在老婆备孕那期间被乱刀砍.死的。
当时一位主任给一个脑瘤的病人进行抢救,只不过可惜的是尽了力也没把病人抢救回来,病人的家属一怒之下就挥了砍刀要往医生身上挨,当时围观的群众很多,也不见着有一个人上前阻拦的,只有薛前锋送完老婆就诊,就从楼梯口冲上来,近身与那个家属肉搏。
当然他成功救下了主任和护士的命,却没救下自己,薛前锋一个不小心,脖子上挨了一刀,但是可幸的是,他一个翻身就把家属制服在了地上。
刀呢,也被他徒手抢回来了。
后来这消息被医院压了下来,主任挨了不致命的伤,小护士没事,只有薛前锋死了,于是薛前锋的老婆替薛前锋领了一张“见义勇为”的锦旗,现在还挂在薛前锋墓上。?
唐里格叹了一口气,自行闷下去一口酒,所有到嘴边的话,也因为这突然挑起来的话题而埋没。
不过幸好队里还有一个会热话题的张勇花,他的声音快活:“别这样悲观嘛,薛队一定会在那边嫌弃我们,怎么他一个人走了,整个侦察队就变得唧唧歪歪的。”
“是啊,对,他妈的我们侦察队里数一娘们的就是薛前锋,我还记得刚进侦察队那会,她皱着眉头说,咱队里怎么进了一个那么娘们的姑娘,他夸我是个有实力的,说我以后一定拿个一等功。哈哈!”王梅笑了两声,匀起杯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略停了一会,又说,“不过,我的那份申请也在年底会有着落,大家等我的好消息。”
“说来,唐队也在荊市工作了好几年,没想过去其他省份工作吗?”许阳抬起眼睛看了唐里格一眼,说来他们也挺好奇的,唐里格在荊市工作了也快十年了,他有这个实力,也照样可以介入更好的职位,奔去更远的地方。
“薛队长一连在荊市工作了十五年,你怎么不问?”唐里格摇了一下酒杯,其实早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在荊市呆那么久。
王梅反驳了他:“人家薛队长是为了顾家,谁像你啊,呸呸呸。”
“哪里有,我从小就生活在荆市,留在这里工作不是也很正常。”唐里格白了她一眼,又照顾黄馅,怕他融入不进去话题,“对了,黄同志,你是荆市本地人吗?”
“是的,听口音不像是本地的吗?”黄馅陪笑了两声,又顺势挑起另一个话题,“我来这里的时候都没想到老乡镇还是原来那样。”
唐里格似乎撩起眼皮看了黄馅一眼,又似乎没有,他的嗓音里染着笑意:“确实没变,不过我听说明年政策下来,梅雨镇的规模就要翻一翻了。”
而另一旁的张勇花照样快活地和众人碰杯,只不过他的眼神若有若无钉在了唐里格身上。过了好半响,他们的话题聊多了,酒也喝醉了,张勇花找准机会,顺势倒在了唐里格肩上,他的声音热到过分:“前辈?”
唐里格确实是一个酒量好的,他把张勇花的身体扶正,有意地避开了一些距离,倒是张勇花这人反倒是越推越近,像狗皮药膏一样怎么揭都揭不开,最后唐里格没办法,只能任由张勇花拱在自己身上。
而周围几个人倒还好,王梅被许阳送回去,而黄馅晚上没喝几口酒,早叫了代驾也回市里去了。
那张勇花呢?
唐里格无语了,看着张勇花往自己怀里乱蹭,也生不起气。
可是都是前男友了,也该合情合理保持一点距离。唐里格正想着,那个不安分的前男友又靠近了他一些,像一只大狗狗一样凑在他脸侧,那热流喷了唐里格一耳朵:“前辈,咱们还不回家吗?”
唐里格失忆了,哪里知道前男友住在哪里,他推了一下张勇花的脸问:“那你住哪里?”
“我住前辈家。”张勇花像是不满意唐里格的疏远,故意用嘴唇蹭了一下唐里格的手。
唐里格的左手瞬间麻了一下,他的脸僵了。
没救了。
最后唐里格想出了一个办法,给许阳打了一个电话。
“唐队,有什么事?”没嘟两声,许阳一下子就接通了电话。
唐里格还没说话,电话那头又响起了一连阵的啵啵声,是王梅的声音:“别走。”
唐里格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你那边,怎么了?”
许阳也没料到对方会问这个,酝酿了一下才讲话:“王姐把我当成吧台的服务生了,想要……和我索吻。”
唐里格下意识想把电话挂掉,但忍住了,他问:“张勇花住在哪?”
“
“你家,他不是还没搬出去。”
“好了,挂了,没你的事了。”
和王梅呆久的人确实容易八卦,连许阳这个斯文的小男生都意识到了不对劲,在临近被挂断的边缘,他急忙问:“那你那边又是怎么一回事。”
唐里格那头好像是断了线,好半天没人说话,终于张勇花说话了:“前辈不相信我们之前睡……一张床上。”
“嘟嘟嘟——”这次电话是真的被挂断了。
唐里格把手机揣兜里,把张勇花的手架在肩上,喝醉的人到底还有点意识。张勇花比唐里格高半个头,一米九几的高大个,压在唐里格身上,还会乖巧地在唐里格头发上蹭两下,突然他轻着声音说:“前辈,下雨了,撑伞。”
于是唐里格拿起张勇花带来的黑伞,用很奇怪的姿势把两个人遮起来,张勇花贴着唐里格的背,下垂着头贴在唐里格身后:“前辈,不准不要我。”
对着醉鬼说话时,唐里格向来是顺和的:“不会不要你。”
于是张勇花听懂了话,不再像个人形暖身宝一样贴在唐里格身上,他唯唯诺诺牵起唐里格的一根手指头,还有一些不好意思:“能牵吗?”
“算了算了,你牵。”唐里格想拒绝,可一想到这小助理委屈的模样,他又狠不下心,算了算了,只要不要做得太过分就行。
抱着一个醉鬼还要撑伞很麻烦,唐里格索性搬起一点张勇花的手,把伞往张勇花那头倾。
反正这雨是一眨眼就下停了,也不会特别大,专心撑伞的小唐同志怎么会发现小张同学的眼睛也像醉了,陷在唐里格衣领下的位置出不来。
——
唐里格凭借着记忆找到了门,那个名字叫张勇花的前男友的被忘了,但唐里格在这栋居民楼住的久,还不至于进了脑子科就找不到家。
唐里格住的居民楼又破又旧,楼道里有黑霉子,烘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唐里格先把张勇花请进去。
真是奇了怪了,昨天晚上他才刚才住院部搬回来,那个该睡觉的点也没见着张勇花,难道是怕和前男友住同一屋檐下太尴尬。
这附近能出租的房子要嘛太贵要嘛太破,张勇花会不会是没舍得搬走,回去警局凑合了一晚上。
这种说法的可能性很大,他唐里格虽然当上了副队也没赚到几个钱,租个老房子搞事业是他选择的生活。
“前辈……热。”一进去,张勇花就窝在沙发里起不来,囔囔着不舒服。于是唐里格往他头上摸,没烧,可能是热出了一身汗。
但唐里格还是怕对方感冒,烧了一壶姜茶配上醒酒药给张勇花喝。
唐里格给张勇花塞了一床被子让对方在沙发上将就一下,就回房间睡觉。
雨下了一整夜。
唐里格这一觉睡得可不安稳,唐里格一梦就梦见了张某,他梦见自己和张某发生了口角,拿起地上的砖头就往张某头上砸,然后张某被砸死了,一个踉跄掉入了粪坑里。
至于为什么会和张某发生口角,他忘了,但隐约记得和张勇花有关。
再后来,唐里格畏罪潜逃,开着一辆摩托车在公路上跑,但最后不仅没跑成功,还被张勇花抓了。
在张勇花举着枪要崩他脑袋的时候,唐里格醒过来了。
他摸了摸后背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打开抽屉正要拿一包新的抽巾的时候,张勇花进来了,唐里格每次睡觉都有锁门的习惯,他也不知道张勇花是怎么撬的门锁。
那人双手环胸,腰上还架着一把手枪,他的神情像是在说:“抓到你了,前辈。我知道你是凶手。”
唐里格想要张口否认,却发现喉咙里像是被胶水糊上了一样,他说不出任何话。
又是一枪。
“嘭。”
枪打在了唐里格脸上,他下意识摸了摸脸,发现身上痒得难受,等唐里格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外面亮堂了一大片,却没有一丝阳光情愿挤进来。
唐里格下了床,去找自己的拖鞋,穿上拖鞋后,他才去摸桌上的手机,王梅和许阳已经给他打过好几个电话,只是手机被调成了静音,连闹钟都被关掉了。
他知道有人动了他手机,这个人不仅知道他的密码,还把他的习惯记得清清楚楚,手机旁边放着泡好的咖啡,时间等得恰好,现在连杯子的温度都恰好。
唐里格抿了一口咖啡,提起精神,打开了床头柜,一目了然的是床头柜下放的是一叠的小红花贴纸。
他匆匆忙忙换了衣服,连那人准备好的早餐都不愿意吃一口,等唐里格赶到警局的时候,指针恰好指向了三刻钟的位置。
整个警局只剩下许阳在打理了,他看到唐里格出现的时候还震惊了一下,一改之前斯斯文文的态度:“幸好你没事。”
“我还能出什么事?”唐里格单站着的时候很难受,他把手撑在桌上。然后他又开始探头探脑的,眼神开始四处乱瞥,“小张呢?”
“我以为你知道了,他……自首了。”许阳把刚拿起水杯磕在桌上,他平时讲话很慢,今天却出乎意料的快,“说十句话我也不相信,他妈的也不可能是张勇花是凶手。”
唐里格顿住,手扶在桌上也站不稳,他莫名其妙感觉到心脏那处空了一片。外面的阳光刺眼得过分,大片大片的光裹进来,但潮湿的空气没散尽,呛得人难受。
这是梅雨季节里的晴天。
唐里格现在的声音和前几年嗓子难受的时候无异,沙哑又难听,他像是开了发条,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张勇花,勇敢的勇,花朵的花……”
“唐队,我知道你难受,但张勇花拿出来的政局确凿了是他,他还把每个细节点讲得很清楚,并且……”许阳的声音停住,因为唐里格制止住他,不想听他继续讲。
“张勇花现在在哪里?”唐里格问,他的手指像是被钉在了桌板上。
“不能说,王姐说了不能说。”许阳疯狂地摇头。
唐里格又问:“为什么?”
“张勇花给出证据的条件是……不能把他在哪里的事情告诉你,你别去好吗?唐队,他不值得。”许阳说的话当然是照搬张勇花的,他说不出那么绝情的话,但张勇花可以。
“张勇花他说,如果当年要不是你把他救下来,他也不会出来祸害社会,因为他太恨你,所以就……所以就杀了那么多人,他说这次他死了就死了,下辈子再拉你一起死算了。你去了他回疯的。”
许阳抱住唐里格的手,怕唐里格接受不了跑出去,把张勇花抓起来审问一遍。
“为什么是下辈子。”唐里格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昨天晚上张勇花才抱着他,口口声声说着“前辈不准不要我。”
到底怎么了。
明明只是前男友,为什么是下辈子。
唐里格失忆是从三月二十二号开始的,他失忆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片大片的阳光也未能冲淡梅雨季节里的昏黄,黑霉照样是会爬满墙,残余的情感也会再次积攒起来,成为那道过不去的坎。
唐里格突然问:“有烟吗?帮我买上一包。”
“不用买,我记得王姐有买的,她说你想抽就给你。”许阳说着,从柜台里翻出了王梅剩的女士烟和一盒火柴。许阳递过去的时候还说,“没有打火机了。”
“没事。”唐里格慢吞吞地划亮了火柴,学着张勇花的样子吸了一口烟,才问许阳,“所以他在3月21号那天干了什么。我没事,忍得住。”
许阳理所当然以为是唐里格带出了一个不成器的徒弟很难受,他慢吞吞地说:“二十一号那天张勇花杀.了戴女士,而在二十二号这日,他进行抛尸时,不小心撞见了你,你给了他一拳,然后你要到警局报案的时候被他打晕了过去,应激性失忆了。”
“动机。”
“戴女士是拐卖儿童的婆子,张勇花当年是被她卖掉的。”
唐里格不紧不慢地问:“四月四号呢?”
许阳回答:“张勇花玩性大,看到那个高中生吃错药,顺势帮了对方,没想到对方却被玩死了。”
“十八号。”
“张勇花.杀.的那个拳击手是个黑心货,打死过很多迫不得已成为沙包的穷人,他……路见不平。”
“二十五号。”
“那三位教师利用特权害死了二十多位学生不果,没有证据。”
“五月二号。”
“张勇花就是张某的小儿子。”
唐里格掐住烟:“为什么是小红花。”
“这是他口中的乐趣,贴纸是从戴女士家偷出来的。”
“周日呢。”
“唐队,你忘了,侦察队周末不上班的。”
最后唐里格也不再说话,烟一支接着一支地抽,抽空一盒的时候,他随手把烟盒捏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我等下去买一模一样还给王梅。”
接着许阳又听到唐里格在骂:“张勇花是狗吧,这样混蛋,活该死了!”
许阳假装听不懂他在骂谁,只是觉得今天的日头格外的晒。
1.另有动机,不要骂主角
2.架空现代,最好不要和现实比较,因为小说是小说,真正社会上的潜规则很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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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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