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张勇花。
唐里格还真不记得,这小子什么时候长那么大了。
那小巷子里头是黑的,但张勇花一手护着猫,一手举着手电筒,那手电筒里照出的光,明了一整个巷。
雨从未停过,黑夜也从未散去。
唐里格却感觉到自己像被人推了一把,从黑夜跌入了光。
唐里格哑着声音:“小张?”
张勇花抬起眸子,把猫放在了垃圾桶的桶盖上,用身子护着猫:“嗯,唐队。”
唐里格走近,把雨伞倾斜过去遮下了张勇花:“叫得那么生分干嘛?叫哥。”
他看见雨水把张勇花的头发凝在一起,顺着张勇花的额头往下淌。唐里格感觉到心里的某一处莫名地纠在了一起。
话到嘴边了,张勇花还是扭扭捏捏的:“哥。”
唐里格皱着眉头:“你怎么了?”
张勇花没再去注意唐里格,俯下了一点身去给小猫顺毛,他开口:“救下了只小猫,想被哥夸夸。”
唐里格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动了动嘴却没说话。
于是张勇花卖了个关子:“不,哥,是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唐里格语气平静:“说。”
“等等给你讲,哥先送我去诊所给小猫清理一下伤口。”张勇花搂起小猫,就把一身脏往唐里格的外套上蹭,他又说,“哥,我是路过,听到猫叫声去巷子里找猫,然后半路下雨了,我只能找你了。”
“哦。”唐里格不嫌弃他,却还是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于是张勇花识趣挤在唐里格身边,遮着老唐同志的伞一同前往了诊所。
后面猫被诊所里的老先生扣留下,唐里格知道老先生是个爱猫人士,一意孤行救下过很多流浪的猫猫狗狗,甚至还在门前挂了张免费救助流浪动物的牌子。
不过,唐里格给猫猫交了一笔钱,答应了张勇花下次回来看猫。
回到小破出租屋后,张勇花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唐里格走。他亮着眼睛,道:“哥,其实还有件事想和你说。”
唐里格挤了洗手液洗手:“说。”然后又顺便冲了一把脸,他说,“不,滚去换身衣服再说,看都脏成什么样了。”
于是张勇花直接伸手把上衣给脱了,伤风败俗地袒露着身子,唐里格别过脸,强制自己不去看对方。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吃什么长的,区区胸肌而已,竟然还长得挺大块。
“你。”唐里格压开水龙头又洗了一把脸。那不安分的水染湿了他的衬衫,于是张勇花的手指探过来,轻着给唐里格折了衬衫领子。
他的手指好像是挺不小心的,慢吞吞地撩过唐里格的后颈,停在了唐里格的锁骨上。
“哥,你好性.感。”
唐里格听到对方压着声线,像鱼线一样勾着自己的耳朵。终于锁骨上沾染的水珠被那个没大没小的人给戳破,唐里格缩着颈子,不小心碰到了张勇花的胸膛上。
唐里格听到对方狡辩。
“哥。不,唐里格,我爱你,是认真的。”
唐里格最终把水龙头转上,侧着身避过了对方的靠近,他冷着声音:“认真的,怎么认真的,你说来看看。”
于是张勇花顺势压上来,把唐里格逼在了洗手台上,他伸出双臂,挤了一手泡沫,然后转开水龙头,好像真的是要洗个手。
要是唐里格不是被压在他怀里。
还是真的信了。
哗哗作响的水声戛然而止。
张勇花湿漉漉的手在唐里格的后背蹭了几下,发现老唐同志还是保持着刚才僵硬的姿势,便觉得好笑。他俯身轻声,像个败类:“真的是认真的。”
吻侵了下来,落在了唐里格嘴角旁。
和张勇花的张狂不一样,这个吻很浅,像一只幼兽许诺下了他的礼物。
而唐里格僵了一下,他的下颚被一只手抬起,被迫地仰起唇,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这小子像挣脱了缰绳的俊马,越长越好。
于是所有的虚无缥缈的情绪涨起来,一度让唐里格的脑子嗡嗡作响,唐里格尝试性回吻了对方。
“我很早就知道了,哥,你喜欢我。”
张勇花说的是肯定句。
现在唐里格回想起那个吻,会晓得那吻比蜻蜓点水还要轻,比雨水还要凉,却比这梅雨季节还要长。
——
第二天,两个人就确认了关系,但唐里格还是觉得这一切虚无缥缈得像梦。
张勇花这个人挺心机的,一点一点地侵入他的生活,从乖乖地喊“哥,唐哥”,到唐里格弓着身子喊停下。
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张勇花的?
唐里格记不清了。
是十八岁的张勇花回来,在门前站得笔直喊他“哥”,还是张勇花低下身,撑着桌子请教他问题。还是更后面,王梅说要给他介绍对象的时候,他莫名其妙想到了张勇花。
唐里格知道自己是一个很慢热的人,张勇花也知道。从接受好这个混蛋的名字开始,他就打好了自己的算盘,他讨厌这个名字,却喜欢给他取这个名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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