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谢知寒收拾好了前往独山分区的行李。
他给网课老师发私信。
[（哭）（哭）老师对不起，我以后要去南方打工，可能没法跟上学习进度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
聊天栏里出现了提示。
网课老师是一个很温柔体贴的女性，可以想象她知道自己的学生因为打工而暂时放弃学业时脸上那副纠结的神色。
[我会整理一份课程视频，你闲暇下来一定不要放弃学习，读书不会带给你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是通过读书，你会用新的眼光去看待世界。]
她给谢知寒发了一份音频链接。
坐在前往独山分区的大巴上，谢知寒的耳机里播放着初一地理第一课。
[大陆的形状]
“……大陆是什么形状呢，至今众说纷纭，有人说我们生活在一个两级稍扁，两侧稍鼓的星球上，也有人说我们生活在一个棋盘状的扁平大陆上……
1519年，一位叫麦哲伦的葡萄牙探险家在西班牙政府的资助下，决定穿越凶险的西大荒完成探索大陆的雄伟目标，8月10日，麦哲伦率领船队从西班牙塞维利亚港出发，经过70天的航行，他和船队全部消失在了神秘的西大陆里，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的踪影。”（注1）
他听了二十分钟的地理，听得昏昏欲睡。
于是决定打开历史换换脑子。
初一历史第一课。
[人类的起源]
“……人类的诞生有两种说法，第一种是从南方古猿逐渐演化成智人，第二种说法是在250万年前左右，多个人种同时活在地球上，智人，尼安德特人，海德堡人，霍比特人，爪哇人，除了这些人种之外，还有一种极为特殊的人种被称之为完人，完人的骨骼发育状态更贴近现代人类的形态，并且更高大，更健美，一些古老的传说相信这些人为神所拣选之民。”（注2）
“哒。”
“哒。”
谢知寒时不时按下暂停键复习知识，停止的间隙，车厢里其他人的谈话声传了过来：
你觉得那个灵媒怎么样啊。
我想去庙里拜拜去去晦气。
星座解析上说我周一不该出门，哎，真倒霉，上级非让我出差我能有什么办法。
听说首富在独山建了一栋大楼，听说是有高人指点，这样能除掉他们全家的诅咒。
那个谁谁的小儿子撞死了人，居然在法庭上招魂作伪证，他邪不邪啊。
网上这个人好倒霉，倒车把别人的狗压死了，被主人逼着做法事消灾呢，一场下来得两三万吧。
开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独山分区，这里是东一区十二个区里最繁华的地方了。
如果不是被朱胭邀请，这种消费超级高的地方谢知寒轻易不会来的，找了一家普通酒店下榻，正要去一楼大厅取餐的时候撞见了一对母子。
母亲大概四十五岁，脸蛋圆圆的并不出彩，但是笑起来格外亲和，她帮不到二十岁的儿子整理肩膀上的绑带，正听见她低声说：“……来这里参加节目就要全力以赴，我们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就全看你了。”
儿子脸蛋黑黑的，看起来像是北区那边的人，头上帮着五色彩线系成的绳子，每隔一段还挂着铃铛，铃铛上刻了跳动的动物图案，有灵动的小鹿，有河里的大鱼，还有奇怪的山妖。腰间还佩戴了一个手鼓和一个法铃。法铃中央用密文刻了一行字，大意：山川河流的灵，请回应我的呼唤。除此之外还有五行精灵和日月两星的名字，当然这些名字也是用密文写的，如果不是传承到了相关知识，哪怕拿到这些密文也解读不出来。
大厅里的客人注意到了这对奇怪的母子，他们的目光又敬畏又好奇，母亲对着大家笑了笑，她低声对着儿子说：“……等你成名了……”她没有察觉谢知寒的注视，带着儿子走进自助餐厅。
《鬼怪有约》第一场是海选。
比赛的地点在独山分区涂水大道111号会议厅，海选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有500名左右的参赛者入席等候。会议厅的台子上落下了红布，按照往常的比赛规则，参赛者要将帘子后面的物品描述出来才可以通关。
谢知寒领了座位牌，A列2排33号位，他坐下之后发现左边是老熟人，在酒店里见过的带着五色头绳的黑皮少年，右边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亲热地朝他伸手：“你好，我是廖长阔。”
这个一见面就上来搭讪的男子有一种奇怪的自信感。他说自己钻研《鬼怪有约》节目今百期，利用各种统计学知识发现了第一场海选比赛的出题规律。
他盖着嘴巴悄悄说：“一定是一幅画。”
谢知寒靠近，低声：“为什么这么说。”
“画，瓶子，汤匙，棒球，盒子。这些类型的东西都曾经出现在海选比赛里，其中沾染了奇怪气息的艺术品，唯独画作最多。我还仔细钻研了每一期节目制作人的喜好，这一期偏好于画、瓶、古董盒一类有历史感的东西。”
“那你等会要猜画吗。”
廖长阔笑了笑，他低眉垂眼，像是很温顺的样子：“我敢保证，你要是不确定幕后是什么东西，不妨猜一猜画。”
“咚。”
会议厅大门关闭，海选报名到此截止，此次参赛者共800人，来自各区各地的奇人异士汇聚此地。
节目组关闭灯光，将唯一的光源投在会议厅的台子上，深红色的帘子已经落下，将后面的道具严严实实地封在里面。
主持人：“非常高兴能有这么多来自各区各地的高手们参加我们的节目，闲话不多说，节目播了这么多期，大家也都熟悉流程了，我身后，就是本次比赛的道具，猜中它，你才能赢得下一轮比赛的门票。那么，就此开始！”
主持人离开，随后，四十台飞行摄像机被工作人员放到场内。
《鬼怪有约》是一个非常与时俱进的节目，最开始他们是节目访谈，然后开始邀请艺人上台讲述自己身上的怪事，接着又开始实地探索，并拜访各地的高人。自网络发展之后，他们又跟进选秀的脚步开始在网上直播，被网友戏称《灵异800》。
每台摄像机代表一个直播窗口，节目组会根据观众的投票拍摄排名前二十的热门选手，后二十台则是全场追踪，给其他参赛选手一个露脸的机会。
弹幕纷纷留言。
“开始啦开始啦。”
“让我康康颜值高的小姐姐小哥哥。”
“咦，看到老熟人了哎，这不是上一期冠军明修吗？”
“哦哦好多熟人啊，还有漂亮的女巫小姐姐燕燕。”
《鬼怪有约》不禁止之前的选手参加比赛，这些曾经夺冠的热门选手很快被推上了前二十的热度。在追逐热门选手的同时，一些喜欢“新鲜”的观众也在环视全场。
“咦，那个男人不是廖长阔吗？”有人从镜头里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
“居然被新人杀手盯上了，提前给新人点蜡烛。”
“麻烦摄影师拉进一下，我想听一下新人杀手说什么。”
为了增加海选比赛的趣味性，节目组还在海选里放置了“鳗鱼”，他们不停发出误导信息，干扰选手的判断。廖长阔就是其中一条，还是非常出名的一条。
摄影师按照观众的要求操控飞行器靠近。
“……你似乎很有把握？”新人问。
“百分之八十，至少比这些人瞎猜强。”廖长阔朝台子上努了努嘴，对着那些或跪，或趴，或者摇铃铛的奇人异士人点头。
“如果你能保证我过关的话。”谢知寒笑道：“当然可以。”
直播观众失望：“这么容易就被骗了吗？”
“不过。”新人继续说，“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
“我不太懂统计学，但是明白一点人情事故。比如说，我猜画，你也猜画，这个会场里面所有人都猜画，那么节目组迫于压力，会不会主动将幕后的物品换成画？”
“全部落选或者全部通过，你觉得呢？”
注1：麦哲伦，百度百科
注2：一部分来自图解人类简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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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全部通过或者全部落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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