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唰地一声，大雨倾盆而下，冷冽的风直冲房内，贺彦的眼眸中倒影着那个女人。
风刮起，拂过江以妍的长发，贺彦又闻到她发上清幽的兰花香。
他微顿，组织好语言才开口：“合同的事，如果江老板想速战速决，就明天过来吧，地址我晚点发你。”
江以妍觉得奇怪，这种事直接在微信说不就好了，干嘛又拦她，但她也没多虑，直接回了好的二字。
贺彦见她同意，又对她道了声突然扯她的歉，然后转身离去，在江以妍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江以妍见他走远，进屋带门。伸了个懒腰后准备为自己做早餐。
她给自己煮了一点粥，接着再起锅烧油，打了个鸡蛋下去，锅面滋滋作响，蛋的外层裹着一些酱油与葱花，冒出荤油的煎香味。
煎熟后江以妍开始吃早饭，视线无意间瞟到窗外，雨好像变小了，也没有水在往自己的阳台上掉。
江以妍知晓后并没有再多看一眼，给自己随便扎了个丸子头后就继续往自己的嘴里送饭。
她边嚼边刷手机，想着如果那个幕后是卖玩偶的，为什么自己就不可以按照贺彦妹妹的那个玩偶类型再仿做几个开店？
他妹妹的玩偶形态，是江以妍从未见过的，开店再推销一下引敌，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江以妍修复店的位置人流量大，她打算打基础，在自己原先的店上再开一家玩偶店，简单来说就是玩偶加修复。
要是想两边的钱都赚，确实需要一点精力，不过受到背刺后有了新的棉料来源，倒是在寻找原料的这个方面轻松了不少。
只不过自己与合作方的关系有点……
或许江以妍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自己会和前男友以这种形式再见面，而且处处都这么巧，他还正住自己楼上。
万一宋媛回来发现了贺彦，估计要第一个提议带着江以妍远离他吧，毕竟宋媛的性子，江以妍最清楚不过了。
叮咚，微信发来一条消息。
【妈妈：明天就29号了，别忘了来。】
是江母的催婚提醒。
江以妍盯着屏幕，这才想起前几周江母对自己下达的命令。
糟了，差点忘记。
可她明天又和贺彦有约，她决定打字拒绝。
但江以妍又思考片刻，切到贺彦的聊天记录框，发现那人已经把地址发来后，迅速打上字。
【Y：忘记问你了，我们明天什么时候约见？】
没想到这次贺彦不再秒回，江以妍大概等了好几分钟，静如死尸的聊天框才有了一个动静。
【贺彦：上午九点吧，那时候我刚好在厂。】
【Y：行。】
和贺彦聊完后，她滑回和母亲的界面打字。
【Y：明天什么时候？】
对方秒回。
【妈妈：上午九点，你可要准时到哟。】
上午九点？
江以妍快速找到关键词后，觉得这四个字深感眼熟，搜寻记忆中，想起贺彦给她发的那条消息。
明天上午九点，不也是贺彦跟江以妍约定的时间吗？怎么会这么巧。
【Y：妈，明天九点可能不太行，我那时候跟人有约，要谈合同的事。】
江以妍打出这段话，本意是想以工作上的事情婉拒她，怎料母亲却不管不顾，像是下了死心。
【妈妈：工作的事哪有你自己的事重要？推掉过来。】
她从小就拗不过母亲，只好去贺彦那重新商量一下时间。
【Y：不好意思贺先生，我没安排好时间，明天上午恐怕不行，我家里有点事。】
江以妍没等多久，贺彦就发来拒绝的讯息。
【贺彦：不可以哟江老板～您刚刚已经答应我了，而且我也只有明天上午才有空～】
江以妍：……
……你之前不是说随时有空吗。
她看着这两个有些欠打的波浪号心里莫名生出不爽，但同时又感觉有些束手无策。
到底该去赴哪个约，江以妍想不明白，一通标着小汤圆备注的电话就先打了进来。
“妍妍！”对方喊了一声。
江以妍笑问：“怎么了媛媛？”
“想你了啦～”宋媛语带着些许撒娇，“最近工作怎么样呀？”
明明昨天才刚聊过天，宋媛真像个小汤圆，又甜又黏腻。
江以妍如实汇报：“工作上出了点事，何总违约了，但你放心，我已经找好下家了，只不过家里又出现了一点麻烦。”
“啊？”宋媛感叹一声，“工作解决了就好，家里咋了？”
江以妍：“我妈让我明天上午回去谈联姻的事，可是我跟那家约的谈合同时间也是在明天上午，而且好巧不巧，都在同一个时间，我正愁着呢。”
宋媛问出与江以妍一样的想法：“可你妈妈比较强势呀，那你有和你的新合作方再谈谈换个时间嘛？”
“说了，不行，”江以妍靠在一处墙边扶额，“只能爽约一方了。”
宋媛心感好奇，为什么那个合作方一定要约在那个时间说合同的事，既然是谈生意，明天不行就后天，大不了就一直往后推，难道那人活不过明天吗。
“合作方是谁呀？”宋媛试探性一问。
江以妍不急：“没谁。”
“那就是贺彦。”对方很快接上。
江以妍：？
……她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靠这么薄弱的消息，歪打正着地猜到是贺彦的。
宋媛察觉到对方沉默的空隙笑了：“别好奇我为什么会猜中，你这点小心思我还不清楚吗？只要一谈到你那个小前男友，你的情绪就会有很明显的波动，我跟你认识多少年了，又怎么会不知道？”
江以妍无言。
“我觉得吧，你应该去你妈妈那儿。”
宋媛正在认真的为她源源不断地出主意：“万一你俩都看对眼相中了……诶呀这只是假设，就算你没相中他，你还可以以这个理由拒绝贺彦的骚扰，还不会让你妈妈失望，这不两全其美吗？”
宋媛又接一句：“如果你对贺彦已经没有感情了的话。”
电话那头的人，仔细揣摩宋媛的这番话，但将中心点又放在了她的最后一句。
自己对贺彦还有感情吗？
江以妍不清楚。
感性的角度讲，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过得确实愉快。贺彦虽然有时像个小孩子一样玩劣，但也对自己温柔体贴。
理性的角度讲，他们因为家庭差距分手，就算两人都有心复合，江以妍可不敢保证把贺彦带回家后，会不会出现五年前的那种情况。
况且现在分手的贺彦，对她举止暧昧。或许也只是玩玩自己而已呢。
要是到最后，只有自己在感情上周旋。贺彦根本就没那意思……
江以妍不敢轻易赌这个局。
但重点也不在这，两人现在只是合作关系，从前她乖巧了很久，总是像个提线木偶任母亲摆布，并且江以妍也不想被婚姻捆绑，一辈子在母亲的安排之下。
既然决定脱离原生家庭，那她必须勇敢一回，先为自己的事业而争。
就算现在，通过种种事件，江以妍的确对贺彦余情未了，但她也想先以事业为先，说不定后面，自己就不会有这种心思了。
“我想清楚了。”江以妍说。
宋媛：“回去见你的联姻对象？”
“不对，”江以妍打定主意，“我对什么联姻不感兴趣，我想为我的事业拼一下。”
“好笑，”宋媛说，“你倒是兴致勃勃，合同什么时候谈不好，非要确定在明天上午，万一这是贺彦给你下的局呢，你也要往下跳？你确定自己不是带有一些感**彩去的？”
江以妍淡淡：“他说我已经答应他了必须去。”
宋媛无语：“……你明知道他是个无赖还相信他的话。”
“那就当我躲联姻好了，”江以妍不慌不忙地回，“反正，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
“那就按着自己的心走吧。”宋媛说不过她，勉强同意了江以妍的想法，两人道了声别后，江以妍挂断了电话，这才想起忘记告诉宋媛贺彦其实就住在自家楼上。
但影响好像也不大，等宋媛回来说应该也行。
江以妍想。
·
转天上午九点，她系了个高马尾，挑了件深蓝色的背带裤，再白鞋配背包如约而至。
这家棉纺厂看起来很干净，先进的设备与崭新的环境让人眼前一亮，面着像刚办起来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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