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云苏木是受，不要站反了）
江南雪，轻素剪云端。
古人说得不错，江南的雪总带着股子温吞气，柔柔地落在青瓦上。
“我还挺喜欢下雪的。”
今念昭倚着窗棂，指尖捏着梅枝，看那抹嫣红在酒盏里浮沉。
见身边人不语，念昭抬头望去，只见少年立于桌前，持着酒壶出神。
“怎么不说话？”今念昭问，“莫不是怕我？”
狐鬼少年抬眼瞟他一眼。少年自己并非为人，而是死去的狐狸化成的鬼妖，以少年形态游历世间，数十年下来，未曾见到同类，倒也乐此不疲。
然而眼前这个青色衣衫、自称世子的公子让他困惑。狐鬼的鼻子很灵，这位面色白净的年轻少爷，身上明显比常人多了血腥味和山林精怪的气息。
“你真的是世子？”他问。
今念昭挑了挑眉：“还能有假？冒充世子可是重罪。”
狐鬼上下打量他：“世子不见得会穿这样单薄的衣裳。都说王族子弟身体金贵，也不见得会长满手冻疮。”
今念昭心底苦笑。他低头抿了一口酒，轻声说道：“冻疮是多么常见的症状，总不能专挑穷苦人家下手。”
狐鬼托腮看他，忽然伸手握住念昭的掌心：“冻疮可以敷膏药。可惜你手指上众多刑伤，留疤了，好不了。”
今念昭抽回手，笑了笑：“世家子弟规矩多，这些都是儿时犯错时留下的。”
两人默默地对饮。狐鬼素来聪明，见他眼神孤寂，不似撒谎，心想这端王世子大概是半人半妖，只是自己没弄清身世。
贵为世子，却遭排斥和虐待，倒也可怜。
“世子殿下。”他双手呈上书信，“草民云苏木，家中做酿酒生意。”
“今日有缘相识，将来若是回来江南，可以按信上的地址来找我。”
他说完，将酒饮尽，对着世子长长作揖，而后离去。
今念昭目送萍水相逢的好友，等穿着白衫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低头拆开信封。
里面只是一张白纸。
……
溟水难得下雪。
今念昭说了谎，他并不喜欢下雪。
少年跪在前庭的青铜鼎旁，等候父王走下暖轿。
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的心也逐渐沉了下来。果不其然，那人刚经过他身边，就一脚将他踹翻在雪地里。
今念昭咬着牙跪起，颤抖着叩首：“见过父王。”
端王慢条斯理地接过侍从递上来的鱼鳞鞭：“你可知……昨日是什么日子？”
念昭的眼神沉了沉。
昨日是冬至祭典，按例应由世子主持血祭。
但那待宰的囚徒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因此尽管老仆再三叮嘱，要他眼都不眨地看完杀囚，以免受罚，可他终究没忍住。
他将那囚犯释放了。不仅放他自由，还顺便在江南游历了一圈。
“儿臣知罪。”今念昭将掌心按在冻土上，任冰棱刺破冻疮，“只是那囚犯罪不至死。”
“……你再说说，昨日跑去城里那花街柳巷，做了什么勾当？”
念昭的心猛地一沉。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愤怒瞬间冲上头顶。
他早知端王府中有线人，盯着自己这个因母妃“不洁”而被疑非正统的“世子”，却未料到连这点如喘息般的自由，也被这般**地监视与审判。
他猛地抬头，对上父亲眼中跳动的怒意。
“那是儿臣的自由。”今念昭重新俯下身，平静道，“父王不该派人监视我。”
空气瞬间凝固。端王缓步走来，掐住儿子的下巴，逼迫他抬起头，轻声道：“不说也罢。你也知道自己受监视，所做不洁之事，我都能查到。”
“脱了。”
今念昭闻言，身体轻轻晃了晃。
明白了。父亲要的不是臣服，而是羞辱——在寒冬的前庭，在所有仆从和侍卫的目光下，剥光衣服承受鞭刑，让整个溟水都知道，世子是个连父亲都厌弃的孽种。
今念昭将衣服一层层剥去，让最后一寸肌肤暴露在风雪中，整个人不住地瑟缩着。
鞭子尽数落在后背和臀腿，父王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他，念昭到了最后也没了躲闪的力气，只随着鞭子的起起落落微微发抖。
太痛了。
鲜血在雪地上晕开一大片红色，不知过了多久，他眼前阵阵发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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