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铁口，云苏木走到小吃摊前：“要一个茶叶蛋。”
付了钱之后，他转身将茶叶蛋递给今念昭：“给你吃。”
念昭这段时间胃不舒服，也不敢跟哥哥说，摇头道：“我不要。”
“不吃拉倒。”云苏木收回手，“我自己吃。”
今念昭伸手挽上对方的胳膊，看着他吃完整个茶叶蛋。
他曾经对鸡蛋很是排斥，直到被苏木教训一顿后，才开始慢慢接受煎蛋、蒸蛋、茶叶蛋。
想到这里，念昭心里叹了口气。
真的没一顿打是白挨的。
前几年他决定留在人间念书，云苏木每天早上给他煮一个鸡蛋，叮嘱他带到学校里吃。
念昭因为实在不喜欢白煮蛋，每次看都不看一眼就扔垃圾桶。
一年365天，起码丢了两百个鸡蛋。云苏木知道了以后，气得去隔壁产鬼大娘家拿了根粗藤条，当天晚上把今念昭扒了裤子，抽得屁股开花。
山神大人每每想起这件事，都会羞愧难当。
平时挨打都是小惩大诫，不痛不痒，可那一次硬生生被抽得又哭又叫的。
折腾了一晚上，差点哭得断了气。
偏生那产鬼大娘又憋不住事，等到第二天，整个桃源都知道山神挨打了。
从此就连辈分最小的妖，见了面也忍不住调侃几句……
……真的太丢人了。不过苏木也有错，桃源里这么多营养菜肴，偏偏要给他吃白煮蛋。
云苏木知道今念昭在想什么，故意装纯，一脸困惑道：“柿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呐？”
混蛋。贱人，不对，贱狐。
今念昭长叹一声，也选择装傻，很认真地回答：“傻子，柿子本来就是红色的。”
他翻翻白眼，一言不发地走到前头。云苏木抿着唇笑弯了眼，低头看了眼手机，接通电话。
“老木”
老木是今念昭较早收入桃源的一只墓鬼。现在云河市监局就职。
和今念昭结下桃源契无异于得到了山神的永世庇护，行走在人间，基本不用担心会被除妖师所害。
云苏木在桃源布下结界，自然会让鬼怪们更安稳，可并不是所有结了桃源契的妖鬼都长期留在那儿。很多妖会选择来人间打拼，过普通人的生活。
老木就是其中之一。他不仅在人间找到了工作，还被委托扮演今念昭父亲的角色。
“小木啊。”电话那头传来讪笑，“我这不是……换了个微信号嘛，念昭在学校好像出了点事，辅导员联系你没？”
“联系了。”苏木看了今念昭一眼，“没事，念昭和我在一起。”
“人没事就行！”老木呵呵笑道。
“公务员的日子过得挺安稳吧？”
“啥公务员……我说的是在市监局食堂工作呢。”老木说，“也还不错，刚评上荣誉大厨。”
“有空记得回桃源看看。”云苏木说，“老木，除去桃源的那几位，你在云河还有认识的墓鬼吗？”
对话那头很快否定。于是云苏木把念昭上学期的麻烦说了一遍。
“……不可能。”老木说，“从来没听说有墓鬼吸人精气的。”
“你读过《百鬼录》，我们墓鬼是性格温顺的鬼，不喜欢被打扰，也不会轻易去打扰别人。”
云苏木扭头问今念昭：“你确定那是墓鬼吗？”
后者淡淡点头：“这点妖气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苏木挂了电话：“那就到了学校再说吧。”
……
今念昭回寝室拿了课本和电脑，又给云苏木买了奶茶，这才慢吞吞地走向教学楼。
看看时间，已经迟到了十五分钟。
这节课一个教室一百多个人，不同学院不同班级的学生混在一起，大家都互不认识。于是今念昭和云苏木直接从前门走了进去。
众人只见两个男大学生手挽着手，其中著名学渣今念昭细眉杏目，面容清瘦，戴着一副用于装饰的细框眼镜，气质一贯的清冷禁欲。
另一个不知道是哪个院的帅哥，很有少年感，一双明眸含情含笑，让男生女生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讲师也看得一愣一愣的。
毕竟两个男生这样亲密……似乎不太常见。
两人几乎是刚刚坐下，后排同院的一个女生就拍了拍念昭的肩膀，好奇地望向云苏木。
“哦，我主——我哥。”今念昭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哥也是大一的……？”
云苏木毕竟不谙世事，看去倒像是读高三的弟弟。
“他大三回来重修。”念昭一本正经地点头，“对。”
等周围人都渐渐安静下来听课，今念昭才悄声问云苏木：
“你鼻子灵，能闻到妖气吗？”
“能。”苏木蹙眉，“是附在正常人身上的妖气。很弱，很杂。”
今念昭不再说话，打开电脑，抿了一小口奶茶，却怕胃疼不敢再喝。
他习惯性地蹭过去，靠靠苏木的肩膀，将吸管怼到对方嘴边。
这个动作成功引起后排一小片尖叫。
……好像忘了是什么场合。
他只好松开手，让云苏木接过奶茶。念昭先记了记补考时间，而后登上学院网站，点进学生新闻论坛。
“哥哥，这是上学期的新闻，请你看看。”
云苏木咬着吸管凑近电脑屏幕：
【灵异？体育馆舞蹈房学生集体晕倒，校方仍未查实原因】
【再谈：九月初洗手间昏迷事件或许并非偶然】
【新宿园多人声称在寝室出现轻度昏迷症状】
……
众多新闻，千篇一律，皆是学生在寝室、厕所之类的地方集体陷入昏睡，一两个小时后才醒转过来。
“……就是这样。我在校区内部展开大范围追踪，凭妖气接近这只墓鬼，却始终找不到本体，因此也贴不了咒符。”
云苏木问：“看不到本体，难道是还没化形的墓鬼？”
“不知道。我的眼睛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团影子。”今念昭说，“蹊跷的是，我碰不了他，他却能伤到我……上个学期这些淤青就是这么来的。”
云苏木沉默片刻，问道：“你凭什么认为他本性向善？”
“因为他只有被我追得紧了才会出招。”今念昭扶了扶眼镜，“或许是受制于别的妖怪。”
云苏木闻言，又仔细分辨了一下教室中的妖气。
他转了转眼珠，随后笑道：“看来并不仅仅是墓鬼。柿子，你太菜了，还得多练。”
“……”
“我大概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等晚上人少了，我们再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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