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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东宫春

秦王的近侍已经在收拾行装,见到尤复归来,她们中的管事站出来,已然瞧出尤复归的回答了:“大王眼下正在与吴王话别,大王早有交代,若是娘子答应了,直接往吴王院中去寻。”

真到了要离开的日子,尤复归有些不舍得,以为自己也要就此跟从,便问:“大王这就要回去了吗?”

管事笑:“娘子莫要担忧,既然吴王说要收娘子做女儿,那么吴王身边人自会安排妥当。我们大王是有另外的差事,才急急地要赶路。”

尤复归得了两句准话,自不必再问。侍从中走出一位,为尤复归引路前往吴王宅院。

这段时日,吴王决心避世,外来之人无论身份高低贵贱一概不见,她所住的院子轻易不放人进去。侍从敲开门,内另外有人引尤复归进门。

绕过一圈的廊道,在最西边的宽敞屋舍里,吴王坐在琴前等她。

吴王支开妹妹秦王单独见了尤复归一面,这对尤复归来说是个十足的坏消息。

孙主簿再不济,也是药县有名有姓的吏员,凡是县令知道的事,多少要过他的耳朵。尤复归也稍稍知道那么一丁点儿,例如,吴王曾是大周的太子,既不愚蠢也不暴躁,只是因为在叛乱中失去了左手而离开储君宝座,自愿出镇怀山州。

乍一听,似乎是合理的,尤复归也挑不出什么错,但她记得一点,怀山州是个偏远至极的地界,若非当今皇帝有意扶持、又连出数位朝廷大员,怀山州至今还是个犯官流放的地界,虽然比较以往稍微好些了,但依然是个穷乡僻壤。

任谁都能瞧明白,吴王和秦王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据她观察,比起宽和的吴王,反倒是传闻中令一路上地方官员闻风丧胆的秦王更好说话些。

或许是出于某种直觉、也可能只是她以己度人,尤复归无法相信吴王像传闻中的那样和雪莲花儿一样白净纯洁,相反的,她认为吴王和自己是相似的人,自己在吴王面前无所遁形,而吴王在皇帝母亲面前未必不是如此。

像钱鑫和周娘子所说的,当今皇帝应该是个明君。既然是明君,那么吴王不该受到不合适的处罚,尤其她在叛乱中已经失去了一只手。而且在这个时代,一个不明的女人,是不可能成为皇帝、坐稳宝座的。同理,如果吴王不受皇帝重视或者信任,大概是没法儿太太平平做十多年的太子的。

所以,吴王现在所受,多半是合理的。

尤复归是烧去家当、亲人来包装成的外人眼中的无依无靠可怜人。而吴王金尊玉贵,身外物都不及她本身,叛乱之后断去的左手足以令皇帝升起爱子怜子之心,也能以全然清白的声名出镇地方。

若要尤复归来选,宁肯同时见三个秦王,也比单独面对吴王轻省。

不过,尤复归没得选。既然没得选,见谁都一样。

尤复归按照侍从的指示坐在吴王对面,她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和吴王当面相见,紧张地手指紧扣,视线却敢往吴王脸上移,与人对视。

吴王一手按琴、一手遮在袖中,神色安然:“果然是个胆大的好孩子,我记得你叫尤复归,小字桂娘是不是?看来你来到此地之后过得很不错。”

为了营造必要的紧张,尤复归的答复很简短:“是。”

“不必紧张。”吴王生出些笑意,“你的事她们都和我说了,我只再问你一句:你是真心实意要参合我那淘气妹妹的主意么?她就想了个开头,就迫不及待地把你拉进来,行事着实有些不着调。”

尤复归据实回答:“秦大王许诺我很好的前程,又能当大王的养女,我又是俗人一个,想了许多天也没法拒绝这样天大的好事。再说,秦大王答应保我性命无忧、不牵累家人。我实在舍不得拒绝。”

……

“如若我令钱家婆孙随侍,却不许她们再与你往来,你当如何?”

尤复归抬起头,瞅着吴王那张乐呵的脸,确信对方只是在拿自己玩笑,淡淡道:“我虽然是个少年,也不至于为感情意气用事,天下之大,如今何处去不得?”

……

吴王问一句,她便答一句,实实在在的、不掺半分虚假的回答。

吴王听笑了:“现在倒是比她们说的更实在,一字一句听在耳中都是诚实话。”

“从前人员众多,回答稍有差错,一旦传扬出去就要前功尽弃。眼下唯有大王,自然不敢掺杂半句。”

吴王点点头,手指拨了拨琴弦,有些漫不经心了:“这样很好。你只要记住,你的根在怀山州,在尤家,是我许诺你的前程,旁的都是小事。料想京中不会有不长眼的难为你,若是真有,便修书送回来,切莫隐忍不发。我身边的秋妈妈会教养你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安排人送你上京。”

尤复归退出门前再看自己刚刚结交的义母——吴王似在深思、更似游离。尤复归忍不住多问一句:“大王是在想什么呢?”

吴王有些惊讶,还是回答了:“我在想琴。”

就是尤复归这等以前从未接触过琴的人,也能看出吴王跟前的琴一定是琴中名品、说不定还是孤品,她问:“大王所想是眼前的琴吗?”

“不,不是,”吴王告诉女儿,“是心里的琴。我从前很爱琴,听琴、学琴、弹琴……琴是我最常做的消遣。”

尤复归迟疑:“如果只是闲暇的消遣……”似乎是不能称之为“爱”的。

“我只有这一样消遣。”吴王低眉,单手拂过琴弦首尾,“那是很早开始的事了,我大概只有你这么大的时候,老师告诉我,我这样的人是不能以琴载爱的,对身边人来说,会是祸事。现在想想,我轻易地就能放下它,到底是爱琴,还是习惯了琴呢?”

尤复归顺着吴王的说法想了想,没什么头绪,像她这样没过两天顺心日子的,还没有到达修心的境界。

对于吴王的反问,尤复归诚恳地说:“只要过得高兴,喜不喜欢都挺好的,反正乐器多得很。”

吴王付之一笑:“桂娘说的也不错,回京后若有人问起,就这么答。再者,今后叫我阿咪吧。”说完,吴王示意侍从领着尤复归下去。

“都听阿咪的。”尤复归应声而去,倒真有两分做女儿的样子了。

*

来前,钱蔺和尤复归说好,会来门口接她。

钱蔺年纪轻,也没与吴王接触过,很好奇:“你觉得吴王怎么样?”她们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算吴王府的人了。

尤复归笑:“说句自大的话,感觉她和我是一类人。”

钱蔺倒没想太多:“那应该是个好相处的人吧。”

室内,吴王问门客:“她们说了些什么?”

擅长唇语的门客一一复述。

吴王道:“也算不得错。少年人、且不知羞,真好啊。”

门客接了句话。

吴王笑:“是啊,我也还年轻着呢。”

*

被指派来教导尤复归的秋妈妈待人可亲,面上慈祥又温柔,据说是陪伴吴王将近三十年的老人。

她所教导的内容和尤复归的设想所差甚大,既不教礼仪、也不问诗词,只挑了皇室亲眷来细细地讲解,连尤家和皇帝的亲缘都说到了,再有的就是当今在朝的几位亲王。

之后,秋妈妈又挑了十来个人手作为尤复归的随从,她们能保证尤复归上京之后不至于两眼一抹黑。除了和这些人手熟悉,尤复归只剩下最后一桩任务——听秋妈妈讲述吴王来到怀山州之后的生活轨迹,最后三日还安排她跟在吴王身边旁观照料,免得尤复归来日见到皇帝无话可说、或者言之无物。

对此,尤复归虽然照做,却不明就里。

秋妈妈便告诉她:“哪有母亲姊妹久不见女儿,却不关心、不向亲近之人问询的呢?”

尤复归若有所思:“所以,远离也不意味着抛弃和惩罚啊。”

秋妈妈垂下眼:“最好是别叫圣上厌恶,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若真是厌恶,又怎么会让人好端端地活着。如今大王不怀归家之心,母子之情便由我等传达,这件事做得好,对你也好。”

临别之期,尤复归和秋妈妈已经是能靠在一处小歇的关系。

尤复归问:“从前我见到的人,最高是县令,县令与先父说话,两人总是在讲情,情分、情面、人情。两位大王与我却只讲利益、好处。”

“无缘无故讲情,自然是想要利。大王不缺利,舍利得真情,难道不好吗?”秋妈妈笑了,“无利可图的事,若有人愿意长长久久去做,要么那人是个疯子、贱人,要么就是从前亏欠得太多,即便无人要债,心里也惦记着还债而已。”

尤复归就说起钱鑫和周娘子对皇帝、对诸王的敬仰和期待:“这也是同样的道理吗?”

“是啊。医官听着不起眼,却是正经的官职。年轻人期待来日封官,年老者期望后辈蒸蒸日上,这些在几十年前还是与女子无关的利。这样大的恩德,必效死以报君恩。”

尤复归想,即便如此,每个人效死的对象也是不同的。秋妈妈心中的君是吴王,钱鑫心中的君是皇帝。

而她,不认为任何人配得上自己这条命。

早在孙氏葬身火海那一日起,她就不再信了。

初春寒凉,秋妈妈为尤复归披上狐裘、送她上车,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地嘱托:“桂娘,人生最难得是清闲,此去不知前路,回家的路却是清晰明白的。”

尤复归点头:“秋妈妈、我知道的,我都明白。”

她何尝不知道这里很好,但她是在外面长大的孩子,习惯了外面的那一套,不争一争怎么甘心?

临行前,尤复归向吴王拜别:“儿这就出发了,阿咪留步。”

吴王颔首:“去吧,我儿一路平安。”

车马哒哒向天边、向山尽处,送别的丝竹声悠扬:

洛阳城边朝日晖,天渊池前春燕归。

含露桃花开未飞,临风杨柳自依依。

小苑花红洛水绿,清歌宛转繁弦促。

长袖逶迤动珠玉,千年万岁阳春曲。

尤复归静听片刻,问左右曲名为何?

经年辅佐吴王的属官眼中含泪:“此曲名为《东宫春》。”

四时白纻歌二首其一东宫春. 杨广〔隋代〕

据我所知,其实不是伤感的——只觉得用在这里很合。

本来只打算写一个短篇,所以根本没有对后面剧情仔细设想过,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不成章节。所以,这篇文章暂时就写到这儿了,以后如果有灵感会继续。

故事往后,她们还有很漫长的人生,如果短期展望的话,尤复归会站在社会变革的前沿,一边被人骂弑父一边说她也是某某受害者,应该同情、理解、原谅,历史书上也得大夸特夸,瑕不掩瑜啊,时代的前沿,作为风暴中心推动律法的更改,波澜壮阔的人生才刚刚开头。

一点记录,就当是番外了:

老年期的生活片段:致仕后,白发苍苍俩老太太,相对坐东山下,背靠山长望海,满载的海船队自远而近靠岸,欢声笑语地搬下稀罕的货物,家里人回来的就笑,没见到人的就哭,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悲欢离合。

尤复归置业,钱蔺开馆,顺带收了几个学徒教医术,学徒们长大后也是坐馆的有名大夫了。等海边的热闹看尽了,徒子徒孙蹦蹦跳跳地来叫唤,姥姥太太——该回家用饭了。

成长环境与经历对她爱情观的影响:不信任女男之间的感情,认为婚姻就是扭曲的,感情与婚姻绝不相容,活生生地人不该被束缚至在婚姻中死去。尤复归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和母亲一样的境地,她爱着母亲和父亲,同时深切地憎恨着,更憎恨婚姻。

分析尤复归的成长环境与经历对尤复归三观的影响:渴望永不背弃的感情和人,习惯性忍受着目前糟糕的世界,顺从孙主簿的要求成为一个温顺的小娘子,同时又憎恨孙主簿的自作主张,不甘心走上既定的未来道路,寻求突破。——陆家的到来让尤复归看到了希望,她探究钱蔺、贪求温暖、决心不顾一切地突破。——抛弃一切琐碎,成为一个孤独的女人或者永不孤独的女人。

16

描写人物临终时的情景。

钱蔺已死的情况下,尤复归不会再通知任何人,在某个午后,靠在桂树下,怀念母亲的怀抱和桂花糖的香气,安静去世。

17

人物最大的恐惧是什么?分析尤复归恐惧的根源。

顺从父兄的意愿,走上母亲走过的路,像母亲和乳母那样痛苦又不甘地、熬油一样活着然后死去。

18

接上题,分别描写人物被恐惧击败,和战胜恐惧的情景。

失去自我,被父兄安排嫁人,因为大小事和夫家老小产生冲突,陷入绝望的痛苦,半夜用绳子勒死、枕头闷死、拿尖锐物品捅破丈夫血管,憎恨所有人。冲出火海,获得新生。

19

人物真正的追求是什么?尤复归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偿所愿吗?为什么?

精神和物质上的双重自由,当然得偿所愿,这还有为什么?我说她行就行。

20

人物最不可能做的事情是什么?为什么?

自杀。尤复归的生命磅礴且有力,只有把人克死的份儿。

21

接上题,设置合理的背景,让人物自愿做他最不可能去做的事。

不可能

22

描写一下人物彻底绝望崩溃的情景。涉及原因。

再看一遍18

23

人物和什么无生命的物件(订书机,塑料袋,卡车etc.)最有共同点,为什么?

试图做成烟花但失败的火药。虽然被人塑造了,但喜欢炸人,并不喜欢炸着给人看,放火还是要放火的。

24

人物最喜欢穿什么衣服?和你喜欢让尤复归穿的一样吗?

没想过,啥舒服穿啥吧,外面穿点耐磨的,贴身穿点舒适的,中间穿点布料金贵的,意外跑路衣服也能卖钱。

26

尤复归会如何应对生理方面的不适?

桂娘会蜷缩着吃饴糖。长大后的尤复归有病看病,不讳疾忌医。

27

作为创造者,你最欣赏人物的什么特点?尤复归身边的人也这么认为吗?

含蓄但蓬勃的生命力。当然了,不这么认为的都死了——他们的死是值得的、是受赞扬的、他们的死亡填补了尤复归的未来,是伟大的行径!值得的牺牲!应当的奉献!

28

作创造者,你最讨厌人物的什么特点?尤复归身边的人也这么认为吗

不够张扬热烈,还是有被父系刻意养出来的所谓内敛含蓄。也不能说讨厌,但有些时候钱蔺需要猜尤复归到底在想什么,虽然大部分的时候钱蔺都会直接问,但偶尔不方便问只能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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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东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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