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听到前半句时还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别处装作没听到,听到后一句时浑身充满着不可思议,问道:”走了?我家少爷怎么可能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呢?“
”怎么不可能!你家少爷自己长着腿,不想住了就走了呗。兴许是跟着客栈的其他人一起走了呢!“
”你胡说!你把我家少爷藏哪了,赶快交出来!!我家少爷什么都不会,怎么会丢下我自己走了!!!少爷!少爷!你在哪?“,阿满急的满头大汗,喊道。
”我一个妇人哪藏得了一个大男人呢,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店家轻声说道,声音温柔的一点也不像个老人,“ 不信?你去房间里看看,”,伸手指了指后面的房间。
阿满冲进去四处翻找,也不用找,这间屋子里出了几张板子什么也没有,别说藏个人,连藏只苍蝇都难呐!接着又冲到了楼上几间房,都没有人。这客栈里的人好像一大早约好的似的,全都走光了。
店家还责怪阿满,说:“跟你说了没有,还不相信!你再嚷嚷下去,我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少爷!少爷!”,不仅没有人回应,连路过看看热闹的人都没有。仿佛这个客栈里就只有店家和阿满两个人,哦!对了!还有一只驴。
阿满气呼呼:“我要去报官,你…..你..开得这是黑店!”,店家老妇也不客气的说着:”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要乱说啊!“
看着阿满气呼呼的要走,老妇人叫住他,没头没脑的冒了句:”兴州人,要我说啊这清州有什么好的,反正你家少爷走了,你不如就此回兴州老家去,也不用回去给清州的老爷端茶倒水….“
阿满没有理会,牵起门口的驴就往回走,准备回清州城。老爷若是知道了我把少爷弄丢了还不得打断我的腿。想了一想忽然停下自言自语:“何止是断腿啊,还不得扒了我怕的皮呐,少爷你是遇上什么事了吗,说都不说一声就走了?”,转头看着毛驴:“你知道吗?”
“恩昂恩昂…..” 驴叫了两声。
“嗯昂嗯昂,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阿满焦急的来回踱步。
“唉,这可怎么办?少爷都没出过清州城,更不知道走出野狐岭的路啊!难道…..真跟客栈里的其他人一起走了?那他为什么不叫上我呢?不是说了一起去找柳姑娘吗?”
阿满突然萌生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张大了嘴,“难道是被什么土匪头子抓去做了压寨夫人….不..压寨…女婿???少爷????我家少爷长得这么俊俏….这也不是不可能呐!”,赶紧双手左右扇自己的脸道:“ 胡想什么呢?”
“嗯昂嗯昂 ”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阿满指着驴子说。
阿满心想还是先赶紧回清州,死就死吧。还是得赶紧回去告诉老爷让老爷想想办法,只可惜心已经飞回了清州,身子还落在野狐岭。这驴它就是不肯走快,晃晃悠悠、摇摇摆摆就像出来散步。
清州城中有一条河名为清水河,斜着穿城而出。从清晨开始清水河两岸便是人流涌动,临街的铺子,挑担的货郎,河中的行船趁着清晨的薄雾开始忙碌起来。
临清水河不远的一条街,有几家铺子是专门卖肉的,不知道哪里来的两只狗正围着一家铺子叫着。张小甲利落的剁了几下肉,还时不时将剁肉掉的碎肉块扔给小狗。
正当他忙活时忽然抬头瞧见一个有些面生的姑娘挽着张大娘从街头的医馆走出来,喊道:“张大娘又来抓药啊??这个姑娘从没见过,是你亲戚吗?”,何青青冲着小狗笑了一下,那只狗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在张小甲身后。
张大娘点点头应了两声,张小甲见张大娘满脸愁容,听说大娘的儿子经过野狐岭时失踪了还没找到,只好安慰道:“大娘,可要注意身体啊,这些肉拿着回去补补身子!!!”
“这….这…怎么好!”,张大娘不好意思收,既是收了又怎么吃得下去,张大郎一日没有消息自己就一日吃不下饭。官府找不到失踪的人,只说是在山里碰见野兽了。
张小甲硬着把肉塞到何青青手中,说道:“张大娘,你心地善良,过去常帮我们忙,张大哥一定会平安的回来!!!”
何青青面对张小甲的热情先是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犯嘀咕。张小甲似乎看出点什么,随口说道:”姑娘快拿着,不要收钱!回去给大娘好好补补!!“
何青青松了一口气,随后谢过张小甲,她怕张大娘越说越伤心赶紧搀扶着她走了。
见张大娘离去的背影,张小甲感叹如今的野兽吃人流言弄的是人心惶惶,往来清州的人都少了,哪像过去外来人听说清州城有延寿仙草都跑来安家,又开始纳闷虽说野狐岭的路曲里拐弯不太好找,但也很少听说有人走丢的。
虽然有些疑惑,但是马上就不再思考了,也没空思考这些,他只知道这些日子他又接到一家酒楼的订单,生意好的不行,自然也是忙的脚不沾地,找人的事还得靠官府,自己多思无益!
日头渐落,都已经过了大半日,阿满一人一驴还没走出野狐岭,他仔细一听似有马蹄声从林中传来。少间,一位女子骑马向他们奔来,从他身边飞驰而过,扬起一片尘,此人正是何青青。
“看到没有,同样都是驮人,你就不能学着点嘛!”,说着拍了拍驴屁股,期望它能快点,再快一点。
不一会儿,马蹄声越来越近,骑马女子又折返回来,声音略带冰冷的询问:“公子可是去往清州?可是经由野狐岭过来的?”
阿满还有点楞 :“是….去清州”,心想这路只通清州,看样子是个外乡人,又赶紧解释道:“对,从野狐岭过来的,官路坏了,现在去清州的都是走野狐岭进出….”
何青青问阿满:“你可见过那附近可有间悦来客栈?距离此处可还远?”
阿满刚想张口对该女子说客栈发生的事,但心里又不确定少爷的不见是否真的跟客栈有关,兴许只是跟自己开玩笑,便回复:“是有间悦来客栈,沿着车辙往前走,看到一棵向左歪树则向左拐继续走,看到另一棵向右歪的歪脖树还是向左拐,然后绕过一个小山丘就能见到了。”
“多谢公子”,何青青问完拉起缰绳转身欲走。
阿满犹豫了一下,忙叫住女子,欲言又止: “哎,等等,姑娘还是离那个客栈远点,还是去别家住店。“
“恩昂恩昂…..”,驴头、马头此刻凑在一起,两个头不知在交流着什么。
何青青轻轻回复:“多谢!”,阿满的话正勾起了何青青心中的一些疑惑,便多问了一句:“方便问下为什么不能住悦来?我听城里的人说这附近也就只有这一家客栈。”
阿满见状,想着提醒她一下,一下子又不敢明说,便神秘兮兮的讲:”我刚从那边来…听说有人住了一晚上就不见了……清州城传言野狐岭吞人….我以为只是传言….没想到….“
”嗯昂嗯昂…..“,驴也在旁附和,何青青追问道:”听说?你也从那边来,那你怎么好端端的站在这???“
阿满有些被问住了,忽然想到“是啊!我怎么没事???完蛋了完蛋了,这下自己成嫌疑人了,这可有嘴也说不清了……”,他不敢抬头看何青青,生怕女子再问些什么,慌忙地拍了驴屁股跑了,远远地喊了句:…..反正一句能不能就别住吧…..”。阿满心里苦啊,这一跑不更显得自己有问题!!少爷啊少爷,你可把我坑惨了!!
“恩昂恩昂…..”,驴对着马哼哼两声,似是告别,马扬起高傲的头转向了一边。
何青青思索着:“看来没错了!自己在附近查了几次….若说是野兽吃人,却连个衣服、骨头都没见到,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这悦来客栈可是野狐岭方圆百里内唯一的一家客栈,她拉起缰绳朝着悦来客栈奔去。
野狐岭在清州附近,因道路曲折、风景秀丽迷人,迷人是迷糊人的意思。因迷路之事常有发生,当地人又称为”迷糊岭”,也只有附近本地熟悉路的人才敢从这里穿过进出清州。
这两个月因连日大雨,冲坏了附近的官路,许久都没有修好。这说来也怪,每当路要修好时,总要来一场大雨将其冲坏,故而现在往来清州只能走野狐岭一条路,但因为迷糊岭的路太让人迷糊,现在进出清州的人并不多,那这间悦来客栈就显得有些可疑了。
夕阳映照下的野狐岭景色有种说不出的美,美得静谧,美得像一层薄纱扑在脸上,让人感觉窒息,何青青骑马来到悦来客栈。下马后她先环顾一周看看有没有不妥之处,这客栈外面看起来与寻常客栈并无不同,荒郊野岭能有这样一间客栈实属难得,破旧了些也算不得什么,但是门口的旗幡到是崭新,像是刚挂上去的。
经过旗幡时,她忽然抬起头看了看。此时无风,旗幡倒是动了几下,像是偷偷看着她,何青青到不觉得稀奇,唇角一侧上翘冷笑一声,心中似乎有了些想法,随后便大步走进客栈。
夕阳余晖从门窗斜射进大堂,墙壁上光影斑驳陆离。仅有二位客人正坐在角落的桌上,安静地吃着饭,对进来的人并没有任何好奇,自始至终都没抬起过头,何青青心里还打趣着:“看来这饭菜味道不错啊!怪吸引人的!“
“店家,可有客房?我要住店!”,何青青声音清脆悦耳。
老妇正在柜台后面不知忙活什么,慢悠悠的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已经将她快速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此人衣着、有钱与否、面相判断了一二。
她也不示弱,打从进了客栈这双眼睛就没闲着,四处观察。掌柜老妇当然也不会放过,二人眼光在一瞬交汇又迅速移开。
何青青放松身体随意地将左胳膊搭在柜台上,瞧着这位掌柜老妇人头发花白但梳理的一丝不乱,腰肢纤细一点也不像寻常老妇人那般臃肿,一身粗布棕色衣裙浆洗的很干净。
虽然手部皮肤粗糙像是常年干活的,但是袖子挽起微微露出的手腕皮肤却是白嫩,右手虎口处一枚竹叶纹饰,步伐有些缓慢,但干起活来到是麻利、灵活…..对,是灵活,与整体看来并不协调。何青青心里有些底了,这间客栈、这位老妇,并不一般,细细观察就能发觉,但寻常人来住店谁会瞧的那么仔细。
老妇人虽手里干着活心思也没闲着,眼前这位女子,约莫二十来岁,一双杏眼灵动清亮,粉面桃花,隐约的英气藏于眉间。一身月白色长裙,裙裾上绣着简约的桃花若隐若现,一条精致的白色缎带将乌黑秀发简单的挽个发髻,斜插着一枚木质簪子,一条银色的链子缠绕在腰间。链子上缀着朵朵桃花,样式十分特别,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额头上些许汗珠,两旁的额发凌乱,身上连个包裹都没有,看来不像是赶路的,倒像是特意来此处的。
双方第一次暗暗的交锋告一段落,老妇轻声回道:“上房空一间,一晚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何青青心里一惊,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叮铃当啷的听起来不少,但总共还不到一两,还是在前几日在清州城做工赚来的。
老妇眼睛尖,瞧着何青青穿的人模人样,兜里连一两银子都没有,笑着说道:“普通房间,一晚二百文,可行???”
何青青点点头跟在老妇身后,客栈楼梯估摸着有些年头了,每踩一脚这楼梯板都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她每迈出一步都轻轻地,心里很是嫌弃:“这真不会塌了吗?”
老妇边走边问道:“听姑娘口音不像本地人?”
“不是,路过而已。怎么….不是清州人还不能住这悦来客栈?”
“姑娘说笑了,这里…专门…给清州人住的……”,老妇刻意强调了“专门”两个字,话还没说完就走到了客房门口,“姑娘,你就住这间吧。”
“清州城如何?”,她追问。
“对了…..晚上不要随意出房门,这山间夜里经常刮风,声音骇人,还有野兽出没…..没事就早些歇息….” ,老妇说完便转身走了。
“吱呀吱呀…..”,楼梯板的声音伴着老妇的脚步声,一步一吱呀。
何青青进屋后眼睛四下一扫,随手东敲敲西翻翻,没发现什么可疑物件,屋内陈设就是普通客房的样子,也没有什么暗室、暗道。
她随意地走到了窗边,推开窗子又顺手蹭了一下窗槛,还算干净。她望着不远处的山间野岭,一阵微风夹着些许香气扑面而来,这怪异的气味她一靠近客栈就闻到了,像是木头的气味,有点像是腐木,或许是近来下雨,有些潮气。慢慢的她有些出神儿,窗外的景色似是有种魔力渐渐吸住她的注意力。
”咚咚咚…..“,传来敲门声,她忽地回过神来,马上关了窗子,景色虽美却不宜多看。
原是老妇送来了饭菜,刚好自己心里有些许疑问,就装作不经意的问老妇:“这客栈里就你一人忙前忙后吗?也没见有伙计帮衬着点,看您岁数也不小了….能操持的过来吗?“,之后声音一沉话锋一转:”荒郊野外….打家劫舍…野兽出没….您就…不怕吗?”
老妇语气有些冲: “就算只有我一人又怎么了,要不是最近路坏了,这客栈能有几个人来住,要钱没有要老命一条!” ,脸上却透着些许不屑,虽然她嘴里没说什么,但话外话像是在说 “打家劫舍?哼,还不知道谁劫谁呢。“
何青青冁然一笑没再说什么。
老妇走后,她连瞧都没瞧一眼桌上的吃食,就径直走向床榻,倚靠在床榻上稍稍养神,静静等待夜幕降临。
“青青…..青青…..快出来,何娘回来了,正四处寻你呢!” ,一位白衣少年在竹林里张望着喊道,“ 快点出来!”
”何娘?何娘是谁?你又是谁?“,梦中的少年只是笑着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说慢慢的消失了。接着梦中的画面中出现了一片桃林,被大雪覆盖的桃林,鲜血!满地的鲜血!
何青青猛然惊醒,自言自语:”怎么又做梦了?自从出了清风涧就经常做这样的梦,何娘?到底是谁?又是谁在叫我???“,她边揉着太阳穴边起身,本想浅寐一下,怎会睡得这么沉,“算了不想了,办正事要紧,我觉着这客栈哪里不对劲…..”
她正欲开门,忽听得楼下传来”啊 “的一声,紧接着又是 ”哐当“一声。 她赶紧将门开一条缝,大堂内漆黑一片,所幸试探地问了句:”店家,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见无人回应,便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刚迈出去的脚被什么东西挡了回来,她伸出手指轻触眼前的空气,眼前的画面却泛起了层层涟漪,门口何时被封了一层水障结界,心中有些窃喜:”这么快就忍不住露马脚了???“,随后又警觉起来。
她抽下系在腰间的链子,立马变成柔软的节鞭,每一节都坠有一朵桃花大小不一,花瓣不似柔美,而是锋利似刀,杀气逼人。
她持鞭朝着水障一劈,眼前的画面立马裂了一道极细的口子,刀口渐渐向外卷起,水顺着裂口向外流,淌了一地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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