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句
顾应淮随手挂断顾时年的电话,将她的手机直接按成了静音。
他眼里翻滚着墨色,挽过谢祈音如绸缎般丝滑的长发,拇指按在她的嘴角上,不咸不淡地夸:“真乖。”
卧室内廊光明亮,照亮她肌肤的每一寸。
谢祈音微微眯眼,看向还披着衬衫的顾应淮突然觉得有一些不公平。
她扯着顾应淮的衣角,下颌微昂,语气娇横地命令:“脱掉。”
顾应淮瞥她一眼,没说话。
他一直以来都是冷漠强势的,缇山北巷的那圈人大多都有些怵他,谢祈音是唯一一个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人。
片刻后,顾应淮唇角挑起一丝弧度,慢悠悠地回:“不脱。”
他话里刻意藏了分挑衅,像是想看她会做出什么反应。
下一瞬,谢祈音果然急了。
她一把将顾应淮拽下来,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含着那温热的唇瓣又啃又咬:“你必须脱!”
她明明在装凶,但他只觉得听起来软绵绵的,比起报仇更像是撒娇。
他伏着腰,任谢祈音将自己咬破皮。
顾应淮神情冷峻,生疏地在胸腔描绘这股疼,最后却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他轻皱眉,突然觉得有些新鲜。
他借着她的主动直接撬开了她的牙关,放肆地攫取谢祈音唇齿间的空气。
半晌,顾应淮才直起身,稍稍用力地捏着她的下巴,淡声说:“不准闹了,我脱。”
谢祈音得逞地哼哼:“这还差不多。”
他顺着她的要求,慢条斯理地把衣服脱在一边。然后探身伸长手臂,将室内的灯挨个关掉。
却在要关床头灯时,又被谢祈音忽然伸手勾住了脖子。
谢祈音蹭了蹭他的颈窝,瓮声说:“这盏不准关。”
顾应淮感受着她温热的气息,懒懒垂眼,反问:“理由。”
她撇撇嘴,小声解释:“我怕黑呀。”
他闻言眼神微动,盯着谢祈音有些委屈的脸想起了什么,收回了关灯的手。
床头灯的光线昏黄,两人的阴影在床单上交缠起伏。
谢祈音总觉得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在触碰自己,惹得她时不时就冷颤一下。
朦胧间,她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
谢祈音一把抓住顾应淮的手腕,指尖敲了敲他的腕表,略带不满地说:“把它摘了好不好。”
顾应淮拆开小方块将东西戴上,低沉的嗓音带着冷质感:“还挺挑剔。”
他缓缓送腰,继续说:“不喜欢就自己摘。”
谢祈音本就浸在酒意里,加上视线晃动更是摸不准锁扣。她胡乱抓着他的小臂,好半天才把表给卸下来,然后随意地丢开。
顾应淮眼睑微抬:“谢祈音,这表七百万。”
七百万的表她说扔就扔,眼睛都不眨一下。
她懒懒地瞥了眼,边娇.吟边说:“坏了我赔你,我有的是钱。”
他挑眉反问:“是吗,从你金库里出?”
结果谢祈音凑近了点,狡黠地说:“我小金库里没这么多钱。”
顾应淮含住某处绵软反复磨蹭,然后听见她断断续续地补了句:“我…啃老…还你。”
那理直气壮的态度听得他无声一哂。
谢祈音轻喘片刻,眼尾微红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手指依赖性地摩挲了两下,忽然滞住了。
她眯着眼,看清了表痕上那道凹凸不平的陈年旧疤,有些惊诧地“咦”了声。
隐约能看出来那是一道齿痕,很小很小,应该是一个小孩子咬的,而且咬得特别深。
半晌,她疑惑地问:“这是怎么来的?”
顾应淮不露形色地将她好奇的模样收入眼底:“你不知道?”
谢祈音迷惘地摇了摇头。
她应该知道吗?
顾应淮没多说什么,只顺手反握住谢祈音的腕骨,将其搭在自己的腹外斜肌上,漫不经心地略过了这一茬:“没什么,我也忘了。”
他狠狠送腰,让她迅速忘却了这个话题。
月光如水,室内一夜旖旎,只留一些意味深长的余音。
-
次日清晨,谢祈音酒意消散,慢慢睁开了眼。
她眼下泛着几近透明的青乌,满脸都是没睡饱的倦意,刚打完个哈欠就忽然顿住了。
空气里好像有股什么味道。
谢祈音把脑袋缩在被子边缘,惊疑地轻嗅了两下,闻到了一股未消散的荷尔蒙气息。
她渐渐睁大了双眼,困意彻底消散。
谢祈音强行清醒了两秒,手捏着被沿悄悄转过头。
在看清男人睡颜的那一刻,瞳孔骤缩。
…!!
顾应淮平躺着,额前长发凌乱,稍稍遮盖眉眼,看着比平常要敛去了几分锋芒。
他眼皮沉阖,呼吸平稳,一动不动。
谢祈音来不及欣赏他如雕塑般完美的侧颜,心底掀起了阵阵狂澜。
等会。
这是什么意思。
顾应淮为什么会睡在这?
昨晚的回忆倏然如排山倒海般涌来,几小时前的缠绵深深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谢祈音耳尖烧红,嘴唇翕动,心跳如雷。
她竟然,把顾应淮,给睡了。
谢祈音虽然只记得几个片段,但她惊觉自己的挑逗行为都是有意识的。
也就是说,昨晚的她混淆了梦境和现实,然后在丧失人性的情况下故意把他给睡了。
而顾应淮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顺坡下驴从了她。
谢祈音大脑一片空白,此时此刻只想放开嗓子嚎叫。
老天鹅,怎么会这样?
虽然她前两天是在腹诽未来的婚姻没有性.生活,但这不代表着她要和未婚夫的小叔在一起滚.床单啊啊啊!
谢祈音盯着他,眼睫连颤,脸颊一片绯色。
她简直不敢想,如果顾应淮此时睡醒了,两人四目相对得有多尴尬。
不行,现在就得跑。
立刻,马上跑!
谢祈音轻轻掀开被子,蹑手蹑脚下床。
然而酒劲过去后,身上的痛觉也恢复如初。她感觉身上就像是被车碾过一般,每挪动一下都累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艰难地坐起来,看见了满卧室的橡胶薄膜。
塑料碎片四处飘散,座椅东倒西歪,每一处都在暗示昨晚的激烈程度。
谢祈音脸更红了,但她来不及羞耻,随手捡起了手机和浴袍,连衣服都不找了,直冲客厅外。
她穿衣服时,顾应淮忽然翻了两下身。动静虽小,但总能引起她的警觉。
每动一下,谢祈音的背就僵一次,像只无助的土拨鼠。
她鬼鬼祟祟地系好浴袍,拿起包就走。
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死腿,快跑啊。
谢祈音轻轻关上门,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跑回了1906。
进了房,她靠在墙上喘气,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腿间的疼痛。
谢祈音撩起眼皮,透过礼仪镜看清了锁骨上密密麻麻的吻痕。
她抬手抚摸着那些红印,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两人肩颈交错时各自情动的闷哼声,脸颊一红,将包扔在座椅上。
良久,她恼羞成怒地吐槽:“顾应淮,你肯定属狗。”
谢祈音坐在窗边整理了几分钟思绪,决定先偷偷飞回北城逃避一下。
她连私人飞机都不坐了,捞起手机订了最近的一趟直飞航班,然后吩咐负责人直接把湾流带去保养。
谢祈音边清行李边看手机,发现消息窗上有好几条顾时年的未接来电,而且都是昨晚打来的。
她心虚地咳了两声,翻开两人的微信,发现对面发了不少信息来。
首先是昨晚的,顾时年在好几条无人接听后发来了两句话:【刚刚挂我电话是有事?你不在酒店?】
见谢祈音没搭理他后,稍微调整了一下态度:【前几天是我的错,我明天没事,有空陪你。】
然后就是今早上的消息:【祈音,还生我气?】
过了半小时,又补了句:【我订了海鲜粥,给你送一份过去。】
对于顾时年那个没吃过任何苦的大少爷来说,这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殷勤谄媚的态度了。
谢祈音不知道是谁给他上了眼药让他变得这么反常,但她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轻贱!
要不是他不负责,根本就不会有这种事故发生。
谢祈音顿了秒,换了个说法。
应该是根本就不会有这种种事故发生!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回消息:【这个世界都乱成一锅粥了,还喝什么粥。】
然后懒得看他回什么,直接丝滑拉黑。
有什么冤有什么仇,都留给红色感叹号去说吧,死渣男。
谢祈音丢开手机,闷着脑袋继续清行李。
-
Mt.Five百米之隔的子品牌高奢酒店,顾时年手拎一盒海鲜粥,站在大堂中央皱了皱眉。
他看着谢祈音发来的消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面无表情地发了个:【?】
结果不仅没等到回复,还等来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顾时年:“……”
草。
这个女人抽什么风。
顾时年翻开通话记录,找到谢祈音的电话拨了过去。
结果打了好几个都是在占线,显而易见是被拉黑了。
他啧了声,随手拨弄了两下头发,有些心烦意躁。
顾应淮这人杀伐果决,除了会给他小姑顾矜枝卖点人情,基本上六亲不认。
他怕顾应淮真给他扔去非洲,所以立马来找谢祈音挽救关系了,结果还碰了壁。
要不是顾应淮昨晚在会所的那句调遣,他才懒得来伺候这个大小姐。
烦。
算了,回北城再去找她,现在先去讨好顾应淮。
顾时年瞥了眼手里还热腾的海鲜粥,立马打电话给顾应淮。
那边没多久就接通了,一道沙哑磁性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顾时年立马带着笑说:“小叔,我订了海鲜粥,你住在哪儿,我给你送来。”
他沉默片刻,冷声说:“Mt.Five,2006。”
愿意给回应就是愿意给机会,顾时年心里升起丝丝期待与侥幸,连忙应下,然后立马坐车去了Mt.Five。
他登记完信息,上了二十楼,敲响了顾应淮的房门。
许久,顾应淮神色漠然地给他开了门。
顾时年微微弓背,麻溜地窜了进去,将海鲜放在餐桌上。
他转头看向顾应淮,觉得有一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顾应淮明明脸上挂着不耐烦,但身上好像透着股很细微的、难以捉摸的愉悦。
很特别,就好像,事后的餍足感。
结果念头刚一浮现脑海,顾时年就迅速将其排了出去,自嘲地笑了笑。
疯了吧,他小叔这么些年就没有沾染过女色,他竟然会往这个方向想。
真是亵渎,罪过!
顾时年坐下来,将海鲜粥分两个餐盒装,正准备开吃却闻到了一股清浅的香气。
很淡很淡,几乎要消散在空气里了。
他万花丛中过,绝不会认错这是女香的味道。
他看了眼一旁没什么表情的顾应淮,丝毫没多想,顺嘴问:“小叔,你闻到什么味道没?你房间里好像有股苍兰香,你昨晚吃饭的时候外套蹭到谢祈音了吧?”
谢祈音:啊啊啊啊啊啊啊(土拨鼠尖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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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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