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句
谢祈音这三个字此时有点敏感。
顾应淮神色微顿,懒懒抬眼。
“你哄好她了?”
顾时年直想抽自己一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个时候提什么谢祈音啊。
他气势渐弱,心虚地回:“没有,我昨晚打电话没打通。”
见顾应淮目光幽深地看着他,顾时年立马坐直又补了句:“是这样的,小叔,昨晚她挂了我的电话,后面再打就没人接听了。我觉得应该是她有很重要的事在忙,所以暂时没空搭理我。”
他喉结微动,撩起眼皮继续狡辩:“你,你觉得呢小叔?”
顾应淮垂眼遮去细微的情绪波动,轻勾嘴角。
他觉得呢?
谢祈音坐在梳妆台上喊“顾应淮”的画面一闪而过,他脑海里又浮现了她娇媚点头挂电话的样子。
要他觉得的话,那确实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
顾应淮气定神闲地撂下餐盒,一把将顾时年眼前的勺子丢开,面不改色地指向门口:“既然没哄好,还喝什么粥。”
顾时年刚准备喝两口粥,结果面前的餐具都没了。
他茫然了一瞬:“啊?”
下一秒他反应了过来,好像是顾应淮嫌弃他哄妻失败要赶客了。
顾应淮散漫地将手臂搭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粥,没分给他半个眼神。
顾时年原本还想争取一下,结果看他这姿态也明白了,顾应淮就差说滚了。
他比了个OK,然后识相地站起来,走之前再三保证:“小叔,回北城我一定收心,你别把我调非洲了。”
还没等顾应淮发话,顾时年转身就走,坚决不给他留骂自己的时间。
房门“咔哒”一声关上。
顾应淮低头吹气,喝了两口粥。
半小时前他明明被谢祈音吵醒了,但选择了继续装睡没有睁眼。
她刚醒还处于震惊的情绪里,他光听声音就能猜到她逃跑得有多仓惶。要是再让她看到清醒的自己,他觉得她能当场把自己埋地里。
只是没想到,三十分钟后不知好歹的“正宫”就上门了。
卧室还没找人收拾,此刻一片混乱,处处留着情事的余迹。
顾应淮忽然哂笑出声。
原来当“小三”是这种感觉。
想到这,他眼神微眯,捞过手机翻出和顾矜枝的聊天框,极其简洁地回复:【可以。】
那边也立马回道:【她还在睡,你什么时候回北城?】
秦晏舟?
顾应淮挑了挑眉:【三天后。】
秦晏舟了然:【行,等你回来去定伴郎服。】
两人都话少,效率很高地结束了话题。
-
傍晚五点,一架国航的飞机缓缓落地北城郊外机场。
谢祈音疲惫地登上摆渡车,无助弱小地挤在角落里,听着电话那头的顾矜枝继续说:“…那就先这么定了。祈音,大概四天后你来缇山北巷量尺寸可以吗?”
“噢噢,好。” 她紧紧拽着一边的杆子,小声回,“矜枝姐,我还有事,那我后边再跟你联系?”
顾矜枝声音悠悠:“好噢,你忙。”
谢祈音刚挂断电话摆渡车就忽然来了个大转弯,在惯性的拉扯下她差点摔一跤。
站稳后,她翻回微信界面,在卞清聆的几连问下立马回:【上摆渡车了,估计等行李还要一点时间,应该还要二十来分钟。】
那边无奈且不解地说:【你怎么回来得这么狼狈这么赶,连商务舱都没订到?】
一聊到这个,天鹅宝宝简直想掉金豆子:【等会儿给你解释,五个小时坐得我好绝望,你给我捏捏腿(超级可怜.jpg)】
早已习惯经济舱出差的卞清聆:【你再说?(拔刀.jpg)】
谢祈音立马追加筹码:【你今年加明年的所有差旅我都给你升头等舱。】
卞清聆的耐心迅速恢复满值:【全听樱总的ovo!】
她按熄屏幕,车停后跟随大流一起去拿了行李,然后在停车场找到了卞清聆的剁椒鱼头。
她一上车就悠悠长叹了一口气,叹出了一种“世事真他大爷的难料”“我鹅生好像要到头了”的悲哀感。
“记得系安全带啊,”卞清聆边开车边问,“你到底怎么了,刚刚不是说有事要讲?”
“说来话长。”谢祈音含恨回。
卞清聆瞥她一眼:“那就长话短说。”
顿了秒,她补了句:“难道是你跟顾时年闹掰了?”
“比那复杂多了,”谢祈音拉过安全带,看着她疑惑的神情,硬着头皮坦白,“我把顾应淮睡了。”
卞清聆默默转头看向她,满眼都是“再说一遍你睡了谁”。
谢祈音干笑两声,神情里尽是“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人”的鼓励,双眼不好意思地眨了眨。
她挪回眼神,感慨地说:“樱樱,你是真牛啊,你未婚夫犯贱,你直接把他亲小叔给睡了。那你和顾时年一个半月后的订婚宴怎么办?”
谢祈音眼观鼻鼻观心,跟卞清聆分析:“我坐飞机的时候想了很久很久,我觉得是这样的,反正我跟顾时年对彼此都没感情,不如就假装无事发生,先这样过下去。既然他有他的浪荡史,我也可以有我的过去。”
“公平。”卞清聆点了点头,忽然话音一转,又问,“那婚后怎么办?”
谢祈音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有些困扰地挠了挠眉梢,决定当一只缩头乌龟:“尽量不跟顾应淮见面吧。”
“啊啊啊啊啊啊——”她刚说完,就开始疯狂嗷嗷,“太尴尬了,这个关系简直太尴尬了!缇山北巷那一片的八卦像雪山,我努力保持了这么多年的人设没成为山上的雪花,结果现在功亏一篑!”
卞清聆轻笑出声,听着谢祈音继续说:“我肯定会瞒着大家的,你觉得顾应淮会吗?他这个人性格冷淡强势,不爱跟缇山北巷的人打交道,应该也会装无事发生吧?”
卞清聆认真想了想,回她:“不管还订没订婚,顾家和谢家都默认你和顾时年要结婚了,你可是他未来侄媳妇。顾应淮要是敢说出来,那打的可不是顾时年一个人的脸了,那就相当于掀他大哥一家的桌了。”
谢祈音连连点头,附和:“而且他对我没感情,完全可以把这事儿当成意外。顾应淮应该不会插手我跟顾时年的婚约,他还没疯到这个地步。”
一想到这,得到心理安慰的小天鹅满意地往后躺,挂上了标准的微笑。
剁椒鱼头拐进城区,谢祈音忽然开口:“别送我回缇山北巷了,我偷偷回来的,我打算去你家逃避几天。”
卞清聆倒是不在意,只觉得好笑:“也行,就是要委屈你住我那小公寓了。”
日落西山,天边卷着绯红的火烧云。远处数不清的雀鸟划过天际线,偶有三两只落在高压电线上,没多久又惊叫着飞走。
北城较干燥,夏季的热与M城的热是截然不同的。
谢祈音虽然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娇气的皮肤也完全离不开加湿器。
她一想到这儿,忽然问了嘴:“听听,你家有加湿器吗?”
卞清聆往悦隽风华开着,极其熟悉她的作风,顺嘴回:“有,但只有一个。”
谢祈音闻言立马掏手机:“那我再给你补两个。”
卞清聆一愣,不可置信地反问:“你忘了我那公寓也就不到八十平,用得着三个加湿器吗?”
她挥挥手,不甚在意地说:“当备用也行,万一少了呢。”
谢祈音下完单,随手划回微信检查有没有什么未读消息。
结果下一瞬,她就怔住了。
通讯录那出现了一个红点。
谢祈音点开一看,发现是新的好友申请。备注的信息嚣张明了,极其符合来人的气质。
1:顾应淮
谢祈音双眼微睁,心跳骤停。
谢祈音一点开微信: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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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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