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时清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有些别扭地开口试探：“那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挂了？”
得到对方的肯定答案后，曲时清无视了背景里不知道是余自深哪个兄弟喊的“嫂子和余哥百年好合！”直接挂断了电话。
实在是太尴尬了。
也不知道余自深这样温文尔雅的人怎么会有一群那么欢脱的兄弟。
曲时清倒不是反感，只是不知道怎么应对。
一路上余自深都很自觉，不需要曲时清照顾，曲时清只要负责带路就行了，身后的人就像是牵了绳的狗，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曲时清去的是余自深的家，恋爱第一天余自深就强行把家门钥匙塞给他了。
平时很好说话的余自深在这件事上意外的执着，不管怎么曲时清怎么拒绝都一定要给他，无法，他只能收下了。
没想到现在这钥匙却省下了很多麻烦。
进门后，曲时清问身后的余自深：“你家有没有蜂蜜或者牛奶？没有的话我点个外卖。”
不知道余自深是不是间歇性清醒，这次他竟然回答了，径直走向橱柜：“有，我自己来就行。”
曲时清将信将疑，但看他拿着杯子的手很稳也就不管他了。
喝完牛奶余自深还去刷了牙，之后就坐在沙发上发呆，又变成了那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曲时清不过是去了次厕所，回来时就看见余自深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近，却听见余自深嘴里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曲时清弯下腰去听，却发现对方一直在重复念着自己的名字：
“……曲时清……小清……”
曲时清心头一颤，垂下眼帘。
从相识到相恋至今，这是他第一次有所触动。
缓过那一瞬的心悸，他轻轻摇了摇余自深的肩膀：“醒一醒，别睡在这，容易着凉。要睡回房间睡。”
“听得见吗？余自深。”
他的声音又低又柔，不像是想叫醒面前人，反而像是哄睡般温柔。
但余自深却真的有了反应，醉酒的头疼让他皱起眉。
耳边的声音熟悉而轻柔，是他曾经日思夜想想要再听见的声音。
大脑尚未完全清醒，睁眼前率先恢复的是嗅觉，他闻到了很好闻的清香。
时隔多年，他已经记不清第一次见面时对方说的话和具体的穿着，唯有这气味无法忘记，每一次闻到时总会唤起曾经的记忆。
睁开眼的瞬间，余自深看见了曲时清近在咫尺的面容，近距离放大的美貌让他心跳险些停止。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这个姿势不方便伸手，曲时清干脆微微探头贴上对方的额头测温。
灯光下雪白的面容没有一丝瑕疵，鼻尖清浅的淡香霎那间变浓，余自深整个人都僵住了，全身血液仿佛都沸腾起来，脑海中像是有什么烧开了，头顶仿佛都在冒烟。
没等到回复，曲时清也不气馁，他只轻轻贴了一下就直起腰，紧身裙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肢。
额头上的触感转瞬即逝，一时间余自深的心底划过一丝失落，竟有些恍然若失。
曲时清看不出余自深酒有没有醒，还是说醒了一半没醒彻底，也不好直接走人，干脆坐在沙发上。
余自深的目光跟着曲时清移动，一眨不眨，像是看入了迷。
曲时清扭头撞进对方专注到近乎痴迷的眼眸，下意识低头躲避对视。
不是因为害羞，而是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原因。
这时，他听见余自深酒后带着点沙哑的声音：“你谈过恋爱吗？”
曲时清愣了愣。
不只是因为这个问题很突然，也是因为他在相亲时就提过自己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他不知道余自深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曲时清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这是对方第一次问起他的过往情史。
这其实很不正常，他们约会过那么多次，一直相谈甚欢，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唯独没有问过对方过往的感情经历。
没等曲时清开口，余自深先主动开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醉酒的原因，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我遇见过很多……样貌，声音，很多相似，可都不是……”
他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继续往下说：“我看不进别人，只能看见你。”
一段话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像情话又不像，曲时清没有听懂，可看着余自深，有一瞬间他莫名感觉对方很难过，却又好像很开心。
难过和开心竟然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这样矛盾的感觉曲时清从未见过。
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秒，须臾间余自深的眼眸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谈过一次。”
半晌，曲时清才开口回答。
余自深望着他沉静的眼眸，没忍住把心里想了很久的话问出口：“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他是一个……”
想到初裴锐，曲时清脑海中冒出许多贬义词，暴躁、幼稚、自大……
可是最终，他却只是平静而认真地说：“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们是高中同学，他曾经帮过我很多，我很感激他。”
“但在一起之后却发现我和他并不合适，所以最后分手了。”
他没有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但说的也并不是假话。
初裴锐父母说的那些话是导火线，却不是导致他们分手的全部原因。
余自深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沉默片刻，才继续问道：“你们谈了多久？”
“六年多。”曲时清的语速很快。
他其实在害怕。
不是怕对方生气或者介意，而是怕对方会因此伤心。
好在余自深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时间久而有什么情绪起伏，只是怔怔地望着他，像是在想象曲时清和另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在六年的恋爱里会是什么样子。
是不是自己没看见过的模样，是更年轻的，还很青涩的曲时清。
心口又酸又涩，明明是自己主动问起的，可他却还是吃醋。
“你和他不合适，那我们呢？”余自深很少问出这样幼稚的问题，也很少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
曲时清柔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安抚：“我们很合适，和你待在一起很舒服也很放松。”
这也是实话。
他从来没有遇见过和自己各方面都这么契合的人。
余自深不依不饶追问：“那你觉得，我和你前男友谁更好？”
曲时清顿了一下，随后弯唇浅笑：“作为恋人，你更合适。”
作为恋人，余自深简直完美，高帅温柔，细心体贴，懂浪漫懂生活，恋爱第一天就在各种社交平台公开，记得曲时清随口说过的每一句话，节假日也会记得带他庆祝。
还有，遇到大事小事都能够情绪稳定。
过去和初裴锐在一起的时候，曲时清每一次和朋友出去玩初裴锐都会像查户口一样盘问很久，聚会过程也是不停打电话，晚上回去时总会和曲时清吃醋闹脾气。
一次两次或许是情趣，次数多了曲时清只觉得疲惫。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一起那么久初裴锐还是那么幼稚，还是不会体谅他的疲倦。
余自深就完全不会这样，他只会微笑着让曲时清注意安全，晚上比较晚了曲时清也没发消息他才会打电话问曲时清有没有回到家。
回答完之后曲时清又道：“你不用和他比，我和他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不管是因为喜欢还是合适，他都想和余自深好好在一起，为了小姨也为了自己。
或许是因为曲时清父母双亡，小姨对他的婚姻大事非常上心，除了张罗相亲之外也总是担忧地提起，觉得曲时清一个人太孤独，自责对不起离世的姐姐。
曲时清不想她自责，也确实幻想过如果结婚了家里会不会没那么冷清，会不会有自己想要的温暖的小家。
所以对于相亲他虽然不积极但也并不排斥，和余自深恋爱后也觉得这样下去并没有什么不好。
虽然谈不上多喜欢，但是能遇到合适的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又想要喜欢又想要合适，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次余自深没再继续追问，目光下移，盯着曲时清的唇瓣眼底很沉：“我在KTV问的那句话，可以吗。”
KTV问的那句话？
曲时清瞬间想起，在KTV时余自深醉的厉害，说想亲他。
曲时清抿着唇没可以也没说不可以，算不上抗拒，只是觉得太快了。
他们才正式确定恋爱关系没多久呢。
看见曲时清的表情，余自深眼底微沉，虽有些失落却还是声音温和地开口：“你不想的话就算了，确实有点快。”
他笑了一下：“是不是有点冒犯？我只是有些……情难自禁了。”
“可以。”
曲时清开口，神色平静。
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暖黄色的灯光晕出暧昧的气息。
呼吸缠绕，柔软的唇瓣被贴上时曲时清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酒气。
他感觉身后的头发被轻抚着，心脏也跳地很快，仿佛要跳出胸膛。
可是曲时清的大脑却意外的清醒，并没有被这意乱情迷的氛围干扰。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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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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