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啦。”
瞥见来人隋长宁提不起力气草草打声招呼又坐了回去。
“你,,”
隋长宁抬头,贾贾从外头绕了一圈走正门进来正站在她对面。
见他盯着自己,仿佛有话要说,隋长宁静静看着他。
两人静静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隋长宁心烦将军府众人到底该如何处理,眸光中倒影着贾贾身影却是半分对焦也没有,完全没注意到贾贾望向她时眼神的不对劲。
好半天没听见动静,隋长宁收回思绪不解看着贾贾。
后者慌张收回视线,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情绪,贾贾从胸口掏出个盒子递到隋长宁眼前。
“上回走得匆忙忘了这个,你把他收好往后若是唤我吹响这个我听到便会来。”
有些怀疑的收下盒子,里边躺着一枚做工精致的竹梢。
将竹梢从里边拿出来捏在手上,隋长宁好整以暇看着贾贾,笑道。
“这个不会要收银两吧。”
贾贾依旧一脸淡定面上没有丝毫变化,眼神淡漠,嘴里吐出冰凉的两字:“不用。”
说着就往外走,有些诧异贾贾往外走的行为隋长宁赶紧开口喊住。
“哎我要的东西呢。”
“明天晌午我带着东西来找你。”
等人走了,隋长宁总觉有什么不对。
半晌才回过神,这里可是她闺房,这人就这么大大咧咧进来若是被人看见自己就是说破嘴皮也说不清。
有些懊恼的拍拍自己额头,看着天边渐晚的月色倒也没太纠结。
又看了看手中铜钥,隋长宁决定先睡会等明天在想。
天尚未亮全隋长宁便被一阵嘈杂声吵得睡不着。
“吵什么啊。”
细细簌簌的响动吵得人都焦虑不少,隋长宁翻身用被子捂住头还是抵挡不住声音贯穿进来。实在受不了猛的大喊一声将被子一掀便要起身,刚坐了起来便对上一双眸子。
委实是给隋长宁吓了一跳,只一瞬眼中的睡意全然消散,眼神紧盯黑影在床头摸索着长鞭,隋长宁能清晰感受到此刻自己心跳如擂鼓。
摸到长鞭挥去前一秒黑影开了口。
“隋三小姐,是我。”
那人声音又低又轻,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还没等做出反应,门口传来一阵哒哒声,紧接着响起一道女声。
“三小姐不好了。”
应是院中女婢,隋长宁警告看眼贾贾才开口。
“何事。”
那女婢急匆匆道:“不好了三小姐,吏部档房昨夜起火三老爷被带到大理寺了老夫人请你去祠堂。”
一番话给隋长宁听得云里雾里,那女婢说话又急又没条理,半晌也说不到点子。
知道问不出什么,随意应和两句便打发。
回想着方才女婢的话,突然对上贾贾炽热的视线。
隋长宁脑中闪过什么,有些怀疑开口。
“吏部的火,是你放的。”
几乎是肯定。
“我让你偷卷宗,你给我一把火烧了?”
气得声音都有些扭曲,隋长宁满脸黑线看着贾贾很是不想接受。
“无妨,我躲得很好没人发现我。”
一脸黑线,隋长宁有些自闭,凉凉开口。
“是,所以你把我三叔送进去了还没把东西带出来。”
话还没说完手中一重,隋长宁低头看去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几个呼吸后才找回声音。
“干得真棒。”
贾贾秒接话。
“包括将你三叔送进去吗?”
隋长宁一阵无语。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祠堂也还是要去的。
赶走贾贾又将卷宗藏起来隋长宁这才换了身衣裳朝祠堂走去,其实她真的很想问问隋金氏这偌大的将军府就没有其他地方能议事了吗。
但在到了祠堂看见哭的不能自己的隋金氏和她身后几双担忧的眸子,隋长宁识相的没多嘴。
在隋金氏断断续续的哭诉中隋长宁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隋千喃是吏部司务这批卷宗便是由他负责,恰巧昨日又是他当值。昨日不知何故突然起火,烧了不少卷宗陛下大怒找不到人便直接将他送到了大理寺。
隋家众人想去看看情况但仅剩的四房老爷隋千翔连官职都没有连大理寺门都没进就被轰了出来。
隋金氏哭丧着脸,泪花不要钱的掉一遍遍哀求着隋长宁去捞人。
隋长宁一个头两个大,毕竟事是因自己而起只得答应去试试这才让老夫人平静了些。
回到院子隋长宁便开始翻箱倒柜的搜刮还能当的玩意,丝毫不担心关到大理寺的隋千喃。
吏部被烧陛下愤怒是自然的,三叔又是管事又当值连东西都看不住被关也不算冤。就算是给陛下个台阶隋千喃也要被关上几天,终归陛下也不是那等暴君左右等气消了人便放出来了。眼下她确实要去趟大理寺,万一三叔看见了什么也好做个准备。
看着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物什再一次离自己远去,隋长宁心刺痛了下。
拿着沉甸甸碎银,隋长宁很轻松见到了隋千喃。
“郡主,隋大人便被关在这了。”
狱卒将她带到面前后很是贴心关上门离开。
隋长宁朝里边看去,隋千喃没了往日的神器,整个人蜷缩在一堆草垛旁脸上掩饰不住的憔悴。
心中有一瞬间的内疚,隋长宁轻声喊着。
“三叔。”
“三叔。”
喊了好几声才看见鹌鹑动弹了。
隋千喃一双浑浊的眸子朝出口望去,在看到隋长宁的一瞬眼神一亮都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
“郡主。”
年近三十的他第一次情绪有些收不住,隋千喃嗓音有些哽咽。
“郡主我怕是活不成了,可怜你三叔母和单姐儿往后就拜托您多关照一二了。庵堂冬日冷,您看在他终究是崔哥儿生母的份上给她送个毯子。单姐儿,”提到隋单他脸上浮出一抹无奈,顿了下才继续道。
“单姐儿不懂事妄想加害您,往后便由她自生自灭吧,只是还忘郡主念及血脉之情不要置她于死地啊。”
“崔哥儿毕竟是男丁受些皮肉之苦也无妨,倒是母亲。郡主我知晓您和将军一直不归家便是是因着她,念在她终归是服侍了您亲祖父一生还请郡主允她考终命。”
“.........”
隋千喃倚在栅栏前满眼悲凄,说道动情处也是毫无形象捏起衣袖拭泪。
隋长宁冷着脸,实在是有些听不下去了将带来的物什从中间缝隙塞进去,开口拦道:
“三叔可饿了罢,我给您带了些吃食您先吃点?”
看着隋长宁塞进来的吃食,隋千喃看也没看眼眸黯淡了些。
“人之将死,长宁啊我就斗胆以长辈身份跟你说些体己。”
没想到隋千喃突然的转变,隋长宁挑挑眉终是没有打断。
“我知你恨,你恨父亲不顾发妻死活强纳了我阿娘气死了母亲。”隋千喃低着头,整个人被巨大的忧愁笼罩着。
隋长宁则是淡然多了,从里头拨了些干草坐在一旁静静听着,眸中没有丝毫波动。
“母亲出自大家为了心中所爱不惜下嫁父亲本该是一段佳话,可父亲还是负了母亲。平心而论,若我是兄长这个家我大抵也不会回了。”
“那时我还年少不懂这些,只知后堂有个天天躺在床上从不同父亲和阿娘说话的人儿。有一回我被阿娘骂了偷偷溜到后堂去,那是第一次我看见父亲生如此大的气,他大声呵责母亲质问她是不是不爱他了。”隋千喃轻咳两声,一颗泪珠顺着脸颊没入衣襟。
“那日父亲没有得到回答,我看见母亲哭了哭得很厉害她用帕子捂着嘴,那上边全是血。可那会我害怕啊,匆匆逃走了。第二日我从睡梦中醒来却发现府中上下挂满了白帆,母亲,走了。”
“我不止一次回想,若是那日我没有走而是去叫了大夫,会不会母亲就不会走了。”
隋长宁忽然觉着嗓子有些干咳,她没见过祖母也不知道她和祖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从不说这些,可她不止一次在深夜中看见父亲拿着祖母的照片在夜色中一坐就是一整夜。
偶有一次醉酒她听见父亲在哭,他说若不是自己不在祖母便不会离开他,那时她不知道是何意,如今倒是有些懂了。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兄长。”耳边传来隋千喃的声音,他说。
“即使父亲从未说过,但我知道他至死都在等大哥。”
“我们几兄弟从小便卯足了劲想得到父亲的认可,可没有谁成功了。父亲永远冷冰冰的对谁都是,我曾以为父亲便是如此。直到有一年大哥击退敌军俘获了一批上好名器,许是太高兴兄长亲自写了封信一同传回京城。”
“收到消息的父亲高兴了好几日,每日都去宫中硬是磨得先皇将信一分为二给了他一半才罢休。那也是自母亲仙逝后我第一次见父亲那么高兴,就像得到糖的小孩般每天都拿着那半张信看个不停。”
“原先我不理解那信有什么好看的,现在想来父亲哪是看信啊,他是想兄长了。兄长走前将家里所有有关他的都砸了,也就这从陛下手中讨来的半封信能了以慰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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