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隋长宁还有些恍惚,都说陵阳王府超脱世俗天塌下来都不带理会,她都做好了死谏的准备。
好在,陵阳王是个好人。
还未达沐苑城只远远地,那惨烈之景便映入眼帘,尸体堆积如山,鲜血将大地染成了暗红色。喊杀声、兵器碰撞声震得人耳鼓生疼,将士正与敌军浴血奋战,每一次挥刀都带着必死的决心。
隋长宁心急如焚,目光急切地在战场上搜寻那熟悉的身影。
“兄长!将军!”她嘶声呼喊,声音却被淹没在战火喧嚣中。
正前方,殷兵正奋力收割人头,眼看那士兵躲避不及就要命丧刀下。隋长宁双眼一红,抽出腰间软鞭,策马过去。
“给我滚!”
软鞭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刺殷兵咽喉。
就像土里冒出来的,只一会功夫无尽的殷兵朝她扑来,仓促间她只得举鞭格挡。
很快适应了攻势隋长宁手腕一翻,鞭花闪烁,又朝着殷兵胸口刺去,招招狠辣,招招夺命。
但终归是闺阁女子体力跟不上,又没着护甲几招下来自己也见了红。
堪堪躲过殷兵朝胸口击来的一剑,手,被余波震得打颤。
不等缓口气,远处传来‘砰’的一声。
一杆长枪将挑起一人横摔在地,长枪狠狠刺向倒地之人,没有一丝挣扎枪落地瞬间血花四溅染红一片。
秋意萧瑟,一阵清风袭过带着浓郁的血腥味掩面扑来,隋长宁只觉有一瞬的耳鸣。
“将军。”
长鞭在空中只剩残影,隋长宁一路跑来,瘫坐在血水中。
“将军,将军,”
尸体不会说话,也安抚不了她此刻的情绪。
良久,久到叛军兵败四处逃窜隋长宁依旧保持抱着将军尸首的动作。
“阿宁。”
听见呼唤,隋长宁呆愣愣转过头确是没有抬眸。
“将军明明答应我等他忙完城防就带我去买糕点的,这才一日他怎么说话不算话。”
努了努唇,隋万安不忍别过眼
刹那间的失神,血泊中好像有把刀插入心肺。
再次醒来还是在熟悉的红木床,鼻尖充斥着药草味。
房中空落落的,安静的像以往每个平常的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隋长宁掀开被子,起身出了门。
等隋万安回来看到的便是自家妹妹蹲在门口,眼神空洞麻木的看着前方。
眸有些湿润,心中的亏欠更甚。
“走了?”
听见隋长宁开口,隋万安动作一怔,旋即在她旁边坐下,知道她问将军下葬的事语气沉重:“走了。”
隋长宁没接话,如今战事紧张不知道殷兵什么时候会杀回来。此战损失惨重兵防几近奔溃的确不是能大肆操办的时候,更 何况损失了近半兵力京城那边也不好交差。
只是想想隋长宁还是替将军不值,一生戎马却落得如此下场。
“兄长,此战..”
“阿宁,近些年连年战事,乘云军伤亡惨重如今,”隋万安声音有些哽咽,“如今,不成气候了,这件事兄长自有分辨, 你莫要在想了。我已启禀陛下,明日你便送父亲衣冠回京城,沐苑城,不要在来了。”
“兄长!”
“阿宁,”隋万安拔高语调将隋长宁的话生生打断,几近哀求道:“听话。”
不知为何,隋长宁眼前又浮现出那梦境,一人一骑月夜中飞奔前行不过是漫天飞雪落入大火,徒劳,无功。
启程那天隋万安没来,他正忙着将军未完成的城防。
马车内,看着阿枝模来的卷宗,隋长宁眼中是止不住的疲惫。
自三年前新皇登基沐苑城便在无宁日,镇守边关的3万乘云军不过三年消耗大半甚至眼下还有不少是未经训练的沐苑城百姓。
云,阳,沐苑三城呈三角并立翼朝北疆,云城作为边线第一道口却数次叛逃,京城不可能不知晓。若没上头默许云城将领决不可能还好端端坐在这个位置上,让她不明白的是事关江山社稷国家兴亡究竟是谁敢如此。
自家老爹乘云将军不是没上书过,每一次上书结果都是军饷粮草的克扣以至最后只能靠京城将军府接济。
源头在京城,那她势必要走这遭了。
.........................
“小姐前头快到京城了。”
日夜兼程的赶路,一行人终是快到了。
不用看也知道快到了,这一路上官道颠簸得很,独独今日顺畅了不少连带着马儿都少了平日里嘶嘶叫唤声。
捻起一块糕点正欲塞进嘴里,又听见阿枝叫了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小姐那死人了。”
尸体?
“停车。”
隋长宁来了精神,拎起裙摆朝着阿枝指的方向跑去。
这些天忙着赶路倒忘了她之前炼制的散尸粉,眼下正好试试有没有效果。
许是无人打理的缘故,官道旁杂草丛生有半人之高,那人浑身是血倒在草中,也是难为阿枝看见了。
隋长宁喜滋滋跑过去迫不及待打开瓶盖,一抬眸对上一双异眸。吓得她差点将瓶子甩了出去,稳了稳心神有些失望的看着倒在草丛的‘尸体’。
一袭白袍滴着血水看得隋长宁直咂舌,多好一块料子啊。
“救,救我。”
正在思考能不能从他身上搜刮一笔的隋长宁蓦然听见求救声眼神瞬间清明了些,细细打量过去。
虽一副要死不活的样,细看下去却是难掩身上光芒。他的五官每一处都精致得无可挑剔,尤其是一双黑蓝异眸透着几分神秘与魅惑,活像能摄人魂魄。
“你眸子是怎么做到的啊,好厉害可以教我吗?”
隋长宁非常谦逊的请教,然而没人回答。
躺在地上的人儿此刻阖上了眼,饶是在迟钝的人也知道拒绝之意。
撇撇嘴隋长宁倒是没有强求,在衣袖翻了翻摸出一枚药直接塞进那男子嘴里。末了,在那双异眸震惊的眼神中又给他灌了口水。
做完这些才拍拍手,轻快着说道:“这位公子,我看我们也算有缘,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我也算是救你一命是吧。”
隋长宁笑嘻嘻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小女子我呢向来童叟无欺,最不耻的就是趁人之危。不过我看公子眼下也不方便支付诊金,就拿这个抵了。”
眼疾手快的扯下男子身上仅有的吊坠,隋长宁很有良心的又往他身边塞了一壶药汤。
“大恩不必言谢哈。”说着拽着阿枝就跑。
“小姐,我们这样,不好吧。”
阿枝不断回头看着,有些不放心道。
“哪里不好,我没救他吗,我还留了壶药汤给他,那里边可是用不少名贵药材熬制出来的,很贵的。”
隋长宁把弄着手里的吊坠,放在手里滑溜溜的挺凉快应该很值钱,顿时觉得值了非常满意的戴在自己腰间。
见阿枝还一脸担忧,凑上前去故作神秘。
“阿枝呀,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路边的野男人不要捡。”
“小姐你又捉弄奴婢。”
两人闹做一团,谁也没注意留在地上的野男人翻着白眼活像是气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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