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烛火轻轻摇曳,暖黄的光晕洒在床榻上那抹纤瘦的身影上,却未能为她苍白的脸色增添一丝血色。
年轻的主将守在床边,紧皱的眉头始终未能舒展开来。
刚刚,似乎对她太过分了,竟然把她弄成这副样子。
“祁将军,药熬好了。”帐外王芯语轻声说。
“进来。”
她端着一碗刚熬好的汤药走进营帐,祁上澜起身接过并向她道谢。
药还有点烫,他便放在一边晾着。
王芯语原地站了会儿,并没有立即离开,祁上澜便问她:“医女还有事吗?”
王芯语抿唇摇了摇头,纠结一会儿才开口说:“祁将军,林姑娘真的是您未婚妻吗?”
“不错,正是。”他回答的果断,不带一丝犹豫。
闻言,王芯语再次愣在原地,心里哪处堵得慌,她匆匆告退走出营帐。
王芯语走后,祁上澜捧起汤药轻轻吹着,然后含在口中试了试温度,一丝丝的苦涩在口中化开,不及她万分之一甜。
“林浅悠,起来喝药了。”他轻轻摇晃她,不知为何心里极其不舒服。
她刚刚还那么活泼,却因为自己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还会喜欢自己吗?她会不会觉得他不如那个男人对她好?她会不会抛下自己偷偷离开?
不可以,他不允许她离开,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她现在是他的。
林浅悠终于迷迷糊糊醒来,睁眼看到的便是神色紧张表情严肃的祁上澜。
“你怎么了?”她开口问,又觉一阵头痛,身子也虚弱的很。
“对不起。”他沉声向她道歉,眼角似乎有泪光。
“对不起什么?”林浅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从床上坐起来,祁上澜很是殷勤地扶她起身。
“刚刚让你着凉了。”他说,然后拿起一旁的汤药盛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先喝药。”
他语气是那样温柔,与刚才的他判若两人,林浅悠视线落在面前的这碗汤药上,这药,闻起来好苦。
“我没事,这药太苦了,我不想喝。”她直摇头。
“不行,药喝了病才能好。”他不能让她这么任性。
林浅悠本来想拒绝他的,但一想到他那执拗的性格就不太敢拒绝,只好捧起碗仰头一饮而尽。
“好苦啊。”
“良药苦口利于病。”他紧接着说。
林浅悠瞅他一眼,觉得他这会儿乖巧许多,难道是因为她生病而愧疚了?
他把碗放到一边,静静看她一会儿,才又问:“还苦吗?”
“啊?哦、有、有点苦。”林浅悠莫名觉得两人现在的气氛有些尴尬。
“跟我来。”他拉上她的手引她下床,然后又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带她走出营帐。
他走到一旁牵了一匹马,然后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随后微微俯身,朝她伸出手。
月色如水,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骏马之上的他显得格外俊朗,他身后繁星点点,却不及他半分耀眼。
林浅悠凝视他片刻,终于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掌中,下一秒,他稍稍用力一拉,她便轻盈地腾空而起,稳稳落坐在他身前。
后背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传来一阵令人安心的温度,他轻抖缰绳,骏马便如离弦之箭疾驰出营帐,消失在夜色之中。
马蹄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踏过柔软的草地,最终停在了河畔,河水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波光,潺潺流淌。
祁上澜轻轻勒住缰绳,低头看向怀中的她,眼中满是温柔。
林浅悠微微仰头,与他目光相接,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倒映在河面上,与这静谧的夜色融为一体。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河水轻拍岸边的声音,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与亲密,时间几乎在这一刻停滞,只剩下彼此的心跳与呼吸。
良久,祁上澜翻身下马,然后将林浅悠从马上抱下来。
“想不想吃烤鱼?味道很鲜美。”他说着便已经开始低头找柴火。
“原来你是带我来吃烤鱼的吗?”她问。
“嗯,你不是说药苦吗?”
听到他一本正经的回答,林浅悠忽地轻轻笑了出来,他认真的模样还挺奶的,到底是十八岁的小年轻。
“你笑什么?”
“我笑你好可爱啊。”她笑着凑近他。
“那你不生我气了吗?”他突然沉声问。
“啊?我本来就没有生你气啊,不要想那么多。”她拍拍他的肩。
看到她依旧笑得灿烂,祁上澜紧绷的心弦才终于放松下来,还好她没有生他的气。
很快,祁上澜便找来一堆柴火,还熟练地生起火来。
火生好后,他让林浅悠坐在火边烤火,自己脱了衣服去河边又抓了几条鱼。
他又熟练地处理鱼,然后架在火上不断翻烤。
林浅悠坐在一边静静看他做这些事,不得不说,他这人认真起来的模样就是别有一番韵味,哪怕现在他不过只是个懵懂青涩的少年。
“祁上澜,真不愧是我男朋友啊。”她托着下巴笑盈盈对他说。
“男朋友?你是在想他吗?”
林浅悠一怔,他这人怎么这么敏感,这是又要吃自己的醋了吗?
“跟你说多少遍了你们是一个人。”
祁上澜不想再惹她生气,只是淡淡“嗯”了声,他在烤鱼上撒了点调料,然后又翻烤一会儿,烤鱼的香气扑鼻而来,林浅悠不禁赞叹一声“好香啊。”
祁上澜笑,把烤好的鱼递给她,“当然香,秘制的调料。”
林浅悠接过,说了声谢谢便小口吃起来。
“真的好好吃啊。”她再次感叹。
“好吃就好。”他目光落在她脸上,根本移不开。
“嘶——”她突然表情难耐,眉头轻轻皱起。
“怎么了?是鱼刺卡住嗓子了吗?”祁上澜立刻凑上前紧张问她。
“哦不是不是,是鱼刺扎到我舌头了,有点疼而已,我把它揪出来就好。”她解释说。
“扎到舌头?”他拧起眉,“伸出来我看看。”
林浅悠听话地伸出舌头给他看,“在左边,看到了吗?”
“嗯,看到了。”他点头,然后扶着她的下巴把那根鱼刺从她软舌上拔了出来。
他拔.出来后,林浅悠正要再咬一口烤鱼吃,不料祁上澜突然捏住她下巴迫使她转向他这边。
他清冽的气息传来,逐渐逼近自己,林浅悠看到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唇上,紧接着,双唇相贴。
微风拂过,带来河水的清凉与草木的芳香,还有对方醉人的味道。
-
第二日醒来时已是傍晚,身边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林浅悠便下床走到营帐门边。
她掀开帐帘,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还听到一阵男人的喧哗大笑声。
她闻声望去,看到营帐边一群士兵坐在地上围火烤东西。
是烤鱼吗?她猜想。
正要抬脚过去看看,那抹修长的身影便自人群中走来,被她一眼捕捉到。
“醒了?”他走近她说,“正好药熬好了,先把药喝了再吃山鸡。”
“山鸡?你们在烤山鸡?”林浅悠抿抿嘴,迫不及待想尝尝。
祁上澜看到她这馋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嗯,山鸡,比烤鱼还好吃,喝完药再让你吃。”
听完他的话,她迅速喝完那碗苦涩的药汤,然后被祁上澜牵着去了火堆旁。
他贴心地在地上给她垫了层粗布,林浅悠这么一坐才看到脚腕上多了一个东西。
看着和他那个玉佩好像,像是缩小版。
林浅悠抬眼看向祁上澜腰间,果然,他的同心双环玉佩少了里边那个小圆环。
可他是什么时候系在她脚腕上的?林浅悠居然没什么印象。
正要开口问他,他已经给她递过来一个香喷喷的鸡腿。
美食的诱惑成功让林浅悠止住话头,她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小口吃起来。
“夫人,您回京之后就要和将军完婚吗?”有一士兵好奇问林浅悠,一句话却差点让她把满嘴的鸡肉全喷.出来。
“你叫我什么?!”她讶然,显然不习惯这个称呼。
“夫人啊,您和将军不是皇上赐婚吗?不该叫将军夫人吗?”那士兵单纯发问。
林浅悠尴尬笑着,反驳不是,不反驳也不是,忽地,脑袋上落下一只大掌,祁上澜揉了揉她笑着说:“还未成亲,叫她林姑娘就好。”
“哎好好好,就叫林姑娘。”士兵笑着说,林浅悠也回以微笑。
吃过山鸡后,林浅悠说想去军营外走走,祁上澜便再次骑马带她出了军营。
这一次,两人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任由马儿信步而行,走到哪里便欣赏哪里的风景。
祁上澜对周围的景色早已习以为常,但怀中的林浅悠却对一切都充满了新奇。
终于看够了景色,林浅悠指指自己脚腕问祁上澜:“祁上澜,你什么时候给我系上去的?”
“昨晚你昏睡的时候。”他答。
“你给我系这个干嘛?”
“不是你说我父母让我把玉佩赠予你当做定情信物的吗?”
“可是一千年后你父母给我的是那个大环,你怎么给我一个小环?”
“大环是挂在身上的,小环才是系的,你系小的方便。”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抠门呢。”
“抠门?”他笑。
“抠门就是小气鬼的意思。”林浅悠跟他解释。
他无奈又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想什么呢?你这个小环可比我那个大环贵重精致多了,看到系着它的那根红绳了吗?剑砍不断,火烧不坏,千年不朽。”
“啊?是吗?这么厉害?特殊材质?”她抬起脚腕摸了摸,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嗯,而且没有我你不会把它解开的,特殊系法,只有我能解开。”
“还解不开?”林浅悠这就有些嫌弃不满了,“那你绑我脚上干嘛?”
祁上澜凝视她好一会儿,沉默一阵才说:“怕你逃走。”
所以把你绑在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无论你去到哪儿,我都可以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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