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寒沙是裹挟着一股乔木的清新味道出现在纪路舟房门口的,他的信息素暴虐似地四处乱窜,泄露出来的信息素压制得让小云有些站不稳脚。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悠扬的小提琴声慢慢地响了起来,纪路舟是背对着他们的,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那一点儿月光。他半个身影沐浴在清凉的月光,突出的指节在琴弦上按跃着。
小云并不懂音乐,但她莫名地从中听出了一种压抑着的悲伤,而这悲伤中又有种抓不住的无力感,想逼迫自己释然却没有办法,但不得不撑起那一份力让自己游离在世界上。
清凉的月光中是无法释然的无力感,也不知道纪路舟面对着清凉得过分月光一个人演奏了多久。
在悠扬的小提琴声中,一滴泪落在了地板上。
小云慌张地看向仇寒沙,却发现的眼神紧紧地锁在纪路舟身上,眼神讳莫如深,嘴角边挂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话。虽然他现在的信息素压制没有刚刚那么可怕,但是她感觉这样的仇先生更加可怕。
仿佛他看得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被束缚住的,可以任人拿捏的玩物,他又好像在欣赏着在负隅顽抗的笼中莺。
而纪路舟这一首悲伤的曲子是给自己的祭歌,他在祭奠那早已死去的自己。
纪路舟还活着,可在曲子里他已经死了。
看着仇先生逐渐危险的眼神,小云有些担心纪路舟,可是眼里刚泛出一点儿担心就被仇寒沙轻飘飘地看了一眼。
那种感觉怎么描述呢,就像是在深山的小路上猛地被一头泛着绿光的孤狼盯上了,完全不敢对视。
小云被吓得冷汗都出来了,那一点儿担心早就抛掷九霄云外了,在仇家她怎么还生出别的心思来担心别人,明明自身安全在最值得担心的。
所以在仇寒沙说出“你先下去”后,小云就立马低着头小跑走了,并未注意到纪路舟的琴声在很早之前就停了,而纪路舟本人已经无力地瘫倒在轮椅上。
清凉的月光中柠檬的清香被海盐的气味彻底地勾了出来,小提琴如演奏者一样无力地瘫倒在轮椅旁,滴滴晶莹的汗水裹着血珠顺着琴弦滑倒了地面上。
仇寒沙像是欣赏够了一般,踏步走了进来,每近一些,坐在轮椅上的人的呼吸就更加急促,从他紧闭的嘴边泄出丝丝缕缕的喘息声。
仇寒沙也不急,饶有兴趣地看着与自己做抗争的纪路舟,他向来喜欢纪路舟这种抵抗的样子,实在是在做无谓挣扎,但又莫名地赏心悦目,这让他有些烦躁的心情都平静了许多。
纪路舟脸上不正常的红晕越来越盛,手中握着着琴弓在颤抖着,后脖颈上的腺体在叫嚣着,它在渴求着自己alpha的信息素,它在疯狂地叫喊着“我想要!我想要!”
标记让俩人的情绪接连在一起,仇寒沙自然知道纪路舟此时心中所渴望的,可他就如顽劣的小孩儿一般,一点一点地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在纪路舟露出些许满足后又猛地收回,玩味地看着纪路舟失落空虚的表情。见他一脸挣扎,想要反抗最后不得不臣服于三A级omega天性下。
他看着纪路舟那天仙似的脸上出现失神的表情,带着如同发情期般潮红脸向自己靠近,放肆地承欢于自己身下,柠檬的清香此时也是不要脸地尽情释放,引诱着自己的alpha,与地下做着肮脏勾当的omega别无二异。
纪路舟手中紧握着的琴弓最终也落在了地毯上,门从外面被人关上了,掩去了那一点儿光亮,只剩了落在地面上的微薄月光。
撕扯感从身体各处传来,仇寒沙无情地“拆解”着他的身体,他尽情地臣服在这种疼痛之下,却还在叫嚣着不够,扭动着身体在渴求着信息素。
纪路舟沉沦在三A级omega的天性之下,可又有一小部分清醒地看着那部分沉沦的自己被掌控在仇寒沙身下。
三A级omega,与自己高契合的alpha不喜欢自己却又标记了他。标记,天性,都让他离不开并不属于自己的alpha。
他向往高高的苍穹却没有翅膀能够飞往那儿,他被永远禁锢在海洋中,无法挣脱。
如果他能一度沉沦在这天性之中,做个只知道索取alpha信息素的浪荡omega或许就没有那么难受,可他偏偏有那份清醒,有着那份向往,让他清晰地认识到这就是他的命,毫无改变的可能只能全盘接受,让他清醒而痛苦地沉浸在对于信息素饿渴望中。
看着自己在信息素的诱引下变成一个连自己都嫌恶心的模样,他恨仇寒沙,恨他骗了自己。但他更恨的是被信息素支配着的自己。
一场索取过后,纪路舟只觉得浑身都疼,就像是被丢进绞肉机一般,身体各处都在剧烈地疼痛着,而后脖颈上的腺体却得到了异样的满足,柠檬的清香中充斥着海盐的味道。
纪路舟弓起腰,畏疼般将自己蜷缩成一块儿,只露出一双眼睛,湿漉漉地眼睛里映着淡淡月光下的红棕树干。
仇寒沙估计现在心情特别舒畅,居然罕见开口问纪路舟:“你在想什么?”
语气是一年前才会出现的温和。类似情人般的缱绻之意。
纪路舟生不出半点情绪来,要是一年前的自己,或者是说半年前的自己听到这样缱绻话意时心还是会猛烈地抽动一下,但现在的他已经明白只是因为仇寒沙被满足到了,他心情舒畅了。
在某种程度上,他纪路舟只是仇寒沙的泄欲之物,无论是那人回来之前,还是回来之后,他对于仇寒沙的意义都没有变过。
“我在想,”纪路舟淡淡地说,“原来大海上的树木味道也是好闻的。”
之前在仇寒沙的身上他只能闻到一点儿乔木的味道,而且他闻到就会生理性排斥恶心的,今天是他们的新婚的第一夜,所以仇寒沙身上的乔木味道特别浓,本来他应该是排斥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年里闻习惯了的原因,他今夜觉得这有些刺鼻的乔木味好闻级了,连带着一贯霸道狠厉的海盐味都柔和了不少。
仇寒沙扫了他一眼,见他好似只是无意说出这句话,就好像只是单纯感慨一般。
纪路舟眉眼弯了弯,轻唤了声:“先生。”
他的声音很低,就像是轻轻地含在嘴里,不舍得放出来,尾调婉转似情人在耳边低语。
仇寒沙听见了,没有说一句话,甚至眼神没有半分变化,没有一丝温度。
似乎刚刚那一番亲密接触只不过是一场幻想,清醒了便没有了。
纪路舟感觉腺体又在发疼了,往被子里又缩了缩,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我,我阿姐怎么样了?”
仇寒沙心情真的很好,不仅留了下来,还有心思回答他的问题,“她再不济也是个A级alpha能差到哪里去?”
纪路舟没有转身,眼睛一直看着落在地面上凉薄得有些过分的月光,低声说道:“先生,您知道的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虽然他是背对着自己,半张脸都藏在了被子里,但仇寒沙能感觉到他眼神里的悲伤,甚至能感觉到相比起一年前,这位omega对自由没有那么大的妄想了,有了一种认命的痛苦感,而身上属于小少爷的傲气与自尊早已消失不见,就如消逝的柠檬花,不见一点儿踪影。
可那又怎么样,仇寒沙对此完全不敢兴趣。无论纪路舟是怎么样的,蛮横小少爷也好,落魄笼中莺也罢,他都无所谓,他与纪路舟之间的联系只有那一层浅薄的标记而已。
将他留在身边,无非是他对于自己还有点用处,而且他最方便,以及最合适。
仇寒沙浑身都透着餍足,眼尾还残留着鱼水之欢的愉悦感,于是也耐着性子回答道:“虽然她腺体被摧残过,但是一个beta是不会计较这些的。”
“她是一个alpha。”纪路舟每什么力气地说,“她是一个A级alpha。”
这句话在半年前他也说过,只是情绪没有现在这般平和。
纪路舟躺在看着偏移了几分的月光,心想,那天晚上的月光好像也是这么凉薄,就像一把刀子在重重地割了他一刀又一刀。
他好像闻到了一股腥甜气味,是海水混着血的味道,是空气里的,也是他自己身上的。夜晚的海风总是凉飕飕的,被银色洒满的海面也透着凉意,但凉不过仇寒沙手中的一把小刀。
那小刀再普通不过了,可是它却能很轻易地划开一个alpha的腺体,血瞬间在刀面上覆盖了一层又一层。
他跪在仇寒沙的脚边一个劲地给他磕头,求着让他放过自家阿姐,并一再保证自己不会再跑了,这是他第一次放下少爷的傲气,也是最后一次有着作为人的自尊。
“先生,求求您了,放过我阿姐吧。”纪路舟匍匐在地,边说边磕头,沙砾,血丝,眼泪混杂在一块儿,显得他可怜又可悲,“只要您放过我阿姐,我做什么都愿意!”
仇寒沙做了个手势,在不远处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脸上出现了一丝趣味,像极了捉弄人的猫,可是这猫从里到外都是黑的,没有一点儿杂质。
他钳起纪路舟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玩味道:“做什么都愿意?”
海盐的味道以压倒性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了出来,纪路舟被迫与他对视,手都在打颤。他和仇寒沙相伴三年余,即使不是很全面了解他,但他也知道仇寒沙性子有多冷漠恶劣,手段又有毒辣狠绝。
他知道仇寒沙不会放过他,但只要能救他阿姐一命,他做什么都愿意。
他用力地点了下头。
不知是何缘由,在场的其他人发出了一声惊叹,但是被仇寒沙扫了一眼后又默默地将心中的那份躁动用力地吞了回去。
仇寒沙手指抚去他脸上的污渍,怜惜道:“真是个小可怜。”
这一刻时间仿佛回到了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他还是那个骄纵的小少爷,一个劲儿不回头地喜欢着自己的alpha,而仇寒沙似乎还是他的alpha。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他也什么都不知道,他和仇寒沙只是一对契合度很高的恩爱眷侣。
但是仇寒沙一句轻飘飘的话打破了这是所有的幻想,膝盖下的沙砾硬得硌人。他眼里都是震惊,耳朵好像骤然失聪了般耳鸣声一直回荡着,他抖着声音,不可置信地问道:“什......什么?”
仇寒沙松开他的下巴,无情地将他脸甩到一边,结果旁边侍从递上来的方巾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擦着手上的污渍,冷漠的眼神仿佛刚刚怜惜地看着纪路舟的人不是他。
他慢条斯理地又重复了便刚刚所说的话,“我说,你和你阿姐做,我就放过她。”
见他还是一脸震惊的样子,眼神又往那边一瞟,漫不经心开口道:“或者你看着她和别人做,但带走我的omega是需要代价的,我并不能保证这个过程是温和的。”
冷冰冰的话落在沙滩上,被海水收了个干净,又被浪花狠狠地打在了纪路舟身上,凉得刺骨。
纪路舟瘫倒在沙滩上,他阿姐此时浑身都是血,如被冲上岸的鱼大口呼吸着,腺体处的狰狞伤口在凉薄月光下显得异常妖艳。她听不见仇寒沙讲了什么,但她能感受到这海边充斥着大量海盐味,正无孔不入地侵入人的肌肤,强大而又霸道,让她疼得快晕过去了。
她忍着剧痛以及来自高阶alpha信息素的压迫感费力地支起手肘,想爬过去抱一抱被她宠到大的弟弟,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不要害怕,阿姐会带你回家的”。
可刚爬出一步就被人轻易地拽住脚踝被脱了回去,一群人围住了她,有alpha,也有beta。
她听见她亲爱的弟弟嘶吼地说:“她是alpha!她是A级alpha!”
一直被骄纵长大的小少爷此时毫无形象可言,就如同受伤的小兽竖起了毫无力度的刺,除了怜惜就生不出任何畏惧之意,散发在空气里的信息素味道却如蜜糖一样甜化了所有人的心头,除了仇寒沙。
她看了眼围在四周的人,心下明白了什么,但她还是用力地喊出了:“小舟!你不属于任何人!你是属于你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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