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央果然又给他带了零食,前面贺榆仍在写那堆永远都写不完的作业,陆央打开书包给他看了眼,又迅速拉上了拉链,无声地做了个口型:“等会吃。”
自习课老师如期而至喊走了贺榆,姜夏松了口气,看来今天能吃到零食了。
他用手指碰碰陆央:“陆央……给我吃面包吧……”因为害怕惊扰到别人姜夏声音放得很轻,音调又拉得长,乍一听跟在撒娇似的。
被碰过的皮肤微微发热,带来一阵奇异颤栗。
少年像只无家可归的猫咪,不管是谁给点猫条都会乖乖跟着回家。
“快吃吧,我帮你望风。”陆央把面包递给姜夏,手指不经意地擦过他脸颊,异常柔软的触感。
“谢谢。”姜夏感激地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陆央啼笑皆非,觉得他单纯过分,只是几个面包而已,自己已经变成他最好的朋友了。
无所事事的陆央索性书也不看了,手托下巴看着姜夏,他校服外套里面短袖过分宽大,都盖住屁股了,一看就不是他的尺码,陆央颦眉:“你身上这衣服怎么这么大。”
“哦,这个是少爷不要的衣服,我穿确实有点大。”
“……”
姜夏兴奋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不过贺榆说下午就给我买新衣服。”
陆央再一次觉得他好骗得要命:“买个衣服这么开心啊?”
“嗯。”姜夏吃完了最后一口面包:“我求了少爷好久呢……他终于答应了。”
时间掐得刚刚好,他刚擦干净嘴边的面包碎屑,贺榆回来了,姜夏立刻把眼睛黏在书上,话也不敢再说一句。
周五放学很早,班里学生们早已走空,陆央笑着说了句下周见,便也背上书包走了。贺榆还在写作业,姜夏只能坐在他身旁,眼巴巴地望着。
窗外咸蛋黄似的太阳徐徐落下,周围晕染出丝丝缕缕橙红色,余晖洒在贺榆脸上,连他这种冷硬心肠的人看起来都温柔了几分。
姜夏怯怯地扯他衣袖:“天要黑了少爷。”他不想开口的,可天色渐暗,他怕贺榆等会没时间带他买衣服。
少年并未回答他,低垂着眼睛仍在奋笔疾书,姜夏只能在一旁焦灼万分地接着等待,又等了十几分钟,贺榆终于合上书本开始整理书包。
司机早已等候多时,看见两人出来急忙迎上前打开车门,贺榆吩咐了一句,黑色车子往市中心方向驶去。
一路上姜夏精神颇为亢奋,扒着车窗看天空上瑰丽晚霞,匆匆行走的路人,感觉一切都无比有趣,连贺榆的手机都不想玩了。
贺榆扫过来一个冷冷眼神:“坐好。”
姜夏不敢乱动了,也不再试图把手放到窗外。
车子开到地下停车场,贺榆率先下车,跟姜夏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姜夏到陌生环境有点害怕,不自觉地粘到他身边,紧紧贴住他,想要拉他的手。姜夏怕自己走丢,而贺榆肯定不会找他,那样就真的没人帮他找姜秋了。
意识到姜夏的小动作,贺榆声音微沉:“干什么。”
停车场里光阴昏暗,那双琥珀色眼睛看起来像是泛着水光,惑人心魄的昳丽。
“少爷……不要走那么快。”姜夏轻喘着:“我跟不上你。”
心绪百转千回,贺榆幽黑眸子盯着他看了一瞬,下一秒脚步更快地向前走去。
姜夏再也忍不住,小跑着追上他,温凉的手轻轻捉住他手指。
对上贺榆黑沉沉目光,他眼神乱飘,声若蚊呐:“我怕你走丢少爷。”
所幸贺榆并未计较,没有甩开他,甚至反握住他的手,声音淡漠:“笨。”
被人牵住手姜夏的心安定了很多,他乖乖跟在贺榆旁边,任由少年带着他往商场走去。
虽然贺榆面无表情,但是姜夏能感觉到对方心情还算不错,他又开始蠢蠢欲动:“少爷,我可以自己选衣服吗?”以往他穿的都是贺榆的衣服,非黑即白,整个衣柜找不出第二种颜色,曾经姜夏咬咬牙想着穿贺亭的旧衣服也行,打开闲置衣柜看了下简直两眼一黑,全是各种花里胡哨潮到风湿让他根本无法直视的款式。
贺榆看他一眼:“可以。”
“少爷你真好,谢谢少爷。”脸颊上凹出一个小小梨涡,笑得圆眼睛弯又弯。
得了好处只会嘴上千篇一律地说句谢谢,身体上却无任何动作表示,当真是又蠢又虚伪。贺榆心里刻薄地评价着那个小东西,面上却毫无表情。
第一次自己选衣服的姜夏显然兴奋过头,虽然他不明白这些衣服怎么都没有价签,但不妨碍他进第一家店已经选了五六件,生怕错过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贺榆显然心里另有打算,对他选的一堆卡通小狗小猪小熊图案的衣服视若无睹,利落地结了账又带着他往下一家店走。
“衣服怎么不拿呀少爷。”
又是这种黏黏糊糊的语气。
贺榆声音冷了几个度:“好好说话。”
姜夏噤声,嘴巴微张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自己问个问题怎么又惹到他了。
但是姜夏很上道,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轻轻环住了他的腰:“我道歉少爷,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柔软黑发蹭过贺榆脸侧,带来轻微痒意,环住他腰部的手慢慢上挪,游走过的部位传来触电般诡异的酥麻。
姜夏看见贺榆喉结滚动了一下,离得太近,对方说话声变得很低沉:“站好。”
姜夏松开手乖乖站在他面前,还不忘问他:“衣服……”
未说出的话被贺榆打断:“司机会上来拿。”
姜夏这才放心,又跟着贺榆往前走了。他要趁着少爷心情好多买点衣服,这样下次就不用开口乞求他了。
他陆陆续续又买了一堆,直到贺榆跟他说如果车子装不下就让他步行回家才肯消停。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姜夏心满意足地坐在车上,旁边贺榆拿着平板不知道在干嘛,走了太多路他有点累,想睡觉,还没睡熟又被贺榆喊醒:“起来。”
他下了车,晕晕乎乎地跟着贺榆到了一个他从未来过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个餐厅,装潢的很漂亮,工作人员彬彬有礼地上前将两人引至二楼餐位,又把菜单递给贺榆。
一长串菜名姜夏听不懂,他百无聊赖地玩弄着刚才买衣服时送的小狗挂件,小狗黑溜溜的眼珠会动来动去,很可爱。
没一会儿菜上齐了,姜夏不会用刀叉,贺榆让侍应生拿来了筷子。极少在外面吃饭的姜夏兴奋得难以言表,对装菜的螃蟹壳海螺壳爱不释手,顶着贺榆冷酷目光忍痛放弃了带回家的想法。
对于肉类姜夏兴趣缺缺,最后的甜点倒是不错,但是分量太少,两口就吃光了。姜夏看了眼贺榆面前分毫未动的冰激淋,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渴求道:“少爷,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
姜夏哦了一声也不吃饭了,有点失望地呆坐着。
“吃好了就走。”贺榆冷淡道。
坐上车的时候他以为这下终于要回家了,出来玩很开心,可是玩太久他会很累。车子七拐八拐在一家美发沙龙门前停下,贺榆吩咐了几句,发型师微笑着向姜夏走来,在发型师温柔聊天里,他放松很多,很快修剪好头发。
再次坐上车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姜夏困得不行,车子刚驶出市中心,他已经睡着了。
毛茸茸脑袋不由自主地倒在身侧那人身上,隐没在夜色里的贺榆脸色晦暗不明,手指轻轻抚上对方泛着水润光泽的嘴唇,摩挲几次后骤然收紧,身体极度疲累的姜夏在睡梦中发出痛苦呻吟声,又随着对方变轻柔的动作而平静下来。
姜夏醒来已经是早上九点了,他愣楞地坐在床上,回忆起就像是在做梦一样的昨天。可是他是在车里睡着的,现在怎么会在床上?姜夏疑惑地想了会儿,觉得应该是好心的司机叔叔把自己背回来的,司机叔叔很善良,之前还送过他一个很可爱的玩偶,说是他家孩子抓娃娃抓到的,不过第二天被贺亭扔掉了。反正总不能是贺榆把自己背回来的吧?姜夏迷迷糊糊地想着,很快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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