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淮竹的感冒到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就好得差不多了。
不过烧是退了，但是林淮竹脸色还是不太好。
但是坐在他前面的奚河脸色更不好，林淮竹身体不好，不能熬夜，昨晚就先走了，留下奚河和其他人闹得很晚才回家。
他到教室的时候，奚河睡得还不省人事。
林淮竹一进教室，自己的座位还没坐热，就被金老师召唤了。
他先是接受了金老师的特殊关怀，接着就是被下了个任务。
金老师给了他一个表格：“你去要一下盛明光的身高腰围这些数据，要给他做校服了。”
林淮竹应下这个任务，想了想，又找金老师要了把软尺。
周一，大课间本该是外出升旗仪式，但是外面正在下雨，便改成了在教室内听升旗仪式。
一班的纪律很好，林淮竹甚至不用怎么管。
于是，他趁着大家都在安静地听广播，或者是在安静地干自己的事的时候，戳了戳盛明光：“钟叔脚好了点吗？”
盛明光没说话，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那个眼神好像在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淮竹：“就关心一下。”
盛明光想起昨晚回家时，手机里收到的外卖好评，头也不抬：“昨天说了，还需要再休息几天。”
林淮竹：“哦。”
过了一会儿。
林淮竹又戳了戳盛明光。
盛明光这下直接把书合上了，语气表情倒看不出生气，“什么事？”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有事直说。”
林淮竹：“你多高？”
盛明光：“183。”
好高啊……林淮竹记下这个数字。他自己身高才177左右，但是没事，他相信自己还能再长。
林淮竹：“你胸围多少？”
盛明光：“？”
盛明光：“不知道。”
林淮竹：“那你跟我过来一下。”他随手捞上了软尺，拉住盛明光就到教室外面去了。
教室外，林淮竹帮盛明光抖了抖衣领，又随意拍了拍，像是在拍他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他解释道：“金老师让我给你量一下，要给你做校服。”
“怎么样？”林淮竹看着他，“我帮你量？没问题吧？”
林淮竹总是这么直白地看着他。
盛明光看了他一眼，又移开视线，“……你量吧。”
其实林淮竹也没给人量过身材，不知道该怎么量，他思索了一下，道：“手打开。”
教室走廊外，偶尔会经过几个结伴上厕所的同学，看到盛明光冷着张帅脸，双手张开像企鹅一样在林淮竹的指挥下动来动去的样子，因为太有反差，不免都多看了几眼。
哪怕是有人围观，盛明光也很配合。
如果这些路过的同学，不说一些奇怪的话就更好了。
“妈耶，路过捡一口。”
“路过磕一下。”
“主席也真是的！光天化日之下摸来摸去！”
……
摸来摸去？
盛明光思绪回笼，这才感受到，明明说好的量腰围，林淮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
偏偏林淮竹那张脸长得好看，生得精致，气质又疏离，不说话的时候冷着脸，会给人一中特别认真的错觉。
真是一点都看不出在乱摸自己呢^_^。
林淮竹边量，边在心里暗叹。
哇哦。
身材不错。
林淮竹量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盛明光的腹部，硬邦邦的。
还是九月的天气，盛明光只穿了一件T恤，手一张开，就把衣服勒紧，就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胸肌。
盛明光眼睁睁地看着林淮竹的手在自己身前游走。
林淮竹拿着软尺，看上去十分认真，让他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这双手生得十分苍白，手背透出青筋，手指纤长，指甲圆润透着点粉，骨节小巧分明，像是一块上好的玉石。
手指无意间划过盛明光的手背，盛明光只觉得自己的手上像是贴了块冷玉。
明明正是九月，这人手却冰凉得不正常。
然而更过分的是，这双手的主人根本没有意识到分秒前的触碰，仍举着手上的软尺，给他量着身长。
“……”盛明光垂眸甚至能看到他挺翘的黑羽一般的睫毛，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夺过林淮竹手上的卷尺，“……我自己来！”
盛明光的力道有些大，软尺在林淮竹的手里被强硬地抽.出，在他手心留下了两道红印。
林淮竹愣了一瞬。
盛明光注意到林淮竹的怔愣，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敢再看他。
而林淮竹则是在心里万分遗憾，男主同桌身材手感太好，让他爱不释手。
可惜没机会再感受了。
*
李平和看着林淮竹和盛明光一起出教室，又在教室门外摸来摸去，陷入了思索。
几天后。
属于盛明光的校服也到了。
盛明光穿一中校服上学的那天，在一班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老实说，盛明光虽然家里穷了点，出身差了点，但是成绩不错，脑子也聪明，最关键的是，盛明光长了一副不错的长相。
所以，哪怕他家世再差，也有无数人赶上去结交。更别提现在一班里，还有原来不少“高考班”的同学，他们要走高考的路子，因为盛明光成绩好，也经常和他说话，或者问问题。
他的五官深刻帅气，还带着几分邪性，极其狭长的眉目，眉眼不驯，那双眼眸总是深不见底，仿佛一团浓墨般，常年隐秘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身高腿长，目测有一米八出头，虽然穿着和周围一群有钱人家的少爷公主格格不入，但是气质却能完美融合——
都是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气质。
他总是挺直着背，因为身高原因，总是垂着眼眸看人，这导致有人看不惯他也很正常。
——一个穷学生，到底在拽什么啊？
特别是当一中校服到了盛明光手上之后，换上校服，盛明光简直和周围的人没有两样，人靠衣服马靠鞍，光看外表，盛明光完美融入了一中出自精英教育的孩子中。
“哇，男……哦不，盛明光，你穿上校服好好看哦。”林淮竹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盛明光神色缓和了一瞬，却听前面的奚河接着道：“对啊，看上去跟我们没什么两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也是有钱人呢。”
盛明光的神色又恢复了平日那样冰冷。
林淮竹：“……”
知道的人懂奚河在夸盛明光气质好，不知道的人只觉得他骂得真脏。
林淮竹：“他在夸你气质好。”
盛明光：“嗯。”不置可否。
林淮竹：……
奚河你可真会说话。
李平和坐在教室后排，看着盛明光的背影，气得牙痒痒。
李平和原来也是“国际班”的，家里有点钱。成绩平平，但是文理分科的时候运气好，硬是让他吊车尾进了一班。
他早看盛明光不顺眼了。
——穿上衣服像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又怎么样？
外表只是假象。
大家都知道他是靠临江一中的“扶助计划”来到一中的。
家里很穷，没有父母，和外公相依为命，靠着外公每个月不到两千的退休金生活。
这更是给了很多人蔑视他的理由。
——成绩再好又有什么用？穷是刻进人一生的烙印。
这天放学铃声一响，走读的同学就开始陆陆续续收东西，准备回家。
林淮竹取下耳机，放下手里的书，脱掉因为教室冷气太足而穿上的外套，书包也不背，就这么直接准备回家。
一中的课业对他来说实在是简单，现实生活中，他也是高考的时候考了个市状元被名校录取的。
更关键的是，他身体不好，熬不了夜，所以他每天回家就睡觉，这样，第二天才能保持精神。
韩阳今天没来，林淮竹和奚河一起离开教室。
在这之后，又陆陆续续有好几个走读生收好了东西，也离开了。教室里一下子空了近一半的人。
盛明光还有点没做完的作业，没有及时离开。
等到他做完手上的题目，看到自己旁边的桌子已经空了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走读生已经放学了。
而今天，林淮竹也没对自己说“明天见”。
……他也不需要。盛明光敛下眼眸，心想，一句客套话而已。
他收东西准备放学回家，而有的人，却心思活络了起来。
现在，教室里人走了一大半，老师也通常不会出现。
盛明光的同桌林淮竹也走了，只剩盛明光一个人坐在座位上。
下意识地，不止是一班的人，几乎是所有一中和林淮竹有点交集的人，都不想在林淮竹眼前暴露自己“不好”的一面。
但是这下林淮竹走了，他看不见。
李平和等的正是现在。
李平和跟自己的几个跟班使了个眼色，从座位上站起来，神态倨傲地走到盛明光的身前。
“盛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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