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Ross lsland已经是秋季,天空,大地,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彻骨的潮湿。
胡蝶在空旷地马路上游荡,阴雨天,静地能听见细微的雨水滴在沥青路面,砸出一个洞。
她打算在山崖边看一场罕见的紫色极光。
爱尔兰是胡蝶去过最大自然的国家,几乎能闻到新鲜地,雨后腥草的土地气息。
凌晨三点潮湿的午夜,胡蝶在帐篷里作画,紫色光芒骤然照射在她脸上,她愣了一下,接着抬眼望向天空,紫色,绿色,蓝色,粉色融为一体,树林,草地,山崖下的海平面,整片夜空都被照亮。
一通电话打破沉溺景色里的蝴蝶,她翻开手机看,是国内的号码,正诧异着,想起国内正是晚上七点,她摁下接听。
“喂?”
“是我,妗子,你在哪儿呢?”
胡蝶哦了声,矫揉做作地说:“咋啦?想我啦?”
手机那头的妗子噗嗤一下笑出声,“对呀对呀,想你个大屁!”
胡蝶咯吱咯吱地笑起来,正说要把今晚这幕绝佳景色分享给她,保准会让她大吃一惊。
妗子耐心听她说着,想起大学时期的胡蝶,第一次见面在宿舍,胡蝶浑身散发清冷的气息,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将她震慑住。
胡蝶说了很多,关于爱尔兰,有吐槽,也有真心喜欢,说着说着聊起大学那段珍贵的时光。
妗子点评她:“你话什么时候这么多了?真稀奇。”
连胡蝶自己都觉得可能是太寂寞,话多的没边了。
妗子最后对她说出这通电话的目的,她说:“胡蝶,下个星期我要结婚了,你一定得过来啊。”
话音一落,她呆了几秒,语气轻飘飘地应了声:“好。”
大学宿舍几个要好的朋友,陆陆续续结婚,她递上多少份子钱了?
不记得了。
妗子说她怀了宝宝,男方在沪上买了房子,打算定居在那儿。
胡蝶僵硬地傻笑,却发自内心的向她道喜:“恭喜啊恭喜。”
“那就快回来吃喜糖,我的婚礼可不能没有你。”
胡蝶握着手机,听妗子说一些婚礼上的安排,手中画笔在油纸上嘎吱作响,空气里夹杂着冷冽刺骨的凉,吹进她的冲锋衣领里,吹进皮肤毛孔里,她一言不发,鼻尖开始泛白。
胡蝶回想起前几年的妗子,受过爱情的伤害后不止一次地告诉她,发誓这辈子都不会结婚,她要做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她接受不了身材走样,接受不了一地鸡毛。
那时的妗子太年轻,一身热情莽撞,天马行空,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妗子一颗热烈的心。
胡蝶想必她吃了很多苦才能走到现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局。
大家都在被迫推着向前,慢慢走向好的方向,而胡蝶像个旁观者,记录者,精准抓捕每个人的幸福结局,然后转身,踏上流浪的征途。
胡蝶准时参加了妗子的婚礼,那是她第一次出席盛大的热闹场,许多老同学都已认不出她,她像押上刑场的犯人,在人群中拘束无比。
哄闹的场合使她稍有不适,直到妗子穿着洁白婚纱出现,她眼前一亮,那是她这辈子见过妗子最漂亮的一幕。
她掏出红包递给妗子,鼓鼓囊囊的,妗子感动地抱住她,略微担心地对她说:“边叙也来了。”
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胡蝶大脑空白了下,撇撇嘴说没关系。
妗子知道她和边叙的事,将她们各自分在邻桌,故意隔了好几桌。
仪式开始,主持人说了许多开场白,大门缓缓打开,新娘上场,挽着父亲冉冉走向新郎,宴会厅响起音乐,是那首熟悉的《love story》。
霉霉唱道:“罗密欧,带我走,一起去一个我们能单独相处的地方
我等待着这一天,只有逃离才能让我们摆脱束缚,你会成为王子,而我也将会是公主。
这是一个爱情故事,
亲爱的,你只需答应我。”
胡蝶双目泛光,忍不住在人群里寻找边叙的身影。
寻寻觅觅,她终于找到那个熟悉的脸庞,却撞上边叙的视线,他们隔着人群四目相对,仿佛周遭一切都静止,彼此都很平静,眼神里有湿湿的光芒。
边叙对她笑了笑,胡蝶挪开眼,望向舞台上漂亮的妗子,眼底起了一层薄雾。
谁能想到当初相见恨晚的两个人,经历过人生洗礼后的再次相见,却需要一个很久不见的头衔来关注彼此。
他们望向对方的眼神,慢慢变得柔软,胡蝶已然明白,他们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好似一本名为青春的旧书。
蝉鸣已止,青春也成了泛黄的扉页,不能过去的都过去了。
胡蝶闭上双眼,眼前浮现出高中时期的画面。
那时她转学到新的班级,对周遭感到陌生,边叙成了她的第一个好朋友。
那个放学后的黄昏,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晚霞绽放的正艳,他耳机在播一首英文,嘴里哼着小调,边叙递给她一半耳机,霉霉的嗓音充斥着她的耳畔。
“ Romeo,save me
I've been feeling so alone
I keep waiting for you but you never come ”
……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妗子约着朋友们吃了顿饭表示感谢。
日式的包间里,榻榻米席地而跪,穿着红色和服的侍者伴随着音乐在大理石桌前起舞,大家趁着妗子新婚的喜气好好放肆一把,喝了一瓶又一瓶的清酒。
那度数也烈,醉意上头,大家都熄声倒头睡去,妗子醉醺醺地看着胡蝶,撇撇嘴说:“你知道我结婚那天,边叙和我老公喝了多少酒嘛?!他喝醉了,跟我老公说,‘我们’本来也应该这样。”
“我们”这两个字眼戳地胡蝶心脏一悸,指节无意间紧了紧,她没接话,只是温柔地笑了笑,兀自灌下一杯酒,喉咙辣地厉害。
“你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胡蝶昂起头,抬眼看向天花板,音乐渐渐平缓,她倔强地重复一遍妗子的话:“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眼泪随之滑落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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