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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年前

夜幕低垂,烛光柔暖。佘宝林微微弯着腰,瞪大了眼,手里拿着一截穿了数个五彩铃铛的黄木竹棍,满面都是笑意。面前纯白的砗磲里,一个身穿红绸的白胖娃娃咧着嘴跟着她的动作手舞足蹈,亦是欢喜无限。

“天色晚了,该安寝了娘娘。”年过三十的茂姑姑柔声细语,隔了半步目光温和道。

佘宝林轻轻摇了摇头,眼睛仍落在自己所生的二公主身上,“今儿白天睡得久了,晚上就精神了许多,这会儿她可睡不着。”

“可娘娘明儿早还要先去贵妃宫中请安,怕是天不亮就要起。再折腾去中宫请安,若是歇得晚了,娘娘的身子怕是熬不住。”茂姑姑垂下眼来,也看向二公主。二公主面色红润,又白嫩可爱,不说佘宝林,便是自己也喜欢得厉害,不怪佘宝林不舍。

闻言,佘宝林的笑容失了大半,一股烦恼愁绪转瞬蔓延了周身。原本正在傻乐的二公主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张着嘴,眼睛骨遛遛地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不留神,肉肉的小手又伸到了嘴里。

“怎么又吃手了。”佘宝林忙把她的小手从嘴里拿出来,用绢子擦了擦,顺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

小公主茫然地看着佘宝林,半晌又啊啊地叫了起来,似乎是对不能继续吃手这件事不满。

“估计又是饿了,奶娘呢?”佘宝林静静看了会儿,忖度道。

“奶娘在外头候着呢,这就唤她进来。”茂姑姑说着,给了一旁伺候的小宫女一个眼色,佘宝林一点头,那小宫女便矮身滑了出去,再进来时便跟了个胖胖的奶娘。

佘宝林定眼看着奶娘揭开衣带,挤了奶水,又一眼不错地盯着人试了奶,方才点头,接过那盛了奶水的银碗,一勺勺送到二公主的嘴里。

“娘娘也太小心了些。”茂姑姑见奶娘去了,方才凝眉道,“怕是叫人说嘴。”

“我这名声早就好不了了,何苦顾着这个。”佘宝林一低头挡了灯,大半边脸便落在阴影里,“要是当初小心谨慎些,我的小公主也不必吃那么多的苦头。”更不会母女两人差点就天人永隔。

“娘娘的苦,上头都是知道的。太后三番两次厚赐公主,便是心疼娘娘与公主的不易。”茂姑姑扫了眼含着小瓷勺的二公主,继续道,“娘娘也不宜妄自菲薄。不管贵妃是怎么想的,咱们都一脚踏上了秦家的船。贵妃那性子,秦太后必是急得很,日后总有咱们出头的日子。”

“是啊,总有出头的日子。”佘宝林心不在焉地应了句,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茂姑姑瞥了佘宝林,灯光昏暗,看不清她表情,但听着那话音却心里一颤。

“听说皇后娘娘自查出来是伏夏心性狭隘妒忌,在中宫的饮食中动了手脚,以致带累陛下生病之后,自脱了钗环,去明堂谢罪。”冷了一会儿,茂姑姑自觉这屋子里尴尬非常,便开了口,寻了个事情说嘴道。

“皇后娘娘如此说了,我们也就如此听着。没什么事儿,也不必捅她的心窝子。”佘宝林冷笑了声,放下碗,把小公主举抱起来,慈爱笑道,“原以为世家大族的小姐,必是和我们不一样,知礼明耻,矜持娇贵。倒未曾想过,有些事儿比我们这些宫人出身的还放得开,被人捅了,也能大言不惭,装模作样地演得一处好戏来。”

二公主骤然被举得高了,还愣了两下,一低头看着看见抱着自己的亲娘时,又高兴地笑了出来,笑得猛了,又打了一个饱嗝,吐了半口的奶。

“吐奶了,吃多了。”佘宝林报孩子抱进怀里,随手掏了自己的帕子轻轻将二公主嘴角的奶渍拭去。擦完了,又对上那双呆愣愣的圆眼睛,一时喜欢得心都要化了,忍不得,又低头在二公主脸上亲了一口。

外面的帘子被抬起又重重落下,外面的脚步声陌生得很,不过三五步便走到了内室,掀开珠帘。

“谁?”佘宝林抱紧了二公主,一回头,便见一身常服的皇帝走了进来。

“陛下。”佘宝林心如擂鼓,连站起身都忘了,直直地看着皇帝。这大半年来,皇帝从未踏足过她房门一步,便是她怀孕时来过两次,陈后等人也紧随其后,温婉慈爱地一同看着她的肚皮笑。每到那个时候,她的肚子都疼得厉害,而面上却只露了笑。

“朕来看看二公主。”皇帝进门之前便透过窗子,看见了两大一小三个身影。小小的身子被人举在半空,底下那个散了头发的女子半扬着头,站在一旁的姑姑虽没甚动,但看那窗子上的黑影,便觉着里面的人是笑着的。

“陛下。”佘宝林听见了声音,方才缓过神来,一双眼缓缓垂下,再抬眼时,已啜了点点泪珠。她低头看了眼懵懂无知,不知何时又把手放在嘴里的二公主,慢慢站起身来,矮了矮身子,向前走了两步,一边走,一边把二公主嘴里的手拿了出来。

“是个可爱孩子。”皇帝自那日听闻佘宝林自夸孩子养得好,便想看一看。只是当时未曾痊愈,不敢擅动。今日一见,二公主果然白嫩可爱,又不认生,滴溜溜的大眼睛看了会儿皇帝,竟是呀呀地笑了出来。

“她这是见了陛下高兴呢。”佘宝林见二公主如此挣脸,脸上不觉又带了丝温和的笑意,放缓了声音与二公主道,“这是父皇。若是在外头,也就是爹爹了。”

二公主一听佘宝林与她说话更是开心,不住地动弹起来,嘴里也啊啊地叫着,手舞足蹈地似要往皇帝身上扑。

“果然是父女连心呢。”茂姑姑见佘宝林颇有些忙乱,接了句话,走上前来,站在一旁,悄悄给了佘宝林一个眼色,叫她把孩子递给皇帝,嘴里一面道,“这孩子小,身上还没长实,陛下轻着些。”

皇帝未曾抱过如此小的孩子。大公主刚出生时多病又爱哭,晋王又风头正盛,时为太子的他便很少去看大公主,等大公主能站立、说话,父女二人已是不甚亲近了。

此时看着一个软团子扑了来,竟不知该如何动作。

正当皇帝手忙脚乱地学着抱孩子时,秦素已洗了身子,正坐在梳妆台前擦头发。芷兰听闻了消息,便来报秦素。

“娘娘,陛下刚去了佘宝林那儿。”芷兰接过秦素手上的棉巾,轻声道。

“谁说的?”秦素颇有些疑惑,泄露帝踪可是大罪。

“咱院子的人出去找东西,看见的。”芷兰也未曾注意问过,只好略略回了句,而后便道,“陛下怕是去看二公主呢。”

“你要说的怕不是这个。”秦素闭了眼,往后靠了靠,开口道,“佘宝林这一趟趟来得勤,膝下又养着二公主,这时候连陛下也去看了。若是能纳入麾下,彼此亲近些,说不得也是个好处。是也不是?”

“娘娘英明。”芷兰讷讷道。

“我是比陛下大了两岁,可也不必这时候就急急想着推了人上来。这秀女的画卷都送进宫里来了,这时候更应稳着些。”秦素一闭上眼睛,反而有些精神,遂又睁了眼,“至于佘宝林,我倒是信她此时心诚。可世事难料,人心易变,若日后她生了皇子,便是旁人不说,心里必也想着日后做第二个秦太后的。或是她生不得,却有人拿了二公主作筏子威胁她,你说她能硬挺挺地立在我这儿,心不动?”

“是。”芷兰暗自觉得秦素所言偏颇了,本就是因势结利的关系,亦不需要风雨同舟,不过是凡事有个配合的人,多条臂膀好办事罢了。只是其身为奴婢,凡事皆需谨慎,不好出口反驳。

“与其选一个日后能翻身上天的,不如选一个能让人安心的。”秦素话说到此便止住了,剩下的也不过是心里头模模糊糊的一个念想。

熄了灯上了床,秦素两手放在腹上平躺着睡不着,满心里想的都是那个能让人安心的人。其实这人她早就想过,只是一直不忍。眼看着佘宝林自那日探病后便前前后后地围着自己转,何心何意,自然一清二楚。除了这个贵妃之位,怕是还图着后面的秦太后。

秦太后若在,她秦素自然安稳。可若陛下长寿安稳,秦家太后却半路崩殂,她这贵妃之位自然也便不甚安稳。宣城还心心念念等着她地位稳固,相互扶持,亦是依靠不得。剩下的,便只能靠她自己了。

可她生性不爱争斗,待陛下也是姐弟亲眷之情多过夫妻恩爱之意,暗观陛下,似乎也是如此。如王家姑娘那般,周旋于后宫之中非她所长,如姹紫嫣红般,轻佻妩媚亦非她能为。芷兰所忧,近在眼前。不过这臂膀,不应是贴上来的佘宝林,而应是如今仍旧默默居于菊字房的容青。

容青不知自己已被秦素惦记上了,正张着一双眼,望着外头的一轮弯月。

明月弯弯,繁星点点。这样静谧的夜晚他已过了许久,甚至白日里这地方也安静得过分。昨儿他悄悄出去,正碰上了提水的卢湛。虽无人说他一句,但他当时便心惊得厉害。可卢湛却似乎忙累得狠了,不过看他一眼,点点头,便接着提水而去,与平日别无二致。

许是他想得多了。他不过是这宫中平平常常的一个宫人,陛下一时眼拙,娘娘一时心软,便以为宫中诸人必是另眼旁待了。等再过些日子,宫里人多了,事儿也多了,便没人记得他这点子事儿了,许就能安安静静,闷头做一辈子的杂事了。

念及此处,容青又安下心来,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

翌日傍晚,原本想着今日去钱充仪处看大公主的皇帝不知怎么竟走到了胭霞殿外。宫中各处皆可见的红灯笼并未亮上几盏,印象里永远热热闹闹的院子也冷清了许多,不似以往。

知春刚从茶房烧了些热水,端出来未走两步,便觉得门口站了乌压压一片人,定睛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那为首的几人是谁,一时惊得洒了水。

“见过陛下。”知春一迎上何越的眼神便低下身来,放下了手里的壶,压下心内的滔天海浪,安安静静地矮在一旁。

皇帝没有注意到她,他的心神都落在了窗上那个模糊的人影身上。依旧如柳般窈窕韵致,连头上半散的发髻都恍如月宫仙子。眼前的人影幻化成了初嫁的萧昙华,华服红妆,雅致娇俏,一双眼睛似是带着水。水意动人,人亦动人。

皇帝心里一热,忽而快步上前敲门而进。屋中的萧婕妤正拿着针线,坐在桌边不知想些什么,眼凝一处嘴角清扬。骤听门口动静,不由一惊,一阵扎破了手指。

皇帝进门之时,便看见了如此一幕。两盏蜡烛,一桌一椅,还有一个含指垂泪的佳人。

夜黑无光,屋中的烛火也不知何时熄灭了。黑暗中,萧昙华撑起身子,摸到了身边凸起的被子。是热的。

她的床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躺过别的人了。萧昙华睁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一处黑暗,细长的手指顺着起伏的锦被,如攀登山峦般走到尽头,摸到了又粗又硬的发丝。

像假的一样。萧昙华默默地想起自己的假发髻,还有何姑姑的头发,都是又粗又硬,厚厚的盘在一起,和她的完全不一样。有那么两次,猛地一看放在帽架上的发髻,还以为是个端了的人头,吓了她一跳。

头发有什么可吓人的,那底下也没有脸,没有脖子,没有温度,也没有血肉……萧昙华痴痴地想着,手却没停,顺着头发一点点地头上,摸过脸,摸到了脖子。

皇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还未缓过神来,脖子上便是一紧,一只细长的手狠狠地掐住脖颈。他下意识地伸手掰开遏住自己的手指,连带着那条胳膊,狠狠地甩了出去。

“咣当”“啊”重物砸地的声音和女子的痛呼声几近同时响起,守在门外的内监李昱立时便冲了进来。卷帘翻起,明光入室,刚进来的李昱一时看不清地上是何人,床上何人,但已撑着手臂咳了数声的皇帝却看清了落地的萧婕妤。

“咳,掌灯。”见李昱愣在屋中,皇帝喝道。

“是。”李昱先应了是,方才发现自己并未带火折子,也没拿蜡烛,又不甚清楚这屋里烛台的位置,只好告了声罪,转身出去拿了外间的蜡烛进来。

床边的烛台翻到了一个,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只青鸳鸯顶着新燃起的温暖,静静地立在床头。桌台上的荷花盏里,熄灭蜡烛也依次被点亮。李昱手里端着火引,立在另一边,整个屋子都被照得一干二净。

萧婕妤披头散发地伏在地上,腿下压着刚才另一只鸳鸯烛台,慢慢地扭动喘息。再无半点窈窕雅致,只剩下狼狈可怖。

“为何要弑朕?”皇帝摸着脖子,没有看到被萧昙华掐出的淤痕。

血。萧昙华脑子疼得厉害,直到她看着自己指尖上的血迹,脸上才慢慢露出了笑容,和之前无数次将针扎进自己身体一样的满足惬意。她抬起头,面前又出现了皇帝,他的脖子上带着自己手指的掐痕,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他捂着脖子,问自己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你该死。萧昙华在心里默默地想,你死了多好啊,你静静躺着,我静静守着。

萧昙华脸上写尽满足和温柔,低声道,“你都死了,就安安静静地走吧。我给你守灵,我给你守一辈子。你还没见过我穿丧服呢,先帝的时候,我守了那么长时间,却一面都没见着。这回我给你守,天天穿给你看。你最喜欢我腰细,我改了丧服,掐了腰,细得很。”

“你疯了。”皇帝扶着刚冒出的何越下了床,走到萧婕妤面前,看着她一个人愣了许久,方才不可置信道。

“陛下。”何越看着皇帝脖子上的伤痕心底暗暗后怕,若是这一下掐得实了,那如今这胭霞殿里的所有人便都要为萧昙华陪葬了。

“真是疯了。”皇帝看着萧昙华安然地对着自己的手指勾了勾唇角,不由退后两步,一刻也不想留在这儿了。

还是补在这儿

下一章秀女进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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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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