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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见

【若为此弦声寄入一段情,北星遥远与之呼应】

隆冬,大雪日。

鹅毛般的雪自灰蒙蒙的天空落下,纷纷扬扬地落在屋檐上、树杈上,最后有一片雪花轻轻落在院中桌上的茶盏之中。

一只消瘦细长的手将茶盏拿起,却没有送入口中,只是轻轻摇晃着。

手的主人,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注视着眼前的人。

“大雪日煮茶,五皇子好雅兴啊。”对面那着着月白色锦衣的男人只是淡淡在桌上扫了一眼。

安吉送来的茶,这人还真是花了大功夫想要拉拢自己,可惜……他已经择过主了。

“这不是记挂着您喜好饮茶吗?檀便亲自寻人去了安吉连夜将这茶带回来。”李檀勾着唇角,“怎么,左相不喜欢?”

孟徊拿起茶盏做样子抿了一口,随后道:“好茶,徊如何会不喜欢?只是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命人为徊送来了些武夷岩茶,反倒显得您这白茶淡了些。”

李檀也不恼,依旧带着笑:“有浓有淡并不冲突不是?左相今日便带着茶回去罢。”

“这也算是檀的一番心意。”

孟徊却完全不吃他的这一套,坚持道:“您的心意徊领了,只是这茶便不必了。”

“徊还有公文未阅,那便先告辞了。这茶是好茶,若是五皇子有邀人共饮之意,还是去寻旁人吧。”

孟徊转身离去,李檀也没有开口留他,这个结果他早便料到了。

孟徊说得是茶,指的却是人。

如今朝堂上谁人不知太子式微,三皇子异军突起得了圣上重视,这未来的天子之位最多不过二选一。

许多人早便站好了队,而作为最受圣上重视,常伴君侧的左相孟徊如今站的是太子的队伍。

李檀作为一个无人在意的弃子想要从这两人下头拉拢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孟徊离去,原本洁白完整的雪地中留下了一行整齐的足印。

李檀将茶盏中的茶泼在雪中,雪色深了一块儿。

他起身,唇角的笑意逐渐落下。

他的母亲是一位极其美艳的舞姬,名为见画。她是被皇帝微服私访时带回来的。因为美色,她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恩宠,但以色侍人者,终不长久。在生下李檀后虽然升了位分,但之后也不过同宫中其他弃妃一般被丢到一边。抱着一个不会变的妃位,沉寂一生。

但见惯风月的舞姬,竟然还想在皇帝身上求一个永远。最后的结果自然也是和大多数人一般,郁郁而终。

见画面若美玉,一双美目含情脉脉,让人看了便移不开眼来,李檀和她生得很像,但却无法让人立刻和她联想起来,因为他的眼里太冷了。

就算是弯起眉眼大笑也无法让人感受到喜悦,这也是他不受人欢迎的原因之一。一张脸上只能靠弯起的唇来表示友好,此刻他的薄唇抿起,即使是面如冠玉,如琢如磨却依然没人敢接近,连看都要小心翼翼。

大雪天,宫内很少有人会外出,但李檀却没有回自己的寝殿,而是转身出了披香殿,乘上马车往相反的地方驶去。

伴着车轮压过雪地的声音,马车驶过一片片朱红的宫墙,最后停在乐行宫前。

乐行宫,顾名思义是供宫廷乐师居住的宫殿。乐师对一个国家而言十分重要,无论是举办宴会还是接待外使,乐师的礼仪举止都代表着一个国家的礼仪举止。因此,为了让这些乐师有更好的环境作曲奏乐,乐行宫也建造得十分华丽。

李檀下了马车走进乐行宫,十分娴熟地向着一个方向走去。他走得随意又确定,仿佛这段路他已经走了许多遍,即使是闭着眼也能顺着路往前走。

路的终点是一座水中小榭,本是有荷花在池中的,可是如今早已入冬,池中就只剩下了残枝败叶,不甚好看。但那池塘边的白梅却开得十分喜人,应当是有人精心照顾着。

小榭内,传来一阵泠泠的琴声,如山间清泉流水,一弦清一心〔1〕。

李檀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门进去,迎面便是被挂作一排充当帘子的银铃。他没有听乐音的雅兴,粗鲁地将帘子拨开,发出一串嘈杂的声音。

琴声忽然停了,抚琴人似乎也是知晓有客人过来。

原本在台上抚琴的群青身影站了起来,转身看到来人后莞尔一笑。

“你来啦?”

李檀没有回话,走上前去没有丝毫预示地将池若打横抱起。

池若没有准备,被这么一抱惊得发出一声惊呼。

见他抱着自己前去的方向,他慌忙道:“不可以!明日我还要去东宫……”

不知是不是提到了太子,李檀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池若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想要补救,但还未开口便被微凉的唇堵住。

唇舌相接,李檀几乎是强硬地闯入了他的口腔,没有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像是许久未见的旧情人,一见面便**,难舍难分,恨不得将对方吞进肚子里,又像是单纯地在泄愤,用力啃咬对方,以求怒气平息。

由于李檀想见池若当下就可以来找他,不论是白日午夜,似乎什么都拦不住他,所以池若觉得他是后者。

谁又惹他生气了?还是说,他又想到什么了?

池若想推开他,但却怎么都使不上劲,只能默默承受着他粗鲁又直接的猛攻。

天旋地转间,自己已经被李檀放在了床榻上。

李檀的唇离开,池若总算能够呼吸几口。

“你怎么了?”池若被亲得眼尾泛红,李檀盯着看了许久,像是在看一个任人宰割的猎物。

随后,他伸手过去,粗糙的指腹捻上池若的眼尾,将那抹如傍晚粉霞的红捻得如同女儿玉面上的胭脂一般。

他的力气太大,池若轻轻地皱了皱眉,“谁惹你生气了吗?还是我刚刚说错话了?”

李檀看着那抹深红,似乎很是满意,于是便向着另一边攻去。

“没有,就是想你了。”因为**李檀声音极其沙哑。

池若侧开脸,“不可,还是白日,白日不能……”

李檀忽的轻笑了一声,他说得随意又残忍,“难道我们之前做得不够多吗?怎么今天就不行了?”

他目光锐利,好像能将人穿透,池若被这样的目光盯着,仿佛被扒了衣服供他观赏。

“难道是因为你明天要去东宫,去见李措?”他眯了眯眼凑近池若耳边,声音轻得像是情人之间的呓语,但说出的话却不带半分情面,“你和他也做过了?”

“我没有!”池若终于转过了头,看向李檀。

——他正带着笑看着自己。

“哦,我忘了。东宫已经有太子妃了,你若是要跟他,怕是只能当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男宠。”

池若闭了闭眼,受不了他用这样的话来揣度侮辱旁人。

李措是当朝太子,也是李檀的兄长。池若与他也算交好,知晓他的为人,清雅和煦,又深谙治国之道,皇帝才会择他为太子。

三皇子虽拥立之人颇多,但终究是太过急功近利,无法委以重任。

至于李檀,池若缓缓睁开了眼。

用皇帝的话说,他太过阴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他的疑心太重,不允许身边人有半分的异心,若有必除之。

这样的人,是很难有真心追随之人的。

见池若半晌不说话,李檀眉间皱起一道丘壑,“怎么了,听到只能当他的男宠,你很伤心?”

“你就这么喜欢他?”

池若淡淡道,“我不喜欢他,也没有伤心。而且我待在你身边不也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宠吗?这有什么好值得伤心的?”

李檀忽略掉了后一句他不爱听的话,凑近了池若的脸,芝兰香气侵入鼻腔,他有些不悦。

他向来不喜欢这样高雅的香味,总让他想起那个讨厌的兄长。但池若偏偏喜欢得紧,他说过好多次,也给过他许多不同的熏香,但始终都只是被他摆在角落,如今都堆成了一座小山。

“你说不喜欢他?那就证明给我看。”李檀俯下身,想要再一次吻上他的唇,却被一只素白如削葱的手挡住。

李檀没有停下,而是顺势探出舌尖在他手掌中央点了一下。

舌尖的触感很奇怪,手心又太过敏感,池若整个人颤了一下,李檀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失措,伸手捏住他的手腕,压在他的头顶。

“别太明显,明日要去东宫。”池若知晓拦不住他,只能求他不要做得太过分。

可李檀怎么能是听人调遣的人呢?他将池若的另一只手也压在头顶,用一只手握住他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将自己脖颈上碍事的发丝往后一甩,露出青筋明显的脖颈。

喉结缓缓滑动了几下,他面前的仿佛是一顿美餐。

他凑到池若耳边,却留了一段距离,没有直接贴近。

他恶劣地道:“不管,我那位皇兄可不会对这样的东西感兴趣,而且……”

他笑了一声,随着唇的开合,时不时擦上池若的耳廓,像是一只小兽毛茸茸的爪子在一下一下挠着他的心。

“他就算知道了又怎样?难道你怕他知晓你我之事,从此以后就不会唤你去抚琴,你就见不到他了?”

池若又道一声,“我说了,我对太子没有爱慕之情。”

李檀也重复道:“证明给我看。”

池若无奈,手腕还被他压在榻上无法动弹,他只能抬起身子去碰李檀的唇。

但李檀似乎在故意为难他,他近些,他便远些。直到池若的肩膀和身子扯住,无法继续前进,他嘶了一声。

身体拉扯的感觉并不好受。

李檀这才放过他,微微向前一倾,在池若能够碰到的地方停下,等着他的动作。

池若也很是乖巧地贴上他的唇,依旧是凉的,没什么味道,但细细感受又能感觉到丝丝茶的苦涩。

李檀并不喜欢喝茶,他知道,许是他去找孟徊了。

双唇相贴,仿佛是一条能够点燃一切的线相接。顷刻间,**化作火焰,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烧遍了两人的全身。

炽热到仿佛要将两人融化在一起,成为一汪交融的清泉。

……

两人胡闹一通,池若再次醒来时就已经入夜了。他先是给自己洗了身子换好衣服,随后又打了水将李檀的身子擦拭干净。

这样的事情他做了太多,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很快,他便打理好了一切坐回台上,面前放着的是一床仲尼式七弦古琴。

桐木斫,髹栗壳色漆,有朱漆修补。鹿角灰胎,牛毛冰纹间梅花断。长方池沼,金徽,青玉足,青白玉轸,紫檀岳尾。〔2〕

这琴有一个极其清雅的名字,叫作“海月清辉”。

如此文雅之物,竟是李檀送来的。

池若抚上琴弦,指尖拨动,其音似空涧清泉一般潺潺。

这是他新作的曲,还未取名。

琴音间,他不由想起李檀为自己送来这琴时的场景。

那时的李檀才刚满十五,一眼便是少年人的单薄,及腰的长发被银冠束成一个马尾,应当是他母亲的缘故,长发在太阳下有些微微发黄,发尾还有些卷翘。

虽是少年,但眉眼间却完全没有少年人的恣意灵动,相反,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深沉和渴望一切的野心。

一言以蔽之,让人第一眼看了就不喜欢。

那时池若的琴被刻意为难他的七皇子砸坏,李檀得知后如同被点燃了的炮仗一般冲进七皇子的府上按着他的脖子便将他打了一顿。

无论宫人如何劝架他都揪着七皇子的发尾不放手,疼得七皇子顾不上礼仪大声叫喊。

后来七皇子的母妃前来劝架,说是劝架但却只扯着李檀,又打又拽。

命下人扯住李檀的腿将他悬在半空,想将他拽走。

没想到李檀竟直接咬住了七皇子的肩膀,双目赤红,当真像是一条杀红了眼的疯狗一般。

最后,竟是生生将七皇子肩膀上的一块肉给咬了下来。

这一架,打得惊天动地。皇帝盛怒之下罚了他去素极殿关禁闭。

李檀很自觉地过去了,但留下一句回来后不会放过七皇子。

这句话,吓得七皇子几月窝在母妃的寝宫不敢露头,生怕再被李檀咬下一块肉来。

皇帝更气,却也拿他没办法,各退一步让李檀去给七皇子道歉,自己则将珍藏的名琴赠予他。

李檀答应,去找了七皇子道歉,但七皇子早早找好了人,等着李檀过来后便招呼众人将他狠狠打了一顿。

池若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春日午后,太阳暖烘烘地照着,他跟着师父待在院子里,听着师父弹奏一曲《阳春白雪》。

李檀抱着赶上自己高的琴气喘吁吁地跑到池若面前。

春日的阳光洒下,将两人的周围切割成许多条带着碎金的飘带。

在轻松明快的琴声下,李檀将那古琴递给他。

他脸上还挂着彩,青一块紫一块,右脸还肿得老大块,滑稽得很。

他将琴往前一递,道:“哝,我给你要了个更好看的,别伤心了。”

……

一曲罢,池若听到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转头,笑道:“醒啦?”

李檀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段明显的锁骨,他下了床,领口滑得更底。

“你明天别去东宫。”这语气像是命令。

池若双手抚上琴弦,轻声道:“不,我要去。”

李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你就那么喜欢他!那么想见他?”

“我答应他了,不能失约。”池若缓缓站起身,双腿还有些发软。

“你这个样子,能去?”李檀抱起手来靠着博古架上,眼中满是戏谑。

池若扶着身边放着花的架子站直,解释道:“只是有些麻,很快就好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能力受到了质疑,李檀又不爽起来,“那我可以让你去不成。”

池若看他的模样不像玩笑,而且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真的没做过。

他只好妥协:“好,我不去了。”

李檀听后脸上不爽的情绪顷刻消散,他道:“你方才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还挺好听的。”

池若如实道:“还未取名,等着你取。”

“真的是等我取,不是让李措取?”李檀狭长的眼眯起,质问一般。

池若神色不变,似乎早已习惯了他无时无刻不再担心自己对他有异心的模样。

“确实是留给你的,这首曲子,我不会在旁人面前弹起。”

听到自己在池若这里不算旁人,李檀仅剩的一丝不悦也不见了,他上前坐在古琴旁,那是他听琴的位置,不许任何除他以外的人坐。

“你再弹一次,我好好听听,再考虑要取什么名字。”

池若点点头,再次坐下,指尖落下,熟悉的曲调再次响起。

又一曲,池若按下还在颤动的琴弦,转头问:“想好取什么了吗?”

李檀一只手撑着脑袋,双眼微阖,唇角勾起,像是睡着了一般。

但他没有,他只是在专心听琴而已。

他没有睁眼,声音轻快:“哪有那么快?我过些日子再告诉你。”

池若也不着急,道:“那你慢慢想。”他抬眼,忽然笑了一声,“你看,北斗星。”

李檀这才睁开眼,微风吹起他的鬓发,那张本松风水月般的面容在此刻更是惊为天人。

“这有什么好看的?”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看了过去。

“这首曲子,我就是对着北斗星作出来的。”

李檀这才明白,他这是在为他取名提点呢。

他轻笑一声,“知道了,会取个好名字的。”

两人又安静地对坐了一会儿,直到宫道传来打更的声音,三更天了,李檀才不紧不慢地准备回去。

临走前,他又不放心地转头,“你明天不去东宫吧?”

池若肯定道:“不去。”

李檀这才放心离去。

但他虽然在李檀面前说不去,可次日一早,他还是抱着琴坐上宫车前往了东宫。

①大概会是一个短篇,很快写完也很快看完。

②攻有点疯批,大概在受手上有点受虐倾向,但不多。雷勿入

③xp之作,爽就对了,至于攻的嘴欠这件事,我已经提前准备好巴掌了,檀一开口,我的巴掌就会吻上去(^~^)】

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点点收藏,收藏评论对作者鼓励很大,作者就会写得更快更好,所以,青天大老爷,给点收藏叭【拜】

其他:

〔1〕摘自:江上调玉琴,一弦清一心—唐 常建《江上琴兴》

〔2〕海月清辉琴,摘自博物馆对海月清辉琴的介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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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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