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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回 剑中望帝人中凤 山间佳士滩间龙

倏忽间好似寒宵独坐,昼夜凄冷,又闻得清流白石,可堪素手汲泉,忽而船头吹火,一片静谧,几星瓜州下,看松子月下。静默忽的被打破,只听得涛声渐响,好似面迎海潮,雷声殷殷大作,骤雨而下,细柳堪折……

幻境一个接着一个,伴着那缕箫声,或高或抑,浑没了自己的思绪。忽的箫声一歇,卫端的三魂七魄猛地归于本体,这才觉自己身处荒山,脚踏实地,方才所见全是虚幻。

他舒了一口气,叹道:“如此乐曲,恐遭鬼神忌。”

燕琳微微一笑:“能谱出这等乐曲的大乐家定然十分了不起,可惜生不逢时……”

卫端正色道:“后世有传,这位大乐家泉下有知,再闻人间佳乐,也定当欢喜,引你为知音。”

燕琳嘴角一弯,偏过头去,许久不说话。

却听得卫端道:“似乎方才戛然而止,乐曲未终?”

燕琳叹道:“你的耳力倒好……《周天幻境曲》共分六个境界,火候不到,是吹不下去的。以我的功力,目前只到第四境界罢了。”顿了顿,又道,“即便我能吹完,你有自信能听的下去么?”

卫端面上一红,情知此曲妙绝非凡,即便对方不存伤人之想,所听之人仍不免堕入幻境,不识自我,以他这等定力,乐声一起,立刻被带着飘乎九霄了。

卫端不由问道:“那你方才吹到第四境界了?”

燕琳白了他一眼,道:“你倒是不客气。方才不过初窥门径,只在第一境界而已。六境分别为:万籁、芥子、九曲、混沌、坤元、希音。因而你方才所感知的都是大千世界的万籁之声,仍属八荒人间乐。”

卫端问道:“那龙古生能吹到第几境界?”

燕琳轻哼了一声:“他添为我魔音岛五音使,却资质平庸,不过在第二境界打转罢了。五音使中只他在**次序乐中徘徊,也难怪他会另谋出路,跟着连谋财害命都想干了。”

燕琳见卫端不解,又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虽说资质最重要,但上佳乐器确实有助修为。”

卫端啊了一声,这才明白龙古生的心思,可笑他为求进益,玩物丧志,终是落了个丧身谷底的下场。卫端望了燕琳一眼,见她兀自把玩玉箫,心中想道:“可惜这是妈妈的遗物,来日有幸寻到妈妈的埋骨处,还当坟前吹那首南方歌谣,以慰她在天之灵。如若不然,见她这般喜欢,这支玉箫早给送与她了。嗯,她眼界极高,焉知身边不是有更好的箫了?”

正自胡思乱想间,燕琳将玉箫往他怀里一送,冷冷道:“你快些走吧。”

卫端一愣,却见燕琳眸里闪过一丝杀气,他心下微寒,道:“你……”

燕琳不待他说完,抢着道:“你若不愿走,躲远些别让人瞧见。”卫端心知出了变故,点了点头,快步走向大石身后。

燕琳见他躲好,才转过目光,反身除下剑来,剑鞘银白如霜,纹路古朴,隐透寒光。她忽然高声叫道:“赵师伯,侄女等候多时了。”

忽听得前方一声异响,有人干笑道:“侄女的功力可又进益了,这么大老远的便听见了,师伯到底老了。”说话间自右首转出两人来,一人鹤发童颜,寿眉高高垂下,几与毛发混为一同,颔下长须三髯,一派仙风道骨。另一人却是个青年男子,浓眉弯弯,浑如刷漆,眼如月牙,目光带笑,极为讨喜。他搀着那老人,神态颇为恭谨。

卫端心下恍然:“原来这两人便是燕琳要等的人。那赵师伯便是那老人了?他们明明是同门之交,她干嘛这般谨慎?”

却听得燕琳笑道:“赵师伯精神矍铄,哪里见老了?”

那赵师伯笑道:“你这丫头,便是说的不是真心话,也叫人听得高兴。”

一旁的青年男子笑道:“师父,你又不是不知,燕师妹风华绝世,便是张口数落人,也叫那人心里舒坦,颠倒不知东西。”

卫端听了暗暗皱眉,本想燕琳会不高兴,哪知她面不改色,似笑非笑道:“如此韩师兄是愿意听人责骂了?许是赵师伯平日里疾言厉色,听得惯了。不过严师出高徒,也是应当的。”

赵师伯横了一眼青年男子,道:“燕丫头,你有事直说吧。”

燕琳拍手笑道:“还是赵师伯爽快,那侄女也不兜圈子了。赵师伯奉命外出公干,眼下一年过去了,赵师伯打算何时回去复命?”

赵师伯皮肉抽搐了一下,淡淡道:“那东西着实难取,老夫还需些时日。”

燕琳笑道:“吕十二自称十年之期可完善,那东西也是他飞鸽传书让人来取的。赵师伯这话是把侄女当孩童哄了。而且最近关于赵师伯不好的传言,甚嚣尘上,着实让人担心啊。”

赵师伯面色一变,冷冷道:“这么说你们知道我同代王的事了?”

燕琳眨眼笑道:“这可是师伯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赵师伯心里咯噔了一下,情知之前徒有传闻猜想,自己按捺不住说出真相,魔音岛再无立足之地,当下杀心一起,仰天笑道:“很好,你很好!”

燕琳淡淡道:“赵师伯,我最后叫你一次。你以为我爹处置岛上诸事如何?”

赵师伯本以蓄好气势,打算一举杀了,听她此言,不由一愣,气势一堵,只得顺口说下去:“燕东城别的老夫不敢说,就用人处事,老夫却是佩服的。”

燕琳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能认定杀得了我呢?若无必胜把握,我爹会任由我出岛拦截你么?”

赵师伯被她说中心事,已是尴尬,转而听得燕琳语气狂妄,怒极反笑:“小丫头,你固然远胜侪辈,但这般狂妄自尊,怕是要吃亏啊。”

燕琳反问道:“赵空守,你的造化乾坤剑练到第几重?《周天幻境曲》窥的第几境界?燕翔功有何进益?”赵空守正是赵师伯的大号,她这般称呼已是断了师门之谊,而她列举的三者,正是魔音岛的三大基础功:剑法、心法和轻功,是岛上门人的必修课。

赵空守闻言甚是得意,笑道:“不久顿悟,乾坤剑已到第六重,幻境曲是差了些,算是第三境界吧。燕翔功可斩十燕。” 燕琳点点头,道:“我虽不才,但在你的数字上都可加一。”

赵空守勃然变色,喝道:“小丫头,空口无凭,我们手上见真章!”霍得一掌拍来,隐带风雷之声。

燕琳轻巧跃开,冷冷道:“你偷袭也不见效,看来惊潮掌练的也不怎么样!”

赵空守老脸涨红,喝道:“鼠子敢尔!”以他的身份偷袭本是不妥,是故那一掌本是虚晃,哪知燕琳拿来说嘴,如此一来不禁动了真怒,掌风霍霍,扑面而来,竟将掌力打到十分,顿时风雷大作,恍然间以为天气大变。

燕琳任他如何打法,只是以燕翔功相避,决不还招,说也奇怪,每次眼瞧着赵空守掌力拍到,她总能及时回避,时间拿捏的正巧,似乎有意戏弄一般。

赵空守起初怒不可遏,打的越发卖力,见她总是巧巧避开,忽地灵光一现,叫道:“好丫头,你练成‘天听术’了?”天听术是魔音岛的上乘心法,可由乐声入手,听微知著,感知声波气流,辨声而避招,用的耳朵而非眼睛。此术难就难在要对各种声音的辨识度。有些人汲汲一生而不得,有些人却可无师自通,听风辨声。赵空守浸淫乐道数十年,可乐心不净,过于急于名利,无法堪得上乘乐道,是故用功虽勤,“天听术”仍是半点不会。

燕琳淡淡道:“知道的却也不算晚。”拔剑出鞘,道,“到我还招了。”

说也奇怪,这把剑鞘银白如霜,剑身却是如抹嫣红,日光一照,隐见层层流纹,透明夺目。当真是神剑美人,互相辉映,令人观之不能移目。

赵空守动容道:“好家伙!燕东城将望帝剑给了你?”

燕琳道:“本也是无主供着,怎么,我当不起么?”

赵空守面上半白半红,心中更是七上八下,这望帝剑素来供奉在望日台,以神剑之资受以日光普照,只因它宝剑虽利,剑性亦是极烈,寻常人持之必受灼烧,长久难免气火旺盛,自害身体。传闻望帝剑的铸剑师乃是采了岩浆化石(按:天宝陨石)混以异种金属炼成,不知他以什么法子保留了岩浆的烈性,望帝剑经久不损。阴阳调和,非有极纯的内功修为和纯阴之体之人而不能用。魔音岛上女弟子较少,出类拔萃更是鲜见,是故此剑一直空置,难觅良主。

赵空守一见此剑,不免心头胆怯,冲弟子韩时暗使眼色,他起初自高身份,不愿群攻,此时却是保命为上,什么也顾不得。

赵空守干笑一声,道:“好。望帝出世,我也得用剑才是。”嘴角一努,韩时过来装模作样地取出布囊,给师父递剑,忽地抖布一张,漫天花瓣送将出来,伴着一声惊呼,跟着一剑一掌如骤雨射来。

燕琳早料到他二人要闹鬼,哪知竟送出漫天花雨,不暇多想,如穿花绕树般东避西退,一剑却险险擦过衣袖。赵、韩二人不意她身法轻灵,竟然避开三重攻击,皆是一呆。燕琳冷笑道:“好本事!”跟着再不客气,刺剑而去。赵空守手忙脚乱,匆忙地回了几招,却连连被刺破衣袖毛发,神情甚为狼狈。本来以他的修为,原可与燕琳多斗几回,但先前气势为她所破,跟着望帝传说骇人,所到之处无不感到灼烧,剑气激得热浪连连,而自己也冷汗簌簌了。

韩时更见狼狈,且战且退,竟是不顾师尊,远远避开。燕琳冷哼一声,正待上前,忽觉身后一寒,又是赵空守偷袭,忙回剑一挡,剑走游龙,正欲朝赵空守刺落,却听得韩时高叫道:“你瞧这个?”

燕琳更不迟疑,顺手一剑挑破了赵空守的琵琶骨,这才回转过头,却见卫端被韩时从藏身处抓出,提在半空费力挣扎。韩时笑道:“燕师妹,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燕琳淡淡道:“你是没主意了么,随便抓个路人威胁我?”

韩时微微一愣,望了望燕琳,又望了望卫端,不由笑道:“燕师妹真是淡定。这小子躲在一旁,见你危时惊呼一声,却是不认识的?我可不信这般凑巧。我说燕师妹,阔别一年,你的眼光怎么降低了?那齐师兄可是……”忽见燕琳目若寒星,冷冷射来,心里无端打了颤,继而赔笑道,“好吧,这小子还是有几分……”

冷不防寒光一扫,韩时惨叫一声,臂上已是血迹斑斑,他又惊又畏:“仙猬刺!”目光一转,卫端臂上竟也中了一枚,血流而下,竟也不叫一声疼。

韩时心中一寒,强笑道:“燕师妹,你当真……不管这小子?”提着卫端挡在自己身前。

燕琳淡淡道:“你只管让他当挡箭牌便是,看你能负隅顽抗到几时?”说着提着望帝剑慢慢走向前去。

韩时心里打了个突,不由地挟卫端往后退,若是燕琳的目光是冷彻入骨也便罢了,偏偏神情淡然,面无表情,他心下惊疑不定:“莫非燕琳当真不识这小子?那我带着他岂不是成了累赘?”

正自思索不定,冷不防燕琳一剑狠狠刺来,韩时心中一凉:“她真不顾这小子!”提着他行动不便,哪能躲过这电闪雷鸣的一击,韩时想也不想,将卫端往前一送,慌得侧身退开。卫端只觉劲风拂面,一人抓住了他,触手柔滑,与之相握,才觉对方手心尽是冷汗。

韩时本道险险逃过一击,哪知望帝剑强极则柔,明明是直刺,须臾间竟斜斜送出,突的一下已然刺穿韩时右肩,顿时废了他半生的功夫。

燕琳拔出剑来,韩时扑登倒地,不可思议地望向她。燕琳也不瞧他,放落了卫端的手,拭去了剑上鲜血,才冷冷道:“魔音岛的规矩,背叛魔音岛轻则废去武功,重则丢掉性命。既然你的武功废了,小命且留下吧。你危难叛师,自求多福吧。”

韩时心中追悔莫及:“仙猬刺本是数十枚齐发,叫人避无可避,且深入脉络,乃是极阴毒的暗器,她方才明显的手下留情。可恨我心慌意乱,没想到这一节。”挣扎了一下,竟未能站起,想起师父就在左侧,虽也不能动弹,但心虚胆寒,不由惴惴。

燕琳再不理他,望了卫端一眼,拉他去一旁坐下,替他拔出刺来,复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倒了白色粉末敷在伤口左近,这才撕下衣襟裹上。

其实燕琳虽为取的韩时信任,令两人皆中暗器,但力道却大是不同,刺中卫端的那枚虽使他流血更多,但未伤筋骨,远不及韩时的难受,医治起来哪需如此麻烦?但见少女神态甚是认真,卫端只觉心中一团火热,一时之间疼痛尽忘,只觉若得她如此相待,却也无所谓多受几次皮肉之苦了。

正自情怀激荡间,燕琳已然了事,站起身来,皱眉望了望天色,轻声道:“趁时候还早,你早些走吧,此地可不怎么安全。”

卫端一呆,愣愣地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燕琳道:“你不是要寻你的李大哥么?”

卫端被挑起心事,更觉怅然,可嗓子似被什么堵住似的,呆呆地回不上话来。 燕琳似未瞧见他的神色,径去赵空守处,问道:“那东西呢?”

赵空守为她所害,成为一介废人,此时正受着身心折磨,虽说她的处置是轻的,但心头仍是将少女恨到了极致,索性闭目不答,心道:“左不过是一剑一命,倒也一了百了。”

却听得燕琳哼了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猜的到。”话毕拔剑出鞘,挑破他的长衫,果然露出一截锦绣来,燕琳将其拿出,匆匆一览,果然是吕十二注解的《乐经》。

赵空守脸色惨白,叫道:“你怎么知道的?”

燕琳淡淡道:“你的料子太光鲜,方才日光一照,前胸有团阴影。”

赵空守惨然道:“好好……”身上剧痛交加,心中气闷难挡,竟而说不下话去。忽的数支响箭划过天边,破空之声响彻云霄。他眼珠微微一亮,几欲叫出声来,可情绪波动之余,一口气转不过来,登时晕转过去。

燕琳秀眉一蹙,已觉不妙,一枚仙猥刺嗖地掷出,登时将韩时打昏过去,将二人都拖至暗处。她回头望了望卫端,道:“先离开这里要紧。”

卫端知道有了变故,倒觉能与之同行,心中喜悦竟然盖过不安,连连点头。

燕琳却是秀眉长蹙,她见方才响箭之众,心知对方来了不少人众,真要对付起来却也不见得那般容易,还是趁着二人未被发觉,早走一步为上。她见响箭自西南方向射出,便同卫端往东南而去。

二人走出一段,燕琳忽的停住不走,却原来闻得前方隐有交谈之声。

当下她施展起“天听术”,侧耳听闻。

却听得一人道:“却不知圣女娘娘如何想,要叫我们悄悄去寻带玉箫的小子?”

燕琳微微一怔,心道:“却有这般凑巧?”

却听得另一人道:“我们只管做事,问这许多做什么?”

当先的那人道:“我只好生羡慕别的兄弟,能跟着代王麾下沾沾光……”

另一人笑道:“好啊,却是想着高枝呢!只要你忠心,有你好的!圣女娘娘在代王那里可也长着脸呢……”

当先那人笑道:“老兄说的是!我却也真好奇……嗯,吹箫的小子,瞧画像长的还凑合,莫非圣女娘娘想要来当面首?吹箫谈情可风流着呢……”说着秽笑几声。

燕琳只觉血色上涌,握着望帝不放。

却听得另一个干笑几声:“你倒还真会想,这些话叫圣女娘娘听见了,你十八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当先那人赔笑道:“你老兄总不会说吧?我前几日抢来的美人儿,叫你尝尝鲜?”

接下来二人来来去去尽是谈着风月场的事,只听得燕琳连连皱眉,可话入耳中,却又不得不听,心里只将二人怒斥了百转千回。

忽的一人喝道:“你们两个,闲站着干嘛,等着挨揍么?”说着隐听风雷之声,跟着二人惨叫一声,显然挨了一记。

当先那人赔笑道:“我们正自琢磨着,荒山野岭,可怎么找人呢。”

后来那人语气稍和,道:“你们没领画像吗?”

当先那人支吾道:“画同真人总是不同的……”

后来那人怒哼一声:“就知道你们偷懒!我告诉圣女娘娘去,你们可没好果子吃!”

当先那人惨叫一声:“王头领,你大人有大量……小的实不如您得见娘娘,拜听教诲,是以议论一番,心底实在羡慕王头领您的际遇……”

后来那人想来爱听好话,不再怒骂了。

另一人看出好的,忙补充道:“正是正是!却不知这人是什么来头,能得圣女娘娘如此看重?”

后来那人笑道:“你们不知却是正常的。圣女娘娘想借此人做笔好买卖呢……”忽的顿住,喝道,“别紧啰嗦,还不寻人去?”

那二人忙忙叠叠地应了,忽的目光一亮,前方多了一个白衣少女,二人为她容光所摄,正自望得出神,冷不防数点白光射来,未及反应,已觉脖子一凉,排队地去给阎王报到去了。那王头领正要呵斥上前,却见一剑当胸刺来,正欲回挡,右手一麻,未及抬起,眼瞧着长剑直挺挺地透过后背,跟着去了黄泉。

燕琳挑起画像,果见画中人与卫端有六七分相似,运劲将其撕个粉碎,心头尤自愤恨:“果然没有杀错人。”但觉那什么圣女不会只派这几人,又觉忧虑,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却不知何往,跟着又暗自悔道,“早知留个活口盘问了。”可她在盛怒之下,哪里顾得这许多,而方才之举,却是大违她的平素作风了。

忽的眼前一亮,却见那王头领的袖口出滚落一朵花来,形貌大为眼熟,心中好奇,挑起一看,那花竟同赵空守布囊里装的花瓣同出一源,不由呆了:“此花从前并不见过,怎的一天内连见了两次?嗯,赵空守投靠了代王,方才听着那什么圣女也同代王大有关系,好么,却是同僚……”

忽的一声低呼,却是卫端到了,他见燕琳闪身前奔,呆了片刻,只得跟上,却已远远瞧到她同人动手。此番陡然见到了三具尸身,不由惊骇交加,但想她不问缘由连杀三人,嘴上虽然不说,面上却不免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燕琳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嘴什么也未说,跟着一剑打出,将那朵花刺个粉碎,登时异香扑鼻,才嗅了一下,隐觉不妙,忙挑下一旁死鬼的衣衫盖住,掩住了那股奇特香味,这才暗松了口气。

卫端于此全然不明,但见她又毁人衣衫,忍不住叫道:“已经够啦。”

燕琳淡淡看他了一眼,忽的一阵晕眩,不禁心头一凉:“莫不是方才一闻便中了毒?”但觉手脚酸麻无力,险些将望帝剑抖了出去。她素来倔强坚忍,从不愿在人前示弱,心头虽是冰凉,面上仍是一派从容,提起微弱的真气,慢慢地收剑背上,跟着也不瞧卫端,迈步疾走。

卫端呆了半晌,终是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燕琳但觉浑身乏力,几欲要晕转过去,全靠着一股倔强支撑,身体虽然匮乏,心头倒是越见明朗:赵空守用花瓣袭她,本是不明其意,却原来此花非要刺破才能令人中毒,哪知她为人谨慎,不肯轻易下手,硬是仗着灵巧的身法全部避开了,是以当时未遭荼毒。却不想方才心烦意乱,加之之前见此花并无不适,竟自投罗网,终是栽在了此花上。

此花正是修罗圣女颜沧海依照师传的典籍,自行炮制出的“三分花”,三者为众,取的便是支离破碎中人欲倒之意。燕琳若是知晓了这花名,多半就不会无端遭此厄运。

三分花效力持久不息,燕琳只觉烦闷一阵高于一阵,一如一叶扁舟之于惊涛骇浪,全仗着堪堪定力苦苦支撑。耳听着卫端跟在后头,心中更是烦乱,回身喝道:“停下。”

卫端一愣,却依言停住,燕琳话一出口,真气便即泄露,再也支撑不住,疾奔了数步,一跤跌入河里。卫端大惊失色,随即奔上,想也不想也跳下河去,跟着连喝了数口河水,猛可想起自己不会水,跟着头脑一空,就此人事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卫端悠悠醒来,火光迎面刺来,刺得他心神一阵恍惚。他定了定神,才发觉眼前火苗来回窜动,正是烤火堆。忽的想起前事,张口欲叫燕琳的名字,却见自己身处早不是河边,叫声咽在喉里,闷闷地发不出声来。

身边玉箫和项羽刀俱在,衣发俱是干爽,卫端满心疑惑:“却不知是谁救了我?”想起燕琳跌入河里,心头一急,不住自我安慰:“那人既然救了我,定也救了燕琳……”饶是如此,不由站起,想张望河水的方位,不想一件物事自怀中掉落。

卫端微微一怔,俯身拾起,却是一方锦绣,以针线代笔写字,字如蝇虫,皆作小篆。他不知这是乐学大师吕十二注解的儒家五经中的《乐经》,却认得这是燕琳从赵空守处缴回的物件,心头一阵激动:“原来是燕琳救了我!那我只需在此等着她便是了……这般重要的东西她为何要放在我这?……嗯,她让我不许跟着她,莫不是她已走了?……不会,不会,那这东西呢?”

心中越想越乱,不由默读起锦绣上的字句:

“凡乐之道,大音希声,曰为三谐。人谐者,曲高和寡,身随心动,莫可习也;地谐者,万籁有声,曲调勿论,莫可听也;天谐者,登高弗见,瞻前顾后,莫可见也。有道是‘大声不入耳’,凡此三谐,须以人地天而导之,以入境而登堂,成气候之万千。或曰手舞足蹈以乱身,或曰万象齐发以乱心,或曰希音茫茫以乱世。而成道时,三才俱通,**皆扫,八荒同列,惊虹引雷,皆导之于身,慎守慎之……”

卫端读了一段,只觉玄之又玄,不明其意,随手收入怀中。瞥间腰间的玉箫,念及少女玉手把玩的模样,神思缥缈,不觉按律吹奏,吹了半晌才惊觉是《周天幻境曲》的第一境界,山风拂面,不由痴了。

忽的有人纵声大笑:“好啊!”

卫端一惊,纵目四顾,却不见人影。

正自惊疑间,那人又道:“朋友,你往左下瞧,我在那。”卫端听出那人中气不足,似身患隐疾,心中奇怪,按他所指一望,才知底下丈余竟有个山洞,黑黢黢地看不分明。

卫端大是惊诧,叫道:“这位前辈,你当真在底下的山洞里?”他听那个声音并非年轻,是以这般称呼。

那人笑道:“正是正是!”说着又哈哈大笑,跟着又咳嗽数声。

卫端想他身子不佳,却笑得如此畅快,不觉想起李刈,心中一阵亲近,叫道:“前辈你不上来吗?”

那人笑道:“傻小子,我上不来!”

卫端虽已料到,但听他自承,不由代他难过,想他这般长年累月孤处山洞,身子又不爽利,是何等寂寥无依。

卫端叫道:“前辈,你下面有吃的么?”

那人唔了一声,大笑道:“若没有岂不是饿死了?不过长长食不果腹总是有的。嗯……小子心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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