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越咧越大，只见棕马所有牙齿整齐排列，对着时淼的头一口咬下。
反应不及，紧闭双眼，想象中的痛感并没有袭来，手掌下意识摸上身体，还在。
在摸脑袋，一整个被棕马含在嘴里。
时淼小心翼翼睁眼，却在棕马喉管处看见最后隔间的密码。
记住密码，手掌轻拍棕马头颅，然而棕马的嘴并未松开。
时淼看着棕马口腔的内部构造，同自己想象中的并不一样，整个口腔血丝堆叠，跳动血管布满口腔壁。
线索被折叠藏在喉管最深处，抬手通过空隙伸进嘴巴，棕马唾液滴落在手臂上，费力够到线索后，棕马仍没松口。
手指对着棕马上牙膛猛地戳上去，棕马喉管震动，嘴巴只张大一瞬，时淼趁势紧急逃离马口。
脑袋眩晕，视线刚刚清晰，就见棕马牙关猛地落下，如果刚才的瞬间没有将头拿出来，下场一定是头身分离。
时淼看着手中取出的纸条，再看浑身上下满身的唾液。
目光落到养殖场角落的水池，拧开水龙头想要冲洗，然而水龙头发出异响，半晌才从里面流出液体。
想象中清澈的流水并没有出现，反而流出暗红色粘稠的血液。
血液顺流而下滴落在沾满锈迹的水池中，血液滴落之处，铁质水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锈发烂。
时淼收回手，硬生生挺着生理不适回到隔间前，解开最后一个密码锁。
密码锁解开，里面的动物同其他动物一样，有序朝养殖场东边铁门走去。
时淼远远跟在它们身后，走近才发现，动物们穿过墙边的小门进入门后的地界。
短暂观察片刻，才跻身而入，铁门后一幢超长彩钢厂房闯进视野，动物排队进入厂房。
厂房里面大型机械运转声传出，厂房门大敞四开，朝里望去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谨慎朝厂区走近，鞋子踩在泥地上不住打滑，脚步放轻尽力稳住身形，进入厂房，门边再次出现水池。
时淼不死心拧开水龙头，悬着的心在看见流出清水的一刻，终于平稳落下。
就着清水洗了好几遍，身上的伤口还未愈合，被血晕染的衣服沾上水更是鲜红一片。
身后机械运转声持续响起，转过身朝前走，不小心踢到东西发出声响，头顶灯忽地亮起，照亮眼前一小片区域。
动物排队挤在身前，半分钟朝前行进一步，时淼刚想撤离，身后突如其来一道诡异视线。
侧头瞥见，身后不知何时排列一长串动物，声控灯随着动物叫声一盏盏亮起，彻底照亮整个厂房。
与养殖场不同，厂房所有设备都是新的，甚至连机器上标签的字迹都没褪色。
脚下忽然开始朝前滚动，时淼前后被动物夹着，两侧冰冷机器慢慢逼近，四周无路可退。
时淼抬眼，动物们主动跳进最前方的巨大搅拌机里，刀片高速转动，动物跳进的瞬间，血肉飞溅，内脏混着骨头，几秒内成了肉泥。
传送带缓慢行进，两侧机器开始喷水，淋湿动物毛发，时淼还未看清出水装置，从头到脚就被高压水枪洗礼。
想尽各种方法依旧没办法从传送带上逃离，眼睁睁看着动物经过一道道工序，沾了水的毛发被两只横空而出的机械臂剔除。
摘干净毛发的动物被火烘烤，最后送入搅拌机。
时淼转身翻过身后动物延缓自己的行进速度，奈何不断有新的动物补上空缺，即便是接连翻越动物，也始终回不到起点。
体力渐渐不支，眼见机械臂离自己越来越近，大幅度动作撕裂身上伤口，顿时脚下一软，双手死死撑住两边挡板，强迫自己定在下一道工序之前。
抬眼对上排在身后的动物，全黑色瞳孔一眨不眨注视，时淼趁势一跃而起踩在白羊背上。
双手抓住羊角，羊叫声兀地响起，羊身狂甩身上的人。
时淼差点被甩下，努力平稳身体后，踩着动物往传送带反方向跑。
两侧机器挡板突然开始朝中间挤压空间，空间被压榨，时淼奋力奔跑在空间闭合前的最后一刹逃离。
双脚一跃，平稳落地，呼吸剧烈起伏，时淼弯腰撑着膝盖，回头看了眼中间闭合的挡板，血液从挡板边缘被挤压出来。
冷汗出了一身，衣衫被汗湿黏在身上，呼吸还没喘匀，视线里又冒出死亡传送带。
脚下显现出传送带全貌，前方亮起红色灯光，墙上暗淡的按钮在此时亮起灯光。
时淼眼疾手快。奋力向前一跃按下按钮，传送带定住，机器停止运转，周身顿时漫上大雾。
精神高度警惕，机械臂穿过迷雾精准朝时淼袭来，躲闪不及，上身被机械臂按倒在地，胸前被盖上奇怪记号。
全身被机械臂拎起，眼前忽然一片黑暗，头顶被套上麻袋，只觉身体悬在空中，一阵巨响过后，机械臂松开。
双手被捆绑，整个人好似坐在铁板上，时淼想尽办法摘掉头上的麻袋，隔着麻袋说话声音响起。
满明清贱兮兮道，“想不想摘下来？你求求我，我就帮你解开。”
面前几人凑近，纷纷认出麻袋里的时淼。
含笑本想一起戏弄一下时淼，却看见麻袋下的人，胸前被血浸染，坐在车斗角落里一动不动。
闻野循声而来，一掌扒开满明清去解时淼身上的绳子。
问道靠近人身上熟悉味道，时淼安心等待闻野给自己松绑，直到再次恢复视线这才看清，此时北区的所有人都坐在货车后的车斗里。
“怎么这么多血？”
闻野声音淬着冷寒，看向时淼的眼神里透着凉意。
时淼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却看出凉意里被隐藏的担忧。
三言两语解释完来龙去脉后，时淼得知几人经历遭遇相同，时淼看向闻野胸前，同样被印上编号。
每个人编号都不同，再看实时积分，编号顺序就是积分排名。
含笑：“你们不觉得这个编号印记跟猪肉上的一样吗？而且这东西还是蓝色的。”
时淼回想刚才厂房里的动物，同样被印上编号，而印上编号的下场，就是被送进搅拌机搅成肉泥。
手环上积分再次刷新，两大区积分定格，北区以微弱优势领先，分差控制在个位数以内。
货车颠簸，北区活下来的几个人都聚集在这，活下来被送进卡车上的新人有三位。
两个男人和一个姑娘。
含笑格外关照北区内补位进来的姑娘，两个男人缩在角落里没吭声，而几人身旁的兽人皆是不同品种的犬类。
时淼看到兽人们，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们绑定的兽人都是狗狗啊？”
满明清在园区内将这次主题规则大致摸清楚了，“因为是新人呗，咱们园区哪里还有多余动物能绑定啊，不过他们如果这次能活着出去的话，之前死亡饲养员的解绑动物，可以与新人绑定，但是选择权在兽人手里。”
同新人打了个照面，粗略做了个自我介绍，整个车斗里忽然安静下来。
时淼看着身旁的闻野脸色不太好，贴近他细细嗅到一股同自己身上一样的腐肉味。
味道仿佛浸入肉里，一时半会都散不掉。
含笑隔得不远，时淼闻到含笑身上的香味，笑眯眯看着含笑，“香水借我使使呗。”
满明清头悠地转过来，“你个大老爷们找人小姑娘借香水，要不要脸？”
时淼接过含笑递来的香水，对着满明清看去，“那咋了？”
对着自己喷了几下，贴近闻野将香味带过去，多少遮盖住一些腐臭。
闻野注意到时淼的动作，不自觉朝他身边挪动，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一点。
低头看到时淼胸前一片血染，手从背后绕过伸进衣服里，贴上肌肤。
感受到背后覆上的触感，指尖在肌肤上划过，轻轻扫过伤口，指尖离开肌肤，温热触感消失，凉风顺着衣服空隙灌入。
“你现在的身体可是不少积分堆出来的，不心疼你自己，好歹心疼一下积分吧。”
闻野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车斗里所有人都听见了。
时淼耳根有一小片灼热，抬眸看了眼每个人的表情，随即凑在闻野耳边小声道，“债主可是一字不落全听见了。”
林海闭眼靠在车厢挡板上，听见动静后眼皮微微颤动，微小细节被时淼看在眼里。
货车一路颠簸，行驶在盘山公路上，道路逐渐平缓，根据路况就能判断出，货车正在慢慢驶离深山。
时淼时不时就看眼积分，北区积分末尾的正是补位进来的姑娘。
姑娘名叫叶兰，此刻已经靠在含笑身上睡着了。
夜空下一阵死寂，突然，轱辘猛地停止，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地响声。
急刹迫使货车停在马路的正中央，不少人被吓得惊醒，夜风吹过，捎带起驾驶室挡板的帘子。
浓重夜色下，好几双眼睛全都看见，空荡驾驶室外的玻璃上趴着一个婴儿。
婴儿浑身几近透明，睁开的眼睛里却不似孩童般纯真，而是有着成年人那般精明算计。
豆大眼珠在眼睛里滴溜溜巡视，扫过车斗内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叶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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