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脑袋蹭在车窗上，在众人的注视下消失踪迹。
被盯上的叶兰身躯猛地一颤，缩瑟在含笑怀里双目皆是惊惧。
时淼低头看着手环上的时间，北区排名最末尾的是叶兰，队里总共只有两个姑娘，含笑算一个，新来的叶兰算一个。
单独只算饲养员的话，北区现在只有七个人。
时淼却注意到，北区所有人积分相同，唯独叶兰比其他人的积分少几分。
明明大家都是通过相同场景获得积分，才能被带到货车上。
叶兰收到聚集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其中一个胸前满是血的男人，看起来最为随和。
时淼抬眸正对上叶兰打量的眼神，只听她开口，声音全是胆怯，“你是这里的老大吗？能不能救救...啊！”
一道身影飞速略过，叶兰白净脖颈迅速渐上一道血痕，殷红液体流出，瞳孔中的惊惧朝怀中突然增加的重量看去。
刚刚还趴在玻璃上的透明婴儿，此刻正躺在叶兰的怀中，咧着笑看着她，锋利指甲上挂着血珠。
尖叫响彻，叶兰双手捂住脖颈，细密血珠顺着指缝流出，滴到透明婴儿头上，透明身躯渐渐变成实体。
含笑面对突如其来的婴儿被吓傻在原地，满明清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拽走。
婴儿张口接住落下血滴，眼珠环视见没人动手，笑容愈发邪恶惊悸，叶兰双手颤抖把怀中的婴儿用力扔了出去。
被扔下车的婴儿在众人注视下颤巍巍站起，沾满血的嘴角收回笑容，压下眼皮恶狠狠盯着叶兰。
时淼观察婴儿的动作，而他的胸前同样被印上编号，0001。
第一个被打上编号的人。
在婴儿的注视下，所有人全部噤了声，顺着婴儿视线看去，叶兰脸色瞬间惨白，整个身体正朝着透明变化。
积分再次更新，时间跨过零点，叶兰的积分定格在此。
她伸出沾满鲜血的双手，眼中是无尽的恐惧，她朝着含笑大张着嘴巴，尽管如此，空气还是流不进叶兰嘴里。
满明清挡在含笑身前，高度戒备叶兰，身后却突然抚上只手，含笑眼角晶莹，推开满明清拦在身前的手，朝着叶兰慢慢靠近。
她脖子上的血越流越多，身体变得透明的部位越来越多。
含笑不顾满明清的阻拦，伸手握住叶兰即将消逝的手，触碰的一瞬间，虚化的手指有了颜色。
见状，含笑一把揽过叶兰，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叶兰无声哽咽，破开的喉管发出断了气的声音，掌心被含笑温热手心包裹，眼角不住滚落出泪滴。
叶兰整个透明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回实体。
时淼紧盯着婴儿的一举一动，身体微微挪动的瞬间就被闻野捕捉。
耳边轻声传来声音，“不要多管闲事，这个婴儿身上很不对劲，这是我们第一次直面死亡条件触发，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后果你我都担不起。”
时淼身体定住一瞬，闻野第一次用如此严肃认真的语气分析现状。
“我知道，但是你不觉得这个叫叶兰的女生很奇怪吗？”
时淼看着叶兰死死抓住含笑的手，她眼中满是对生的渴望。
闻野看着叶兰的反应，小声回应，“确实有些不对，按理说正常人被切断喉管早该死了，她怎么没事？”
时淼再次将视线投到婴儿身上，下一秒，婴儿凭空消失，手环时间再次朝前行进。
货车重新启动，载着北区所有的人向更深处夜色行进。
含笑抱着叶兰的手不住颤抖，怀中的人气息一点点减弱，体温趋于冰冷。
时淼叫过含笑，叶兰身边的萨摩耶兽人接过叶兰。
“你认识她？”时淼声音低沉，面对含笑从未如此声色严肃。
含笑眼神恍惚，面对时淼的疑问下意识摇摇头，“我不认识她，我只是...”
“看见她想起了最开始的自己，当时要不是时哥你帮我，恐怕我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哪怕是现在，你也会下意识帮我。”
含笑说话声越来越颤，回头看了眼叶兰，缓缓朝时淼身边挪步，挤到两人中间。
闻野被含笑往满明清那边挤了挤，看到瘫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的叶兰，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时淼听着含笑对叶兰的同情，那是身为女性本身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真情。
两人对视一眼，没在多说什么，含笑回去照顾奄奄一息的叶兰。
车子依旧行驶，从夜色走向光明。
积分变动，倒在含笑怀中的叶兰，早已断了气。
这一夜，没人入眠，没人说话，就连一向爱打趣的满明清也只选择，默默陪在含笑身边，借她一个随时可靠的肩膀。
叶兰身体消失，货车停在目的地，众人下车站在空地上。
时淼环视四周，迷雾中广阔建筑若隐若现，各种动物体味混在迷雾中朝众人飘来。
闻野精敏洞察力察觉到迷雾厂区中，不只有家禽的味道。
两人互通眼神，注意到林海率先进入厂区，其余人紧随其后，时淼正欲跟上，闻野却拉住他。
时淼得知闻野从嗅觉中分辨出的特殊味道，两人故意放慢脚步，走进厂区。
进入大门，同先前小作坊般的养殖场不同，这里厂区极大，即便是还没进入厂子的空地，也足以容纳三个养殖场。
心中不好预感渐渐强烈，两人站在空地上，看着林海没有停下脚步，直奔厂子而去。
家禽叫声从厂子中透出来，时淼也嗅到空气中别样的味道，这个味道不仅厂子里飘出，而是从四周散发而来。
时淼回过身，果不其然大门已经关闭，而大门背后再次出现密码锁。
“解开大门密码积分能比寻常锁高吗？”
闻野对上时淼视线，看他一脸认真，不确定地摇摇头，“不清楚，大概率不扣分就对了。”
时淼捕捉到‘扣分’两个字眼，一手抓住闻野，语调略微起伏，“我知道叶兰分值为什么不同了，她扣分了！”
“在货车集合之前，任务都是相同的，她一个新人能干什么？为什么会扣分？”
注意到含笑回身的视线，金狮随同视线一起望过来，眼神中与平常冷漠神情却有出入。
时淼笑笑打消两人疑虑，拉着闻野跟上大部队。
两人小声交谈，朝远处厂子走近。
“含笑太不对劲了，自从结识叶兰，含笑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就连金狮也是一言不发。”
时淼认同闻野的话，对于含笑的反差多了几分警惕。
闻野快步上前一把垮上满明清肩膀，对着他身边的含笑，弯起眼睛笑笑，“我找他有点事，你们先进去。”
没等含笑回答，闻野把满明清拉了回来。
时淼同满明清说明两人刚才的推论，换来的确实满明清对自己的疑惑。
“不可能，你们怎么能这么想笑笑，人家好不容易碰到个小女生，维护和伤心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了，怎么就有问题了？”
闻野听着满明清话中的态度，轻啧两声，“抛开含笑不提，那个叶兰早就断了喉管，拖到天亮才死，这你怎么解释？”
远处含笑正朝在空地的几人走来，时淼紧急打断两人对话，在含笑即将起疑时，催促两人进入厂子，打消疑虑。
满明清不认同两人想法，但却对含笑的行为持观望态度。
进入厂子，时淼趁人不注意，拿出刚刚在空地上捡的石头，卡在厂子门缝处。
前脚踏入厂子，白炽灯把厂子内照得分外清晰，打在器械上的光，反射出刺眼的光亮。
先前在养殖场被印上编号的动物们，整齐排列在大型分区，机械屠宰正在运行。
动物们按编号顺序被一只只机械臂抓起，冲洗，剃毛，剥皮，放血，分解，每步操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这...这是要让我们干什么？”
人群中被吓破胆的矮个子男人，惊诧发问。
被抓起的动物如同行尸走肉，剥皮放血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眼前在正常不过的加工厂流水线，却因为**动物们产生怪异违和感。
时淼一时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但是按照主题调性，目前的诡异也说得过去。
手环上西区积分大幅度上涨，有人说出实时积分，众人都开始盲目在厂子中摸索。
时淼发现隐藏在角落的按钮，同厂房中的按钮一样，时淼果断按下按钮，白炽灯突然熄灭，机械全部停止运作。
厂子内一片黑暗，动物身上的编号发出绿色荧光，原本的四位编号，此刻后半部分多出四个空位。
时淼一眼明白空余四位编号的意义。
立刻动身开始寻找有关密码的线索，黑暗环境下视野不佳，时淼一一查看动物所走的每一步工序。
还未进行工序的动物整齐排列在等候区，而进入到第一个工序的动物，冲洗，毛发被淋湿，隐约能看到藏在动物身上的线索。
时淼在一只羊身上成功找到后半截密码，眼见时淼积分是北区所有人里第一个发生变化的。
众人纷纷开始在厂子内寻找密码，闻野跑向第二道工序的动物们，被剃光毛发的动物，密码线索更加直观。
两人快速收集清晰可见的密码，时淼面对收集到的密码，在黑暗中看向闻野。
“密码是找到了，但是该怎么画到动物身上？”
话音刚落，黑暗中的厂区继续运转，动物们继续按照流水线工序处理。
时淼看着胸前的编号，在看动物排队等待处理的序号。
自己就是下一个被处理的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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