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实验发现,梦中任意一个举动都可能会成为异端接入现实的端口,就像蝴蝶扇动的翅膀会为遥远的彼岸带来一场飓风那样,为了避免世界陷入更混乱的局面,教会关于到底是聆听神降者的预言还是出手干预陷入争论。
争论终止在在异端正式登临大陆后,口径得到了统一,清醒梦被正式更名为“神降”,拥有做梦能力的人也被称为信使,被刊登在册。
信使掌握关于未来的预言,但不可避免每次做完梦后都会导致虚弱,需要出动三倍人数的追月者进行保护。也正是因为这样,信使才没有分化成新的势力。
后来醒日计划研究失败被反噬,621研究院被巨型陨石砸入地心,所有信使包括最早的那任会长在内所有能请求神将的人类都感染了未知的病毒,在天罚面前无能为力的人类只能眼睁看着所有信使陷入沉睡,好在天罚也将大□□分五裂,大量异端的集聚区沉入海底,不见踪影,人类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
但这一切都和晏尽意无关,如果不是会长的预言,早已远离权力斗争中心多年的她听这些像雾里看花,隔岸观火。
“你到底是不是下城区的人自己清楚,不要跟我耍心眼。”姜执事终于肯抬头正眼瞧她,“就算你的身份属实,那么——”
“每次事故发生时,你的工作室周围污染值暴动又想怎么解释?就在你被抓进来之后接受洗礼之后,昨晚还频繁波动到影响命运织机工作的程度。”
对方把手里的资料摔得震天响,不信任的眼神摆明晏尽意无论讲什么,都会被视为胡编乱造。
晏尽意无奈的两手一摊,“我能做什么,我要在这还动手脚你们陈长官早掏枪送我上路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怎么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接收到对方鄙夷的目光中,晏尽意无奈的笑了笑,指了指监控“二十四小时监控容不得我作假。”
姜执事面相很年轻,应该是环境型NPC储备。
游戏的运行不仅需要核心功能型NPC,还有不少环境型NPC作为背景板出现再故事里。只是环境型NPC拥有的权限低,觉醒概率也低,觉醒后与教会合作概率也低。
“而且,你们不是看过我的资料吗?难道不知道,”晏尽意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举起手对对方展示自己手上的痕迹,“我两个男朋友的忌日都在上半年,马上又到了我的未婚夫的日子,又是四月,我排着班思念一下不行吗?怎么还欺负寡妇。”
是的,晏尽意虽然纸面数据年龄二十三,未婚未育,但带上走的剧情已经克死了两任任男朋友,觉醒后又送走一任未婚夫。
人送外号——「无情寡妇」。
四月要过的又不只有清明,还有愚人节,开个玩笑也无可厚非。
这一局,老公祭天,法力无边。
小姜执事紧急翻阅资料,发现晏尽意的确曾在19岁也就是毕业考核前递交过一次结合申请。对象是她当时的搭档,俩人在伪造的资料里都是从无名无姓的慈幼院出来的,记录甚少。至于剩下的两个,更是无从得知。
他按住耳麦,小声与人交流一会后,不甘的抬头瞪了晏尽意一眼摔门而去。
晏尽意靠在椅子上,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和头上冒出的好感段不断减一直到负九十九,她不甚在意,毕竟这个数字只会是开胃菜不会是底线。
穿戴严实的猎人随后走进来将晏尽意带走,晏尽意没有试图再跟他们搭话,老实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反正过会也会再回去的。
且日常看管她的猎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异能者,沉闷得像是往冰冷的机械方向进化的。晏尽意没把握硬碰硬,还是先洗洗睡恢复一下体力等着晚上。
为了便于观察她,这间房子最大程度采用了玻璃化设计,基于公民权益考虑,采取的竟然还是双向玻璃。
这意味着,那群高高在上的监管者像观察蝼蚁般揣测她的时候,她也能直接接收到信号。
晏尽意不怎么说谎,她也没开过玩笑。她不是多梦的体质,睡眠质量也不错,习惯这里的硬板床之后可以做到沾床秒睡。昨晚一开始她真的只是在冥想。
新天赋觉醒后经常会感受到心脏一跳一跳被牵扯的有些喘不上来气,可能是被限制的躯体无法承载超出的力量,只能依靠别的方式代偿。
被典当的情绪、失控的梦境、不断降低的异化值上限。
所以当感受到熟悉的疼痛后,晏尽意下意识调整呼吸的节奏,后来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进入了假寐的状态。
我是谁?这么有哲理的问题本来轮不到晏尽意思考,她也没有闲心思考这些只应该印在书页上被几个戴着眼镜的学者喝着茶讨论的问题。
只是,她垂下眼越过被束缚住无法施展天赋的双手看向地板,再通过干净的可以倒映出人影的地砖凝视自己。
昨天做完人生二十年来唯一一个短暂有自主意识的梦后,她顿悟到了主系统多次下放她的原因。
世界是荒诞的游戏,系统不是个好编剧。
现在运行的系统分为两类,负责玩家下本及日常的是由玩家革命后自我研发的玩家系统,而她们NPC则依附于主系统存在,也就是系统法则赋予她们意义,更是衍生出教会等一系列NPC机构。
主系统本质上是没有抹杀他们这群NPC的权限的,只能依靠激化矛盾或者剧情杀的方式,坐收渔翁之利的方式来清除异党。
但NPC之间是受剧情和发展的限制的,除非必要情况并不愿意承担巨大的风险对同类下手,也倾向于使用剧情杀。
而晏尽意就特殊在她作为首发NPC,故事线与主角成长绑定,直到诸神之战才能触发她的剧情杀。
玩家人数超限,主系统无法判定谁才是真的天命主角,进而推进剧情来绞杀晏尽意。只能选择利用教会剥夺晏尽意的天赋,将她下放为低权限的背景板NPC。
主线任务进行到南洲港造星计划之后就坑了,而晏尽意在前半部里只是玩家入学前需要打交道的一个NPC,负责提供玩家上学的装备。
最后在不间断的道具制作上被榨干天赋,为玩家献上全部身家后凄美又孤独的独自奔赴消亡。
这样的环境类NPC,在此之前不过是游戏大背景板上一块不起眼的碎片,甚至公会和教会记录的资料上都查无此人。
直到这次连环案件,将她重新带回到两方人的视野。一个寂寂无名的NPC曾经是游戏最顶尖的战力储备,沦落到差点因剧情杀情一辈子被困在刷新点里寸步不出,但是却莫名其妙拥有了完整的故事线。
甚至现在冒出来了一个亡夫。
晏尽意歪着头,费力的瞧对方留在桌子上的档案。她打赌对方根本查不到自己的背景,除了她自己透露的这一点,其余的都是筹码,只有她持有的筹码分量足够她上桌,足够将自己从被悬赏的猎物身份变更为牌桌上赌徒。
下城区——
夜色如墨,朦胧的雨丝做了月光与地面间的遮挡。慷慨的月亮将光芒洒向大地,同时照亮狭窄的巷子的入口——被临时警戒线圈起来的地方,那里的地面凹凸不平,像是经历了无数次惨烈的地震后被拼贴重组,碎石横飞,崛起与下陷的青石构成一条泥泞的路,地面上还流淌着暗绿色的液体缓慢向外延伸。
最早发现现场的保安已经吓到瘫软,只能根据本能拨打了每个公民都耳熟能详的一串数字。
尖利的呼啸声划破夜的寂静,几辆特用车闪着刺眼的灯光,为首的监管者盯着通讯器上实时监控,穿着统一制服的女子一言不发低着头,像是在假寐。
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刻就打开了监控,嫌疑人还在白塔内老老实实呆着,但是却出现了新的受害人。他面容严肃,压下心中种种猜测,迅速抵达了预言所指示的场所——在混租区和地下街旁边之间一条无人在意的小巷子。
一个又一个小水洼倒映出繁忙的身影,如同前几次一样,他们还是晚到一步,死神高兴的收割走崭新的亡魂,只留下一具破败的躯体嘲笑他们。
他走进,新的受害者正安静躺在地上,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遥遥望向天边。
翻动查看了对方的遗体,和前几次大差不差的情况,像是被什么尖锐利器狠狠连捅数刀的贯穿伤,唯一区别是这次现场还查到了异常植物感染,路边随处可见的小黄花在死者的腹部扎根生长,已经冒出完整的嫩芽。
除去这一点来讲的话,这次和前几次比起来已经算得上体面的完整躯体。
他波动指针收录现场残存的异能波,不用带回局里分析也能猜到来源。正是被关押在局里数月有余的晏尽意。
想到这,他抿了一下嘴站起来,挥挥手。身后跟随的猎人蜂拥而上,有序行动起来,将警戒线更换为屏障,隔绝外界的窥伺和干扰,给随后到来的入殓师留下充足的工作空间。
他离开巷子里面,一路上避着地上的水坑,动作轻巧又灵敏,随后点燃了一根烟。对下城区的雨季而言,持续一周的雨并不少见,但不妨碍细密的雨丝在月光的加持下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案件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也为白发年轻男人加持一层圣洁的光辉。
男子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火星一明一暗,白色烟雾逐渐勾勒出一个人型对他叩首,他垂眸看着烟雾不断变换,直到指尖刺痛感受到灼人的烫意后才挥散烟雾,掐灭烟。
连绵不断的雨雪终止在一个平淡的夜晚,红日挂上云端即将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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