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中住了近三个月,每日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平淡且安稳。
过去一年所发生的一切都在这短短的三月里忘得一干二净。
院子里飘洒了不少的枯叶,林希在清扫。
即将入冬,山中寒冷。附近的树木已经掉光了叶子变得光秃秃,只是风大。林希才将落叶扫到一处,一阵冷风吹来,又是一地落叶。
吕宿留马车在篱笆门外,到林希身边。
催促着赶路要紧,回到王城天估计就黑了。林希冲他点头,一起出了院子关上篱笆门。
二人坐上马车后渐渐远离了木屋,忙着赶回王城与家人度过。
头靠在吕宿肩膀上,林希脸上有着浅浅的笑。薄唇抿着。
马车到了山脚下,林希为吕宿戴上帷帽。此时的天色已经到了傍晚,光线昏黄。进入王城后,已经天黑。
多数的商铺大门紧闭,街上更是不见小摊。街上无人,仅有一辆朴素的马车经过。
在林家大门外停下时,正好大门打开了,一些家仆要赶回家去与家人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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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是中秋,但今夜的林家已然有了中秋的气氛。一家人围桌而坐,林母笑呵呵地给每人都分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圆。“快尝尝!知道你们都不爱吃甜,所以我和真真做汤圆的时候没怎么放糖。”说完满脸期待地看向众人。
林希最先咬了一口,汤圆薄馅儿厚,里面的馅料是豆沙馅儿的。难怪母亲说没怎么放糖,豆沙馅的汤圆何需放糖?
其他人瞧林希面不改色地吃了大半碗汤圆,也硬着头皮咬了一小口。
林父尝了一口便皱眉,被妻子瞪着只好三五口地吃完闷头喝茶。林靖只吃了一口,就把咬过的汤圆交给林希,“二哥,我不爱吃汤圆你帮我吃吧。”
“怎么还把吃不完的东西交给你二哥?你多大的人了?”林母面色不悦地指责林靖,“这汤圆就得吃一整个,不许让你二哥吃你剩下的。”
“你一年也吃不了几次汤圆,赶紧吃了。”林父没好气地说他。
林靖坐在林希与吕宿之间,靠林希坐得近。这会儿一只手拿着一碗汤圆向林希发出求救的信号。
后者笑而不语,沉默着为林靖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
“二哥,你真不管我了?”
不管林靖怎么狡辩,还是吃了一整碗汤圆。一大家子看着林靖皱巴巴的脸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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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之后,林希带着吕宿回到原来住的院子。院墙下的三棵桂花树不断有枯叶飘落。
在林希对着桂花树出神时,吕宿从背后环抱住林希。他下巴已经冒出些胡渣来,蹭得林希脸颊发痒,林希缩起脖子要躲。“别闹。”
“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有在想。”
吕宿按住林希肩膀让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累不累?回房洗漱休息吧。”
收起思绪,林希微笑着说好。
听着窗外呼啸的夜风,林希睡得格外安稳。这一夜难得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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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饭后一家人去了寺庙做功德,再去林萧坟前将所有功德转给他。愿他来世平平安安。
徐真放了一碗汤圆放在墓碑前,林靖则放了一壶桂花酒。
林父在一旁默默凝视了墓碑良久,出手拍了拍妻子的后背安抚道:“都回吧。”
都是步行而来,现在林父扶着林母走在最前面。
林希吕宿提着空下的篮子跟在后面。
落下的林靖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徐真与他并肩而行,侧头问:“那桂花酒是你自己酿的吗?”
“是母亲酿的,我怎么会酿酒。”莫名地叹了口气,林靖目视前方。“二哥的院子里那三棵桂花树是大哥当年带我和二哥从集市上买回来种下的,大哥喜欢吃桂花做的点心。”
“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徐真眉开眼笑地,“刚才的汤圆我加了桂花。”
“当真?”林靖冲她咧嘴笑,“想不到你跟在母亲什么什么都学会了!不过昨晚的那些汤圆怎么没有桂花馅的?”
“回去就能吃到了,我做了不少,管饱。”
“不过我要问问你,有没有加糖?这个家里除了母亲和大哥之外,其余人都不爱吃甜。”顿了顿,林靖问:“你吃不吃甜?”
徐真笑着摇头,讲起昨天下午和林母一起做汤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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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都在寺庙吃了斋饭,在路上来来回回的花费了几个时辰。这会儿到家,天色也暗淡了,天边已经冒出了半个月亮,就等着太阳落山后升上高空。
一家人都依照林母的意思去后院的草地上赏雪,没吩咐家仆。
吕宿林希就布了满桌饭菜,林靖捧了小罐桂花酒放上桌,徐真也端了汤圆来摆在圆桌正中间。
前厅里林母给家仆们分发了赏钱,最后才赶到。
桌面仅有一盏取亮的灯笼,淡黄的光与天上投射下的洁白月光融合。
今夜的月亮是鲜少有的满月,仿佛发光的玉盘。林母难得不阻止林父喝酒,甚至在每个人倒了半杯后剩下的一罐酒全都摆在林父手边。林父受宠若惊地盯着林母,反而不敢放开了喝。
“你们在山上可还住得习惯?”
“习惯。”
“唉,难为你们了。”林母拧着眉抚摸林希的脸庞,怎么看都觉得他瘦了,真相则是林希长了不少肉。
“冬季了天寒,山上的木屋防不住夹雪的风,你们回来住吧!否则一旦下了雪,山路不好走,母亲怕整个冬天都见不到你们。”
吕宿知晓林希会顾虑自己,立即回答:“就依母亲所言。”
“好!住下吧,到来年山上的雪化了天气回暖再去山上住也不迟。”
收到林希担忧的目光,吕宿在桌下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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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林靖喝得酩酊大醉,孩子似的哭闹,可怜兮兮地半挂在林希身上。
“二哥,今晚咱们一起睡吧!我有话对你说,我心里难受、太难受。”
林希赶在林靖说出更多胡话前捂住他的嘴,解释道:“我带林靖回去,他快要吐了。”
“我陪你。”吕宿出手扶着林靖,别说是林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林希。
林父只顾着喝酒,林母心生疑虑。目送他们三人走远,回头看向徐真。“那孩子平日里跟你走得近,你可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不清楚,他除了生意上的事不怎么和我谈其它事。”
见徐真皱眉,林母也认为她不会对自己说谎。又握住徐真的手说:“你们年纪相仿聊得来,改日就旁敲侧击地问问他。我总觉得那孩子有心事。”
徐真想到之前被林靖揉成一团的信,嘴角牵强地扯出一抹笑。“伯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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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靖走在半路上就鼓着嘴,在花丛吐得昏天暗地。
绝对猜不到是吕宿背他回房,林希留在床边衣不解带地照顾他。扶着头晕的林靖漱口洗脸,又给他换身衣裳。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吕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二哥,你在哪儿?”躺下的林靖迷迷糊糊地睁眼,右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在半空晃悠。
“你回去睡,好吗?林靖这个样子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我陪着你。”
“不好,有你在他怎么肯说实话。”林希握住林靖的右手塞进被子,从床边起身抱了吕宿一下。“就今晚而已,不然你去旁边的厢房睡,可好?”
“听你的,但你也要早睡。”
林希点点头,送吕宿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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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梦半醒的林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边揉眼睛边哭,林希见状急忙回来要扶他躺下。“睡吧,睡一觉什么都会好。”
“不会。”突然睁眼的林靖反驳道:“二哥你不明白。”
去山上住之前林希以为是林靖年长了一岁性情也变得沉稳,可如今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像儿时一样抱着林靖哄他,轻轻拍打林靖后背。“你不说我怎么会明白,什么事让你烦心?”
“他不见了。”
“是谁?”林希双手扶住林靖肩头支撑他坐好,林靖现在愁眉苦脸的样子令他瞬间想起徐洛歌这个人。
“徐洛歌,他走了。”靠在林希肩膀小声啜泣着,林靖彻底的醉糊涂了。
之前他烧掉徐洛歌留下的信时已经决定要忘记,更不会将他们的事说给任何人。
可今晚向来滴酒不沾的人心情烦闷喝多了酒便打开了话匣子,“他走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林靖,听话,睡吧。”林希强压着怒火哄他,用手帕擦干林靖脸上的眼泪。“你记住你与他毫不相干,你不认识叫徐洛歌的人,更没有见过他。”
林靖一脸无辜,但止住了哭声。像是听进了林希的话,眨眨眼睛后说:“二哥,我刚才说了什么?”
“你说你从今以后都不会再饮酒。”
闻言林靖连连点头,嘴里嘟囔着不喝酒。林希去抽屉找到一套银针,狠下心来抽出几根扎进了林靖后颈的几处穴位中。“忘了他对你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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