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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作业

西平七中的大操场上,第二节晚自习下课了,大多数学生都在外面或走廊上散风。备课室里,一行人正处于一种尴尬的气氛之中。

“解衍雨情况特殊,成绩虽然可以是六校六百人里排第一,但是因为他没有参加上学期期末考试,所以明天要先去补一次考,我们才能再合分评级。你也不用着急,并竟你上学期才从别的学校转学来西平。”宋薏对着解衍雨解释了原因。

解衍雨问:“那我明天应该去哪里补考?”

宋薏:“就在七班。”

8:20PM

宋余青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他的宿舍今天只有他一个人。他宿舍原本居住的另一个人是夏初行,但他好久没回来。

又不知道去哪里玩了,宋余青暗自腹诽道。

三区,三号楼,四层4727。宋余青翻开了他那本从很久之前就开始记了很多事的日记,认真的在上面记录了新一天的内容。

8:20PM

解衍雨回宿舍拿了两件衣服和一本题集。背了个方便携带的包,拿了手机,然后请了假。

8:30PM

江砚停从宋薏那里拿了假条,又去陈将那里取了某人补考的卷子送去了七班。回了三号楼4730,没人。

4727的窗没有关,桌上的日记被翻到了那新一篇的日记。

字迹方干。

【2031年9月3日,一个不是很特别,但是有纪念价值的日子。七班的新人和实践被调分到了同一个宿舍,我居然想到了我们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样子。那时候我们家那位离家出走第一名大小朋友也像实践一样。可能这就是世界上那冥冥之中也是万分之一相遇。希望他们以后不会经常瞒着对方。那是万分之一,也是冥冥之中。】

另一边,解衍雨和江砚停二人又碰了面。就在江砚停的家里,四目相对,欲言又止。

西平市,微北区,七榕路。

“所以说,他在年龄上还是我哥!!”江砚停抵着桌子指着一旁坐着的解衍雨,活像炸了毛。

“你先坐下说话。”江砚停的母亲迟梠一边按着自家儿子的肩头让他坐好,一边对着表明乖乖巧巧坐着但实则内心活动复杂的解衍雨解释道:“你母亲陆兰和你爷爷都让我在西平照看着你几天。你不用问我和你母亲是怎么认识的……”

“阿姨我有一个别的问题。”解衍雨终于是忍无可忍,出言阻止了想要继续长篇大论的迟梠:“我是住校生,应该用不到大人照看吧,为什么我妈还要来找您啊?”

迟梠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两人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所以说迟梠也不知道为什么。

寂静之外,只有寂静。

丝缕银光洒入窗口。江砚停还是气不过,在楼梯口把解衍雨拦了下来。解衍雨默默和他对视,眼里是藏不住的疏离。

怪不得得江砚停常常被全校通报,现在他拦解衍雨的样子活像一个小混混。

“有什么事吗?”

“凭什么我要叫你哥。”

解衍雨不想理会他,继续向前走,他走一步,江砚停就跟着他移一步。直到解衍雨的临时卧室前才停下。

“你什么时候生日?”解衍雨平静开口,内心毫无波澜。

“嗯?”江砚停愣了一下才回道:“十月二十四日。”

“我九月二十六。”

秋雨后的晚上除了冷就是凉。晚九点多的时候宋余青终于是被冻醒了。他理顺了顺炸毛的头发,坐在床边裹紧了被子。

内心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后,他抱着被子来到了窗前,关上了窗户,又收了笔记。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10:13了,夏初行依旧没有回宿舍。

“死外面得了,省得再让我生气。”

宋余青想上床继续睡一会儿,睡不着;到卫生间洗把脸,水太凉,更睡不着了;坐在了书桌前玩了会儿手机,没什么意思;看了会儿书,啥都没看进去。转念一想,4730关窗了吗?

两分多钟后,三号楼四层走廊上,一个披着蓝色床单的身影踮着脚悄咪咪的奔向了4730的宿舍门。

细来一看,他手里的手机正幽幽地发着光照在宋余青自己的脸上,另外一只手抓着一把备用钥匙,手机屏幕上还有刚才的聊天记录。

青苔:实践你睡了吗?

实践:你哪位?

青苔:宋余青,你们4730关窗了吗?

实践:没有,夏初行还没回去?你这么闲?

青苔:保守估计是死外边了。

江砚停不是不睡,而是实在睡不着。他想了很多,有关于学业的,也有关于家庭的。

江砚停虽然和家人关系不太和睦,但毕竟也是亲生的。吃的用的平时都不少,除了这间房间和他那一月三千的生活费,但他也不打算去找他的父母们去要。江砚停有自己的经济收入:各种竞赛获奖,学校作为鼓励发的奖金占小部分。

另一部分来自于夏初行的母亲。

——宋余青小时候父母双双在一次旅行中因车祸去世了,他当时年仅六岁,因为家里亲人少,父母忙。所以最后被自称父亲同事的李别阿姨——也就是夏初行的母亲带走了。

而李别,夏家姐弟的亲生母亲,宋余青的义母。三年前还是一个无比正常的美术兴趣班老师,当时江砚停就常时间地在她手下帮忙收集美术素材,一月五千,有时还有外费。

其实那时夏初行家里就已经出现了分裂的局面:姐弟二人和宋余青被视作虚无。姐弟两人父母,一个真心求合,一个夜不归宿。直到某天,家庭彻底决裂。当时夏一桉和宋余青,住校不知道事实,而江砚停和初一稳当时就在事发现场,所以知道了一部分内幕。

江砚停回消息很快,话也很少。

但他其实一直都很关注他这位前桌,原因只有一个——夏初行求他的。

网络卡顿了一下,消息终于发送了去了对面,对面的人回复得也很快。

实践:真不打算说实话?这么骗他真的好?

夏初行:等人死了再说也来得及,医生说最多还有五天。

实践:那我的钱呢?

夏初行:按时到账,一分不少

无视掉了方才所有的聊天内容,江砚停选择了继续对着外面发呆。

一下午没有收获一丝食物的肚子终于发出了反抗的“咕噜”声。

江砚停看了眼时钟,并不晚,顶多是临家老太太睡了而己。这个时间段,迟梠应该已经去医院了。江砚停心想。

于是:

半夜外出寻食记开始……

然后…

半夜外出寻食记结束。

他对门那位已经被江砚停这个万年老二本人定义为新对头的新年级第一和他撞到一起了。

“……”江砚停扶着自己刚的被门夹了的脑袋,解衍雨撑着自己的腿。

他们两个同时开了门,一个伸出了头,一个迈出了左腿。

“哐当”两扇门表演了一个物理教科书式的回弹,然后就是一个坐在地上,一个撑站在门旁了。

江砚停带着“无比友好”的笑容对某大少爷友善发问:“解大少爷也去吃饭?”

少你一口能死啊?!

这个小区江时浅从小到大都熟息了个遍,哪里有吃的他更是一看就知道。

这个地方是西平市的微北区里的七榕路,很多常驻居民叫这里七榕树。原先这里的确是有一棵老银杏树,后来七中扩大校区,这棵树就被划分到了校二区里了。

但七榕树的称呼还是一直用到了现如今。

“实践回家来了啊!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

“何渝姐,你这还是不是猫舍了啊!”江砚停带着解衍雨进了门,一进门就闻到了一片汤面香气,话音一转:“来两碗热汤面,一碗正常,另一碗不放葱,姜,菠菜和青椒。哦还有,辣少放,辣椒切丝,蒜一瓣就好。

“猫舍在左边那门,这就是侧堂馆。”何渝做为“茶序猫舍”的老板,先是回答了江砚停的第一个问题,然后认真记下了江砚停的需求,余光里还在不停扫视江砚停和他身旁的人。

十多分钟后——

“谁的热汤面!!!?”江砚停的后桌何牧端着两碗热汤面,从后厨里走了出来,一出来就和江砚停打了个照面:“啊!我还想呢:谁事这么多?原来是我们三调味料三不吃的江大少爷啊。”

一不道歉,二不问好,蹭吃蹭喝,就看热闹的解大少爷:“?”

和某位解大少爷面对面坐着的江大少爷:“……”

何牧把两碗面放在了桌子上,睨了眼江砚停,又转过去对着江砚停对面的解衍雨淡笑了一下。无视了江砚停那想杀人的眼神,正声后问道:“你好,你就是七班的新同学,那个新的年级第一解衍雨吗?”

解衍雨筷子拆到了一半,就听见何牧问了这一句话。

“我是解衍雨,但是……我好像没有和人特别熟悉吧。你认得我?我们认识?”

何牧怕被人误认成什么图谋不轨的人,赶忙挥手澄清道:“不是的,你别误会。你今天可能没注意到我,我是实践的后桌,七班的化学课代表何牧。”

何牧说完还不忘再加一句:“今天上午给你们藏手机的那个。”

解衍雨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实践”,于是发问:“你是何牧,那你说的那个‘实践’是谁?”

江砚停吃着吃着,一刹那间听见了自己的外号两遍,措不及防的就被嘴里的面条呛了一口。

赶忙眼神警告了何牧。

解衍雨不知道“实践”是谁,但别人知道啊!这里都是老熟人。

他这一咳嗽,答案更是显而易见。

“实践……实践是……是那个……那个……”何牧扭扭捏捏地半天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她有点怕在一旁咳嗽的“实践”本人会上来打她一顿。

一旁给猫理毛顺毛的何牧姐姐何渝笑了一下。有感慨的成分在,因为江砚停在外人面前很少会这么慌里慌张的了;但也有嘲笑的成分在,因为这三个七班的学霸们凑到一起却连话都说不清楚。

何渝想给他们再添点乱,这心思一下就起了来,于是她上来就把这一大未解之迷给道破了。

“实践就是江砚停啊!有什么说不出来的。”

江砚停吃了最后一口,赶忙慌慌张张地逃去了正门店的猫舍。

实践只能在人少时用,人多了会尴尬死。

茶序猫舍的大门是一大面的落地窗,窗外还有一个避雨的小站台。

江砚停抱了一只三花猫坐到了一旁的小长椅上,他这里刚好可以听见侧门小食馆里何渝的笑声,也刚好可以看见外面氤氲朦胧的水气。

水气后面有两丛白山茶,有一朵在这秋雨中整朵落下了。

江砚停手机连着振动了两下,他把猫放下去,看了眼手机就慌里慌张连跑带颠的冲到了侧门里。

“解衍雨!你作业借我临摹一下。我忘写了。”

再回头一看那两条消息。

青苔:停哥,你作业好像忘拿了。

青苔:实践,你真是大胆到一个字都不在作业上写啊!

七中小剧场——“实践与探究”

高一文理分班后江砚停对于他的这个新外号毫无感情,但总有能让他有感情的时刻。

七班的语文老师总是喜欢自己出两道题作为作业。

所以七班的少年们也就经常可以在作业卷子上面遇见他们的好同学。

直到这位万年老二的第二次违纪——

吴主任:“上次也是你,什么名字,几班的。”

江砚停:“江砚停,高一七班。”

而在那之前,他被人称呼经常用的是“江时浅”这个名字。

宋薏:“直接全校广播道歉“吧,我不想再多说好了。”

然后在七中内就只剩下“江砚停”这个名字和“实践”这个外号了。

“老师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一七班的江砚停同学。对不起,高三十六班的xxx同学,昨天不应该打你。为表歉意,我在早读时间给你道歉……”

后来——

“听说了没,江砚停又被吴主任找去了”

“真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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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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