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衍雨一听见江砚停要作业脸都白了：“今天还有作业?”
江砚停一个踉跄,脸色甚至比解衍雨都要有。他赶忙给宋余青发了条信息问情况,宋余青回说:两张化学卷,一张语文卷,三张英语卷,一字没动。江砚停继而用幽怨的目光看着解衍雨。
如果可以，他可以直接给这大少爷跪了。
解衍雨被盯的发毛，赶忙问道：“作业多少？要不你去医院看看？”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解衍雨早就被江砚停千刀万剐了。
“你可真是个人啊!”
一旁的何牧漠然,她早就写完作业放到七班那儿了。
晨曦笼起,日光四射。窗外水气氤氲,夜雨过后阴凉。
江砚停不知道起床了没有，反正是没有声音了，估计是被作业打击到了。
解衍雨一大早上就起床收拾好了东西,找了半天卫生间。这房子也是真的有病,卧室挨着卧室,卫生间却放在了楼梯口旁边,开个卧室门就可能撞到人,找个卫生间倒要花点时间。
七榕路是老街区，但户型大，通风好，所以有很多人居住在这。
更是因为这里是七中学区的原因。
这里和西平别处的高楼林立全然不同。
这里的人有亲情,相互认识,邻里和谐。
迟梠阿姨昨天晚上给解衍雨发了微信,让他明天带着江砚停一起去七中。
不给江砚停本人发消息不是因为关系太不好,而是因为没有联系方式。
可能解衍雨都没有想到他自己的生物钟那么准，清晨五点整，一分不差。
他收拾完去敲了敲旁边江砚停的房门,呼噜声都没有一下。
解衍雨严重怀疑这人已经在屋子里离开了人世。
叫人无果,解衍雨果断下楼,打算提前去高二七班补作业。
第二个楼梯转口时，解衍雨听见了房门开锁声，目迎着消失了大半天的江砚停到了客厅。
江砚停也正好看见了他,提着手里的包子向解衍雨扬了扬:“解大少爷吃早饭了没?蘑菇肉的包子,你吃吗?”
下了半截梯的解衍雨对这个“解大少爷”的称呼很是不理解,但他确实是没吃早饭。
既然江砚停本人邀请他吃早饭了,那解衍雨也就不再计较了。
他扶着楼梯旁的栏杆快步下了楼,挑着眉站到了江砚停面前:“你这包子没下毒吧,别把我这位客人毒死了。”说着还不要脸地拿了个包子,全然一副找架打的仗势。
江砚停都快被解衍雨这副样子气笑了:“你不可能真的觉得他们夫妻两个把你当客人吧?!”
“难道不是吗?”解衍雨一脸茫然,吃包子的嘴都停了下来。
“当然不是，不然你以为昨天迟梠为什么来一次就再没回来了。”
江砚停打击完解衍雨,又轻“哼”了一声。雨点兀自地打在玻璃上,他说了一句自己听了都扎心的话,一句无法否定的事实:“他们连自己的第一个儿子都不在意,只会时刻照看着自己日思夜想才想来的小儿子。什么工作，朋友，生意伙伴都可以放置在一旁只为了去医院为小儿子治病的两个人,你还指望着他们能关照到你?呵,笑话罢了。”
他说完表情明显有一段时间的怔愣。
解衍雨不会安慰人,所以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哦,对不起。我不该和一个都没认识两天的人说这么多的。”
“没事,你自己的事,你自己不在意就可以了。”
“我当然不在意,是他们一开始就嫌弃我的。错不在我,即不为祸根。”江砚停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相看两厌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往后上学的时候躲远点不就可以了。”
万年老二自我安慰能力超强,一分钟不到就恢复回了往常的状态。
又开始了，想笑就笑，想疯就疯的样子。
五点半的西平天刚放亮,雾朦朦的湿气带起了新一天的喧嚣。西平这地方以双季山茶出名,些时正是秋季白山茶的花期,不仅仅是校园里,西平市区内也有大片的白山茶丛。这里貌似一年四季都会迟到十来天，以现在为例,秋天不但气候温热就连树叶也没有融入秋季。
除了七榕路旁的银杏树,一切都像盛夏之时的勃勃生机。
“哎!不是，怎么感觉你比我高呢?!”
本来江砚停在解衍雨旁边走着,但着感觉有些不太自在,偏头一瞄才发现——解衍雨比他高了不止一点。
少年心火气旺,胜负欲一下就被点燃了起来。
解行雨总是对他的这位新同桌的日常举动感到莫名其妙,但仍然不会太在意。
只是这回可能是出于挑事的心理,他打算反击一句:“万年老二比不过人可以去找女生比啊,我又不是你男朋友,你和我较劲有什么可比性。”
一句话音刚落,解衍雨就意识到一旁的江砚停突然变得安静了。
骤一转头,发现江砚停站在二米开外的路边,用惊恐的目光看着解衍雨,目光里有疏远的意味。
“不是吧。解衍雨你什么爱好?!!”
“我真的不是，你别误会。”
解衍雨说着又向他走近了一步，江砚停赶紧向后退去：“别别别，我不误会。”
你先不要过来啊!!!
路旁的白山茶丛又落下一朵白山茶,江砚停快步跑了过去。
路过的水洼被激起一片水花。
解衍雨怔怔地望着江砚停奔去的背影,一句话在脑海中显现——那时他应该很小,可能只有六七岁。一道稚的声音划破天际,西方日落边飞起群群山鸟。
“小解哥哥,你明天还会来吗?”
小时候的解衍雨坐在树下的大石头上,认真地回道:“当然来啊。”
紧接着就是一个大人过来叫走了小时候的解衍雨。这天晚上，他的老家门口就挂起了白布。
这天是家里人最齐全的一天,解衍雨本来还很高兴,以为这些家人都是回来看他和爷爷奶奶的。
直到门口的那口棺材被家人打开,里面的人和他父亲的态度才让解衍雨意识到了他现在身处的情形——奶奶去世了,他的童年也结束了。
再后来就是他们的家人以“离开这个伤心地”为由,举家从西平市搬去了人称J省教育最好的忪州市。后来更是事故起接着起，所以说……
——解衍雨的童年死于父母,他的生活败于他人的评头论足。
这在别人那里却更像一个笑话,一个丑闻,一个天大的笑点。
“解大少爷!你还上不上学课了。再发会儿呆七班早自习都上完了。”
解衍雨循着声音望去,路上除了江砚停一个人都没有,解衍雨开始并不想理会,但脑海里出现了一张脸,一张儿童稚气满在,一张……一张特别像缩小版江砚停的脸。
定睛一看,除了年龄不同之外，细节一模一样。
见解衍雨不动，江砚停便又叫了一遍。
“解大少爷？解衍雨？被人定那了啊？”
解衍雨上前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早读时间，你不补作业了。”
“……”江砚停为了作业早到。
江砚停今日难得没有看见吴主任抓人,还廷得意的。
他在七中上了一年多学,住宿了一年多,被找去政教处不下二百次。刚开始政教处吴主任还很给面子,知道去七班私底下找人,后来次数多,二人熟悉了,也就不走那么多流程了。
私下找人变成了直接性公开处刑,广播通报也就开始了常伴七班。
这两天全是雨天,大雨，小雨,中雨还有毛毛雨。虽然也有烈阳高照的时候,但明显没有多长时间。并且一出现就是烈阳高高照,说能热死人都不为过。
解衍雨的写字很快,再加上七班的作业多是卷子。直入正题,正好适合重点班的速度。
旁边的江砚停就肉眼可见地慢得多。
解衍雨看他半天才写了一个“A”,几乎是平常对于普通班的差生习惯性的了,直接把作业卷子推给了江砚停。
江砚停还接去抄了几个选项,后来两人几乎都是后知后觉。
一个第一次当第三,从前都是年级第二的人需要吗？
不需要。
这个事情被江砚停顺理成章的理解为了看不起他的表现。
解衍雨：“看什么看,不要给我。”
江砚停:“我不看,我那是借鉴。”万年老二委屈了自己,求了个“作业全”。
抄了作业,还不忘再调侃一下。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哥。”
作业的故事结束了，同桌两个人就没有事情可做了。没有事情就找事，这也算是江砚停的特长了。于是,他想了一个话题。
“你是转学来的?哪个市的?”
“忪州市一中的，后来是为风评向着不太好的方向发展才样转学的。”
“哦,确实,忪州一中确实传闻挺多的。”江砚停明白,转学就是为了来西平这避风头呗,解大少爷还挺注意公众评价风向的。
高二七班门口的走廊里响起了“簌簌”的走步声,因为这第四层只有高二七班和高二十七班,所以走路的人声音小可以理解。
但令人不解的就在于现在已经六点多了,正常已经到早读时间了,但现在七班除了解衍雨这个大少爷,就只有江砚停一个在。
集体迟到?不太可能吧。
还能四十五个人加一个班主任只到了两个人,其他的一个都没来?
“高二七班有人在吗?我是学生会的也是考勤组的助工学员,高二四班的周书棠。”
走廊里一道女生的声音传了过来。
坐在窗边的江砚停懒得出去,坐在过道边上的解衍雨也就必须出去了。
周书棠规规矩矩地站在高二七班门口,等着里面的人回应。
解衍雨和周书棠沟通完了。
解衍雨把他嘻皮笑脸的样子收了回去,回归了之前的冷脸。
江砚停:“政教处又有什么事?连吴主任名下第一跑腿都出来了。”
解衍雨平静的坐下:“七中改作息时间了,所有作息时间后推半个小时。”
“……”江砚停：“所以就我们两个不知道，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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