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与否本就是一个唯心的话题,为了不继续这个话题,舒禾强装看不见胤褆的脸色,轻咳一声,光明正大地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说说看你准备给额娘带什么回去吧?”
“还需要给额娘带吗?”
“不需要吗?”
眼神碰撞的瞬间,舒禾懂了,这家伙是根本就没想到自己还有个额娘,估摸着不是看她在准备礼单,连自己有个女儿都忘了。
看出舒禾眼神中的无语,胤褆强撑着挽尊道:“我就是一时没想起来而已,再等等,你不提我也能想起来。”
“应该……可以的吧?”
舒禾面无表情盯盯,胤褆瞬间败下阵来,懊恼地抬手捂住额头,“好吧,我不可以,但是咱们两个好像谁都没有想过要给皇阿玛送东西,所以半斤八两,谁都别嘲笑谁。”
“……成交,接下来你准备给皇阿玛的礼单,我准备给额娘的礼单,有另想的添的东西,说一声直接添上。”
“行。”
两人卯足劲干活,不过一刻钟就把给惠妃和康熙的礼单给弄了出来。
当然,不排除给他们两个送礼需要注意的事项太多,许多东西不好直接往上添的原因。
放下手中的毛笔,站起身伸个懒腰,舒禾方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看一眼帐中的钟表,十一点半,差不多是吃午饭的时候了,摸摸扁扁的肚子,转身对胤褆伸出左手,发出约饭邀请。
“要一起吃饭吗?”
“当然!”胤褆抓着舒禾的手借力站起身,顺势搂住舒禾的腰,整个人挂在舒禾身上,亲昵地蹭蹭,“我不跟你一起吃,谁还能跟你一起吃?”
舒禾拖着好大一只胤褆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那可就多了,我现在什么身份啊,想找人吃饭还能找不着个人?”
“比如呢?”
“我二哥、秋雨……再大胆一点,直接把明珠和索额图叫过来凑一桌。”
“噗嗤——你可真敢想,带他们两个一起吃饭,怕不是想吃火药味。”
“从今天接待外客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上看,火药味应该不至于……”
伴随着舒禾的话,还有胤褆的反驳声,声音渐行渐远,帐内白天也不曾熄灭的蜡烛缓缓燃尽。
眨眼间,时间来到正式会面那天,舒禾穿着繁杂的明制服装,看着镜中自己相较于平时眼了不少的妆容,缓缓将最后一只簪子插上。
自此,一切准备就绪。
抬手伸向一边,淡淡道:“秋霞,走。”
“福晋,这边来,小心。”秋霞护着舒禾起身走出帐内,对守在帐外的胤褆行了个礼,自觉退守一边。
再说胤褆呢,一身和舒禾身上衣服适配的朝服,眼中满是惊艳之色,充分展示了什么叫你稍稍打扮,我就会惊艳的模样。
看着胤褆满眼惊艳的样子,舒禾笑着绕着他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他面前笑盈盈伸出一只手,“该入场了。”
“呼——走!”
两人相携着入场的模样,着实看呆了不少了,其中那些外国女眷尤甚,有些胆大的,已经开始在下面小声说起了话。
言语中的意思不外乎这衣服不错,我也要有。
至于穿上好不好看,这些他们根本就不在乎,就像古往今来所有皇帝一样,不会在乎自己的土地是否增加,但会在乎自己的土地是否减少,关键不在于明面上的好看,而是拥有。
一场会面,真正有心思聊交易的没几个,几乎全部都是各怀鬼胎。
一番推杯换盏、欣赏‘歌舞’,场中之人皆有些醉意上头,有那呈着酒意上头的人端着酒杯站起来,用蹩脚的汉语问道:“大清的……嗯,那谁,你衣服,很好,怎么做?”
没人搭理他,不管是舒禾还是胤褆都自认不是那谁,他们两个有名有姓、有身份有地位,但凡来了这里的人都该知道他们两个。
现在这人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不好说,是不是故意也不好说,但他们两个要是搭理了,那无疑是自降身份。
“砰!大清地……”
胤褆烦躁地皱了皱眉,微一抬手,索额图立马会意,站起身高声呵斥道:“放肆,宴会之时公然挑衅,如此不看重我们主子,是想开战?”
闻言,坐在那人身边的同伴和站起来那人同时身体一僵,旋即同伴站起身,按着那人坐下,一阵叽里呱啦的解释,索额图听懂了,但仍是装作没听懂。
“来人,给我把他们拖……”
“不要!不要……嗯,我们是客人,你们不能这样,不礼貌。”
“这不是能说汉语嘛,”索额图用小声但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道:“果然啊,还是这棒子快打到身上的时候能激发潜力。”
坐下那人面色一僵,果断一扔酒杯趴在桌上装醉,至于落在身上嘲弄的目光,只要他看不见,他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成功怼下去一个,索额图环视一圈,那眼神就差把还有谁具象化了。
一来二去,还真有那禁不起激的跳出来和索额图对喷。
夫妻两个坐在全场最高的地方,看着索额图一人奋战全场看的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舒禾手腕下垂,提前藏在袖袋中的瓜子划出,捏在手心偷嗑的同时,不忘用手肘捣捣胤褆,“我这有瓜子,你吃吗?”
“吃,来点。”
“给。”偷渡瓜子时,舒禾也不忘目视前方,唯恐错漏了一点子剧情。
索额图这喷人的节奏太快,稍一走神可能就错拍了。
看着看着,胤褆情不自禁的发出感慨,“啧,你说这索额图是怎么把这毒舌的本事藏了那么多年的?”
听了胤褆的疑惑,舒禾想也不想就脱口道:“之前没发挥场地的原因吧。”
“哎哎哎—你看到了吗?他们两个快打起来了。”
胤褆抬手扶住舒禾的腰帮她稳住身形的同时,不忘回应她刚才说的话。
“看到了,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还看到明珠准备上了。”
“明珠他嘴上功夫应该不行吧?”
仿佛是为了证明舒禾所说的错误,明珠一上场就火力全开。
“哟呵,这不是那被火铳吓得腿软瘫倒在地的西婪国代表嘛,怎么,今天这是换了个胆子,重新上场了?
哎?这位……怎么和前两天裤子突然湿了的那个有点像?
对了!你是那个谁来着,唉~年纪大了,想不起来了,依稀记得好像是被炸石山节目吓晕过去那位……”
舒禾私底下戳戳这两天陪她一起晃荡在各个营帐中间的胤褆,真诚发问,“为什么明珠所说的这些事咱俩一个都没有听过?”
多有趣的事啊,她都不敢想象她要是在现场,她内心会笑得多猖狂。
“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你不也知道了嘛。”胤褆无奈耸肩,他们两个一天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有点什么,地方全知道,问他,他能知道才怪了。
“确实。”
舒禾拿起酒杯抿口酒,不再继续和胤褆说话,而是专心看底下的表演。
成功失去所有目光的胤褆:不是,就这么水灵灵的把我晾在一边看热闹去了?一丝眼神都不给?亲爱的你不要太离谱好吧!
因着心里面郁闷,胤褆接下来干脆使劲喝闷酒,外加死盯索额图和明珠两人,他倒要仔细观察观察这两人能说出什么花!
观察了一会,胤褆不得不承认,这两人有说书的天赋。
一场宴会,权力地位最高的两人全场光顾着嗑瓜子看好戏了,凭借两己之力把索额图和明珠两人给凸显了出来。
宴会结束,看着被五颜六色头发包围的明珠,再看看派人拿了丝绸过来,耍嘴皮卖货的索额图。
不善交际、只想开打的两位掌权者,对视一眼,默默走出了临时搭起来留做宴会场所的大帐。
深吸一口外边的新鲜空气,舒禾由衷道:“这场合是真不适合咱们两个,还好有索额图和明珠在。”
“没错,我还是比较适合打仗之类的,让我在里面待着和他们交流,真是想想都觉得难受死了。”
一路人的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不远不近跟着两人并听到全程对话的秋霞:这对话,放眼整个大清,不对,全世界都找不出像他们家这两个主子这样的尊贵人了吧?
不过她家主子从小就能窥见其躲懒且不喜交际的性子,这大阿哥之前可是半点苗头没露,现在这样,该说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还是说大阿哥被她家福晋传染了?
放飞自我二人组说完各自的感想后,分分钟回到营帐投入到各自的工作中。
要问是不是自愿,端看两人紧皱的眉毛就能窥见一两分。
“这半年来花销真是越来越大了,保清,再不开源,咱们就要啃窝窝头了。”
胤褆坐在营帐另一侧,听了舒禾的抱怨,无所谓道:“啃呗,对了,窝窝头好吃吗?”
“野菜好吃它就好吃。”
“野菜?那算了,等真的到那一步,我打猎给你吃。”
“嗤——现在还没到那一步我就想吃你打的猎物了怎么办?”
“走。”
“去哪?”
胤褆一步收拾桌上的折子一边道:“不是想吃我打的猎物嘛,旁边山上走一趟,晚上就让你吃上。”
“你这行动力,是这个!”舒禾对着竖起大拇指,随后也麻利地把桌上账本一收,去内帐换衣服去了。
胤褆那一身衣服打猎还行,她这一身宴会穿的衣服别说打猎,骑马都累赘,还有这头上的簪子,跑掉一个得大几百两。
如今开源还没有见头,她这边还是省着点的好。
待到舒禾一身骑装走出来,就发现胤褆不知道去哪也换了身骑装,那身骑装还是和她身上这套颜色相近的。
“你这……骑装哪来的?”
“李阔找的,爷也不知道。”
舒禾抬手按住抽抽地嘴角,望着无意识自称爷的某人,心里面叹了一口气,这人估摸着还不知道他新养成了一撒谎就会改变自称的习惯。
所以什么不知道全是假的,估摸着是特意找李阔准备的。
移步走到胤褆身边,理了理他被发冠束起来的头发,低声道:“以后不用麻烦李阔了,我这边吩咐一声,以后咱们两个做衣服的布料用同一匹布。”
“哼,早该如此。”胤褆傲娇地一扬下巴,眼中满是得意。
舒禾低头盯着地面,大喇喇地翻了个白眼,还早该如此,可拉倒吧,自己用的布料什么档次不知道吗?
习惯使然,舒禾更喜欢用那些偏飘逸且穿起来柔软舒身的布料做衣服,胤褆则是更喜欢穿起来干脆利落的布料做衣服。
喜好差异在那摆着,他们两个根本就穿不到一块去,今天就这么答应下来,只希望胤褆拿到新衣服时不会后悔。
胤褆会后悔吗?他当然不会后悔,甚至在半个月后拿到新裁剪的衣服就迫不及待地穿上了身,向舒禾说了一声就一溜烟地跑出来炫耀去了。
“这脾气,越来越像小孩了。”
秋霞帮忙簪发的同时恭维道:“爷在福晋面前像小孩,是因为爷知道在福晋面前可以放松,感情好的缘故。
不信您瞧——”
舒禾顺着秋霞手指的方向看去,透过大帐门帘子缝隙能够看到,胤褆正站在不远处和明珠说着些什么,那表情、那仪态可没有一点像是小孩的模样。
就这样看了一会,舒禾移开目光,视线落到桌子上满目珠宝首饰上,随手捏了一对金丝翡翠的坠子向后扔去。
在秋霞一迭声的谢赏声中,浅笑道:“说的不错,该赏,起来吧,继续簪发。”
“是。”
舒禾抬手看着手上前两天新做的丹蔻,弹了弹指甲,漫不经心地问道:“过些日子临海要新办一个制盐厂,你有兴趣吗?”
“奴婢只想一辈子陪在福晋身边。”
透过镜子,舒禾看向站在身后的秋霞,弯唇一笑,“机会只有一次,要不要把握看你。”
秋雨喜欢搞事业,前些天主动向她请辞去了纺织厂做女厂长,身边几个从小跟着的还在羡慕,说是也想有这么一天。
其中秋霞的反响最大,恰好制盐厂要开分厂,所以她今天才会这么一问,但若是秋霞不愿意,她也不勉强。
身边跟着的这些人,她自是不会亏待了,就算没有奋斗事业那个心思,以后该给的她也还是会给。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