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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楼里，应屿难得没睡觉，听景然讲他和江听弦的事情。
他这会并不知道应屿认识江听弦，只含糊地说小时候哥哥离开了家里，离开前他对哥哥说了很不好的话，后来从别人嘴里知道他哥哥在明城，一直靠着自己的努力才终于从小地方考到这里，没想到这么巧，他哥哥就在明城一中。
听着的应屿挑了挑眉，他只听说江听弦回江家前过得不怎么样，原来是在乡下。他的目光又扫过景然怯懦的脸，这么胆小的性格，为了见自己的哥哥一个人跑来这么远的地方。
“所以，你们之前没有说上话？”
景然头埋得很低，摇摇头。
他一年级的时候江听弦是学生会副会长，虽然是副会长，但人长得帅，一举一动俱是风度，一直是众人视线焦点的风云人物。
他从前就知道他哥哥很好很好的，见到哥哥比从前更厉害，他也想变得和哥哥一样厉害，等到大家像认同哥哥那样认同他的时候，他想要和哥哥说，他还是想要做回哥哥的弟弟。
这是他一开始的目标。
然而他还是太高估自己，明城一中的很多方面都是从前小地方的学校不能比的，他的成绩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看头。
他一开始想去交朋友，却因为话里带着口音被人嘲笑了，也有看不过去的同学喊停了那些嘲笑他的人，叫他不在意，然而，他已经被深深吓退。
后来他练好了标准的普通话，但是始终没有机会再迈出第一步，在班里越来越透明，甚至还被不良少年盯上了。
上一次是他们第一次找到景然，要不是遇见了应屿，那些人会变本加厉欺负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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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这样子下去不行，”景然回忆过去的一年，自己好像什么也没做成，“所以才想要和应同学说上话，想要你……给一点建议。”
应屿：“建议的话，我现在就有一个。”
“什么？”景然期待地看着他。
“去把你的头发剪短了。”
“为、为什么？”景然捂着刘海，像在保护它们。
一上来就要拿走小蜗牛的壳确实有些过分，应屿却不打算放弃，“你也说了，现在你是透明人，要想吸引注意力，把你的脸露出来就好了。”
“要是因为害怕就一直藏着，你永远都做不到给自己设定的那个目标。”
“景然，你其实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对不对？”
如果真的胆小，他一开始就不会选择独自跑到这里，在茫茫人海中去找自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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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做了大半个月的心理建设，景然终于剪掉了过长的头发，作为自己踏出第一步的标志。
17
景然很不熟悉镜子里面那一个自己。
尽管刚才旁边的人都夸他很可爱，他还是很忸怩不安。
哥哥离开之后就没有人说过他很可爱了。
他会用头发遮住脸，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觉得自己真的不好看。
“真的……不奇怪吗？”他问旁边的应屿。
“不奇怪，很可爱，”应屿揽住他，让他好好直视镜子里的自己，“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
“不要随便怀疑自己。”景然乖乖答道。
“嗯，很好，”应屿像在夸认真听讲的好学生一样，淡淡地说，“现在对着镜子里的脸说十次很可爱。”
房间里已经没人，但这个要求还是让景然瞪圆眼睛，白皙的脸完全爆红，结结巴巴：“为、为什么？”
“这样你以后再觉得自己长得奇怪，想到今天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应屿的手很大，动作很克制，掰正景然的脸看着镜子里害羞得好像要哭出来的少年，在他耳边说，“试试这样做，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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