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心居,十三爷悄然到访。
若纯因落水感染了风寒,此时正在睡着。心兰见十三爷突然到访,本想叫起若纯,却被十三爷拦下。因若纯只穿着贴身的小衣,心兰觉得让她这样衣衫不整的与十三爷共处一室有些失礼,本想请他出去坐坐,但见他一脸关切的样子,也只好作罢,在给十三爷沏好茶后便悄悄的退了出去。不过她也不敢走的太远,她担心这种情况下让人看见她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会有损醉心居的声誉,只好在角房里替他们看着点。
若纯原本就睡的不熟,十三爷倒水时吵醒了她,还以为是心兰在一边伺候,随口就说了句:“给我杯茶!”
十三爷见她醒了,赶紧把刚刚倒好的茶给她端了过去。
“十三爷?”若纯睁开眼睛,看见十三爷服侍在侧,有些吃惊。
“来,刚沏的茶,小心烫。”十三爷一边扶起她,一边给她垫了个枕头,好让她舒舒服服的靠着。
若纯虽然与他相识多年,但还是第一次被他服侍,见他如此的细心入微,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暖意。
“瞧你这脸色还是不大好。”十三爷见若纯脸色苍白,往日的红润已经看不到了。
“只是一点风寒,让爷费心了。”若纯不想就此事多做纠缠,所以说的轻描淡写。
而十三爷心中虽明白这一切,却也无能为力。即便他再疼惜若纯,也不能为此公然与富察氏翻脸,那样不但自己前途不保、更会连累江山社稷的稳定。而若纯故意隐瞒此事,怕是也想到了这一层,不愿给自己平添烦恼。若纯越是明理懂事,十三爷心里就越是觉得亏欠了她。
“爷,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大概是不想尴尬,若纯转移了话题。
“从四哥那出来,就来看看你。以前都没发现,你这醉心居离我四哥家原来这么近,只需穿过几条小巷子即可。”
“昨晚高管家就是走近路送我回来的,一是节省时间,二是这几条巷子很隐秘,不容易引人注意。”
“嗯,高管家做事向来稳妥,昨晚送你回来后,还特意去我那跟我报了平安,想来也是四哥的意思。”
“四阿哥的确心思缜密,昨天的事儿闹得惊天动地,他怕我的身份会引人怀疑,特意让四福晋认了我做干妹妹,这样日后即便有人要拿此事大做文章,我们也不至于招架不住。”
“是四哥有心了,他这是在替我善后呢!”
对于这个四哥,十三爷多年来一直毫无保留的信任与跟随,从未有过半点动摇。虽然四阿哥也算是真心待他,不过相比之下,他的诚意可比十三爷的逊色不少。
“你既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过几天是苏麻喇姑的忌日,四哥让我想想怎么尽尽心,让皇阿玛知道我们心里也是怀念这个老嬷嬷的,我得回去用功啦!”十三爷起身要走。
“这种小事怎么还劳你费心呢!”十三爷闲来无事时,总会跟她讲起宫里的人和事儿,所以对于苏麻喇姑的身份地位,若纯是知晓的。
十三爷调皮的摊手:“四哥既然让我做,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他既不说,我也不好多问,照做就是了。只不过我也不擅长这些,回去还得好好动动脑子!”
“皇上即便怀念她,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人情怀罢了,与国家社稷无关,所以略尽份哀思也就够了。”
“你总是能关键时刻提点我一二。”十三爷淡淡一笑。
“若纯不懂朝政,只能在些小事上面为爷出出主意。”
“昨天的事儿,我想半天最终也只能对不住你,现阶段我没有办法去彻查此事。”若纯落水的疑点太多,虽然表面上看多半是富察氏下的手,可终归无确实证据。
况且他昨夜从若纯用的披风上瞧出了几分端倪,原来大猫突然向若纯发难,是因为嗅到了披风上的一种特别气味,而这披风又源自于兆佳福晋……总之事情并不会像表面上看来的那么简单。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他也只能草草结案了。
见若纯一直打哈欠,为了不打扰她休息,十三爷吩咐心兰照顾好她主子,便离开了。
十三爷走后,若纯叫心兰算了算日子,距离九月初七仅仅剩下不到十天。这种儿女情长的事儿,还是女儿家最擅长,十三爷是做大事的人,在这些小事上怕是难以周全。
但这件事是由四阿哥提议、十三爷经办的,若纯总觉得有些不妥。以四阿哥的身份地位,这等小事完全没必要由十三爷操劳。他府上的往来门客不下几十人,随便出出主意,都能办成此事,可他却点名要十三爷出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窍呢?
若纯毕竟还年轻,一时半会还揣摩不透四阿哥的心思,不过无论是从他们兄弟的情分上看,还是从实际利益关系上看,四阿哥应该都不至于会去害十三爷。当下既然揣摩不透,就只好先费心帮十三爷完成这个任务了。
“小姐,兰倩想见见你。”心兰悄悄传话。
“让她过来吧,这几天我一直忙着满月宴的事儿,都没顾上她。”
兰倩自小产后,精神状态一直不佳,好在醉心居的姐妹们一直悉心照顾,她的心上人也不离不弃的陪伴在侧,才让她慢慢从失子之痛中走了出来。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她的身体已无大碍。若纯估计她这次前来,应该是想提出离开了。
若纯接手醉心居两年,离开的姑娘也有几个了,按照先辈们立下的规矩,姑娘们需要在此卖艺五年后,有了足够的赎身钱,方可提出离开。可向来善解人意的若纯觉得这五年的期限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毕竟姑娘的青春年华很是短暂,转瞬即逝。在她们最好的岁月里,应该去轰轰烈烈的爱一场,而不是被困在这风月之地白白虚度。所以自若纯当家,便不再刻意的用年限来挽留姑娘们,而她们的赎身费用也相对减免了不少。
总之,只要她们遇到了真爱、或是真的想离开,若纯是不会横加阻拦的。
兰倩进入醉心居不过三年有余,且私房积蓄多数都贴补给了情郎,手中能用来赎身的钱所剩无几。她自己也深知以她目前的状况若赎身离开并非易事。也许是走投无路、也许是吃定了若纯的善念,明知希望渺茫,也要奋力一搏。
若纯本就有心放了她,现又见她哭的梨花带雨,便朝心兰使了个眼色,将她当初的卖身契当面销毁,同时又签订了一份供货协议。兰倩的情郎家里是做杂货生意的,若纯感叹她们小夫妻的痴心一片,便让他们每月为醉心居提供些日用杂货,为期三年,来折抵兰倩的赎身费。不过为避免日后姐妹相互效仿,这份协议只能秘密签订。
兰倩千恩万谢的离开了醉心居。临走时,若纯觉得身无分文的她一身粗布衣裙的嫁为人妇有些寒酸,也担心婆家会轻视她,毕竟她出身风尘的印记是无法抹去的。到底是姐妹一场,若纯也是真心希望她能得到那份属于自己的幸福,便私下将自己新做的一身颜色鲜艳的衣裙送给了她,还有几支素银簪子也一并赠与。
这件事总算有了了结,若纯终于能长长的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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