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吃饭视为一种仪式的话,那么步行到停车场就是另一种仪式。
吃完饭,我跟着余家傲走了很远才到停车场。
尽管天气已转凉,我却因疾步行走而汗流浃背。网上一直对留子们的脚力赞誉尤佳,果然名不虚传。我也没想到,余家傲口中的“门口”竟如此遥远。
将行李安置到后备箱,摆放妥当后,我正准备坐进副驾驶座,却听到有人叫余家傲。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位穿着篮球短裤、上身却披着风衣的精神小伙正向我们走来。
“你死那儿去了?”余家傲半开玩笑地责问道。
对方回答说只是在附近闲逛,随后将目光转向我,赞叹道:“弟妹真漂亮,像极了袁咏仪。”
我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称呼。余家傲见状,迅速转移话题:“这位是我室友梁东阳。”
“蔡逸阳。”我伸出手,跟他握手,这是工作时养成的习惯。在职场上,不分男女,礼仪总是要到位的。
“咱俩名字都有一个‘阳’字,缘分呐!”梁东阳热情地说,他的社牛让我有些社交焦虑,但我还是微笑着回应:“是咱俩都沾太阳的光。”
“弟妹好会打官腔,不愧是女强人。”他说着转向余家傲,“小子,可以啊!有眼光。”
余家傲避开了我的目光,尴尬地笑了笑:“那是当然——快上车吧!”
车子启动后,余家傲开车,梁东阳则坐在后座,活跃着气氛。他时而介绍沿途的建筑,时而评论行人的穿着。一路上,余家傲沉默寡言,而我则与梁东阳交谈,主要是他在说,我在应和,以免冷场。
我心里有些不安,我又不傻,余家傲这小子的意图已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确实,有些人情债是欠不得的。我心下有些怅然。
当年跟沈清秋分手之后,前夫哥就是这样进入我的生活的。他总是帮忙,总是围绕在我身边。那时我心如死灰,抱着凑合的心态过日子,他何时进入了我的生活,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他后来的面目,我们结婚后,家暴、出轨、PUA,我一一经历了。最终,我选择了净身出户离婚。那时,我只想离婚,家人建议财产平分,我以一己之力拦了下来,说只要他签字,我什么都不要。因为前夫哥不仅家暴出轨,还威胁要伤害我的家人。因此,对于男人这种生物,已经没有任何好感。
后来,梁东阳可能察觉到了我的分心,体贴地说:“弟妹累了吧,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半小时的车程,我竟然睡着了。是余家傲叫醒了我。
“宝儿,醒醒,上楼再睡。”我迷迷糊糊地,以为是前夫哥,心中暗自倒霉,又被他缠上了。
但等他再次推我时,我才清醒过来。下车一看,这里并不是学校。
“还没到学校呢!”我说。因为不熟悉这里,我没有选择租房,而是选择了学校的公寓。虽然价格不低,但省事。
“给你租好了房子。”余家傲说。
“这么快?”我惊讶地问。
“我们傲哥可是动用了自己在全英国的人脉呢!”两个穿着羽绒服、头发蓬乱的年轻人出现在我眼前。他们几个人的穿着加起来,仿佛四季同框。
我愣了愣,面对这么多人,也不好驳余家傲的面子。
梁东阳向我介绍了这两位小学弟,他们是来英国读硕士的,分别叫蔡程昱和杨思言。
我同两个小家伙打了招呼,机械地跟着他们上楼。
B2B的小公寓,杨思言说,他的两位学姐刚毕业回国,房子刚好空了出来。房东正好找他介绍朋友,几个人一拍即合,便租了下来。
开局一张床单,其他全靠捡。这是留子的日常操作,我也不例外,只是我的都是蔡程昱小朋友给我捡回来的。
余家傲对他万分感谢,我也是。蔡程昱说前两天刚好有一批人离校,所以他捡了回来,基本都是硕士生用过的,九成新。我们又去超市置办了锅碗瓢盆,总算有了个家的样子。
为了感谢他们,我请他们吃了一顿中餐,回到宿舍已经是凌晨。其他人都去了朋友家休息,余家傲担心我刚搬进来,人生地不熟,不安全,坚持不走。
我左右为难,偷偷问我妹,留子们会不会留异性过夜。
我妹说可以,毕竟在异国他乡,相互帮助是应该的。但他们通常是男男女女一帮人一起过夜。余家傲一个人让我慎重考虑。余家傲一个人的话让我慎重考虑。
“家傲,要不我给你订个酒店,有事我马上给你打电话。”
他顿了顿,说可以去朋友家住,但就是担心我才没走。
“我没事,三十多岁了,又不是小孩子。”我再次下了逐客令。
“我明白你的想法,我是为了让他们帮忙才说你是我女朋友。姐姐如果介意,我明天给他们解释清楚。今晚,你睡床,我睡沙发。我对天发誓,对你没有非分之想,再说,你大了我那么多,不现实。”
是的,我比他大了十多岁。他的这句话算是让我打消了顾虑。
我进了卧室,反锁了门。隔壁房间是空的,连床都没有,所以他确实只能睡蔡程昱捡来的沙发。
大概是太累的缘故,我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们被梁东阳的敲门声吵醒。他说要带我去报到,报完到他和余家傲就得回伦敦。
虽然我的雅思成绩不错,但说起来还是不够流利。所以,全程都是余家傲和梁东阳在操办。
报完名已经是中午,他们的办事效率很低,余家傲说估计得等一周左右,并邀请我去伦敦转转。
这几年忙着工作,确实很少旅游,于是我便欣然答应下来。
跟着我们一起去的还有一个刚从杭州飞过去读硕士的小姐姐,名叫尉晓,与我闺蜜的名字读起来一模一样,但写起来差了一个字。就住在我楼上,我们去超市回来的时候,她迷路了,刚好碰上我们,我们就将她带了回来。
刚好还没有开学,我俩一拍即合,便蹭余家傲他们的车前往伦敦,准备在等待开学的这段时间里,好好探索一下伦敦这座对我俩来说很陌生的城市。
梁东阳和余家傲虽然忙碌,但还是抽出时间带我们四处转,从古老的教堂到繁华的集市,从静谧的公园到热闹的酒吧街。让我们感受到了伦敦这座城市的历史沉淀与现代活力。
“你看,那边就是泰晤士河。”梁东阳指着远处蜿蜒的河流,夕阳下,河水波光粼粼,倒影着两岸的建筑,仿佛流动着的海市蜃楼。
余家傲则在一旁有感而发似的补充:“是啊,伦敦的古老和现代在这里交汇,就像我们注定会在这里相遇一样。”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两天,他都不怎么说话,应该是因为那晚我赶他走生气了。
我微笑着,觉得他有点可爱。尽管我对男性有着深深的戒备,但余家傲和梁东阳的真诚与友善让我有开始重新审视自己。
我们在河边的一家小餐馆坐下,点了四杯地道的英式下午茶。余家傲和梁东阳聊起了他们在伦敦的生活,而我则静静地听着,偶尔插话。倒是尉晓活泼很多,一直分享她的见闻。
“你知道吗,我刚来伦敦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梁东阳笑着说,“但是慢慢地,你就会爱上这里的一切。”
余家傲点头赞同:“是的,伦敦有一种魔力,它能让人慢慢变得松弛,找到新的开始。”
我看着他们,心中暗自思忖。或许,我真的可以跟他们一样,在这里找到新的开始。
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我和尉晓的伦敦之行也即将结束。在离开的前一天,我们四个人一起去了伦敦眼,站在伦敦之眼,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我不觉记起在国内的时候,我去过重庆之眼,那里也真的很美,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车水马龙,也可以瞭望大江入海。
“好壮观!”我由衷地感叹道。
“是啊,有种俯瞰苍生的美感。”余家傲说。
尉晓也说:“真是太美了,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重庆之眼。”
我点头,说我俩真是有缘分,居然都去过重庆之眼。
梁东阳则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也是这座城市故事的一部分,蔡逸阳。”
我笑了笑,心中突觉释然。是的,我是这座城市故事的一部分,这里也将会是我人生新篇章的开始。
第二天,他们俩又送我们回了爱丁堡。我站在公寓的窗前,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既有不舍,也有期待。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我的新家,准备开始我在爱丁堡的新生活。
随着他们两人的离开,我在爱丁堡的生活渐渐地步入了正轨。我开始熟悉这里的新环境,每天跟尉晓一起往返于学校和公寓之间,生活简单又充实。
每到周末,我们便会去采购食材,然后回家做饭。与楼上楼下的朋友也渐渐熟络起来,偶尔会一起包饺子吃。其实小蔡的饭做的比我和尉晓都好,我俩经常跑去他跟前蹭饭。我还打趣说我那一屋子家具,都是小蔡送给我的。现在,又是小蔡在养活我和尉晓。
余家傲走后再也没有来过消息,就连安全到达伦敦都是梁东阳跟我们说的。
为了践诺,我让老蔡花高价邮费给我寄来了两箱零食。然后将一箱转寄给了余家傲。
快递他是收了,但我俩依旧处于失联状态。尉晓建议我还是付给他服务费比较好。我怕他骂我,只能委托梁东阳将1万块钱转给他,理由是一码归一码。
但梁东阳回复说他最近不在伦敦,似乎是去了巴塞出差。还吐槽说:“你们两口子挺有意思的!这是他上交工资,你给他生活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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