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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注意到姚志行的,不止迟淼一个。

宋听白与同门师姐胡天海地地聊着,她斜对着门口,正瞧见姚志行自以为无人注意地摸进门的模样。她罕见地卡了卡壳,与迟淼发出了同样的疑问:“外门弟子也能进来?”

她道:“师父不是说每一峰能来的人都少,才留了几位师姐在峰上吗?”

有师姐沿着她的目光看向门口,见到那两位中年男子,便误解了她的意思,只面露嫌弃地引导其她师姐妹往墙边站站,不忘为她解惑道:“你忘啦?那两位……咳,就当是师伯吧。那两位虽然是外门的,可当年随秦师伯去征战玄清有功,秦师伯没能回来,总算还有他们两个负伤回来送了消息。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见过玄清,他们二人必定列在其中。栾师伯报仇心切,总说他们有功,就将他们二人养在二峰当饭桶。这回让他们出席这庆功宴,也很正常。”

师姐嘴上说着“正常”,脸上的厌恶藏也藏不住,宋听白皱眉回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就是那两个……”

有在二峰待过的师姐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就是那两个。”

她们费尽心思从二峰转出来,除去有那些每日只会说浑话的“师兄弟”的原因,也有这两个动不动就要拉着小姑娘唾沫星子横飞地吹嘘自己当年如何英勇无畏从玄清剑下逃脱的“师伯”的缘故,更别说他们稍稍沾一点酒就要借酒撒疯,摆出所谓长辈的架势,说些不堪入耳的荤话,还不准人骂他们。

三峰的师姐妹们于是谨慎地又往旁边挪了挪,唯恐沾了他们身上的浊气和晦气。那两人倒很有些“此峰是我开”的气魄,只傲慢地扫视过整座会客堂,没去前头人多处看热闹,倒盯上了那边孤零零的迟淼与何歆悦。

他二人对视过一眼,看到双方眼中的满意,便齐步往迟淼的方向走。姚志行本来跟在他们两人身后,他原以为能去前头混个脸熟,这会儿却傻了眼。他花了血本求着两位师伯领他进了会客堂,是想趁着人多、师父拉不下面儿来回绝他,好求师父将他转回内门去,却不料这两个师伯突然又犯了什么毛病,竟要往人少处走。

他记得尽头那一张妍丽的脸,那近乎轻蔑的目光犹在眼前,他心中一怵,又想到沈瑜难得的冷然,更是有些慌不择路,于是忍不住低三下四地出声规劝:“两位师伯……那小姑娘牙尖嘴利的,怕是不好惹……”

龚师伯登时就嗤了一声,他很瞧不上这师侄畏首畏尾的姿态,只不屑道:“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尖多利?在我看来,就是个没牙的奶娃娃。”

他嘲笑道:“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小娃娃才会怕她。”

吴师伯也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的场面话说得漂亮:“我们好歹也是长辈,长辈同后辈聊两句闲话,又有什么问题?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事儿都合规矩。”

姚志行听着觉得像是很有道理,悬在半空的心稍稍放下了一半。他其实知道这两位师伯的脾性,他们最喜欢占小姑娘便宜,只是从前那些师姐妹一听话音儿就兔似地跑得飞快,他二人从来不尽兴,如今见着这样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自然又来了劲头,总归……

总归她是不敢闹的。

姚志行心中冷笑,这会客堂里有这样多的人,就是真做了什么,谅她一个刚入门的小姑娘也不敢发作,实在不行,还可以倒打一耙,指责她不尊重前辈不是?

毕竟他如今的处境都是拜她和沈瑜所赐,让她吃些苦头,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

姚志行垂眼,压下心中雀跃,只亦步亦趋跟着两位师伯往前走,却不见迟淼竟绽开了一个相当灿烂的笑,这笑容透着些许惑人的媚,也遮了她眸中冷意。

其实在见到这两个中年人噙着笑径直走向她们时,何歆悦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不自觉往迟淼身后又缩了一缩,却很快鼓足勇气要挡到迟淼面前去,偏偏迟淼漫不经心地将她挡了一挡,道:“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她近日心里不痛快,这会儿有出气筒送上门来,又何必做好人拦着他们上赶着找骂,那两人也正如她所料般近上前来,端着那一看就有所求的油腻笑容“亲切”道:“是新来的师侄吧。”

远处宋听白看清了他们两人行进的方向,立时就变了脸。她脱离了三峰的小圈子急急往这处角落走,三峰其她的师姐互相交换过眼神,也咬了咬牙,携着手要过来为四峰的师妹们撑场子。

迟淼没言语,两人只当她是羞臊,说过千百遍的故事张口就来,只听姓龚的道:“师侄别看我们两个如今这副样子,想当年,我们可也是跟玄清干过架的!”

他们深知要在第一句就吸引住小姑娘的注意力,一唱一和的本事早已练熟,姓吴的继续吹嘘:“想当年,秦师兄与那玄清大战三百回合,我们师兄弟就在旁边持剑护卫着,——别看我们是外门弟子,那本事,嗬!”

姓龚的一拍大腿,飞沙走石狼烟遍地的一派武打景象从他口中泅泅而出,师姐们已簇拥过来,警惕地守在迟淼与何歆悦身边,几双眼一齐炯炯有神地瞪视着他们,他们却误会了这眼神,只道是自己这绝无仅有的经历让她们充满敬佩与倾慕。他们飘飘然说得兴起,嗓门不自觉大了些,倒引得那头正捧着江玉莹的别门别派的弟子渐渐没了声,一同望过来听他二人高声阔谈。

迟淼耐心等他们说完,听姓吴的半伤感半骄傲地摇着头感叹:“若非是秦师兄舍身阻住了玄清,怒吼着将我二人骂了回来,如今尸骨无存的,也得添我们这两具白骨。”

姓龚的像是被他讲出了泪,于是抬手抹了抹不存在的泪花,惋惋长叹道:“秦师兄啊……”

姚志行站在他二人身后,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盯视,脸都快绷得僵了。他隐约察觉到似乎有哪里有些不对劲,正想要悄悄往后挪步时,却见迟淼抬了手,她鼓掌,脆生生的透着慢,然后她笑盈盈赞叹着:“好故事。”

姚志行直觉后头应当跟着一个“但是”,果然听迟淼道:“但是,这故事是否编得有些粗糙了。”

这会儿整座会客堂的目光集聚在此处,已违背了她原本隐于人群的打算,她也不很在乎,毕竟有人拿着她正经师父的故事前来跳脸,若不回敬一二,便很对不起她这些日子烦不胜烦的心情。所以迟淼不耻下问道:“敢问两位不知该如何称呼的,——你们的武功与秦师伯相比,是高,还是低?”

姓龚的下意识答:“自然是秦师兄技高一筹,但……”

迟淼打断他的找补:“那怎么偏偏秦师伯没回得来,你们二人却只受了些皮外伤?”

她这一句已经足够让人哑声,偏偏后头还跟着无穷无尽的追问:“我虽然入门不久,却也听说秦师伯的尸骨尚未找到,两位得秦师伯荫庇,算是捡了条命,如今看着也全须全尾儿的,怎么,见过了秦师伯与玄清的大战,还记得爬回紫云门的路,却不记得该去哪里殓秦师伯的尸骨?或者你们想分辩一句,说是玄清好心将秦师伯给埋了,你们找不到?”

她的嗓音一句冷过一句:“那一场大战过去了多久?十五年?十六年?你们二人就拿秦师伯的生死来充作自己吹嘘的筹码?作你们在紫云门混吃等死的资本?”

那两人被问得张口结舌,连个“啊”字都发不出来。迟淼捏了捏指尖,给他们留了一条生路:“百口莫辩也不要紧,你们既然见过玄清的剑,那就学出两招来,让大伙儿见见世面。难得有这么些个门派齐聚,总该有一两位前辈能认出一二,能证明二位的清白。。”

迟淼看似是给他们两人搭了台阶,实际上却是把他们的后路给堵死了。她了解玄清,虽不知那秦师伯究竟是否死于他手,可眼前这两人言语中破绽太多,先不说那剑法一句都对不上,单说倘若玄清真心实意想要与他二人动手,以他们两人这脚步虚浮拿不住剑的模样,能在他手下走过两回都算是洪福齐天。

姓龚的和姓吴的果然被她问得冷汗直流,他们从未被人问得这样细致,又尽是些未曾想过解释的部分。原本的话术一片空白地闪在脑海中,他们哑然地,像是无话可说了。

姚志行已经想跑了,偏偏会客堂里每一双眼睛都盯着此处,他一动也不敢动,唯恐焦点转移到他身上。他汗流浃背,只恐迟淼转过头对他也连连诘问,让他在这会客堂丢尽了脸。可迟淼竟出乎意料地放过了他,她在他身上落下意味深长的一眼,便挪开了视线,依旧好整以暇地等着回复。

姓吴的先回了神,他被四面八方包围着他的看笑话的眼神盯得不自在,于是疾言厉色道:“你怎么这样跟长辈说话!谁教你的!”

他话音刚落,外头已传来一个浅淡的温和嗓音:“我教的,怎么了?”

沈韵之姗姗来迟,迟淼抬眸去看,见她身边跟着钟书蕊,也跟着一个面目冷肃的中年男子,这男子瘦削,棱角分明的一张脸透着无边的苦寂,迟淼猜想,这或许就是那位她素未谋面的栾师伯了。

大约是察觉到了她打量的视线,栾济明侧眸瞥了她一眼,便无可无不可地移开了眼。钟书蕊看起来义愤填膺,再后头跟着的钟萤夏满目赞赏地看着迟淼,沈瑜眼中则浓浓地透着担心。

迟淼心道,她们应当是全部听见了。

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姓龚的和姓吴的倒像盼来了救星,立刻就要不顾身份不顾脸皮地去告状,沈韵之懒得再听一遍,于是不咸不淡地打断他们:“我已经听到了。”

她的眉眼天然含着笑,十分好说话的模样:“你们想要我徒儿怎么办呢?”

他二人心知栾济明来了,就是有了靠山,于是气焰嚣张地叫嚷着:“要她道歉!”

沈韵之嫌他们吵闹,她稍稍避开些许,便对迟淼点了点头:“淼淼,他们毕竟还是长辈,你应当道歉的。”

迟淼听话,立刻就软了性子,低眉顺眼道:“我错了,对不住两位。”

她认真道着歉:“我不该问得这么多这么细,不该拆了二位的台,毕竟在场的各位都长着眼睛,知道两位是在编故事,也知道二位平白蹭了二峰十几年的粮米,端了十几年的前辈架子。大家都在看猴戏,偏我一个较真,非要争个子丑寅卯的,是我错了。”

她这话是明晃晃的嘲弄,龚吴二人气涨了脸,又想去向沈韵之讨说法,却见沈韵之不耐地冷了脸,责问道:“她不是已经道歉了吗?”

沈韵之甚至懒得看他们,只问:“或者,你们二人觉得,她究竟有哪一句说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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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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