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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无月

嘭——

“孽障!蓉蓉死了,你倒是怪上念儿了,蓉蓉最后殚精竭虑保两个孩子,那孩子藏到现在,蓉蓉不知道背地里做了多少,你倒好,现在想骂就骂,蓉蓉不伤心吗?亏得蓉蓉还最喜欢你这个小哥 ”

邱氏重重地拍着桌子,林老太爷感觉桌子已经有了裂痕,瞄了一眼仍不服气的儿子,默默叹了口气,无声地喝茶。

“那蓉蓉……”林清明欲再辩驳,却被邱氏骂了回去。

“蓉蓉到死嘴里还念念地喊,我还以为是她念想着什么,没想过还有一个孩子,蓉蓉看到她挨了骂却不吭声,一味着为他人的错道歉她该寒心了!”

邱氏眼前仿佛还是女儿死时的惨状。

林茗蓉死前一刻,已经被疼痛折磨的意识不清了,瞳孔涣散无神,脸色惨白如雪,冷汗尽透了身下的褥子,双手用力攥着胸口处的衣襟。

那时,邱氏就在她床前守着,看着她的痛苦而无能为力,花皖在那时已经入宫了,没有皇帝恩赐是没办法轻易出宫的,找了一波又一波京城里顶好的医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坚强的背影轰然倒塌,女儿痛哭了,她也哭了。

到最后,她摸着眼泪干着急,好像听见女儿模糊不清的声音。

她忍住抽噎,凑过去听,也只听见:“念,念,念,阿……”

就只无力地呼出几声,就再没了声响。

邱氏还来不及问她念什么,就再也问不出口了。

那年,刚巧又是一年冬,再过两天,就是那两个孩子周岁了。

现在,她终于知道林茗蓉在念什么了。

念的是没能见到最后一面的阿念。

她遗憾也就只有没办法陪孩子长大了。

从始至终,余下的尽是不舍。

“若不是嫁了花家,皇帝非必要蓉蓉死,当初花家小子三番两次找蓉蓉,我就该把他打出去……”

林清明固持己见,不满母亲的说法,丝毫没有看见林老太爷阴沉沉的脸。

林老太爷将茶杯重重地拍在桌上,声音低沉带着嘶哑:“够了,花家小子不差,蓉蓉看上的郎儿定是好的,老二,我知道你一直不满花礼森,可是那小子待蓉蓉也是顶好的,我们都能见到。”

邱氏抄起桌上的凉茶灌了一大口,勉强压下心中的怒气,道:“老二,你该去给那个孩子道歉的。”

“儿子明白。”

儿子的固执父母自然知道,三言两语说说不清的,一切只能交由时间。

***

哐当——

摔下来的巨响几乎震动了林宅,玉兰树的树枝也被压折了一根,连同着压扁了一片未开的兰花。

十六七岁的少女闻声焦急地冲出来,见人摔在那里不动,吓得摇了几下他。

“阿森,你怎么样了?能回应我吗?心柔,去找大夫来!”

花礼森疼得龇牙咧嘴,捂着左臂,借着少女的力坐起来,身上的衣服被花汁和泥土弄得脏污,脸上也被树枝划出几道伤口来。

“没事的蓉蓉,幸得你在这底下种了这好些花。”花礼森浑身上下哪里都痛,偏生又扯出一个自认为很帅的笑来。

这动静惊动了同样在家的邱氏,拽着陈嬷嬷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人还不见声音就传过来了,嚷道:“怎么了这是?进贼了?”

“嗷呦,花少爷啊!咋的还跌成这样,快快快,瞅瞅有没有跌到骨头。”

邱氏见了脸,又着急又是无奈,直接上手按了按花礼森的胳膊,错位了。

“快快快,隔壁就是医馆,那大夫爬过来的?”邱氏的大嗓门一号,整个林宅都要抖三抖。

心柔手上拽了个大夫,后面跟了个医童,就在邱氏话音刚落是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大夫被拽过来,气都还没喘匀,好不容易停下来,就被邱氏粗鲁地推了一下,道:“快给这孩子看看,我摸着是伤到骨头了。”

大夫理理衣袖,如酸腐先生一般,摸摸这,摸摸那,最后才摸上花礼森的有事的左手。

他慢条斯理的说:“这位公子是手臂脱臼了,无甚大碍,老夫这就为公子复位。”

言辞虽不差,可态度极为敷衍。

开药复位一事均由那个药童做,那大夫倒是直接拿了钱到厅里坐着了。

林茗蓉不满他的态度,可也无可奈何,心柔拉宁葵小声抱怨道:“什么大夫啊?一点医德也没有,不就是瞧不起我们家是商户吗?他难道跟高人一等?气死我了!”

几个小厮扶着花礼森进了里屋,林茗蓉寻那药童细细询问该注意点事项,又差一个小丫头摸了五十文钱给他,这才去瞧花礼森,恰好听见了心柔的话,淡淡道:“我们家是商户,连科考都不行,的确低人一等,莫要再说了。”

心柔撇撇嘴,林茗蓉知道她还是不服气,也没再管她,只是让宁葵劝着点。

花礼森靠在床头出神,林茗蓉到他跟前才惊醒。

“你今日何必攀墙呢?只怕你还要休养几天了。”林茗蓉拉过一张凳子与他面对面坐着,蹙眉询问道。

“这不是林二哥天天见了我就要赶我嘛,为了不气到二哥,只能出此下策了,蓉蓉我真没什么事。”

“今天二哥同爹爹去城南的布庄了,得下午才回来呢,怕还来,真是的。”林茗蓉嗔怪道。

花礼森在胸口处摸索了半天,动作幅度太大了,急得林茗蓉不住开口怪道:“怎么了呀?找什么?我帮你找,别乱动了。”

他摸索了半天,才摸出一个用好几层帕子包着的物件,递给她。

林茗蓉疑惑地接过,如果她刚才没有看错,阿森好像有点害羞。

林茗蓉在花礼森期待又隐隐含有他意的眼光中一层层拆开厚厚的手帕,露出一枚刻着祥云纹样的玉佩。

“这是你新得的?质地温润,很干净的玉,但是这就是你那样急的原因?阿森你也太……”

“不是的,这是我们花家人的心上人的象征,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可否愿意嫁与我!”

***

“呵呵呵,那个孩子鬼精,我们蓉蓉才及笄就拐走了。”邱氏又命人上了一碗酒酿来,借着暖酒追忆过往。

“唉,还知道躲着老二,要是蓉蓉答应,老二也拦不住。”

“可惜了,孩子福薄,这是个什么世道!”

林老太爷没有眼睛焦点的看着外面,可能是枯黄了叶的玉兰树,可能是只余残枝的荷花池,可能是老旧的被风吹而轻轻摇晃的秋千……

“老东西,我这个老太婆还没哭,把你那点猫尿憋回去。”邱氏一脸嫌弃地说。

林老太爷失笑道:“哪里哭了?至少还有两个孩子,老了不至于没什么盼头。”

哒——

邱氏再次重重地把碗放下,酒酿已经吃完了,邱氏脸上也就泛起若有似无的红来,醉意倒是不显。

“老东西,七年了,我这才第一次见她,你这几天也不和我说她怎么样,我看你是存心的……”

林老太爷脸色冷了几分,去牵她的手,道:“那孩子,命也不好,我们蓉蓉才走几天,她也差点跟去,周岁的孩子,高烧了三天,可亏的花皖学了一手医术,拉回来了。”

“宫里艰险,花皖一定尽了极大的心计才保了那孩子平安,她虽没有做母亲,却也做了母亲,”邱氏长叹一声。

林老太爷呵呵笑起来,道:“小珍啊,年纪大了,这话都有歧义了,理却也不错,我们念儿啊,真该称她一声‘母亲’。”

那年冬天,她带着襁褓中的幼儿,进了吃人的宫闱,鲜少人记得,那是个十九岁的姑娘。

那么多年,她带着一个随时会病甚至是死的孩子,蜷缩在怡和殿,熬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冬日。

“可怜的孩子,为了花家,搭上了自己的一生,可怜可悲!”邱氏仍记得二十年前,那张温柔年轻的脸,回想过去,她也快二十年没见过花皖了,作为一个母亲,看到一个可怜的孩子,也就不由得想怜惜她。

“小珍,不用为她感到悲哀,花家的团结,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林老太爷慢慢握紧邱氏的手,一起回想那年无月的京城。

花翎当初花家剧变时,当日从济州赶回了京城,那张家想拦她,她的丈夫直接被她的府兵摁在地上;再是花皖,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恰好有缘结识云游神医无归路,花家也就让她跟着,去了不归山,学了一身医术回来。

那次,恰好花皖回家探亲,其实也没什么亲了,父母早死了,哥哥留在了益州,姐姐早已嫁到济州,家里其实也只剩下大嫂了。

只是,那年的变故太多,使她再也回不去不归山……

“我还听说啊,宁葵那小丫头在念儿十四岁的时候,就彻底把繁花给了她,我们的念儿啊,是个好孩子。”

“后面的我知道,老东西,我的女儿死时什么样我日日夜夜从未忘记,可是,那孩子也是我亲孙女啊,我却知道的最晚,成什么样子?”

邱氏絮絮叨叨抱怨了许多,林老太爷就听着,握着的手就放不开了。

***

秋夜里,夜风吹得有些凉了,但是花清念还是不想进去,绯玉为她取来一件薄披风。

今日,本该是有月的,可惜云层太厚,连思念也无法寄托到远方。

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她挂念的又再加上一个风华绝代的影子。

花清念坐在怀瑾阁的秋千上,她知道,这是她母亲曾居住过的小院。

今日,林小舅舅来道过歉了,她其实也不知道该不该受,母亲的死,的确与花家本身有关,这责骂,本该是她受的。

她固执地抬头望向天空,今日的月太腼腆,一直躲在云后。

还有五日,其实很难赶回去了,她在源州本就还有事,又还要陪着外公婆,应当驻足三日余。

大概率是没办法在九月初一回到京城了,过了这次生辰,她就是二十一岁了,她会嫁人了,有点不甘心。

今日无月,也许,风也能吹过京城。

在那幽静孤寂的公主府,秋风溜过,带走了公主对远方人的牵挂。

“今天没有月亮,不知道她会不会想我……”

书云嘴角抽搐,正要接话,就听见下半句。

“不想也要想。”

算了,早些回来吧,我想你了。

小花:想远方心上人了!

小溪:老婆快点回来![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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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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