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大亮,冉晳婷不紧不慢走出电梯,一眼便看见等候在大厅的男人。
黎原笑着迎上来:“晳婷。”
“黎先生?”她故作惊讶,欣喜上前。
没了昨日的浓妆,眼前的女人少了一分直勾勾的妖冶,多了两分美好的明媚。
黎原眸底掠过惊艳:“走吧,我送你,现在上班高峰期不好打车。”
冉晳婷停住脚步:“黎先生,既然是上班高峰期,你的车再好,也会堵的。”
“晳婷说的是,”男人笑着提议,“那我们走过去?”
“好呀,”女人小跳了两步,来到说话人跟前,剔透的明瞳弯弯,“走吧!黎先生。”
上周踏进酒吧时,黎原就看见了这个冷美人正在回绝一个搭讪的年轻男人。
如今,冷美人不再是冷美人,仿佛脱胎换骨,变成了个小娇娇。
想到此,男人嘴角浮起笑意:“吃早餐了吗?”
“如果黎先生没吃,那我就陪黎先生一起吃吧。”
黎原指着不远处的楼:“那边有个中餐厅。”
“黎先生,可是我只剩一个小时不到了诶。”
“那......”
“黎先生吃过路边的早餐店吗?”
“吃过。”
俩人正巧走到一个早点铺,冉晳婷踮起脚望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笑着提议:“再次怀念一下,黎先生?”
*
入夜,偃月高挂,一位身着黑衬衫的瘦高男人满脸激动推开皇铎会所包厢门:“哈哈,你们知道我今天看到什么了吗?我看到黎原那小子……”
声音蓦地卡住,瞧见当事人坐在里面,王政两眼瞪圆:“哟,黎原在这儿呢!今儿来得这么早?温香软玉不要了?”
另一头拿着话筒的钟北中断演唱,八卦心起:“你刚刚说黎原怎么了?”
王政坐到黎原身边:“你小子改走校园清纯路线追女人了?”
“当然不是,”黎原拂开肩上的手,嗤笑,“是那女人妄图用这个手段勾引我。”
“我就说嘛,黎小少爷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屈就于饭钱只有两位数的早餐店来开启这美好的一天呢?”
话刚说完,陈时煜推门而入,仍是一套肃到极致的黑白西装,俨正身姿生出令人无法忽略的冷凝。
黎原朝来人努了努嘴:“他干儿子的老师。”
“哟,时煜干儿子不是在清市上学吗?”王政拍了拍身旁的沙发皮面,“时煜,坐这儿来。”
陈时煜面无表情坐下:“你们在说什么?”
“说你。”
被寡淡地睨了一眼,王政补充六个字:“干儿子的老师。”
见陈时煜仍是一言不发,他挑眉:“不感兴趣?”
陈时煜冷冷靠在沙发上,不予回答。
王政煽风点火:“时煜,那老师挺漂亮的,说不到你见过就感兴趣了。”
“煜哥早就见过了,”黎原懒懒晃动酒杯,“他不喜欢。”
“难怪你小子下手了,”王政挤眉弄眼,“怎么样?大清早的就一起吃饭,到手了吗?”
“快了。”
“那你快把她约出来,我们哥几个瞅瞅?”
黎原没吱声,拨通电话出了包厢。
“喂,晳婷。”
“怎么了?黎先生。”
听着那边比较安静,男人扬唇:“你那边聚完餐了吧?”
“嗯。”
“过来坐坐吧,”拿着手机的男人嘴上说着溺死人的甜言蜜语,但脸上却无任何波动,“我们都有十二个小时没见了,我想你。”
似是戳进了心窝,电话那端的女人笑得情真意切:“是吗?黎先生,都有哪些人呐?我中途过去会不会唐突到你的朋友,毕竟除了你,他们一个都不认识我。”
“不会的,还有一个人认识你,”黎原缓缓道,“你学生的家长。”
“哦,远吗?太远了我就不过来了,刚刚聚餐喝了两杯,现在头有些晕。”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有些困乏无力,男人无声笑开:“如果晳婷开口要求的话,我会感觉很受用呢。”
“那……黎先生,”冉晳婷拖长语调,本就略甜的嗓调似是喝饱了糖水,蜜得人心里发软,“你来接我,好不好嘛?”
黎原的笑带了些许温度:“晳婷,我荣幸至极。”
*
半小时后,会所的门再次被推开时,已是俩人。
“哟,来啦!”王政坏笑着起身迎接门口的俩人,走到冉晳婷面前伸出手,“你好,王政。”
“你好,冉晳婷。”
说罢,她也伸出手。
一大一小的手快要触碰的时候,被沉默站在旁边的黎原打掉:“互通姓名就行。”
王政啧啧摇头,面色不满地坐回原位。
坐在沙发正中间冷眼旁观的陈时煜抬起面前的酒杯。
薄唇勾起,弧度淡极,算是打了个招呼。
黎原递过烟,顺便打开打火机盖:“来一支提神醒脑。”
冉晳婷把烟刚放在嘴里,一簇长长的亮火瞬间点燃白纸圈着的烟草。
“谢谢黎先生。”
女人呷着烟,吐着雾,一对狐狸眼处处印着冷丽的风情。
王政压低声音问身旁的黎原:“这次顾家的宴会你去吗?”
说话人的嗓门本就生得大,即便刻意降低声音,但还是不可避免入了冉晳婷的耳。
细长的狐狸眼凝住不过几毫秒,她又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烟。
黎原沉吟片刻,说:“我记得是下周对吧?”
“嗯。”
他顿了顿:“那可能去不成,我周末就要去海外出差。”
水光滞在女人狭长的眼眶里,眼波刹那停止了流动。
黎原丝毫没注意到身边人的变化,递过话筒:“唱歌吗?晳婷。”
“好啊,黎先生,一首Regina Spektor的《How》。”
前奏缓缓响起,是一首抒情优美的歌曲,冉晳婷看着黑白屏幕上的女人淡笑。
不似这位俄裔美国女歌手的音色具有穿透力,相反,她的声音有些软,但软中又有股不可忽略的韧劲。
心伤的絮语娓娓道来,拿着话筒的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左右投过来的两道视线被她安静的侧脸分割成两半,一半炙热,一半冰冷。
从头到尾吟唱的悲情女声似风灌了满楼,直到密匝黑云汇集,云里的小水滴最终承受不住其重,从灰空倾洒而下。
一滴、两滴……
通通淋湿在听客的燥热心头。
诺大的空间一时静默,直到要断不断的尾奏被王政切掉。
“晳婷。”
触及到身边人的温热眼神,冉晳婷收起下垂的嘴角浅笑:“黎先生也唱一首吧,好吗?”
“如果晳婷想听,我倒是愿意献丑一曲。”
“哪里,黎先生说笑了,”女人娇柔的瞳仁脉脉流连眼前的俊脸,“黎先生长得这么好看,唱歌一定也很好听。”
新的伴奏渐起,点歌机前的女人才转身,含笑的狐狸眼扫过沙发上的几人,触及到正中间男人的骤冷黑眸时,她复又勾起右侧唇角颔首。
陈时煜温柔揽过身侧女人的肩,也回敬了一个毫无温度的笑。
一曲唱完,跟着王政的夸张捧场,冉晳婷也拍了两下手,看着黎原:“黎先生,果然歌喉如其人。”
受到夸奖的男人愉快揽过说话人的肩。
“黎先生。”
女人的声音有几分明显的委屈。
还没等黎原问出口,怀里的人便坐直身子揉着太阳穴,回望过来的双眸里蓄满了盈盈水雾:“头越来越疼了,我想先回酒店休息。”
黎原皱起眉来:“那我送你吧,皙婷。”
“不用了,你这么一来一回会耽误不少时间。”冉晳婷挤出一个安心的笑,按住跟着她欲起身的他,“好不容易和朋友们聚一次,你们玩尽兴,我打车回去就行。”
黎原不忘叮嘱:“那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看着她离去的潇洒背影,王政不解:“只坐一小时就走了?这又是演哪一出?”
钟北也来了兴致,拍了拍身旁女人的肩,后者识趣走开后,他也凑过去八卦:“诶,黎原。”
“嗯?”
“这女人有故事啊?”兄弟之间说话也不留情,钟北一针见血,“但看起来,这故事男主角并不是你。”
黎原冷哼:“我查过,她就工作后相过几次亲。”
“刚刚我可看见她都要哭了,”王政又看向沙发正中间的陈时煜,“对吧?时煜。”
后者不以为意地动了动胳膊,凑在怀中人耳边问:“你看见了吗?桃桃。”
被唤作桃桃的女人娇羞一笑:“陈总,桃桃没看见。”
王政拆穿想要置身事外的男人:“时煜,你刚才明明看了她的。”
“哦?是吗?”陈时煜收回胳膊笑,“不过我可没你看得认真。”
王政摸了摸后脑勺:“不是,时煜,你笑什么啊?怪瘆人的。”
“我笑……”陈时煜瞥了眼身边沉默的男人,“某人是真的头疼,而某人马上就要头疼了。”
王政喝了口酒,道:“什么某人某人的,哪那么多某人,你说清楚点,时煜,我的头都要疼了。”
陈时煜含笑不语,投给说话人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
果不其然,一小时后,头疼的黎某人收到了冉晳婷的微信。
【黎先生,一日相处,觉着我们诸多不适,谢谢你今天的陪伴。】
从冉晳婷说要走的那一刻开始,黎原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想和他交往的女人多了去了,方才她冷漠婉拒,他故也不再坚持。
“被拒绝了?”王政凑过一瞧,“没事,黎原,来,王哥陪你喝酒。”
“去你的!”
黎原确实没捉摸到冉晳婷态度突然转变的原因,心里有些窝火。
故意用力撞了撞说话人的膝头,王政笑:“怎么了?真留情了?”
“就认识两天,你觉得我是那样多情的人?”
说着,黎原向陈时煜那边挪动。
“那就好,那就好。”王政手上倒酒的动作不停,“来,我们兄弟几个喝一杯。”
碰了个杯,钟北评论道:“小原,说不定这是她故意欲擒故纵。”
陈时煜饮完杯底的酒,手里的淡蓝色烟盒在指间一圈一圈乐此不疲地转着。
王政眼尖,惊呼:“咦?时煜,你怎么抽煊赫门了?”
男人唇边溢着嘲弄:“试试一生只爱一个人的那群人抽的烟是什么味道。”
“非主流,给我一根试试。”
王政猛吸了口,皱着眉问:“这细烟抽起来没感觉,你受得了这白开水味?”
“用心感受,王政。”
一团不成形的烟雾吞进胸腔,清淡的烟气飘进肺里,黑眸沉了又沉,陈时煜轻启薄唇:“黎原,欲擒故纵,我教你。”
冉晳婷[严肃脸]:谢谢,并没有欲擒故纵。
黎原[知晓真相][仇大苦深地瞅着陈时煜]:煜哥,到底是谁在欲擒故纵?冉冉不上钩,你就让我当鱼饵╰_ ╯
陈时煜[半眯起眼][目露危险][缓缓启唇]:冉冉?
黎原[噘嘴][委屈受伤不敢声张的小表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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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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