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门被甩上,就像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冉鸿的脸上。
窗外绚烂灯光起此彼伏,光影若离中的淮联镇像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而静谧的室内充满着死寂。
冉鸿拿起那张被程淮书弃如敝履的卡,徒手掰断,扔进垃圾桶里。
“他不要的东西留着也无用。”
桌上大屏的监控录像画面里,休息室地上躺着一堆痛苦嚎叫的人,始作俑者跟个没事人似的闪现在餐厅,和甜品饮品区的服务员沟通。不用猜都知道他要买给谁。
又是一个上赶着献殷勤的追求者。
这样捧着笑脸和真心到程淮书面前讨要个施舍眼神的人,冉鸿司空见惯,早些年他还是程淮书未婚夫的时候,碰见过很多次。
那时程淮书还愿意用一句我有未婚夫来拒绝,现在对方恢复单身,冉鸿倒是好奇这个追求者的结果。
一时兴起推迟了报警。
冉鸿不由自主看向程淮书所在的监控画面,计算着两人相遇的地方,拉满了期待值。
重新回到一楼,程淮书路过公共搓澡大厅,闲谈阵阵传过来。
“平时没见休息室在这个点打扫,今天怎么了?”
“可能想让我们用得更舒心,就是挺奇怪的,问店员什么时候能用,他们也不知道。”
“说是不能用,我刚还看见有人从里走出来。”
“我也看见了,小伙子一头金毛,显眼。”
程淮书环顾四周,人不在这,敢在这里闯祸,吴漾应该做好应对计划。
往双人间走了两步,他还是找出刚加上没多久的好友,发去条问位置的消息。
吴漾回复速度像手机成了精,眨眼就来了。
【吴漾:马上到。】
在一楼捅完篓子全身而退还敢在这继续待着,胆大包天。
很快程淮书在休息室里见到了吴漾,对方比他快一步,面前矮桌上摆着好几块甜品和两杯花花绿绿的果汁。
“来,吃点宵夜。”
没人会在温泉馆里吃宵夜,除非他是吴漾。
程淮书很少碰桌上的东西,看眼吴漾还在滴水的金发:“怎么没吹干?”
他不爱吃甜。
吴漾只得照盘全收,吃得飞快,五指似还沾着水:“怕你等着急。”
“这里有吹风机。”程淮书回答,“等你吃完吹好头发再走。”
竟是对他离开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问都不问,是真不感兴趣还是从细枝末节里知道了?
吴漾放慢进食速度,字斟句酌道:“进淮联镇后行踪暴露了。”
程淮书意外于他会把这件事放到明面上来说,没点破前,他想听听他的看法。
“谁在查?”
他的语气生动疑惑,好似真不知道谁家的小尾巴跟上来了。
吴漾唇角带笑,用大拇指揩掉唇边沾着的奶油,在程淮书惊觉要后退的刹那起身伸长手掌住了他的后脖颈,阻断他所有行为。
与其同时,被危险笼罩的程淮书下意识抬手抵住吴漾前进,身体不由自主后仰,再快点他就能脱离掌控。
奈何实力差距过大,预想画面没能实现。
程淮书像只被钳住后脖子的猫,老实仰脸迎接吴漾的审判。
这刻,他的神经高度紧绷。
“你问我谁在查?”吴漾的表情像备受欺骗的难过,忍着心平气和,“程淮书,你和冉鸿相识相伴快三十年了吧?”
后脖颈那只滚烫的大手存在感灼人,近在咫尺的俊脸同样杀伤力惊人,程淮书目光飘忽,几乎找不到合适的聚焦点。
这样子的他在吴漾看来就是被说中的心虚。
心虚什么呢?
骗人了。
吴漾这么一想更生气了,哪怕对着这张朝思暮想的美人脸,火气不降反升。
“默契超高,你被我困在会议室里一天,他是不是就想到我会带你来淮联镇?”
“派那么多人跟着,在监视你吗?”
“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他,也猜到为什么你追查两年始终没进展。”
假设冉鸿是幕后真凶,沿着程淮书的调查方向提前清扫,不管多重要的证据都不会落到他手里。
让吴漾最在意的是程淮书似乎并不意外,也是,程淮书在市局工作的那几年不可能什么都没学。
吴漾联想到他明知故为,声音不免低下来,在不大的休息室里显得暧昧。
“你纵容他窥视你的生活。”
“说错了。”程淮书蹙眉,被圈得烦闷,伸手去推,不小心推到吴漾的肱二头肌上,肌肉发力臌胀,衬得那指尖白嫩如青葱,明明吴漾是健康的浅小麦色,可被程淮书这么一搭,黑好几个度。
垂眸一瞥的吴漾眸色深了。
目睹的程淮书僵着胳膊没敢乱动,长睫微垂盖住眼睛,看起来格外乖顺。
乱颤的睫毛很诚实的在泄密。
休息室里的灯本该亮如白昼,让视线范围内没死角阴影。
这时候程淮书突然痛恨起了用心的设计,但凡屋里有一丝叫人看不清的嫌疑,他都能睁眼说瞎话,连带骗过自己。
可是不行,他把吴漾眼里的**看得太清楚了,以至于稍作回想,便止不住心有余悸。
更不敢直视,怕看一眼就会被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共沉沦。
“怎么低着头?”吴漾问。
似乎因为他无声的闪躲让吴漾的另只手动起来,先是握住他没敢撤开的那只手,掰开手掌细看掌心。
程淮书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在静默里猛地抽回手藏在身后。
这份勇敢为他换来的是吴漾轻抬下巴的手,力度不大,在程淮书感觉来更像在被请求着,当位于上方的人是吴漾,感受又不同了。
“你说我说错了,要解释解释的,否则我怎么能信你?”
骗他直视他的借口。
程淮书才没那么容易上当,边继续挣脱边轻声说:“他能看见的都是我想让他看见的。”
“哦,那我呢?”吴漾问。
在他心里想让他看见哪些?
亲眼所见的这些到底哪个是真实的他?
吴漾判断不出来,每一幕都真实到他有千人千面,惹人喜欢到难以取舍。
会有这种想法的最根本原因不过是渴望在程淮书心里他是特别的存在。
还不到一天,吴漾就踩过孟星琮未卜先知的那个flag。
被掌控的人无法有一点泄露真实想法的神情,不然再难逃出牢笼。
程淮书连呼吸都放松了:“你觉得呢?”
有时以退为进的效果很难达到预期,每个人都有差异,就像程淮书预料到吴漾会不按套路出牌,却料不到仅是一句话就让对方的行为开始越界。
“吴漾!”
程淮书再忌惮会在休息室里出事也不至于到忍气吞声的地步,再者吴漾实在太过了。
这声愠怒的喊让吴漾收回了手,在他怒视睁圆的桃花眼里,毫无征兆俯身向下。
程淮书当即眼皮一跳,反手就是一巴掌,整张脸红到滴血,气的。
“你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
休息室里连空气仿佛都静止了。
这巴掌很响,在吴漾脸上显现足足用了五分钟,红痕像隔着白纸描画似的印出来。
程淮书偏过头,胸膛剧烈起伏,可见气得不轻,偏偏脸颊的粉顺着脖颈蔓延往下直至衣领遮挡住的深处,探不见的桃源秘密。
吴漾眯了下眼,用舌头顶着尖牙刺破的口腔处,停顿数秒,顺毛似的安抚几下程淮书的后颈。
没摸两下,炸毛的程淮书一胳膊挥开了。
这会儿的程淮书还在气头上,谁惹都不好过,吴漾当然得顺着,挨得巴掌还疼着呢。
“最好以后都用对我这标准对待想接近你的人。”
程淮书眼尾上挑秀睨着他,不怒自威:“用得着你为我制定标准吗?吴漾,别忘了我们不熟。”
这样啊。
吴漾捻了捻似还有余温残留的指腹,很软很滑,看他孤傲的神情,故意用有巴掌印的脸颊对他:“我都叫你哥哥还不熟吗?”
程淮书难堪地闭了闭眼,分不清是羞耻还是愤怒,最后恶狠狠瞪他一眼,双手插兜转身走了。
他能潇洒离去,吴漾还得退房拿押金,等追到大门口,只看见出租车的车尾灯,装都不装了。
把人气到这份上就该跳过告白直达失恋环节,哪家暗恋者敢对被暗恋者骚成那样啊。
听完简易版本我有个朋友系列的费龙表示,反正他不敢,可能是他没有吴漾那张脸和花不完的钱。
这在吴漾听来不能作为取胜法宝,资料里提到过他的心上人从小到大都处在一个大家都家世优越的圈子里,长相这东西很次要。
费龙没有的东西没法感同身受,闷了半天,问:“这就是你忙活一天的新进展?”
回到酒店房间的吴漾往脏衣篓里丢衣服,对着镜子看脸:“我们的推测没错,程治的死和冉家脱不开关系。”
“缺个冉家的杀害动机,对了,侧写师的画像出来了,我发你。”费龙絮絮叨叨,“搜过资料库,没有案底。”
巴掌印很明显,得冰块敷敷,吴漾呼叫客房服务,说完需求又和费龙继续:“从冉津调查,突破口应该是他。”
吴漾:现在挨打越凶,后面嘿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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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Chapter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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