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气甚好,贺贞和小妹坐在院子里做女红,德昭在日头下苦练父亲几日教的招式,好不惬意。此时只见管家轻步来通报说是王家公子求见。
“那个王月琴可有随行?”赵小妹立马问道。待听到只有王奎一个人独自前来,才点了点头。自从上次之后,王家的人似乎来得更勤快了。时不时这兄妹二人来府上找赵匡胤夫妻叙话玩耍。
“你不喜欢月琴?”贺贞好奇似乎第一面后,小妹就不和她有任何交集。即使客人来了,小妹总是借故有事不碰面。
赵小妹一顿,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玲珑心的嫂子看出了端倪。可还是死鸭子嘴硬:“没……没有……”
“小妹,我没有强迫你一定要和她做朋友。不过,有时候别让你哥哥难做,知道了吗?”
听完贺贞的话,赵小妹吃惊抬头望向嫂子。原来她也感觉到了,她知道王月琴对赵匡胤的反常。可是为了赵匡胤,她愿意做个睁眼瞎。
“嫂嫂——”
“嗯?”贺贞正低头摆弄她的针线。
“你真的爱惨了我哥哥。”赵小妹无比感慨道。
贺贞手上动作停了一下,盯着手上的这副鸳鸯戏水图出了神。
晚饭过后,听闻赵母祈愿回来后就叫了赵匡胤去书房,贺贞赶忙亲自做了些点心,准备自己端去给二人填补点。
“你……你就不能遂了我的心愿吗?”贺贞在门口就听见赵母大声呵斥赵匡胤,心里寻思究竟是什么大事惹得母亲如此大怒。也不好进去,只能端着点心在门口先站立一会儿。
“母亲,什么事我都能听您的。唯独这件事,恕孩儿不孝,无法办到——”赵匡胤也很坚持,一再拒绝。
“啪”是赵母发怒大力拍桌子的声音。
“你……你……”
“母亲息怒——”
“儿啊,我赵家人丁单薄,你大哥又去的早,只有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作为父母,我们日益衰老,你就答应为娘,纳一房妾室吧。如果你担心贞儿,为娘的愿意替你说去。”
贺贞只顾听屋里的对话,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已经深深嵌入肉心。
“母亲,您先起来——这事不关贞儿,是我自己不想纳妾,我这辈子唯有贞儿一妻。母亲,您别忘了三弟还未娶妻,只要他成亲后,我们家便不会衰退。”
“你这个三弟也不知怎么的,一直不肯娶妻。”赵母想到另一个不孝子也是头疼得厉害。
听到这里,贺贞端着食盒悄悄离开书房,不留一点痕迹。今日之后,贺贞的心算是安定下来了。亲耳听到赵匡胤拒绝纳妾,于公她应该自责,这以后怕是或留下她善妒的名声;而于私,她自是欢喜。这辈子有赵匡胤的相扶相持,也算圆满了。
“你不舒服吗?”赵匡胤回到房里,就径直走到床边,“小翠说你晚饭后就一声不响回屋躺下了……”
“我没事,就是突然嗜睡而已。”贺贞笑着安抚道,“瞧把你急的。快去洗漱,早点休息吧。”
“母亲今日回来了,我看明日我就请求母亲把家里的事收些回去,不然你早晚会累坏。”一边褪去外衣洗漱完毕,一边嘴上还是不停地念叨着。
贺贞怕他着凉,赶快招呼他上被窝。并且轻柔帮他盖好。
“这些本来就是作为儿媳要做的事,怎么可以推脱。而且母亲已经很爱护我了。你想哪家主母会让儿媳一养病就养大半年的。”贺贞很自然地靠在赵匡胤的手臂上,“再说,如若我真的不舒服,我自然会对母亲明言,你啊别把太多心思放在我这里。过几天你不是要去父亲那边吗,好好做事。家里有我就好。”
深谙妻子的脾性,赵匡胤自是不敢多言,只是爱惜地吻了一下贺贞的前额。
由于禁军近期事务繁多,赵弘殷一直未曾回家。只是让人带口信让赵匡胤休整半个月再来禁军报道,如此一算,这日也是赵匡胤要去禁军报道的日子。
“统领大人,人已带到。”在小兵的带领下,赵匡胤进入了禁军统领的办公处。只见四周都是书籍资料,只有一双手挥了挥示意小兵离开。
“你来了。”那人这才放下手里的事情,起身盯着赵匡胤。眼前这人与赵匡胤一般的模样,只是脸上多了些胡须。岁月的刻刀也在脸上毫不留情。
赵匡胤毕恭毕敬作揖:“赵家二郞赵匡胤,拜见统领大人。”
“呵呵,好好——起来”赵弘殷刚想扶起他,不想赵匡胤双膝跪地,深深磕了一个响头。
“赵家不孝子赵匡胤拜见父亲。”
“好了,好了,起来吧。”赵弘殷一脸慈祥看着许久未见的孩子,“你母亲身体可好?你来了为父就放心了,过几日休沐我便回家一趟。贞儿身体好些了吗?”
“父亲放心,家里一切都好,我和贞儿也甚是想念您。”
“那就好,那就好……”赵弘殷拉着他就坐下来,“来,喝点茶,我和你交代下。”
“这么久父亲的口味还是没变,还是喜欢喝这种浓烈的茶。”赵匡胤笑着一口饮尽。
“工作繁忙,用茶水提神已然成了习惯。”
“哈哈,赵老弟,我听说我大侄子来了——”外面一声叫喊,其声响可谓震天撼地。赵匡胤一听便知是石守信的父亲石康。
“石叔。”赵匡胤起身拜见。
石康一脸粗狂,却老来得子,养了个石守信这么滑头的小子。两家大人一起共事许久,小孩自然从小就玩在一起,感情深厚。
“好好好,大侄子愈发像老赵年轻时候了,不错,好人才,比我家那臭小子靠谱多了。”石康满意得上下打量赵匡胤,“什么时候陪你石叔过几招。”
“随时,不过小侄有言在先,我不会手下留情。”
“二郞——”赵弘殷出声制止。
“你这老头,练武之人要的就是这般认真,莫不要那些假把式。你就是朝堂待久了,也学会这般虚与委蛇。”
“你啊,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若是有个不小心伤到了,你看弟妹会不会哭着找我述苦。”赵弘殷无奈解释。
“她敢——”石康喊了一下,突然小声求饶,“别让她知道,我们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赵匡胤知晓石叔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石伯母,当下也点头同意。
“你今日来我这,不是只为看看二郞这么简单吧。”寒叙完毕,赵弘殷想到正事。
石康这才拍拍脑门:“哎呦,差点误了事。对,我找你就是为了张家那小子的事情。这小子太难管教了,你说张守成这龟儿子怎么养了这么个兔崽子,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真是气死我了。”
“石叔说的可是张继辉。”
“咦,你知道他?”石康心想赵匡胤刚回来,怎么就惹上这个小霸王。
赵匡胤笑笑:“前段时间有所交集。是有些公子哥脾性。”
“是不是,是不是,我就说吧,没几个人受得住这小兔崽子。”
“二郞,你可有办法?”
“父亲放心,您可别忘了几年前这开封的小霸王可是我赵匡胤。”赵匡胤信誓旦旦,准备先拿这个烫手的张继辉来立立军威。
“阿嚏——”此时,这张家小霸王后背一凉,瑟瑟发抖。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仆人赶忙俯身。
“没事——”张继辉挥手,“我让你这几天盯着赵家那个小娘子,你观察得怎样了?”虽然想到赵匡义的拳头,他的胸口还是隐隐作疼,但一闭眼满脑还是散不去的赵小妹的倩影。
“少爷,放心,过几日待小娘子落单时,我们一定会将她绑来给你。”
“很好……”张继辉开心打赏了仆人。殊不知他这般作死,大祸临头。
这几日赵弘殷休沐,待在府里和几个子女团聚。
“贞儿,你等下做几道小食给二郞送去,他这几天刚接手公务,还是熟悉中,忙得都没空吃上一口热乎的。”赵弘殷知道儿媳心里惦念着儿子,给小夫妻制造一些机会。
“父亲,我也想陪着嫂子一同。可好?”赵小妹连忙请求。
“也好,你去过多次,也可以给你嫂子带一下路。”
“父亲,我也去,路上好保护嫂嫂她们。”赵匡义也坐不住了。
“你放心,小妹那点功夫足以自保。我不在的日子,你都不好好练武,今早拳法打得一通乱七八糟。你不准去,留下来练功。”
赵匡义无言低头吃饭。
“来,三哥,给你个大鸡腿,在家好好练功,我们去去就回。回来给你带爱吃的糖葫芦。”赵小妹给他夹了一个大大的鸡腿,他才开心一些。心想今天一定要练好,不能再让父亲找借口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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