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橙回到北京时,已是深夜,深秋的北京还是有些凉的,她没有通知谁来接机,下了飞机搭车回到家,洗了一个热水澡,倒床便是一夜。
第二天醒来,开机,显示未接电话几十个,司雨打了十几个,陈橙正准备给她回电话时,手机就响了。
“喂,司雨。”
“橙橙,你干嘛去了,我以为你失踪了呢,要不是你昨天有给我发消息,我都准备报警了。”
她消失了五天,只是在出发去新疆时给司雨发了消息,告诉她要出去几天,可能会联系不上,然后就是昨晚回到家后发了一个消息,告诉她,她回来了。
“我没事,别担心,就是临时有事出去办了点事,昨晚上回来了。”
“你的嗓子怎么了?是感冒了吗?怎么这么嘶哑?”
司雨总觉得陈橙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
“是有点感冒了,吃了药了。工作室那边你搞好了吗?”
陈橙转移话题,不想再继续聊她出去这几天的事,现在她感觉很不舒服,应该是有点发烧了。
“工作室的事你别操心了,我这边都搞的差不多了,我给你设计的几款礼服,也在打版了,你这几天先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了。要不还是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我听你声音不大对劲。”
司雨还是不放心,听着她的声间感觉异常的虚弱。
“我去过医院了,拿了药的,你不要来,免得传染给你,我在家睡一觉就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你先忙你的,等我睡醒了再联系。”
陈橙觉得头疼的厉害,人晕呼呼的,只想睡觉。她先找到家里的药箱,抠了几片药吃了,又继续回到房间,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肖远醒来时,是陈橙离开后的那天晚上,看到他醒来,刘海开心的像个孩子,又哭又笑的。
“老大,你终于醒了,你都快急死我们,你等着,我马上去叫医生,医生马上就来......”
“医生,医生,病人醒了,你们快来看看......”
没一会,病床边围满了人,肖远没有找到梦中的那个身影,闭了闭眼睛。
“病人现在基本已经稳定了,只是现在还比较虚弱,需要慢慢调养,病房里留一个人陪床就行,让病人多静养。”
主治医生检查完后,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个特殊的病人,这段时间让他们整个医院气压都下沉了不少,上面首长每天都要问情况,作为主治医生,他们真的是压力山大。
“谢谢您,医生,辛苦了!”楼宜激动的搓着双手,有点不知所措,她的儿子终于闯过这关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医护人员陆陆续续走出病房,只剩下楼宜与刘海。
“老大,我给你去买点粥,医生说你可以进点流食,才好恢复。”
刘海说完朝楼宜点点头出了病房。
“肖远,你这次急死爸妈了,你爷爷差点心脏病发,你这孩子,以后不要这样吓我们了。”
楼宜边握着肖远的手边哭边道。
“妈,放心,我没事了。”肖远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他知道他妈妈平时最注重外在形象,现在这般看着比平时老了好几岁。
“肖远,我已经跟你爷爷还有你爸爸打过电话了,等你好些,我们就回北京静养,那边的医院也已经安排好了,过去就能入住。”
肖远点头,因为刚醒过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妈,你也去休息下,刘海在这就可以了,我也想睡会。”
楼宜点头,她知道儿子刚从死里逃生,确实需要多休息恢复体力。看着肖远闭上眼睛,她给他拉了拉被子,转身走出了病房,并交待刘海注意些。
刘海将白粥轻轻放在桌上,准备坐到边上的椅子上去。
“刘海”
“老大,你没睡着啊?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医生?”
刘海听见肖远突然叫他,心里一紧,以为他哪不舒服。
“没有,我问你些事。”
“我昏迷期间,还谁来过?”
肖远害怕是自己的错觉,又怕是梦,梦里陈橙跟他说了很多,她告诉他父母的悲剧,告诉他,他再不醒来,她会生气了,告诉他,他妈妈做的没错,告诉他,让他忘记她……那么真实。
“老大,很多人来过,首长,还有公安,特警的领导……”
“刘海”
肖远不想听他说这些,他当然知道这些领导都会担心他,来慰问。
“老大,嫂子在这呆了三天三夜,寸步不离,不眠不休的守着你,最后你脱离了危险,她病倒了……”
“你说什么?”肖远激动的想快速起身,奈何身上没半点力气。
刘海赶紧按住他。
“老大,你别乱动,嫂子现在没事,她昨天听医生说你已经脱离危险了,就先回北京了。”
“你说她昨天回北京了?她走前没说什么?”
肖远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她好像又要退回到原点,不愿与他再有纠葛。
“走前,她来看过你,跟你说了会话,然后交待我好好看护你,就离开了。”
刘海也想不通,她怎么没等老大醒过来就走了呢?
肖远没有再问什么,她在这里这几天,他妈肯定跟她说了什么,而且是说动了她,让她主动远离他。他觉得很受挫,同时也生气,他不明白,她怎么就那么不相信他,不相信他对她的坚持。
肖远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他想快点恢复力气,快点回北京,快点能见到她,问问她到底要怎样,她才能信他。
陈橙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她睡了整整几个小时,身上的睡衣,被子,枕头全都被汗湿了,她赶紧爬起来洗了个热水澡,又将床上所有的被褥换了个遍,几天没有吃什么东西,此时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拿起手机点了小米粥后,她开始回复一些消息。
刘海告诉她,肖远已经醒了,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了,后面只需休养几个月就好。
她看着消息,嘴角上扬,好了便好!
司雨发了很多消息,问她好点没,她回她已经没事了,现在饿了点了粥喝。
齐潇也发了慰问消息,他应该是听司雨说了她生病的事,陈橙回复谢谢,已没事了。
贝蒂也发了消息,问她回来没,有几个影视剧正在谈合作,需要与她沟通。她回复明天上午去工作室细谈。
还有一些其他的消息,她全都一一回复,却唯独没有他的消息,微信界面还停留在半个多月前,他出任务上飞机前发的消息,“宝贝,等我回来!”。
陈橙觉得心里堵的慌,她不知道她这样逃避是对是错,当楼宜告诉她肖远为了能尽早回北京来见她,拼命的累军功时,她整个人都矇了,她以为在这段感情里,受伤害更重的是自己,却不曾想,他比她付出的更多。
喝了小半碗粥,陈橙觉得舒服多了,将洗衣机里的床单被套晒好,又接着洗从新疆带来的脏衣服,待一切都收拾妥当,已经快四点了。
叮叮叮……
手机响起,陈橙迅速拿起,看了号码,有瞬间的失落,而后又笑着按下接听键。
“江老师”
“小丫头,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老太太我都想你了。”
陈橙听着老太太的话,心里一热,有种想哭的冲动,江老师是她在贵州时遇到的,那时正是她人生的低谷期,很迷茫没有方向,老太太正好陪老伴去贵州采风,遇见了正在给孩子们读诗歌的她,觉得她声线好,所以教她配音,收她为徒。
那时,她并不知道老太太是圈内有名的配音演员,亦是北电的教授,以为只是位学识渊博的老者,待她回了北京,进了这个圈才知道,她的老师原来这么德高望重。
“老师,对不起啊,最近有点忙,我明天下午去看你们,晚上给你和文老师做菊花鱼还有夫子肉吃,好不好?”
“那可是太好了,你文老师都念叨你的手艺好长时间了,说你这小丫头那么久都不来看他,他嘴都馋了。”
老人笑的欢快,对陈橙,这个可怜却又聪慧的孩子,他们待她如女儿一般。
陈橙笑着答应了,又陪老人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第二天一早,陈橙先去了工作室,敲定几个剧本的合作,贝蒂负责后续的签约,她不喜欢处理这些事,所以这么多年一直是贝蒂负责。
从工作室出来,约司雨吃了个饭,司雨告诉她,让她在《安好》的宣传活动中,穿她设计的礼服亮象,主持人会问几个关于礼服的问题,她只要如实回答就行,其他的对接工作都交给她来处理。
“橙橙,你前几天去哪了,怎么才几天不见,人瘦了一圈?”
司雨总觉得陈橙心里有事。
“司雨,有些事我不能说,希望你能理解,他的工作情况特殊。”
陈橙知道不说点什么,司雨肯定不会放心。
“这么说,易可可的那些微博消息都是真的?肖远真受了重伤?”
司雨有些震惊,对于肖远的工作,她了解的并不多。
“嗯,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橙橙,你跟肖远还有易可可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易可可放的那些消息,活生生的好像你是第三者一样?”
想起前两天明可可那些鬼微博,司雨就来气。
“没事,随她怎么说吧!”因为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来定义他们的关系。
“橙橙,你跟肖远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司雨总觉得她情绪有些不正常,而且铁定跟肖远有关。
“司雨,我以前总觉得在我跟他的这段感情里,我付出的更多,就算分手了受伤更多的那个人也是我。”
陈橙情绪很低落,很迷茫,这段感情,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
“难道不是吗?”司雨不明白。
陈橙摇头,就是因为不是的,她才迷茫。
“他比我付出更多,五年前他妈妈找到我,说我配不上他,无论身份,家庭地位,经济基础都配不上他,让我离开他,我当时正是我精神最溃败的时候,加上我跟他之间的一些误会,让我毫不犹豫的就对他说了分手,而且让他永远不要找我,告诉他我不想永远活在等待中。就这样我们分手了。”
司雨震惊,她从来不知道他们是这样分手的,肖远妈妈找过她,她以为陈橙只是受不了肖远的经常性失联,加上家里的变故打击,和一些误会,才分手的。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多事。
“那肖远知道他妈妈找过你吗?”
“应该是最近才知道的。”
“既然知道了,我相信肖远是个有主见的人,家里人的意见根本左右不了他的决定,那你们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司雨是彻底懵了。
“前两天他妈妈告诉我,当年让我离开肖远,是因为她怕她因为我而失去这个儿子。她告诉我,当年肖远为了能尽快回北京,在各种战场上拼命的累军功,连命都差点丢了,而他这么做只是因为我在北京,他想回到我身边陪着我。”
陈橙边说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
在司雨的概念里,从来都是认为陈橙爱肖远,胜过肖远对她的感情,现在听到她这么说,说内心不震撼那是假的。
“司雨,你知道吗?他这次又是九死一生,他差一点就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他出任务前告诉我,完成这次任务,他就可以长呆北京,可以一直陪着我了,可是,这一次,他差点就再也回不来。”
“司雨,你说我对他的爱是不是毒药,会害死他的毒药,我现在都觉得好害怕,我好怕我继续爱他,那天他就会没了命,会再也回不来……”
陈橙情绩已经崩溃,泣不成声。
“橙橙,你不要这样想,这些事跟你没关系,他是站士是军官,本身就肩负保国安邦的使命,这些人都是民族英雄,不管他发生什么事,都不是你的错,那是他的职责所在,你不要把这些意外都往自己身上揽。”
司雨抱着她,边开导边宽慰,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在爱情面前真的毫无智商可言。
陈橙把心底里的担心说出来后,心情也放松了些,加上司雨的开导,她情绪也稳定了下来。只是要想通这些事,还需要点时间,她内心的恐惧来自于对肖远的深爱,并没那么容易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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