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城顶楼。
从电梯出来。
支晴里走在靳空背后,她觉得有些闷,解了围巾拿在手里。
靳空稍弯腰输入密码。
她自觉侧过身,眼观鼻鼻观心。
靳空拉开进户门,智能家居感应启动。
室内灯光逐一打亮。
他撇过头,看向距离他隔了好几米的某人。
“支晴里,过来。”靳空说。
他把袋子和伞放一边,左手撑在户门上,当着支晴里的面,再次按了一遍密码。
靳空挨个数字摁下,“六位数,291291。”
“……”
“不是。”支晴里靠近他,瞥了眼密码锁,又看向靳空,纳闷他这行为:“我就借住一晚,你家密码告诉我干什么?”
靳空说:“让你放心。”
支晴里轻笑:“我对你,没有不放心。”
她但凡有一点不信任。
不会跟着靳空来这里。
“嗯。”
靳空下颌点点玄关,示意她进去。
他在她身后关门。
从收纳柜里拿出一双家居拖鞋。
“新的。”靳空屈膝蹲下,把鞋子放到支晴里面前:“没人穿过。”
支晴里往后退了一小步,肯定道:“服务很到位。”
靳空直起身,顺势抽走挂在她臂弯的围巾。
方便她换鞋。
支晴里把自己的鞋子摆在一边。
跟着靳空往里走。
这才分出目光扫向室内。
复式两层的结构,挑空客厅,大面积玻璃窗落地,能清晰看见外面白雪纷飞。
堆叠式楼梯旋转往上。
开敞明亮感扑面而来。
空,大,一尘不染。
支晴里觉得,这里完全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靳空把东西放下后。
给坐在沙发上的支晴里倒了杯水。
“支晴里,以后再有今天这种情况。”靳空把水杯递给她,“你不知道去哪儿,这里,随时过来。”
“你一个人住,那叔叔阿姨……”
支晴里开了个头。
忽然又觉得这话不妥。
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秘密。
就像靳空。
今天除夕,家里却没有任何长辈和其他人。
支晴里没调查别人户口的爱好。
后半句她及时收口,没再问下去。
她捧着水杯暖了下手。
“他们很早分开了,两边也没有交往的亲戚。”靳空说,“除了阿姨定时来打扫,这儿只有我,没有别人。”
他几句话说清了家庭情况。
支晴里“哦”了声,随即转移话题:“咳咳,不用细说了。那个……你刚输入的密码不像生日,随机生成的?”
“有特殊意义。”
这个靳空没多做解释。
两人沉默须臾。
支晴里的目光被旁边的玻璃储物柜吸引。
最中间的格子。
不是什么艺术摆件,而是一座,制作不算精致的水晶奖杯。
虽然被保护得很好。
但依旧能看出时间留下的痕迹。
其余常用的几格。
放着《机器学习实战》《算法导论》《哥德尔艾舍尔巴赫》一类的书籍。
支晴里没认真看,只撇了一眼就收回眸光。
跟着支晴里视线。
靳空察觉到她似是在看那个奖杯。
他神色不明地偏了一下头。
几秒过去。
支晴里没什么表情变化,靳空也撤回眼。
“出来前,吃东西了吗?”他问。
支晴里摇头:“没,但我不饿。”
时间不早了。
支晴里不想麻烦人折腾。
客餐厅开放式一体,靳空从沙发起身,?脚步往厨房去,“我饿了,一起吃一点。”
“你厨房这么干净,做过饭吗?”
支晴里站起跟上他。
或者。
她应该问靳空会不会做饭。
冰箱各种蔬菜,鲜肉,水果齐全。
熟食层还多了些现成的家常菜。
靳空当初回来。
靳宗源提早安排好了阿姨,说是照顾他饮食起居。
阿姨是虞枋本地人,靳空没要求她住家,也不用她做饭。阿姨偶尔来清洁卫生,也会顺手买些菜,或者做点速食放冰箱。
隔着半个地图的距离。
靳宗源再想管,也鞭长莫及。
靳空没多想,简单翻了下食材:“做过,想吃什么?”
支晴里说:“有方便点儿的吗?饺子,馄饨什么的。”随便吃点。
“有饺子。”
靳空抽开冷冻室:“虾仁,和鲅鱼馅的。”
“我都可以。”支晴里不挑食。
“嗯。”
靳空各取了一半出来。
开火烧热水的同时,靳空简单清炒了个素菜。
支晴里凑上前,主动问他:“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见靳空又从冰箱拿了酱牛肉和草莓出来。
支晴里拿起案板上的菜刀,跃跃欲试:“牛肉切片是不是?我来。”
靳空从她手上拿过刀,把盒装草莓放她手里:“去洗这个。”
“好吧。”
支晴里离开切菜区,去到水池边。
……
餐桌上,先是支晴里洗好了一盘草莓。
然后多了绿叶菜。
接着,靳空端着凉拌牛肉上桌。
最后是两种口味的饺子。
本来想吃点简单的。
这一下,荤素都有了。
她夹起一个虾仁饺子,在醋碟蘸完料放进嘴里。
里面包了一整个虾仁,还加了鲜笋。
味道鲜美又爽滑。
支晴里口味偏辣,凉拌牛肉时,靳空加了两勺红油,支晴里尝了一口后,捧场道:“牛肉酸酸辣辣的,青菜也好吃,很清爽。”
“多吃点。”靳空把盘子推近她。
“好。”
“对了。”支晴里腾出嘴问:“我一会儿睡哪里?”
靳空说:“二楼。”
“你房间也在楼上?”
靳空抬睫,瞥了她一眼:“支晴里,你想睡我房间?”
“我没这意思,你可别碰瓷。”
支晴里放下筷子,连连摆手。
“是吗。”靳空反将她一军,说:“我没说不行。”
“是我不行,行了吧!”
支晴里扶额,“你家有客卧吧。”
这么大房子呢。
靳空给她夹了一筷子牛肉:“吃完,带你去选一间。”
“好。”
饭后。
支晴里要清理厨房,靳空轻扯着她衣领,把人拎到一边。
“不用你,洗碗机洗。”
支晴里准备打扫一下地面。
谁知扫地机器人似乎这个点定时工作。
“滴”了一声后。
慢慢悠悠地从基站滑了出来。
看着它一圈一圈清扫,支晴里蹲下来,手指点了点它外壳,勾唇说:“你好,辛苦你啦。”
……
到二楼,靳空打开一间卧室门。
“床单新换过,洗漱台有毛巾牙刷。”他说。
房间干净整洁,还带着阳台。
支晴里点点头。
靳空出去又进来,从隔壁拿来一件白色长袖,和灰色卫裤,“我的衣服。”
似是防止她介意,他补了一句:“新的,没穿过。”
“看得出来。”
支晴里把衣服拿在手里。
纯棉料子。
带着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右边我卧室,左边房间是电影院。睡不着可以去看电影,买的零食在那里。”
“嗯。”
“房间钥匙,在床头柜抽屉。”
“好。”
靳空一句一句,有条不紊地交代。
支晴里觉得。
他这服务太到位了。
比五星级酒店都贴心。
房间开了空调,支晴里脱了棉服挂在衣帽架上,转头却看到,靳空不仅拉上了外套拉链,还拿了个棒球棒戴上。
少年高瘦挺拔,一身黑色利落穿着。
支晴里皱眉:“靳空,你要出门?”
“嗯。”靳空说。
大晚上。
外面冰天雪地,他要去哪儿?
但支晴里没资格干涉人家的行为自由,于是问:“你几点回来,要我等你吗?”
靳空静默片刻后,说:“晚上不回来了。”
“我走后,你把楼下户门也锁住。”
“?”
她卧室和户门两道门反锁?
“这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地段,怎么,有安全隐患?”支晴里开玩笑道。
靳空淡声:“怕你觉得不安全。”
两人虽然有共同的默契。
支晴里相信他,并跟他回了家。
但靳空依然想过。
支晴里会因为考虑安全问题,晚上睡不踏实。
“支晴里,今晚安心睡觉。”靳空说。
“……”
支晴里隐约猜到了他的想法。
她没有戳破。
靳空退出她房间门:“明早醒了发信息给我。”
“好。”
支晴里目送他下楼。
……
洗完热水澡。
支晴里换上靳空的衣服。
圆领卫衣宽大舒适,下摆能遮住她大腿,支晴里就没有再穿裤子。
她挽起长袖,露出纤细白皙的四肢。
支晴里没有乱逛别人家的想法。
吹干头发后,她舒舒服服地钻进被窝。
这一番折腾下来。
也快十一点了。
她拿起手机。
高一一班群里,无数除夕祝福在刷屏。
几位任课老师也发了红包。
还有乔淮昂。
整整二十三条未读信息。
“支晴里,你年夜饭吃的什么?给你看看我的【/图片】”
“七大姑八大姨聚一起真吵,一顿饭吃了快四小时!”
“怎么不回我信息。”
“今年春晚真难看,小品没意思。”
“【语音通话】对方已取消”
“支晴里,你最好在阖家团圆【/敲头】”
……
支晴里给他回:“刚刚在吃饭,没拍照,很好吃。”
“没看春晚,洗了澡准备睡了。”
她刚发过去两条。
乔淮昂就甩了语音消息来。
“别睡啊支晴里,马上十二点了,我等会儿卡点给你发新年快乐!”
支晴里点开表情包。
选了个,“胳膊交叉,没必要”的图发给他。
她退出和乔淮昂的聊天页面。
支晴里在被窝翻了个身。
点开靳空头像。
犹豫着,要不要发个信息给他。
问他去哪儿了。
还是问,有没有到目的地呢?
那她以什么身份开口?
问这个合适吗?
支晴里陷入纠结。
……
景明城附近的江尔顿酒店。
靳空朝前台出示身份证,“办入住,一间房。”
前台经理双手接过证件。
和本人对照后,她微笑说:“同学,你是高中生吧?根据管理规定,未成年人入住酒店,需要和监护人联系,可以吗?”
靳空初中曾代表学校参加全国数学竞赛。
考场在外地。
那时住酒店,也是打了靳宗源的电话核实。
“请填写一下监护人的电话。”
前台再次提醒。
靳空背过身,透过前厅旋转的玻璃门,抬眼看向对面的景明城。
他沉默了下。
半分钟后。
靳空拿起笔。
等靳空拿着房卡进入房间。
遥控打开窗帘后,靳宗源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小空,除夕你不回北汀,怎么也不在家里住,这么晚在外面干什么?”
靳空摘了帽子扔一边。
“没什么,家里有人住。”他说。
“你带了同学去家里?”靳宗源诧异了一声。
“嗯。”
“你全班人都去了?”
“……”
“那景明城两层确实住不下,为什么不带去檀湾别墅?那儿独栋地方大,临湖带码头的,风景也好,你们一帮同学好好玩。”
靳宗源还在猜测儿子到底带了多少人回家。
靳空阖眼,捏了捏眉心:“爸,我会看着办。”
言外之意是,不用他管。
靳宗源情绪瞬间降了下来,“行行,你没让我操心过。晚上吃了什么?你陈阿姨怕你一个人在虞枋吃不好,特意……”
“爸。”
“什么?”
“祝您和陈阿姨,除夕快乐。”
“……”
父子俩刚熟络的话题戛然而止。
靳宗源又简单说了几句后。
挂掉了电话。
靳空关熄灯,走到床边。
他没有脱外套,就这样头枕着手臂,侧躺在了床边沿。
……
另一边。
北汀庄园。
挂了电话,靳宗源和陈歆互相对视一眼。
陈歆才下飞机回来。
夫妻俩的年夜饭刚开始吃。
陈歆给靳宗源剥了个虾:“你没问小空白天去哪儿了?我到景明城,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带去的东西还是让阿姨放进屋的。”
“辛苦你了,过年替我跑这一趟。”
靳宗源拿纸巾给她擦了擦手。
如果不是上午公司忽然有事。
两人原本计划一起去虞枋的。
陈歆笑道:“和我你还客气。对了,小空说为什么住酒店了吗?”
靳宗源摇头:“说什么家里住了人。我问酒店前台,小空是一个人去开的房。”
靳宗源也纳闷,家里到底住了多少人。
没他睡的地方了?
“我觉得。”陈歆提出自己的想法:“小空是不是带了女孩儿回家?他觉得同住不方便,所以自己出去了?”
“不可能!”
靳宗源坚定否决:“这绝对不可能。”
他了解自己儿子。
不管十岁前在虞枋,还是后来转到北汀的几年。
同学就是同学。
点头之交。
靳空没有任何要好的朋友。
同性,异性。
一个都没有。
可能有的孩子天生就不是感情充沛的人。
几乎没有情绪。
一直就是冷漠的性格。
而现在,靳空似乎真的有了朋友。
还处到了能带回家的程度。
靳宗源欣慰又感伤:“或许青春期的男生容易玩在一起吧,三三两两的,谁知道呢!就算我问,小空能和我说什么?从小到大,他什么事和我说过?”
“现在的孩子独立,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
陈歆劝说他:“小空是个好孩子,慢慢来。”
……
接近十二点。
支晴里不但没给靳空发信息,还差点睡着了。
——嗡嗡嗡。
枕头边的手机不断震动。
支晴里迷迷蒙蒙睁眼。
班级群开始新年一分钟倒计时。
她眼皮又耷拉下来。
正要继续睡。
靳空忽然弹了语音通话过来。
“喂,靳空。”她接通,声音带着点刚醒的沙哑。
电话那头很安静。
“怎么不说话?”
支晴里眯眼看来电显示,又确认了一遍。
“支晴里。”
“嗯?”
电话里,靳空停顿了下。
似乎在等什么。
而支晴里这边。
市中心拥挤了一晚上,经历了初雪后,更期待零点倒计时的人群开始沸腾。
谁的烟花来不及卡点。
流光溢彩的火花在夜空炸开。
光影倒映在窗户上。
少年隔着话筒轻笑了一声。
支晴里心忽地跳动。
彻底清醒过来。
——“支晴里,新年快乐。”
少年低声冷淡。
尾音却微微上扬。
支晴里侧眸看向窗外烟花。
半晌。
她也笑着回说:“嗯,新年快乐。”
靳空。
新年,快乐。
……
翌日早,靳空退房。
房间来时什么样,他离开就什么样子。
不到七点。
支晴里的生物钟准时响了。
她给靳空发了条信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K:五分钟。
支晴里打了个OK手势:大门没锁。
她洗漱完,随意扎了个丸子头。
趿着拖鞋下楼时,门铃响了。
手机同时进来信息。
K:开门。
支晴里小跑两步过去,边拉门边说:“我说了门没反锁,你输密码进来就行,回你自己家还敲门。”
靳空进玄关换鞋。
瞥眼扫了一下支晴里。
他顾及到支晴里穿着他的衣服。
可能会不方便。
就没直接进来。
现在看到,支晴里已经换回了她自己的衣服。
他把早饭放桌上,顺手把身份证也搁到一边。
“你先吃,我洗个澡。”
“一大早洗什么澡……”
支晴里对着他上楼的背影嘟囔。
十几分钟后。
靳空从楼上下来。
少年眉眼漆黑,湿发微微散乱额前,像是拿毛巾随意擦了两下。
支晴里乖巧等在餐桌前:“你不冷吗,要不要吹个头发。”
“一会儿就干了。”靳空扯开椅子坐下。
支晴里多瞧了他两眼:“靳空,你昨晚通宵搬砖去了?”怎么一回来就洗澡。
洁癖也不是这个洁癖法。
“除夕工地放假,没地儿搬。”靳空下颌敛了敛。
“……”
他指了指桌上早餐,问她:“怎么不吃?”
“等你一起啊。”
支晴里理所当然说。
她不知道靳空洗澡要多久。
怕早饭凉了,就没拆开包装。
靳空拿过纸袋,撕开封口条,把鸡丝粥,小笼包往外拿。
桌角的身份证被带动掉落在地。
支晴里弯腰捡起。
“靳空,你昨晚出门去哪儿了?”她忽然问。
“酒店。”靳空没瞒她。
“……”
他打开装着粥的包装盒盖子。
去厨房拿了餐具出来。
“吃饭。”靳空说。
支晴里拿过勺子,心里无端生出满满的罪恶感:“……”
她昨晚高床软枕睡得好好的。
怎么靳空反倒住酒店去了。
她喝了口粥,鲜香味在嘴里弥漫开:“靳空,你这样,显得我很不是人啊,有个成语怎么说的,鸠占鹊巢?”
她打了个响指:“我这行为太是了。”
“你不是。”靳空动了一下唇。
支晴里挑眉看他。
靳空轻描淡写地瞥她一眼,说:“鹊同意你睡他的巢。”
支晴里:“……”
她更不是人了!
“支晴里。”靳空问她正事:“你今天什么安排。”
支晴里握着勺子的手一顿。
眸光暗淡了几分。
“回去。”她垂眼说。
改名的事还没完。
她不在,岑君又不知道要办出什么事。
对于她的决定,靳空没多问什么:“嗯,我送你回去。”
“昨晚我穿的,你那个衣服,能不能……”支晴里想把那件卫衣带走,话没说完,靳空点点头,“要就拿走。”
“上衣就行,裤子我没穿。”
支晴里起身站起来,手放在自己腰上,给他演示说:“你裤子我就拿着试了一下,太大了,不怎么合身。”
靳空嘴角僵了一瞬。
支晴里继续说:“腰那里有松紧抽绳还好,但裤腿确实太长了。”
得卷起来好几层。
“不过,卫衣穿着很舒服,长度大概到,我膝盖上面……”
靳空眼睑微抬看她。
少女目光坦率清澈。
连说带比划,认真地在形容,她昨晚是怎么穿的他的衣服。
靳空冒尖的喉结滑动了下。
他冷白的脖颈漫上红色,一直往上,延伸到耳朵。
“靳空,你怎么不说话?”隔着餐桌,支晴里倾身靠近他,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靳空撇开眸光不看她。
“支晴里,裤子也带走。”
喝了一口粥后,他声音平静地说。
这回,支晴里没想给钱,也不想着还了。
她大方接受:“行,我都要了!”
-
靳空把支晴里送进御岸悦庭。
到五栋。
她正要推院门。
靳空在她背后说:“支晴里,初七开学见。”
“……”
他这句话,忽然让支晴里想到了前面放假那天。
靳空当时说。
——假期见,支晴里。
她当时还以为他们放假见不到面。
或许从那时候。
他就计划着,来她家附近放烟花了?
支晴里内心触动了下。
“知道了,初七见吧。”
她转身和靳空道别。
……
进到家,别墅安静至极。
支晴里昨晚扯掉的对联和装饰,全都已经贴了新的上去。
一切如常。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吴瑾从厨房出来:“晴里,你回来了,先生太太带着小愉出去拜年了。”
“嗯。”
支晴里拎着装衣服的袋子,要往楼上去。
她强迫自己不看那些红色。
“太太临去前说,你如果今天主动回来,那改名字的事情就暂时搁下,还有,先生特意交代,让你闭门思过,在家好好反省一下。”
复述完他们的话。
吴瑾小声问:“晴里,你昨晚去哪儿了?我今早回来听小愉说,你除夕夜离家出走,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
她再出去鬼混。
今天不也乖乖回来了。
支晴里没说话。
“我猜你是去哪个亲戚家了,可太太却笃定说:她没地方去,任性够了,自己就回来了。然后,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什么。”
支晴里倒想听听看。
“太太原话是:她唯一能去的地方,她不敢回去。”
“……”
宝贝们猜一猜,291是什么呢——
嘿嘿,我看看谁会是第一个猜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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