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忱阑在一旁看着,有意无意地与之搭话道:“闫公公不愧是宫中老人,遇事不惊好修养啊,一般人对这神木多少有些紧张,像你这般从容不迫的倒是少见。”
闫嵩扯着面皮笑了笑,神态自若地回道:“之所谓清者自清,老奴自然不怕。”
苏倾在一旁紧紧地盯着,可是待到他二人就这样闲聊完了,这棵神木依旧并无变化。
闫嵩收回了手,摆在夜忱阑面前,对他道:“看来这捉拿凶手一事忱阑世子要多多费心了,老奴就不打扰了殿下了,先走了。”
可是就在他正要离开之时,夜忱阑一把擒住了他的手掌高举向空中道:“闫公公,杀害城主的凶手原来就是你啊!”
他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射了过来,生生都要把闫嵩给活剐了。
闫嵩这下有些急了,尖细着嗓子辩解道:“世子殿下莫要污蔑老奴,我的手可是完好无损,清清白白的!”
夜忱阑依旧紧抓着他的手掌不放,对他勾唇一笑,道:“就是因为你的手清清白白,实在是太过干净了!”
紧接着他一用力,拽着他的手掌高举在空中面向众人示众道:“他们所有人手上都沾有树洞中的蛛网灰尘,为何只有你的手上没有?因为你心中不安根本就不敢将手掌贴于树壁之上!”
他这么一说,众人不由都亮出了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闫嵩的手掌,答案已经昭然若揭很明显了!
苏倾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方才她与夜忱阑一同将手掌贴在树壁上盟誓,她的手上也沾有蛛网灰尘。
闫嵩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不由气急败坏地扯着嗓子喊道:“原来什么神木甄别绞断手掌都是你胡编乱造,你耍老奴!”
夜忱阑面容严峻地看向他,而后又面向着高台的方向,似是意有所指地放声道:“所以某些人还是别太自作聪明的好!以为恶事做尽,还可以瞒天过海!”
闫嵩见事已败露,索性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道:“哼,既然事已至此,老奴也没什么好说的,襄河城主是我用吹箭毒杀的,那吹箭筒也是我乘人不备塞入苍术衣袍中的。”
苏倾这下想明白了,难怪庆典开始他一直都不在场,原来是躲在暗处,倘若夜承欢求亲不成,就伺机射杀城主,事后再趁着混乱溜回人群之中。
“你一个靖国的太监缘何会前来杀害城主?说,你是得了谁的命令,受了谁的指使!” 大祭司清楚他只是奉命行事,这背后主使之人才是真凶。
行刺襄河城主干系重大,事关国体,闫嵩怎么可能说出主使,于是他硬着脖子道:“无人授命指使,皆是老奴一人所为!”
大祭司哪里会相信他的片面之词,眯缝着眼睛观察着他脸上神情的变化道:“好!你既是靖国朝廷的内监又是密府的副指挥使,如今杀害我襄河城主就与靖北王朝脱不了干系,你真当我草原各部族弱小可欺吗!”
苍术一听立马来了劲,拍着他魁梧健壮的胸肌示威大喊道:“大祭司,若是要开战,打便是,我们各部族勇士各个骁勇善战,还怕他靖国作甚!”
“就是,大祭司,我们不怕!他们靖国欺人太甚!我们要为城主报仇!”台下的那些草原部族之人亦是高声附和,彪悍无比,绝不会在这些靖人面前输了士气。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突然,高台上久未出声的夜承欢来到了众人面前,他如爪般的五指已经扼住了华珠的咽喉!
华珠本伤心落泪地靠在他怀里,结果却被他背叛锁喉,简直难以置信,她面露绝望痛苦之色,半天才泪流满面地吐出几个字:“忱,承欢哥哥……”
眼看着这位靖北煜王露出了他的真面目,还拿华珠郡主做人质要挟,这些异族人一下子就都明白了,靖北朝廷根本就没有和谈的诚意,还将他们跟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中,简直让人愤怒不已。
大祭司震怒地高举着手中权杖指着夜承欢道:“放了郡主!”
苍术更是怒火中烧瞪大了眼珠吼道:“你这该死的靖人!把我妹妹放了!我或可给你留个全尸!”
夜承欢笑得阴冷,丝毫不见了先前对华珠的感情,手反而扼得更紧,对大祭司与苍术道:“我已命太尉雍也楠在城外的密林中埋伏了一万兵力,我此次收复襄河郡势在必得,倘若联姻不成,我就与他里应外合,强攻下整座城池!”
大祭司与苍术一听,面色一变,原来他绝非孤身进城,而是一早就做好了攻城的全盘打算,就趁着他们红苍庆典之际,毫无准备,一举将他们拿下,他这手段还真是卑鄙无耻,无所不用其极!
这时,只听夜忱阑沉着冷静,似是胸中有定道:“你又怎知我就没有在城外埋下伏兵呢?这些襄河郡的草原族人究竟犯了何罪你要出兵讨伐?你未得王令私自调动朝廷的精兵强将又该当何罪?”
以靖王夜庸畏首畏尾的性格是不会在外敌当前冒这么大风险对襄河郡出兵讨伐的,他此行若是一举拿下襄河郡也就罢了,可若是失手靖王是绝对不会承认的,只会宣称是夜忱欢擅自调兵,那他跟雍也太尉的罪过可就大了。
苏倾知道,此时徐敬山正带领着大部分兵力在前线作战,不说夜忱阑根本无法通知洪公公带着剩下留守的兵将前来驰援,就算他的烧饼军都在只怕也远水解不了近火。
可他这番话立刻就说得夜承欢心中不定起来,若是夜忱阑真在外埋了伏兵,那他派兵开战拿下襄河郡可就没多少胜算了,他一时间犹豫不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吼道:“世子辰澜!你坏我好事!这世上只要你还存在,就有你没我!”
“承欢王子快走!老奴这就通知雍也太尉领军前来接应!”闫嵩见夜承欢在此时犹犹豫豫,举棋不定,心中暗道不好,他索性当机立断直接替夜承欢做了主。
夜忱阑心中一惊,对着身旁的苏倾紧急喊道:“拦住他!不能让他放烟火信号!”
苏倾点头,夜忱阑在外根本没有埋下伏兵,若是让他通知了雍也楠举兵攻城,那可就危险了,于是她几步就紧追着闫嵩急掠了出去。
此时的闫嵩刚要点燃信号,不想被追至的苏倾一掌拍飞在地,手中烟火竹筒连同火折子一起掉落在地上。
苏倾一脚将那信号筒踩碎,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回身目光冰寒地质问闫嵩道:“闫嵩,你当年在麓云郡杀人屠村,可还记得!”
闫嵩听她这么一说,回想起了他当年下令让暗骑屠村的情景,如鹰犬一般的老眼忽然睁大道:“原来你就是当年的那个乡野丫头!”
苏倾见他记起,那也死得明白了,她面如严霜,冷厉道:“今日我便来替他们报仇!”说罢她就将手放在了他的头上,猛地用力一拧。
“咔嚓”一声,闫嵩只觉得眼前的景物一斜,剧痛从脖子中传来,临死前他才明白,自己竟是被苏倾直接拧断了脖颈!
这下,夜承欢的手下们都慌,见他们的密府副指挥使闫嵩已死,其余随行的内侍们纷纷围着夜承欢保护他撤离,有几名应该是靖北密府的暗卫,骑着几匹骏马冲进了会场,对夜承欢急喊道:“承欢王子快走!快上马!”
夜承欢见大势已去,恨恨地一把将华珠绑上马,挟持着她仓皇出逃。
其余几名内侍也纷纷跳上马,护着夜承欢绝尘而去。
“把华珠郡主放了!”大祭司在身后焦急地大喊,可也只能让场上的侍卫们放行,怕他真的伤了华珠。
“卑鄙小人!把我妹妹放了!可敢来与我一战!”苍术手握了弯刀追在后面怒骂。
苏倾见势迅速地夺过一名祭司女使手中的那枚吹箭,如疾风般向着夜承欢出逃的方向急掠出去,一吹竹筒,一枚吹箭就射中了马腿之上!
夜承欢挟持华珠所骑的那匹马儿顿时还来不及嘶鸣,就栽倒在地,将他二人全摔在地上。
两边骑马的内侍见了,紧急地伸手捞起夜承欢,带着他急速向城门外冲去!
苍术见华珠已经获救,指挥着部族的勇士们一声暴喝:“追!别让他们跑了!”
场地中吹响了急促而嘹亮的号角,给各部族的卫兵们传递了信号,让他们纷纷出动阻截夜承欢出城。
苏倾见摔下马的华珠痴痴呆呆地坐在地上,望着夜承欢远去的方向动也不动,赶紧来到她身边,看了看她,扶起她道:“华珠,你怎么了?先起来。”
半天华珠才转过头看着苏倾,猛地抱住她失声痛哭道:“我好傻!我好傻!我竟然会痴心错付喜欢他!我害了母亲!还差点害了全部族的人!”
苏倾叹了口气,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就这样久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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