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是别人来说这些事情,谢韵自然是不会相信的。
但她知道,凤锦时手里绝对有着这一份藏宝图,她无非就是不想交出来。
“陛下当真是让朕觉得有些难过,坐上这个位子本就是为了谢家平反,如今朕做的桩桩件件都是为了这天下,陛下又何必如此抗拒?早日把这东西交出来不也少些麻烦吗?”
凤锦时看着她,想从她的眼里看出是否是认真的,看了片刻也没瞧出什么来。
“百年前的事情了,是真是假谁又能够确定得了,当初你不也同我说过,那只不过是为了把我拉下马的手段罢了,如今自己倒是深信不疑了。”
仔细一听,倒是能听出凤锦时话中的讽刺。
谢韵也不生气,她走到凤锦时身边,拿起那本游记,随意翻了两页。
“北部栗山,有山无数,夜中旅人,见金光,曰神迹,探之,见金银无数。”
凤锦时表情依旧没有波动:“若你相信这则游记里面的东西,就派人去找,问我又有什么意义?”
“朕只不过是告诉陛下,这天下在我的掌控之中,陛下若是愿意出力,那自然最好,若等到清算之日,陛下怕不似今日这般淡然。”
谢韵死死的盯着凤锦时,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惊慌失措,哪怕是一丝的失态。
可惜不管她再怎么看,都没看见凤锦时有任何失态的模样。
“那就随你。”凤锦时说着靠在了小榻上,闭上了眼睛。
房间里面极其安静,听不见有人说话,也没听见任何脚步声,她不知谢韵究竟走没走。
直到听见关门的动静,凤锦时才睁开了眼。
放在桌子上的那本游记,已经被拿走了,反而留下了一枚发黄掉色的香囊。
她记得这枚香囊,是当初自己赠给谢韵的回礼。
……
皇宫里主子没几个,白日里的御花园更是无人。
昨日同谢韵不欢而散,谢韵倒是解了凤锦时的禁足。
今日闲来无事,凤锦时便出来走走。
路过的小宫女低头行礼,悄悄离开。
“前些日子,内务府命人叫我们准备好东西,准备迎接逍遥王,你说,这都过去了这么多天怎么逍遥王还不曾进京?他在蜀地,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久还不到。”
“蜀地一路地区坎坷,行路艰难曲折,这中间怕是出了些什么事情耽搁了吧,不过今日我才听内务府的那些公公们说,东西都不必准备了,要准备些别的,用做白事。”
“白事?是谁出了意外?”
“这我如何知晓,听说是陛下旨意秘不发丧,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也不知晓,唉,算了,不说这些事情了,既然那些东西准备的用不上,那就下次再用吧。”
两个宫女在修理花枝,悄悄的压低了声音交流着。
凤锦时正巧路过,恰好就听见这两个小宫女的谈话。
起初也并未当成一回事,却听见了逍遥王三个字。
她的脚步一顿,目光犀利的抬头望着两个宫女。
她喉咙里堵得厉害:“你们二人方才说的秘不发丧是怎么回事?还有逍遥王,他还没进京?”
两个宫女浑身一抖,她们面面相觑,心里面无比的紧张,不知该如何回答。
看见两个宫女的样子,凤锦时心里越发下沉。
“说,内务府说的秘不发丧,要准备的东西是送去哪里?”
心里面的不安越发的扩大,凤锦时心里面已经有一种猜测,但她不敢肯定,目光紧紧的盯着她们两个人。
两个人被吓得哆嗦不已,连忙求饶:“姑娘,此事奴婢也确实不知,是今日去内务府领取东西的时候,听那几位公公们多说了一句,说是陛下让他们重新准备了白事的东西。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奴婢们确实不知,也不知此人究竟是谁,还有……逍遥王也确实不曾进京。”
凤锦时对二人的求饶充耳不闻,她思忖着这些事情,到底是什么人要让自己故意知道的。
她走到这里,就遇上了两个宫女传递消息,看来宫里盯着自己的眼睛还不止一双。
“这件事情到底还有多少人知道?”
凤锦时沉下脸来威严散发,把两个宫女吓得脸色苍白。
“奴婢实在不知我二人,不过无意间听见,但是这件事情已经在做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宫中上下都会知道。”
凤锦时没再理会两女,压着心头的怒火,朝着勤政殿的方向走去。
她越走越快,没注意那两个小宫女,在见她离开之后,露出的一丝窃喜。
……
凤锦时在宫道上行走,明明是平坦的路,却走的觉得格外艰难。
从蜀地前往京城本就是一条崎岖之路,当年她问过胞弟凤朝胤,要不要把封地换到一个富庶之地。
可凤朝胤却说,富饶之地并非是他所追求。
胞弟一定要去巴蜀之地,于是她便让他去。
可不曾想过,这一去便是不再相见。
他们姐弟从未想过要争权夺利。
胞弟一生的心思都在山水之中,只想做个闲散的富贵王爷。
而她若不是被高僧批命,也绝不会在这宫里头如此拼命,求得一丝活命的机会。
好不容易他们姐弟二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最后竟然出了意外。
她浑身散发着煞气,周围的宫人躲到一旁,低头敛目。
看着他们身上的异样变化,凤锦时就知道谢韵是已经知晓了今日发生的事情。
也让人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告诉了这些宫人,让他们都闭上嘴,什么都别说。
她越想越是生气,甚至怀疑凤朝胤出事,都是谢韵一手导致。
毕竟她怨恨自己,但她既不能对自己动手,那便对凤朝胤动手。
……
时隔半月,凤锦时再一次来到了勤政殿。
她直接闯了进去,无一个人敢来阻拦她,眼睁睁看着她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就连何盛在望见自己的时候,都难得闭上了嘴。
她一进来,便是质问。
“逍遥王的生死,我作为他的姐姐,连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韵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奏折,手里拿着朱红的毛笔一字一字的批阅着。
也不知是什么内容,叫她眉头紧锁,如同没听见凤锦时说话一样。
久久等不来她的回答,凤锦时便上前抢过了谢韵毛笔,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另一只手扯过了她的衣服,让她被迫与自己对视。
“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何必来问我?”
听见这漫不经心的话,凤锦时抖了身体,白了脸。
她一直都知道巴蜀一带常年匪患横行,所以,来往都要小心,哪怕是在走官道都有可能会被人给打劫。
那一次呢?又是如何出事的?
“是你害了凤朝胤,对不对?就算是我对不住你,可是他又做错了什么,他什么都没有做,早早的便去了封地,还不曾回来,你为何要这般对他?”
上次两人见面不欢而散,还是为了虚无缥缈的宝藏,那现在,她是为了那劳什子的宝藏图来报复自己吗?
凤锦时一直都觉得,哪怕谢韵怎么怨恨自己埋怨自己,也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弟弟动手,如今看来,站在权力之巅太久,人也是会变的。
谢韵听着这话,冷笑了一声,扯回了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冷漠的抬头望着凤锦时。
“他早就该死了,但这次的事情还真是让你失望了,与我无关,我确实是要让他来京城,但是却没打算让他死在路上。”
谢韵也是今日一早才得知的消息。
得知消息之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秘不发丧,必须要调查清楚,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也确实是写过信,让凤朝胤从巴蜀之地回来。
可是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超过她的掌控范围之内,所以出现了意外。
凤锦时却听不进去她说的这些话。
在她看来,不管谢韵说什么,都是为她做的事情找借口。
“他在回来的路上几次遇到了暗杀,若非我怕人在他旁边护着,怕是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这次的事情,我已经在派人调查了。”
凤锦时依旧愤恨的望着谢韵。
“若不是你要让他回来,他又怎会出了意外?他从小把你当成是敬佩之人,你便是如此对待他?”
“我可不需要他的敬佩,更何况,我与你不死不休,与他又何尝不是?若是没有别的事,便回去休息吧,没事就别往勤政殿来了,若是来多了,会让人觉得你是动了夺权的心思。”
谢韵的话刚说完,凤锦时却觉得奇怪。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早些时候,就对他动了杀心?”
谢韵不想回答,避开她的目光。
就在这时,外头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一个跟头直接摔在了凤锦时的跟前。
望见这般不稳重的太监,何盛跟着进来,皱着眉把人从地上扯了起来。
“陛下和姑娘面前真是没点规矩,出了什么事情?”
小太监知道这次是自己不稳,他战战兢兢的看了一眼凤锦时又看了一眼谢韵,发现他二人的心思都没放在自己身上,松了一口气。
但想到自己听到的消息,一时间又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他悄悄的望了一眼凤锦时,何盛顿时心知肚明。
“有何事直接说。”
凤锦时自然察觉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小动作。
如此忌讳自己,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心里忽然觉得有些难受,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喘不过来气。
小太监一咬牙,他眼泪汪汪的望着谢韵和凤锦时:“陛下,姑娘,消息传来了,逍遥王是遭姜国刺杀,如今不见尸首!”
这话传来,凤锦时的脸又是一愣。
她瞪大了眼睛,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凤锦时望着小太监,不敢相信会是这样的情况。
“你再说一遍,是谁做的?”
“是姜国。”小太监哆嗦着,声音又重复了一句。
凤锦时转头望着谢韵,她曾记得当初谢韵能够起兵造反的如此顺利,是因为私底下和姜国合作联系。
她帮姜国解决外患,而姜国也帮她成功夺取。
现在,自己的弟弟死于姜国人之手,这件事情要是和谢韵无关,她是绝不会相信的。
“是你害死了他,你当初与姜国合作,谋权篡位也算了,如今竟然任由姜国人,渗透进了夏国之中!”
勤政殿的布局凤锦时比谁都清楚,一眼便看见旁边挂着的长剑。
那曾经是自己赐给谢韵的,如今依旧被放在勤政殿之中。
她在愤怒之下拔出了那把剑,对准了谢韵。
忽地,眼前突然出现了几个暗卫,将谢韵护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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