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作为我儿,必是要听我的。但我想不明白,我儿与云清成亲那日,仙尊为何要现身于玉华山?又与我儿说了什么。竟让我儿心甘情愿儿抛下云清以至整个玉华山。”
“这些,仙尊就不打算解释解释吗?”牧风野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的这种人,一但被他抓到什么不对劲的,他便要知道个明白。
就在冷珩即将开口之际,牧尘燃如同风般掠过,转瞬间站在二人的中间,与二人的距离,牧尘燃更偏向冷珩一些。
对于牧尘燃的突然出现,牧风野面露不满:“为父与仙尊尚且还有话未谈。”
牧尘燃往后退了一步,紧紧握着身后之人有些冰凉的手:“不谈了。”
“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插嘴做什么?”
“我已经长大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够主张。”
牧尘燃这话当即便触及到牧风野能够忍耐的底线,低声怒吼道:“你若是能主张,你就不会喜欢一个男人!”
“可是爱不分君卿之别。”
牧风野眼里满是不屑:“你才多大,懂得何为爱何为情吗?”
牧尘燃就这般对上牧风野的那双眼睛,口中道:“我可以为他去死,这算吗?”
牧风野的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诧异,紧接着,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骤然响起,狠狠地扇在了牧尘燃的脸庞上。
牧尘燃那半边脸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浮现出一个充血的巴掌印,异常显著。
牧尘燃抿了抿唇,抬手随意的擦拭一番唇角,口中隐隐有腥甜味漂浮。
牧风野咬牙切齿道:“你这脸皮还真的是厚啊牧尘燃。”
牧尘燃听后,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回应着:“多谢爹夸奖。”
脸皮不厚,又怎么追自己的心上人呢?
他如今早已成冠,之后的路也都该由他自己来走,自己来决定,没有人能够左右。
若是非要说一人,唯有冷珩,方能改变他的所有想法,还有接下来所要走的所有的路。
牧风野深吸了一口,如今这个情况,他再怎么劝说也是无用,说的再多也只是浪费口舌罢了。
他们二人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也罢,情爱一事,是你们二人的事与我无关。”
说罢,牧风野便要离开,只是转身的一刻,心里总是觉得有些话没有说话,于是,牧风野又走了回来,与牧尘燃小声道。
“之后你的所有事,为父都不会管了。”话落,牧风野差点伸手拍了拍牧尘燃的肩膀,还不等人开口说话,便转身走了。
牧尘燃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在看到牧风野离开的背影时,心里有些难受。
虽说牧尘燃已经知晓牧风野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可也是他的养父,对他恩重如山。
心里或多或少,都很不是滋味。
此时已快入冬,风吹到面上总是凉飕飕的,带着一股冰裂的疼痛。可脸上依旧是火辣辣的。
牧尘燃并没有在意,转身便将身后的白衣人抱在怀里,头深深的埋在白衣人的肩膀上,炙热的呼吸气息扑散在脖颈处,带着一股痒意。
冷珩抬手抱住牧尘燃,虽什么也没说。但对牧尘燃来说,便已经够了。
两人闹的如此僵,牧尘燃也还是会呆在玉绒峰。
正如牧风野所说,牧尘燃的脸色很厚。
更何况牧风野也只是嘴上不饶人,实则对牧尘燃也很好。只是不想他离开玉华山,修行罢了。
玉华山众多弟子,都不识得姜奉眠,若是见过,见到牧尘燃时,怕是会看出牧尘燃其实并不像牧风野,而是更像姜奉眠。
池音生下牧尘燃后,便离开了玉华山,再也没有回来过。
那二人是生是死,牧风野全然不知。
或许,早就死了。
又或许,两人隐居山林,过闲暇时光。
良久,牧尘燃突然开口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冷珩闭着眼眸,感受着牧尘燃的这个怀抱,轻声回应着:“不怪你。”
“是我修为太弱,保护不了仙尊。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修行。”
两人就这样抱着对方抱了许久许久。
正值晌午,牧尘燃一个人走来走去的忙活着。而冷珩则是坐在一处看着,嘴角总是带着浅浅的弧度。
牧尘燃褪去身上的长袍,仅余下单薄的里衣贴身而着,随后他换上了一件紧身的衣袖,并戴上了护腕,整个人显得干练而利落,做起事来,也方便许多。
牧尘燃素来偏爱红色,可自从冷珩在一起后,他却更喜爱蓝色。只为与冷珩并肩而立时,两人能够更加般配相衬。蓝与白,虽色彩上差异明显,但同属清新淡雅之列,彼此相得益彰。
牧尘燃鲜少有下厨,厨艺不是很好,可也在日渐见长,做出的饭菜也更加合胃口。
若是要问合谁的胃口,那便不说了。
自然是他心爱之人的。
每次端上饭菜前,桌上都会摆着一盘葡萄。
此时暖阳高照,坐在外处用膳暖呼呼的。
桌面上很快变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品还有一些糕点。
若是冷珩没有记错的话,他好像从未与他说过自己都喜欢吃些什么吧?再者他很少有用过吃食,也甚少有在他人面前用膳。
为何这一桌……
冷珩抬眸看着刚坐下的少年人,眼里带着一股疑惑。
“你怎知我喜欢我这些?”
牧尘燃一脸惬意的撑着下颌盯着冷珩看,话里带有期待:“仙尊不如猜猜看。”
“因为前世?”
牧尘燃点了点头,不过又摇了摇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前世今生,都有。不过这一世的我比前一世更加的了解仙尊。”明明是一句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句话,可在两人都互生情愫的状况下,却化作一股别样的暖流,温暖着心田。
牧尘燃眼神从始至终都在冷珩的身上。
冷珩轻咳了一声:“吃饭。”
“好。”可就算如此,目光也依旧是放在冷珩的身上没有移开过。
冷珩当即便抬头,对上牧尘燃那双炽热的双眸。
牧尘燃眨了眨眼睛。
没有人打搅的日子,真好。
玉华山对牧尘燃来说很安全,但是对冷珩来说却不是如此。
毕竟两人不同。
不管怎么说,冷珩都是妖,哪怕他修为高强,真实身份曝光也是迟早的事。
一直以来,冷珩都从未在意过这个问题,可如今与牧尘燃在一起后,他心里却突然想到了这个。
两人在玉华山没有人打搅的日子真好。
可却还是有人来玉绒峰。
也不知叶与之是如何知晓他二人在玉绒峰的。
叶与之脚步声轻缓,走来时身上好似带着一股风,墨发高束往后扬去,手里还握着一把剑。
叶与之往屋内高喊出声:“牧尘燃。”
牧尘燃推门应道:“叶长老。”
叶与之没有过多的嘘寒问暖,直言道:“你去药谷,谢长老是不是也去了?”
牧尘燃点了点头。
“遭了!”落下这两个字后,叶与之便急的转身就要走。
牧尘燃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当即便伸手拽住叶与之的衣袖,想要知道这是何意。
叶与之回眸道出一句:“你别管,我要去苗疆一趟。”话落下,叶与之便将袖子抽回,离开了玉绒峰。
牧尘燃不知晓他们之间的事,也没有过多的插手,可瞧叶与之的神情,他多多少少也能猜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药谷,对谢奉玉来说,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牧尘燃就这般站在原地想了许久。
嘴上说着自己会保护仙尊,可实际上并非全是自己,而是借助他人的力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这般,真的好吗?
牧尘燃心里想着事,就连身前何时走来了一位白衣男子都没有察觉出,目光呆滞。
白衣男子没有将他心里的思绪打散,而是静静的站在他的眼前盯着他。
当牧尘燃回过神,墨色的眼球有了聚焦点时,方才发现身前竟站着一人。牧尘燃眨了眨眼睛,抿着唇,好一会儿方才开口。
“仙尊,我……”
冷珩嗯了一声,并没有要阻止牧尘燃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牧尘燃说时,眼里带有失落,语气里更是自责:“我好像并没有能力保护你。”
冷珩伸手摸了摸牧尘燃柔软的墨发,轻声安抚着:“我现在没你强。”
牧尘燃委屈巴巴的:“可仙尊飞升后,只会比我强数百倍,不会弱。”随后低声喃语着,“也不会再需要我的保护。”
这句话倒是让冷珩有些想不明白了,这是何意?难不成他不想自己飞升吗?
若是如此,他也还是会飞升。
他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放弃飞升。
修道本就是为了飞升,更何况他身上还带有“妖”这一字,唯有飞升,方能摆脱,方能彻底立足。
牧尘燃见眼前之人神情渐渐淡漠,心里的不安感愈加强烈,张开双手便抱住了眼前之人,口中慌不择乱的解释着。
“我并不是不想要仙尊飞升,只是……我只是在怪自己保护不了仙尊。哪怕修为再高强,保护不了身旁之人,又有何用。”
冷珩听后不由得叹了口气,终是他心中想的过于繁重,才导致他突然这般解释。
冷珩抬起一只手安抚着牧尘燃的后脊:“此事怪不得你,莫要自责了。”
牧尘燃没有应,整个人几乎都靠在冷珩的身上,两人紧紧相拥,牧尘燃抱着抱着就跟要睡着了般,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冷珩的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方才哭过,方才导致脑子片刻的停歇。
冷珩往后退了一步,一手揽过这人的肩,换了个位置,随后弯腰,一手便穿过黑衣人的膝盖,将人从地上直接抱了起来,稳稳的抱在怀里。
牧尘燃下意识的往冷珩怀里蹭,双手环过冷珩的脖颈处,整个人都贴的紧紧的,耳朵停在冷珩的胸膛处,听着胸膛处传来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牧尘燃的口中带着倦意:“仙尊也这般抱过其他人吗?”
冷珩想了想,的却是有,也没有隐瞒,嗯了一声。
牧尘燃一听,整个身子一僵,不过只是在霎那,可还是被发现了。
冷珩无奈解释道:“他没你这么大。”
听白衣人这么一说,牧尘燃心里瞬间便明白,冷珩口中说的这人是谁。
“是我多嘴了。”
“无妨。有些事,是该放下了。”嘴上是这么说,可冷珩的心始终还是无法放下。一但他之后飞升,他定会会去救冷熠,定会将人再次留在自己的身边,不会再因为任何事从而离开。
冷珩抱着怀里的人,就如同抱着一个孩子,动作极其的温柔。将人放在床上后,便坐在一旁为其盖好被褥,握住牧尘燃的手。
“若是困了,便睡吧。”
牧尘燃挪了挪身子,往床内靠去,留出一大块位置:“仙尊也睡。”
牧尘燃睁着眼巴巴的望着,见白衣人躺下,牧尘燃立马便掀起被褥,将人裹在里面,随后整个人都靠了上去,将人抱在怀里。
这一大晌午的,两人刚用完膳没多久,便躺在床上睡起了午觉。
身后的人渐渐进入梦乡。
在叶与之来时的那一刻,冷珩便已察觉到乌羽身上的气息。
冷珩放在被窝里的一只手落在牧尘燃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手慢慢的在收力。
身后之人此时睡的正香,冷珩将腰间的腰包拿出,动作极为轻微,翻转了下身子。
碧蓝色的眼眸扫视着眼前这位俊朗少年的面容,听着他呼吸均匀的入眠声。
见人是真的睡着了后,冷珩将腰包从被褥下拿出,放到牧尘燃的鼻延下。
这里面放的,是迷药。
只会让人昏睡一炷香的时辰。
冷珩将腰包收起,将牧尘燃的手拿开,随后便起身坐在床沿。
眼前一抹白雾飘过,一位红衣男子出现在冷珩的眼前。
乌羽随意的找了个位子坐下,饶有兴趣的盯着冷珩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妖族近日可还好?”
乌羽笑着回应:“妖族此时大乱,妖王也已经回天乏术,病情愈加严重。三殿下召集手中兵权此时正要攻入白缘殿谋权篡位。而大殿下与二殿下还在外并未闻此事。”
“简单来说,妖族要完了。”
乌羽目光一直都落在冷珩的身上,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到一丝其他的情感,可他看了许久,却还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倒还真是无情。
乌羽对妖族谁是妖王一事并不在意,不管是谁,他都可以为其效力。
“三殿下最听的,便是仙尊您的话了,仙尊当真不回妖族看看吗?”
冷珩修为尽散一事,妖族除白弋外无一人知晓。
冷珩也只是冷冷道:“他会是一个好妖王。”
乌羽:“可妖民不会服他。”
冷珩:“时间是最好的证明。”
乌羽听后沉默许久,噗的一声笑了起来:“可这时间再多,再好。也是无用。妖族史册上,依旧会记载着他‘谋权篡位’一事。三殿下向来最要名声,也是最要面子的。仙尊对他这么了解,不可能会不懂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三殿下还没有铸下大错前,一切还有回转的余地。”
冷珩依旧是不为所动,冷言道:“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他既然选了这条路,就该承受下这么做之后会带来的一切后果。”
“仙尊难道就没有想过,他起兵造反,并不是为了那妖王之位,而是为了……”就在乌羽想要将话再说下去之时,却不知这话该如何说出口。
话堵在嘴边又说不出口的感觉很难受,见怎么也没法说,乌羽更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三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清楚,难道仙尊还不清楚吗?错一但犯下,便没有回头的余地。”
冷珩自是不在意这些,妖族对他来说,也只是他暂时落脚的一处罢了,并没有想过会长留于此。
“你也知道,此刻我是不会回去的。”冷珩不由得侧头看了眼身后安稳躺着的人,语气竟带有一丝暖意。
“三殿下也只是想要仙尊回去。若是仙尊回去,他便不起兵造反。”
冷珩听到此话,呲笑出声:“他在威胁我。”
乌羽见劝不动,也没有想再在这停留,转身便要离开。
可刚走没一会儿,又觉得不能白来,于是又神不知鬼不觉闯入这屋内。
“仙尊落下一段话吧,我回妖族时好带给三殿下。”
若是往常,冷珩自是理都不想理。也不知是不是与牧尘燃待久了,身上也有了一些人情味。
乌羽话落,手一伸,笔纸便落在手中,笔中有墨,无需研墨便能使。
冷珩接过手,在这张宣纸上写下两字后,便丢给了乌羽。
乌羽转了转手指,用妖力将笔纸接过手,看着纸上书写的那二字,便收了起来,也没再在这玉华山多做停留。
人走后,冷珩便掀起被子躺了下去。
刚准备躺下时,身后之人便做出了反应,一把将人搂到怀里,手环过腰抱着,整个人都靠了上去,紧紧的贴着冷珩的后脊。
就在冷珩以为这人一直没有昏睡,想要开口言语时,身后之人反倒是先开了口。
牧尘燃闭着双眸,贪恋地吸吮着怀里之人身上的清香:“我没晕。”
冷珩嗯了一声,并不想解释那些。
牧尘燃知道,也不想过多的去问。
牧尘燃轻声说着:“下次仙尊若是还想对我下药。怕是要换一个迷药了。这迷药的药效不大。”
冷珩没有回应,随之翻转了一下身子,与牧尘燃面对面躺着,见牧尘燃一直双目紧闭,嘴角泛起淡淡的弧度。
果然只有睡着的时候,是最为乖巧的。
牧尘燃双目依旧紧闭:“仙尊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虽然睁不开双眼,但也还是能察觉到这直视的目光。
虽然脑子醒了,可他的眼睛没醒,眼皮怎么样也不听他使唤。那药的确是有些药效。
“没什么。”话落,冷珩便将目光收了回来,闭上眼眸便抱着牧尘燃,口中轻声道,“睡吧。”
牧尘燃乖乖应着,长长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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