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回到学校抽了点时间去做实验,下午家教回来路上遇到了事故,公交车堵了很久,回来才想起来去结束实验,发现实验时间过长导致数据不能用了。
他有些无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坐在工位上沉默着。
大概过了几分钟,盛宴拿出笔记本重新规划了一下时间,打算重做一次。
他必须要抓紧时间了,因为他想按时毕业。
他本想申请出国,并且毕业后留校从事科研道路,毕竟可以少与人打交道的工作算是比较适合他。
但现在看来,似乎由不得他选了。
他必须去找一份薪资很高的工作,才能勉强还债。
可是这周似乎都不太顺利。
陶姜那边时不时的打来电话,多半都是询问盛元明的消息,实验几次三番的不成功,他不得不考虑或许不是实验时间的问题。
段星河这一周没有出现,倒是梁聿风偶尔会在酒吧出现跟他寒暄,为上次的莽撞道歉,称自己喝醉了。
盛宴表示没关系,也不想费口舌计较太多,没完没了,只想事情快点过去。
可梁聿风不依不饶的对他嘘寒问暖,问他住在哪里,课题做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毕业,生活上需不需要帮助,更重要的是问他跟段星河是什么关系。
盛宴不知道那天他走后,段星河跟梁聿风说了什么,对于梁聿风的关心都一一拒绝了,也没有解释,甚至几次三番劝他不要再出现了,可好像没什么作用。
他也懒得多说了,因为最近需要他烦心的事情太多了,好不容易腾出时间休息的时候他只想拼命的睡觉。
他习惯了面对问题,然后解决问题,因为自怨自艾没有用,他总是习惯被压倒后重新爬起来,哪怕狼狈不堪。
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如意让他已经很疲惫了,身上好像压着重重的担子,连自己都说不好哪天一根稻草落下来,就让他彻底放弃自己,然后任由自己坠落深渊了。
盛宴的导师是周日上午出差回来的,组里的研究生师弟来通知盛宴去导师办公室。
盛宴进了门,解严华先开口问道:“最近实验做的怎么样?”
盛宴恭恭敬敬的说:“还好,最近几组数据出了点问题,我在改进方法。”
“嗯,那你抓紧吧。”解严华简单的点点头,似乎只是象征性的对他的课题进度关心他一句,实际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
盛宴点头应了一声。
解严华继而直奔正题:“我这次出差遇到了之前的一个朋友,他现在是M国X大的教授,姓杨,他们组的方向跟你现在的课题关联度还挺大的,我看你在科研这方面也算是有潜力,你之前不是有出国的意愿吗?我可以给你引荐一下。”
盛宴一瞬间觉得又高兴又失落。
原本这是一件再高兴不过的事,可他现在却没有机会了。
盛宴低着头沉默了一下,说:“抱歉老师,很感谢您的好意,但是我最近家里出了点状况,出国的事情暂时不能考虑了。”
解严华觉得很意外,关心道:“出了点状况?有什么困难吗?”
盛宴没有细说,只说:“没事老师,我在解决了。”
解严华点点头,劝他说:“其实时间还早,你还可以考虑考虑,我之前还跟杨老师提起你,说你课题做出了不少成绩,杨老师还挺满意你的,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啊。”
其实盛宴也是不甘心的,原本就觉得送上门的机会却没能力把握有些遗憾,自己的导师还对此这么上心,便更让他心里觉得难受。
可是他也不得不考虑现实,自己走了债务怎么办,母亲怎么办。
盛宴最终还是说出拒绝的话:“我知道的老师,我会考虑,但是大概率是不会去了。”
解严华叹了口气,觉得遗憾,说:“行,我把杨老师邮箱给你,你可以先联系着,毕竟至少还有一年的时间,但就算真的决定不去也没关系。”
盛宴向解严华道了谢,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办公室。
再次见到段星河是在晚上。
他心不在焉的在酒吧给客人上酒,脑海里全是导师跟他说的出国的事情。
他其实很不甘心,甚至想是不是会有折中的办法,或者去告诉段星河,钱他能不能慢慢还。
可是转眼间理智又回来了,甚至懊恼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债主是谁理应都一样,没理由成了段星河就有了商量的余地。
不然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说得清吗?
可他下意识的又没有排斥段星河的接近。
甚至有些纵容。
为什么他总是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
因为心不在焉,工作的途中频频犯错,惹怒了几个客人,他迫不得已喝了几杯酒,胃里烧的难受。
原本这就是常事,可临近下班又碰到几个喝的烂醉的男人,他一个走神,被对方踉踉跄跄的撞了一下,顿时觉得头晕目眩。
可他还来不及感受身体的不适,对方便开始不依不饶的耍酒疯。
盛宴抬起头一看,对方大概是因为喝了酒身体不受控制,在与盛宴相撞的时候没站稳摔倒了地上,额头磕到了墙角,磕破了皮。
“你怎么走路的?疼死老子了!”
“抱歉先生。”
盛宴不想惹事,连忙起来搀扶道歉,可对方说什么都不肯了事,硬要讨个说法,还让盛宴赔付医药费。
动静闹得不小,连经理都闻声而来,询问事情过后,不得已让盛宴郑重的给对方道歉,并且同意赔付医药费。
酒吧里发生的这种事情不在少数,对错大家都有分辨,但似乎没那么重要,大多数时候经理都会选择息事宁人,让自家的服务生受点委屈。
盛宴其实觉得很委屈,可是他也都明白。
谁让他一边放不下坚持多年的学业,又一边身不由己,所以才来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工作,每天忙的团团转。
为了不扣工资,为了保住工作所以不得不忍下这些委屈。
盛宴走在路上,手机上打车迟迟没有打到。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受点委屈能怎么样,反正从小也不是养尊处优的身份。
可是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退一步再退一步还是等不到还海阔天空。
在父亲母亲那里是一样,在那些难缠的客人那里是一样,在刚开始萌芽就枯萎的爱情面前是一样,在学业面前依旧一样。
总是不能得偿所愿。
是他要的太多了吗?
是不是幸福的碎片散落人间的时候,他睡过头了,所以一片也没有捡到。
为什么什么都不顺利,连打车都打不到。
盛宴叹了口气,握着手机抬头看向街上,试图找一辆出租车。
抬头之际却看到马路对面的酒店门口两个身影。
原本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果其中一个不是段星河的话。
盛宴下意识的盯着那两个身影,连要拦车都忘记了,他站在马路这边,有些看不真切,但不难看出段星河整个人瘫软在旁边人的身上,两人靠的很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那人跟他看起来年纪相仿。
盛宴一瞬间心里没来由的五味杂陈,突然整个人心情越发沉了下去,连他自己都想不清楚是为什么,也没了心情打车,闷头在路上走着。
想来也是,段星河提出那种要求,不过也就是一时兴起,除了自己估计也没人当真。
他本来就应该跟同龄人待在一起。
而不是跟自己这个差了他六岁的人纠缠。
也好,这样段星河估计以后就不会再来骚扰自己了。
可是他好像没有那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盛宴带着这种不知名的失落情绪不知道走了多久,晚上被强迫喝的酒似乎突然间开始上头,脑袋晕乎乎的,不断放大着他的失落情绪。
回过神来时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了,他拿出手机打车,一直没人接单。
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深夜十二点半多了,街上还是灯火通明,路上车没那么多,但路过的每一辆车都匆匆忙忙疾驰而过,看起来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倒显得自己格格不入。
他只好再次尝试拦出租车,终于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拦下了一辆空车。
司机师傅是个健谈的中年男人,一上车问盛宴去哪儿,盛宴报了学校博士宿舍的地址。
然后司机师傅就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盛宴聊天。
“小伙子这么晚了怎么才回宿舍啊?”
盛宴心思还停留在酒店门口段星河和那个男生上,没什么心思回话,只简单地说:“兼职刚下班。”
“那你这兼职够晚的啊,不过陵大是个好大学,你现在是大学生还是研究生?”
盛宴笑了笑,简单的回答:“我是博士。”
“哟,博士好啊,有前途。”司机投来一个敬佩的目光,“不过小伙子,赚钱不在一时啊,犯不着现在这么拼命啊,这么晚回去也不安全,还不好打车。”
盛宴笑着点了点头。
他其实想说自己也不想,但是情况不允许。
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谁也帮不了他,司机师傅不过与自己萍水相逢,没必要平白当一个垃圾桶。
“我这也是最后一单了,送完你我就要回家了,早上还要上班,还是博士好啊,毕业能找个好工作……”
司机师傅自顾自的说着,盛宴时不时的点点头附和一下,下一秒二人的交谈被盛宴的手机铃声打断。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但是那串数字眼熟得很。
盛宴一瞬间便知道是谁打来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第一反应不是厌烦和疲惫,而是松了一口气般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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