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孟青萍的房子里,高嘉佑才发现自己撕裂的伤口渗出的血迹已经染红了衬衫。
孟青萍也发现了那处血迹,皱着眉去找医药箱,还忍不住吐槽道:“叫你好好休息,你还不听,非得跟着我跑,这下开心了?”
“我喜欢跟着你。”高嘉佑小声嘟囔,旋即眼珠一转,开始大声嚷嚷,“我这可是为了保护你才受的伤,你得对我负责。”
“高少这是命令我吗?”孟青萍把医药箱扔在床上。
“你说过的,在这里没人认识我,也不是什么高家大少爷。”高嘉佑拉着孟青萍的手左右摇摆,:“你快帮我换纱布啊,你可不能对自己的情人这么冷漠。”
“情人?”孟青萍好笑的看着高嘉佑,不知道他又犯什么病,“我什么时候多了个情人。”
“就是刚才,你喝酒的时候,你手下来问我是不是你的情人,还说这是你第一次带男人回来,还让我对你好一点,一定要好好爱你。”
孟青萍眉毛一挑:“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就算是为你去死我也愿意。”
孟青萍玩味地笑容瞬间僵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手脚不听使唤一般乱动:“说什么胡话。”
高嘉佑认真的看着孟青萍:“当时,铁栏杆插进车里的时候,我看见了…我不想让你死,也不想…不想让我们关系在彼此有芥蒂的情况下草草收场。”
“我们有什么关系?”孟青萍直视着高嘉佑的眼睛。
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高嘉佑心里更痛了:“对不起,让你给陆大有下跪并不是我有意为之,我不想折辱你的,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吞并你在维多利亚港的势力。”
“那你想要什么?”孟青萍双手抱臂。
“我……”
没等高嘉佑说完,孟青萍就开口打断:“你想要什么不重要,只要你把南丫岛的货运路线也交给我,我就可以毫无芥蒂的面对你。”
孟青萍一把推倒高嘉佑,又他翻过来,脸朝下按进被子里,粗手粗脚的拆开被血浸透的纱布换药。
高嘉佑此刻好像对这种粗暴对待伤口的举动免疫,即使脸埋在被子里,依旧喋喋不休的说着:“阿萍,他们说你从来没带男人回来过,真的吗?”
“我没有过男人,这点你那天晚上还没确定吗?”孟青萍没好气的说道。
“那女人呢?”
孟青萍一把按在高嘉佑的伤口上,痛得他直抽气。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高嘉佑又开始说话:“你这么漂亮,还这么有魅力,我以为肯定有大把的人爱你的。”
孟青萍皱了皱眉,把药狠狠的涂满了高嘉佑的整个伤口:“没人该爱我的,爱我…是件不幸的事,我妈妈、姐姐、小峰、阿南,都死了。”
高嘉佑疼得呲牙咧嘴,却还是执拗地抬起头看向孟青萍:“可他们的死并不关你的事啊。”
“可如果没有我,他们现在或许还幸福的活着。”孟青萍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妈妈为自己挡下流弹后倒在血泊里的场景。
高嘉佑握住了孟青萍的手,轻声安慰:“不是你的错,别折磨自己,都是凶手的错。”
“都是凶手的错……”孟青萍双眼空洞的喃喃自语着。
高嘉佑猜测,孟青萍或许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人。说来也是,没有哪家疼爱孩子的父母会让自己刚成年的女儿出来混□□。独自一个人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道上混,没安全感太正常了,怪不得孟青萍连睡着的时候都带着枪。
高嘉佑看着窗外的夜色,突然开口:“阿萍,你小时候有梦想吗?”
孟青萍轻笑两声:“有啊,我小时候特别喜欢跟着妈妈参加她朋友的聚会,她们一般会选在歌舞厅,聊天喝酒,我就在一边听台上的人唱歌,还想着以后有机会也要站到那个台子上去。”
回想起这段模糊又美好的童年回忆,孟青萍嘴角忍不住露出些笑容。
“那你以后要是不混□□,会不会去当歌手?”
“说什么胡话?前一天我登台演唱,第二天就会被人杀了。”孟青萍对高嘉佑的‘突然发疯’很不理解。
“我是说真的。”高嘉佑转过身面对着孟青萍,动作幅度一大,撕到了伤口,瞬间痛得呲牙咧嘴,“要是我不当高家的接班人,一定会去学画画,当个画家。”
孟青萍上下打量他一眼:“你?画家?怎么,用子弹做人体描边吗?”
“你又取笑我。”高嘉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是认真的,要是可以,我想带着我的爱人,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孟青萍笑得弯起眼睛,‘嘶’了一声:“我记得你有个弟弟来着,你怎么不让你爸培养他当接班人呢?”
“我爸这个人很封建,阿渝毕竟是外边的女人生的,在他心里总是矮上一截。加上阿渝自己又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我爸的意思是,养着他,做个富家翁,过完这辈子就好。”
孟青萍眯起眼,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可我怎么听说,他是被你爸爸强行带回去的,就连他妈妈,也死得不明不白。”
从前,孟青萍讨厌出现在自己父亲身边的莺莺燕燕,但长大之后,她明白,最深的根源不在女人身上,而在那些管不住自己的男人身上。就像高嘉渝的母亲,年轻无知,被高启祥诱骗生下孩子,腻了之后又无情的抛弃,这种人渣行径,在孟青萍眼中无耻至极。
高嘉佑垂下眼眸:“我从不打听父辈的情史。”
其实高嘉佑什么都知道,但年幼的他也什么都做不了。他无法阻止父亲的滥情,也无法保护软弱的母亲。高嘉渝的生母被杀的时候,他就躲在附近,被吓得眼泪直流。从那时起,他无比想要让自己强大起来,但渐渐的,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像是跳不出如来手掌心的孙悟空,只能困囿于一方天地,在既定的范围中成长。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弟弟挺可怜的,每天和仇人共处一室,自己却被瞒得死死的,还被养成了一个花花公子,就算是有一天真相大白,也难说能有复仇的能力。”
高嘉佑好奇的看着孟青萍:“你好像很痴迷于仇恨?”
“仇恨的力量会让我变得更坚强。”孟青萍的语气铿锵有力。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恨我的,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就继续恨下去吧。”
孟青萍颇感意外的挑了挑眉,今天晚上高嘉佑的表现让她格外吃惊:“你让我恨你?如果我恨到想杀了你呢?”
“如果我能轻而易举地被你杀掉,那就说明我这几十年的确活得太失败了,没有资格和你站在同一个位置。”高嘉佑眼中寒芒乍现,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冷酷无情的高家大少,“但如果你失败了,我也不会对你仁慈的。”
孟青萍来到高嘉佑面前,俯下身子贴近他的脸颊:“那你可要打起十二分警惕,最好睡觉的时候也睁着眼睛。”
高嘉佑伸手摸上孟青萍的腰,手掌正好覆盖在她放勃朗宁的位置:“你也是。”
“一言为定。”
高嘉佑唇角勾起:“如果你栽在我手里,我会把你抓起来,做我的…禁脔。”
孟青萍当然不甘示弱,也开始放狠话:“要是我成功了,你所有的权势都归我,而你本人,只能做我的男宠,任我予取予求。”
高嘉佑的狐狸眼眯起,深深地望着孟青萍,似乎有什么话就要脱口而出。
孟青萍再次开口:“我这个人不喜欢拍照,但我又想在除了镜子以外的地方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敲门声响起,两人瞬间收敛情绪,装作无事发生。
孟青萍清了清嗓子:“进来。”
上午人群里叫得最欢的阿水探头进来:“萍姐,兄弟们都在海边架好火了,就等着您和您…朋友呢。”
“我们马上就去。”
沙滩上燃起的篝火点燃了烧烤的氛围。
孟青萍亲自上手给大家烤串,阿华给大家秀了一手徒手开酒瓶,几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兄弟抱着吉他唱着跑调的情歌。
“这是什么?”高嘉佑拿着一串焦焦的条状物看向孟青萍。
“烤黄鳝,好吃的,我们兄弟自创的。”旁边的人快一步接话道。
高嘉佑瞬间黑脸,扔下手中的烤黄鳝。
“想不到你这么胆小,连个黄鳝都不敢吃。”孟青萍嘴角勾起,忍不住嘲笑高嘉佑。
“谁说我不敢的。”高嘉佑抄起被自己扔下的鳝鱼就往嘴里送了一口。
酒过三巡,同心帮的兄弟们开始围着高嘉佑开玩笑。
“兄弟,你这肌肉不错,难怪我们萍姐喜欢你。”
“就是,萍姐最喜欢有肌肉的男人了。”
“要是皮肤再白一点就好了。”
“对对对,还有胡子,刮了吧,我们萍姐会喜欢的。”
“我们萍姐这可是第一次谈恋爱,你这腿可得快点好,可不能耽误我们萍姐后半辈子的幸福。”
高嘉佑笑得很开心,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对他们的这些话很受用。
“一边去。”孟青萍一脚踢在闹得最欢的兄弟身上,“都别闹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别开这种玩笑。”
“谁信啊!你都让他进你卧室睡觉了。”
“他活怎么样?”
“就是,萍姐,你体验过这小子没有?”
“没有。”孟青萍别过脸去,掩饰此刻的羞赧。
“有。”高嘉佑几乎是和孟青萍同时开口。
“萍姐你别害羞啊!”一群人猴叫着起哄。
在篝火光芒的映照下,孟青萍的脸看起来更红了,眼神里满是无奈。
偏偏高嘉佑还跟着他们一起胡闹,转动轮椅让自己离孟青萍更近。
孟青萍急于躲避,迅速后退一步,却撞翻了还尚有余温的烤炉。
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惊叫,孟青萍的手瞬间被烫红,整个人瘫坐在沙滩上。
“阿萍!”高嘉佑急得直接从轮椅上摔了下来,跌倒在孟青萍面前。
“快把这些东西弄开!”阿华大喊着,开始上手把散落的炭弄远些。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涌上来把炭火和烤炉搬远了。
“疼吗?还烫到哪里了?”高嘉佑捧起孟青萍手,轻柔地对她烫红的手指吹气。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视线相撞的那一刻,气氛霎时暧昧起来。
“亲一个!亲一个!”众人又开始起哄,还有人应景的拨弄吉他唱起老套的情歌。
高嘉佑凑了过来,身上的药味和轻微的炭火味萦绕在孟青萍的鼻尖,他红润的双唇微张着,似乎下一刻就会落在孟青萍的唇瓣上。
孟青萍瞬间心跳加快,她从没想的自己会因为一个吻心悸。
高嘉佑的双唇停在了离孟青萍不到一厘米的位置,并没有吻上去。他把孟青萍揽进怀里,仰起头笑着和众人解释:“阿萍她太害羞了,就别让她现场接吻了。”
“好说好说,你们回房间再亲。”
“对我们萍姐温柔点儿!”
房间门一关上,孟青萍登时松了口气,随手抱起一床被褥扔到沙发上:“今晚你就睡这里。”
高嘉佑当然不愿意,他想抱着孟青萍睡。
“阿萍,好疼,伤口…又裂开了……”
孟青萍吓了一跳,转身上前查看,结果伤口好好的,连点儿渗血的迹象都没有。她当即明白过来,抬手往高嘉佑脑袋上敲了一下:“胡扯!”
“可是,真的好痛。”高嘉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委屈巴巴的看着孟青萍。
一个三十岁、满脸胡子的男人做出这种表情十分滑稽,孟青萍差点笑出声来。
“好吧,看在你是个病号的份上,你睡床吧。”孟青萍开始往沙发上铺被褥。
“我一个人睡会冷的。”
孟青萍气笑了,抬手指着窗外:“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好不好,现在外边三十度啊,你就算是冷血蛇类也该被暖热了吧。”
高嘉佑一时语塞,最后结结巴巴的蹦出一句:“我…我体虚嘛。”
这话一出,孟青萍瞬间想到他那晚旺盛的精力,上下打量她一眼,也明白了这男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行啊,我抱着你睡。”
“真的?”高嘉佑惊喜到差点从轮椅上摔下去,手忙脚乱的要去搬沙发上的被褥。
今晚是两个人第二次相拥而眠,高嘉佑把枕边人牢牢地环在怀里。孟青萍有了个人形娃娃,睡得也格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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