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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now】终章1

交书晕倒的插曲有惊无险过去后,林奈延彻底把工作步调彻底慢下来,除了几个早早谈好的商务和代言品牌的站台活动,其余全部推掉,有路人好几次在山城和成都拍到她和家人外出的照片。

时间来到七月,适逢方择锐的28岁生日。方择锐和林奈延打视频电话,询问微电影的拍摄进度——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看官们:

林奈延五月份出头的时候,机缘巧合下看见了一群电影学院在校大三学生写的剧本,内容不多,五千来字,但是故事完整,也有深度,林奈延细读之后当即询问:“我能来参演吗?”

大学生们惴惴地说:“我们经费很少。”

几个人拼拼凑凑了万把块钱,打算自导自演,时长控制在三十分钟左右。

别说新一线明星,八十八线小透明也请不起。

林奈延一笑:“不要钱,我还给你们赞助。”

这当然是从天而降的好事,大明星参演,讨论度另说,资金是够够的了。而且林奈延专业对口,能增加电影表现力的厚度,她们毕竟是编导系学生,不选修表演。

写主要剧情的女生大胆问:“那林姐……你想演哪个角色?”

“唐小山。”林奈延不假思索地说。

就这样,林奈延当真跟公司报备,说了自己的计划。

徐访抽空找她谈了话,表示以她现在的咖位和身价,演一群象牙塔大学生里的毕设,一来传出去会被人说幼稚发闲,和学生们闹着玩儿,不稳重不成熟。

二来,徐访自己也看了剧本,表示剧本传达的主题思想稍显犀利,此片发布后,必然会引起五花八门的讨论,时下网络风气糟糕,她不希望林奈延自损口碑。

林奈延的演员定位是拍大众喜闻乐见的通俗剧,即使要转型,也不该一下子转幅角度过大,恐遭反噬,更何况林奈延现在和多个品牌方有合作,万一引发负面舆情,商业价值由此降低,品牌方是要问责的。

林奈延认真听完徐访的分析,表示肯定,但说她还是想试一试,品牌方的意见,她亲自去问,公司这边要是支持她,她就和公司签订终身的合约。

条件不可谓不丰厚,于是徐访点头,表示会和高层仔细商量。

林奈延一一联系品牌方,询问对方的意见,二十九个品牌方,二十个品牌给予了支持的回复,七个表示慎重,两个不赞同,林奈延成竹在胸——稳了,到时候真要赔违约金的话,她也赔得起。

她青春期的时候没叛逆过,算不上遗憾,但而立之年要来一次,感觉也还不错。

公司那边也很快给她答复:可以拍

不仅答应林奈延拍,还表示会给她全力支持,主动将剧本以高于行情的价格买了下来,后期由公司发行,期间的拍摄剪辑,由大学生团队独立负责,公司并不干涉。

学生们在校的课业由公司负责与学校协商,需要别的演员,也会尽力为她们协调安排。

大学生们没有想到一个微不足道的剧本会有大明星无偿参演,会有商业公司愿意托底,拍摄级别陡然上升好几个层次,天降好事,让她们有种在梦中的恍惚感。

于是立项、备案,考察地点,审核通过后,林奈延连助理都没带,拖着行李箱,和几名前辈演员还有公司派的制片,十几二十来个人,带着一群学生圆梦去了。

方择锐偶然问起问林奈延剧本是什么主题,林奈延挤挤眼,只神秘地说:“保密。”

晚春和初夏,两人聚少离多,林奈延不是在参加活动,就是在拍微电影,休息时间回去陪家人。

交书的病情已经稳定,人看着也比林奈延刚回家的时候精神,医生说情况在往好的发展。她没把交书的事情告诉方择锐——是交书的意思,他总觉得对方择锐有所亏欠,方择锐不愿意回来见他,情有可愿。

告诉她了,总好像是在对她亲情绑架,当年犯的错,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来一次。

微电影要拍摄的场地都不是什么人多热闹的市区,一次在山区,一次在沿海租来的工厂里。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林奈延和一群脖子上挂着尼康跟索尼相机的大学生,在一起捣鼓拍摄什么东西的事情,还是被人传到了网上。

大明星和大学生的新奇组合,无可避免招致不解和嘲讽,但林奈延不知道,她的工作手机交给李灿保管,私人手机除了即时通讯软件,没下载任何社交媒体,她把自己完全沉浸在角色里,拍得很压抑,也很过瘾。

拍到28天的时候,方择锐抽出时间来探过一次班,林奈延还没出戏,穿着一身布满灰尘的衣服,使她看上去莫名沧桑。化上去的红色胎记没卸,遮掩瞳色的美瞳也还没取下,在县城酒店的小房间里抱着方择锐泣不成声,方择锐什么都没问,安安静静陪着她。

两人自四月的那一次,再没别的什么更为亲密的肌肤接触,但只是彼此相拥,偶尔再浅浅地唇角相贴,方择锐就已经很满足了。

林奈延要方择锐给她去美瞳,方择锐洗净的手有些凉,按着林奈延的眼睫,她有时也会带隐形眼镜,操作还算熟练。

“仔细一点哦,”林奈延圈上她的腰,“别把我眼里的小鱼取走了。”

方择锐点头,维持住了面上的镇定,取完转身去洗手的时候,林奈延看见她耳尖通红。

凌晨的时候林奈延非要拉着方择锐出去压马路,街上没什么人,但到处都是市政监控,给了林奈延极大的安全感,她走了一会,忽然揭下卫衣兜帽,大胆地牵住方择锐的手,要与她十指紧扣。

方择锐愣了愣,然后迅速回应了她,视线在周围逡巡一圈,有出租车和外卖员经过,但她们在店铺檐下,路灯制造的暗色里,无人注意。

“有些刺激。”林奈延按了按她的手背,又伸出另一只得空的手按上方择锐的胸口,狡黠地笑着,“牵个手而已,怎么心跳这么快?”

方择锐不答,目光沉沉的,牵起两人相交的手,唇瓣在林奈延手背上贴了一下。

“我们私奔吧?”林奈延突然天马行空地说。

“好。”方择锐点头。

于是她任凭林奈延拉着,月光皎皎,两人的影子一路私奔到一条灯光微弱的小巷子里,巷子很短,能看到对面街道偶尔驶过的汽车,一点工业噪在夜里很清晰。

林奈延没敢往里走,就在一伸手就能够到路灯光源的地方,身子一转,把方择锐按到墙上。

借着清凉的月色,方择锐垂头,用和煦的目光亲吻她,林奈延踮脚和她接吻。

原来私奔是如此美妙的一件事,方择锐环上林奈延的腰,弥补缺席几百个小时的温存。

回酒店休息已经接近三点,林奈延蜷在方择锐怀里一动不动,久到方择锐都以为她已经睡着,林奈延忽然抚上她置于小腹上的手,问:“你冷不冷?”

……

……

……

再慢工出细活,一个半月,剧本也总算要拍完了,众人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到北京,但是林奈延在视频电话上没跟方择锐说,她告诉方择锐,还要拍三天的内容,言语之间也没提起第二天就是方择锐的生日,好像是忘了。

方择锐表情如常,说三天之后,她会来接林奈延。

挂完视频,林奈延就提着箱子和众人作别,四个多小时后,她落地夜晚的首都国际机场。

徐访来接她,送她进小区楼下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笑着:“祝你成功。”

方择锐今晚在公司加班到很晚,出电梯的时候收到林奈延的消息,问她回家没有,能不能给她客厅里养的水仙花换水,李灿来的时候忘了,再不浇她怕花被自己养死。

方择锐:别担心,我今天下午已经换过了

林奈延:……再换一次

方择锐:好

她没觉得林奈延的要求刁钻,人一天还要吃三顿饭,花一天换两次水也不足为奇,或者说,任何林奈延的要求,在她这里,都不会显得奇怪。

开了一天的会,方择锐脑子有点僵,方择钦打来电话,问她这个寿星明天有什么安排。

“上班。”方择锐言简意赅。

“听说爷爷又给你张罗相亲对象了?”方择钦问,方择锐开着车载蓝牙,她的声音在密闭空间中有些空旷。

“嗯。”方择锐一想起这个事情烦闷起来,“跟他出柜了,我说我喜欢女人。”

方择钦倒吸一口凉气:“老爷子没气得当场晕倒吧?”

“应该没有,”方择锐苦笑起来,“就说要跟我断绝关系,骂我是方家的奇耻大辱。”

“过场话,别理,我当时怀孕他也是这么说的,现在不还是拐弯抹角地要我带朕安回去吃饭。”方择钦不以为然。

方择锐把车开进小区明亮宽敞的地下停车场:“我没在乎。”

熄了火,她把着方向盘,目光放空,有些疲倦后的木然:“我只是突然觉得很累,不想再这么累下去了,没意义。”

“啊,”方择钦一头雾水,“怎么个意思,能不能说点我能理解的中文?”

方择锐嗤她一声:“朕安上中文课的时候你也可以坐边上旁听——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要豪门继承人的名头了,谁爱要谁要,我累了,不想跟方家扯上太多关系了。”

诚然老话有理:金钱不能解决一切,可没有金钱大部分的事情都解决不了,但方择锐依然自信凭自己的本事吃饭,这辈子不会过得太差,她不是想做那类“我不需要很多的钱但我需要很多的爱”,显得有些无病呻吟的人。

然而在豪门待这么多年,除了钱多——何况她为集团创造的收益,远比方家培养她的花费多得多,就算是还债,也早已经还完。

她并不觉得有方家哪里比普通的家庭好,可能是方家环境太过畸形的缘故,否则方择钦不会跑去别的公司当客户经理,不会选择单身生子,方择锐读大学的时候也不会和家里闹得过僵,自己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

她们的爷爷视她们为巩固公司地位的联姻机器,她们的中二病亲弟弟脑子里全是阴谋论,视她们为争夺财产和继承人位置的仇人,而事实真相是,无人在乎他们的想法,她们也不可能牺牲自己的未来去迁就他们。

没必要为不值得不在意的东西所束缚,方择锐想按自己的方式去过以后的日子,就算能长命百岁,她的人生也快过去三分之一。

“那你打算……?”

“年底辞职,”方择锐说,“已经在联系国外的律师,起草放弃继承方家这边财产的声明。”

方择钦没想到她的好妹妹居然在闷声干大事,“嚯”了一声:“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跟钱过不去的人,那以后打算干什么啊,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不好找工作。”

“回山城卖凉糕吧,”方择锐笑道,“北京的凉糕十六元一份,快吃不起了。”

“牛人,”方择钦说,“不说了,我还要给朕安做便当。有两份给你的礼物,一份还在国际物流的路上,一份……一份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你做个心理准备吧。”

方择锐:“……”

方择锐:“你说什么了?”

方择钦:“啊?信号不好哎,能听到吗?喂?喂?”

“嘟”一声,方择钦干脆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方择锐收了手机,无奈地往家走,她先回自己家洗了澡换了家居服,才清清爽爽地地去林奈延家里,准备给花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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