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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now】终章2

推开门,客厅落地窗的窗帘被拉上了,黑漆漆的。

方择锐心里一紧,她分明记得窗帘一直是拉上的,没第一时间是猜到林奈延回来的可能,谨慎地后退一步,想回家给物业打电话。

忽而从旁边的卧室中传来一阵高跟鞋扣地的声音。

“祝你生日快乐——”

熟悉的、日思夜想的嗓音轻声唱着生日歌,方择锐微微睁大了眼睛。

盛装后的林奈延娇艳美丽,捧着一个精致的蛋糕,一直走到方择锐跟前——此时刚过凌晨两分钟。

蜡烛的光把林奈延灵动的眼睛衬得格外晶亮。

“28岁生日快乐,小鱼。”林奈延笑得灿烂,“欲扬先抑的惊喜,我没有错过。”

方择锐僵硬地双手合十,还没立刻消化措不及防的惊喜,但愿望依然许得很认真,三十秒之后,她垂头吹灭了蜡烛。

开了灯,方择锐彻底看清林奈延今晚的打扮——一袭吊带鱼尾红裙,大波浪的长发,五官描绘精致,曲线婀娜曼妙,摇曳生姿。无与伦比的美丽,方择锐想自己大概会对今晚毕生难忘。

目光一扫,客厅做了十分精心的生日布置,背景板、拉花、气球,大大小小的礼盒堆头应有尽有,充满高级美感的场面正中间摆了一束巨大的百合花,于是她明白了林奈延要她给水仙换水的意图。

方择锐直觉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生日惊喜,她预感自己等待的那个时刻即将来临。

放下生日蛋糕,林奈延牵着她坐在沙发上,拿出了一个盒子,里面躺着两张泛黄的机票,她取出递给方择锐。

乘客姓名是“林奈延”和“交遇”,出发地是山城国际机场,目的地是凯夫拉维克机场,方择锐听说过凯夫拉维克,是冰岛西南的一个小城镇,而出发日期是……是九年前的寒假。

方择锐愕然抬头看向林奈延,林奈延微挑红唇:“我大一兼职赚钱,一是为了尽早独立,二来也是想给你一个与众不同的成年礼,那时经常见你看关于冰岛的纪录片,我觉得把你的成年旅行选在冰岛也不错。”

“但我还没赚够报旅行社的钱,你就走了,”林奈延撇撇嘴,“不过我还是买了,你去不去是你的事,反正礼物我给了,是你不要,也怨不着我——虽然当时我不确定我们还会不会再见。我总觉得你走那么急走那么快,招呼也不打一声,好像是带着恨意走的。”

“你一个人去学校门口等我,却看见我和别的人举止亲密,是不是难过死了?”林奈延眼睛盯着她。

方择锐喉咙有些发堵:“你、你都知道了啊?”

“小叔告诉我的,”林奈延点头,“本来你的理由就到处都有漏洞,我问你你还是不说,如果叔叔不告诉我真相的话,咱们就要一辈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吗,我知道你瞒我,你也知道我知道你瞒着我的那种?”

方择锐:“……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想了大半年,她依旧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说辞,一个不至于让人听起来她对交书、对林奈延还是对外公有怨言的说辞。

外公刚愎自用,一派东方大家长说一不二的做派,不管他真心里掺了多少利益关系,见到她第一面的泪花,终归做不得假。

是她自愿回方家去的,也确确实实是她单方面切断了和交家人所有的联系,怨不着任何一个人。

交书想保住他呕心沥血经营小半生的事业有什么可指摘的呢,林奈延那么美那么优秀,和别人谈恋爱有什么可指摘的呢,盼望把流落在外的孙女养在膝下的方老太爷,又有什么可指摘的呢?

她去的不是什么龙潭虎穴盘丝洞,反而从一个身无长物的小镇孤儿成为跨国集团的继承者之一,拥有了常人难以置信的信托基金和属于母亲的股份,也享受了世界顶尖的教育资源,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被她天上掉馅饼似地捡着了。

任何人都没有错,任何人都不应该被怪罪,要怪,只能怪一切都太不凑巧了,如果不是她过早地对林奈延动了别的心思,她也能坦荡地和林奈延说明原因,好好告别,学成归来回到国内,依旧能做亲人、做好友。

要是成年后,她发现自己喜欢林奈延,林奈延彼时处于单身阶段,她势必为自己努力一次,势必不会像现在一样拧巴。

“我没付出什么,”方择锐怕她不信,继续说,“我在国外过得顺风顺水,没吃一点苦,留在国内也是一无是处,要是回外公家里就能给小叔帮上一点忙,我很开心也很乐意,真的。”

她想,还好她不算一无是处,如果回家就能换来方氏集团对交书的助力,让公司起死回生,保住林奈延妈妈留给林奈延的股份,即便心中有千般万般的不舍,她依然选择走。

因为她欠交家的情,因为她喜欢林奈延。

林奈延抓住她的手,“看着我的眼睛,交遇,你真的没有付出什么吗?”

交书那天跟林奈延说:“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住小鱼,就算当时公司开不下去了,倒闭了,瘦死的骆驼总归比马大,家里的积蓄也能让你们前半生衣食无忧。”

年过五十的男人深深叹了口气:“是我把事业看得太重了,我自顾自地以为回到外公家对她来说会更好,毕竟是大企业,却没问过一次她愿不愿意回去。公司业务惨淡,我没办法力挽狂澜,任由她一个小孩子夹在中间,承受了所有后果,不管她这些年过得好或不好,你都替我向她转达一句‘对不起’吧,叔叔当年确确实实错了。”

方氏对交书公司的援助,就是对她们照顾交遇的嘉奖。交书永远都记得女孩离去时恋恋不舍含泪的眼睛,良心被愧疚鞭挞数年。

所有人都觉得交遇应该回去,所有人都觉得交遇回去了更好,所有人都打着为她考虑的旗号,有一个人有问过交遇本人的意愿吗?有人问过她是不是真的想回去吗?

方择锐一言不发,林奈延说对了,她嘴上说着毫无所谓,还是没法做到完全心无芥蒂,十年太长了,人的一生没有几个三十年,也没有几个十年可以拿来错过和惋惜。

林奈延知道交遇不告而别是不想让她左右为难,自己得知她要走,势必会追问真相,换成她,她也会做出同交遇一样的决定,换公司的起死回生。

确实无人可怪,交书没错,思念交遇的的外公也没错。

林奈延双手蒙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滑落:“那个男生不是我男朋友,是我一个学哥,我只是帮他摆脱前任的纠缠,我没有交往过任何人,你都要走了,看见我和别人举止亲密,不应该上前破罐破摔对我表白吗?反正之后你都要走了,我们也不会见面。”

如果交遇站在她面前,说她喜欢她,她们是不是就不会彼此错过这么多年?是不是能彼此相互牵挂,直到能真正牵手那天?

“我做不到,”交遇把她搂进怀里,“你看着很快乐。”

她不想打破林奈延的快乐,使她晦气扫兴,爱总是使人怯懦软弱的。

“所以你送我的28岁礼物,是全新的冰岛之旅吗?”方择锐拿着冰岛的旅游宣传手册,问怀里的人。

“嗯。”林奈延习惯性地想在她怀里擦眼里,意识到自己还化着全妆,起身坐直,吸了吸鼻子,“但是在此之前,你要先听我讲完一个有些长的故事,听完了,你再决定要不要收下它。”

方择锐说“好”。

“这次我要体面点,不能再嚎啕大哭了。”林奈延接过方择锐叠好的纸巾,压了压自己的眼角,不让自己精心画好的妆被眼泪毁掉。给在场唯一的观众提了要求,请她不要提问,不要反驳。

这是一场没有互动的演讲者单方面叙说的故事会,林奈延从没对身边人说起过这些:“不知道从哪里讲,我就从我出生开始讲吧。”

“我妈妈是孤儿,在沪市念的大学,本科毕业后出国留学三年,她说她一生亲缘淡漠,对亲情的渴望也浅薄,无意组成家庭,但很想有个自己的孩子,所以她去做了试管,回国之后不久就生下了我。妈妈给我取名‘奈延’,希望我能够忍受住寂寞,延迟满足,做个心志坚定的人。”

“生完我之后她就去工作了,我被月嫂带着,我们一起在北京住到我上五年级,那年她认识了叔叔,两人一见如故,决定跟叔叔一起回山城创业,开一家装修设计公司。”

“创业初期,她们都很忙,就把我交给仁青照顾,没过两年公司开起来了,也赚到钱了,妈妈陪我的时候多了起来。但是好景不长,她的身体越来越差,频繁乏力困倦,身上出现瘀点和瘢痕,是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林奈延看着交遇道:“确诊以后家里人一直瞒着我,直到妈妈不得不住进医院,才对我坦白。当时治愈率最高的办法就是造血干细胞移植,妈妈自体干细胞已经不能无法移植使用,骨髓库里也一直没找到能配匹配的干细胞,但我的可以。”

“只是我当时体重太轻了,干细胞数量不足,唯一的办法就是增重,我每天吃很多的零食很多的肉,两个月长胖了二十八斤,终于符合了捐献的所有条件,然后住院、打动员针、采集,我的造血干细胞被转移进我妈妈身体里。”

“当时白血病患者进行骨髓移植后,五年生存率在50%—60%,可还是没用,我妈妈是不被幸运之神眷顾的剩下的40%—50%,她很快变得瘦骨嶙峋,最后连话都说不了,只能输营养液维持基本生命体征。”

“我跑遍山城大大小小的寺庙,买下很多的流水线平安福,跪在佛祖面前开光,希望上天为我妈妈留一线生机,可没用,没用的,小鱼,我妈妈,那么干练果决、那么漂亮、那么注重身材管理的人,你能想象她最后走的时候,瘦成了一把动弹不了的竹竿吗?”

林奈延说好不让自己哭,但泪如雨下,身体抖得厉害,手握不住纸巾,方择锐伸手给她拭泪。

“我的监护权给了仁青她们,葬礼办完后,我回去读书,升了新学校的初一。体重没有复原,反而更重,胖得走形,我的新同桌——一个男生,在开学某个午后突然捂着嘴跑到厕所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他们朋友们高声在班级里说‘他被林奈延丑吐了’。”

林奈延一把撩开自己曳地的长裙,掀至大腿根,给方择锐看她光洁皮肤上乳白色的生长纹,蚯蚓似地密密麻麻,爬满各处。

那是她苦厄的来源,也是她苦厄的见证。

“脂肪长得太快了,皮肤纤维被拉断,就成了生长纹,是可以摸到的。我腿上有,腰上也有,”林奈延抓起方择锐的手按在自己肌肤上,问她,“那晚你有摸出来吗?”

林奈延不需要方择锐回答,继续说:“那之后,我就好像过上了另一种校园生活,男生们给我取难听的外号,肆意抢走弄坏我的文具,我的课桌会成为他们泄愤无辜遭殃的工具,放学时摆放整齐的书本,第二天就会横七竖八地摊在地上,沾上怎么拍也拍不干净的脚印。”

“高中的时候,我跟你说,我初中每天把书包背回家,是真的,否则第二天去学校,我不知道我的书会出现在厕所的垃圾桶,还是别人椅子下面。”

“但是这样也没有用,他们会朝我的杯子里吐口水,在我的课桌,我的衣服背后乱涂乱画,后背上给我贴上外号很难听的卡片,班主任发现了,但他不管我,他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后面不止班里的同学,整个年纪,所有同学个个视我如洪水猛兽,流感瘟疫,见到我就摆出一副作呕,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或许有一些并不讨厌我,只是不想与我牵连,成为大家眼中的异类。”

林奈延深吸一口气,泄了两声哭腔:“我就是胖了些,走路笨拙了些,我每天洗澡换衣服,按时修理指甲,也不披头散发,上课不偷小差,考试不作弊——甚至我成绩还排在班级前几名,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呀?”

“学校没人和我做朋友,我太孤独了,只好每天放学以后跟小区外面的流浪猫讲话,我到现在都还觉得猫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动物,它不会在意你的高矮胖瘦,不会在意你是美是丑,你用猫条招待它,它就会把你当成好朋友,放下戒备,把肚子翻过来给你摸。”

“我没反抗,也没告诉家里人自己被霸凌的事情,尽管我知道很多的校园霸凌事件,错不在于受害者,我还是觉得,因为妈妈是被我害死的,害她产生排异反应殒命的是我的干细胞,所以命运要借别人的手来惩罚我,也不足为奇。”

“初二下学期,学校发了学生综合素质评价表,要拿回家给家长签字,叔叔正好在家,他看见班主任给我的评语是‘孤僻冷漠,不团结同学’,察觉到了不对劲,然后发现了我霸凌的事情,愤去学校给我撑腰,当时这件事闹得还不小。”

“后面他没让我继续读下去,给我办了休学,初三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家里减肥、看心理医生、吃药,等到体型恢复得差不多了,叔叔就请了老师来家里补落下的课,在我自己的要求和心理医生同意的情况下,叔叔给我转去新的学校,准备参加中考了,那是我满十五岁不久之后的事情。”

“上了高中以后,什么都好起来了,有了真正的说得上话的好朋友,有了负责任的黄老师,班级氛围很好,我以为我可以从前几年的困境里走出来,但是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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