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睫毛不停扑扇着，感受到男人高挺的鼻尖顶在自己脸颊上，喷出的气息灼热。他的舌头在唇瓣上划过，又不断用牙齿轻咬，舔到贝齿，好像她是什么可以吃进肚子里的点心。
钟薏僵在原地，所有的思绪都被他妄为的动作占据，只剩唇上触感清晰。
纤细的腰肢被另一只未受伤的手臂紧扣着，肌肉微微紧绷，青筋暴起。
半晌过去，卫昭终于尝够了，撤开一些距离，大发慈悲放她正常呼吸。看着她像是被迫收起爪子的小猫，被吻得双目失神，唇上晶亮。他眼里不自觉绽开笑意，又靠近一些，薄唇凑到她有些散开衣襟的粉红玉颈边，轻轻啄吻。
等钟薏缓过劲来，意识到自己和皇帝做了什么之后，登时羞恼交织，感觉自己全部热气直冲脑门，急忙一把推开他，捂着嘴跑了出去，身后还传来卫昭开怀清越的笑声。
一出帐门，寒意扑面而来，钟薏拍了拍脸颊，试图平复心绪，这才发现帐子外面跪着一地奴婢侍从，都是方才被卫昭赶出去的。众人垂首屏息，不敢抬眼看她。
她又赶紧低着头，疾步掠过他们，匆匆回了钟府的营帐。
帐中，父母和哥哥正围坐榻前，低声议论着什么。一见她进来，赶忙围了上来。
钟夫人一把握住她的手，仔细端详，目光中满是担忧：“可是受伤了？”
钟薏被家人的反应弄的心里一暖，道：“我无事，只是皇上肩膀中了一箭，已经被包扎妥当。”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方才，我只是帮他包扎伤口，并未做旁的事。”
他们自然是了然点头，没有再追问，也没质疑陛下带着御医，哪里需要她一个贵女包扎。
钟以礼今日抽到的签数靠后，等他出发时，早已不见小妹踪影，他只得自己一个人慢慢打猎。行至半途，便被匆匆赶来的小太监告知此次春围暂歇，皇上遭刺客行刺，为保诸位安危，须尽速回营。
回到营帐中，发现唯独钟薏不在。众人皆是一慌，还没等钟大人派人去寻，便有一小厮来报说她正在御帐中，安然无恙，只是有些受惊。
大家这才缓了口气。
钟进之突然回想到自己还是苏州通判那会儿，可以说，他们一家现在在上京能过得如此顺风顺水，自己还当了个三品大官，这一切祖上烧高香的事，实乃托了钟薏的福。若没有她，他们什么都不是。
因此，当陛下嘱咐钟家务必好生照料她时，钟进之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将钟府小半数仆妇都安置在听竹居，轮流伺候务必让她安然无忧；陛下赏赐下来的珍贵物件，他一一备齐布置于钟薏寝房；哪怕是钟薏失忆后偶然提起爱好读书，他都立刻派人搜罗天下书籍，不论是经典孤本还是稀奇话本，尽数送至她手中。
她就是他们的金饽饽，半点闪失也不能出。
日头西斜，钟薏先是遇到猛虎，再是卷入刺客行刺，又被皇帝几番调侃，早已身心俱疲。见到家人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倚在榻上，不出片刻便沉沉睡去。钟夫人守在一旁，给她盖上薄毯，帐内静谧无声，众人皆不敢出言，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等她一觉醒来，自己已在马车上。车内铺了厚厚的鹅绒软垫，因此她睡梦中没有半丝察觉。红叶跪在一旁，见她睁眼，连忙扶她起身：“小姐，再有大约一刻钟便到府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她还记得卫昭说的今日要等到调查结果。
“陛下吩咐下来，所有贵人都可回府，刺客已经查清。”红叶端来茶盏，放她唇边。
钟薏接过茶盏，轻轻掀开车帘，夜风拂面而来，街道两旁的商铺早已打烊，只有稀疏的灯火映着马车疾驰的影子。她抿了口茶，自己的骑射之术还没派上什么用场，这春围便匆匆结束了。
——
皇帝正坐在正元殿批公务。这几日的早朝暂时免去，大臣们所呈上的折子都被递到殿内，若有紧急事务，则私下与他商议。
尽管近日受伤，卫昭依然未曾断绝公务。江南水灾得以初步控制，他已召集地方大臣进京面圣，严令敲打。边疆的政策也在分批推行，朝中一片风平浪静。
除了春围上的火情和刺客。
那只猛虎是御苑所养，本就不会伤人，那日是他故意放出，想来个英雄救美罢了。
上次春围之后，各种调查结果都指向远在西岭的皇叔。然而，卫昭此刻仍不敢轻易下结论。毕竟，这位皇叔已有小半年未曾涉及朝政，为何会突然对他动手？若真是他所为，背后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难道有人故意引导他将目光转向西岭？若真如此，背后的目的到底为何？
正批公务间，韩玉堂悄声走近：“陛下，赵国公求见。”
卫昭目光不动：“让他进来。”
少顷，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靠近。
来人年约四十，身形高大，眉宇间透出刚毅之气，面容虽带岁月痕迹，却依旧威严如旧。
卫昭让他跪完礼，示意他坐下：“国公爷，何事光临？”
赵容慎扫过他捆得严实的臂膀：“陛下，近日身体可好？臣知陛下一心治国，或许疏于休养。家中老父常言，皇上若过度操劳，恐怕无论国家还是万民皆会受影响。”
赵国公老父是开朝重臣，从卫昭上上一代便一直辅佐帝王，朝中威望极高。
他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奏折：“谢老国公挂念，最近朕确实有些忙碌。”
赵国公沉吟片刻，转而道：“陛下即位以来，国政稳步推进，百姓安居乐业。然而，若论国运长久安稳，”他语气恳切，“后宫之事亦是不可忽视。陛下至今后宫空悬，实在不利江山稳固啊！后宫并非仅关乎威仪，更关乎国家的传承与未来。”
卫昭眸中划过不耐。自他即位以来，赵国公每隔一段时间就提起此事，频频联合群臣向他施压。
但他面上不显，依然平稳道：“赵国公所言极是，后宫之事，确实需考虑。朕自会思量。”
“若朕没记错，国公爷府上还有一小女？”
赵容慎心中大喜，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是，陛下记性真好，臣家中确有一女儿，名唤长筠，年方十八，正是待字闺中的年纪。”
卫昭点点头：“这年纪也不小了，国公爷可曾为她挑选良缘？”
赵国公闻言面色一变：“这......”
卫昭不管他脸色如何，继续道：“若令媛已有相看好的良婿，国公不妨与朕言明，朕定当亲自促成这段姻缘。”
“国公爷劳苦功高，自朕即位以来，事事为国为民，尽心竭力。然家中子女之事亦不可忽视。”
“对，对对。”赵容慎强行扯出一抹笑，附和。
“还有事吗？”卫昭看着他脸上牵强的笑，温和道。
“无事，无事，”赵容慎急忙站起应声，“臣告退。”
卫昭颔首，看着他走出正元殿，目送到他背影消失在殿外，脸色方才沉了下来，仿佛骤然被浓云遮蔽。
这赵容慎，现在是敢催到他面前来了！
说起赵国公那边，直到走出承乾门，坐上自家马车，脸色才敢拉下。
皇上今日首次和他提到长筠，然言辞中隐含拒绝之意，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自先帝薨逝，卫昭用国丧之礼相拒，数度推辞他充盈后宫的意见。如今新朝稳固，国丧期已过，竟然还毫无意向。
看来，他得想点法子了。
——
日子在平静中缓缓流过。
听竹居内，
偶尔，钟薏会突然想到皇帝的伤口，然后不自觉叹口气，想到不知他到底恢复得如何。接着，思绪又会不由自主地飘到那天那个吻，好像自己重新被他抱着，鼻尖也似乎闻到了龙涎香和厚重的血腥气。
翠云守在小姐身边，眼见她拿着一册书，时而叹气时而满脸通红。自从前几日春围回府后，小姐便常常如此。她表面不动声色，暗自打算今晚交报告的时候，跟关大哥强调一下小姐这个症状，务必引起陛下注意。
丫鬟佩兰走进院中，语气透着几分轻快：“小姐，小公子今日被放出来啦。”
钟薏闻言，手中的书险些滑落，忙坐直身子问：“他人呢？”
佩兰低眉：“菡萏院的人说，他今日抄完夫子布置的字帖就能出去玩了。”
钟薏压下心头的急切，矜持道：“好，几日不见，真是有点想念他了。”
她又问：“你可曾和他说，让他来我这儿玩？”
一想到待会儿便能见到钟志尔，问清那日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心脏抑制不住地砰砰跳起来。
“说了，小公子高兴得不得了呢。”
“好，下去吧。”钟薏点点头，不想让翠云看出不对，拾起刚刚扔下的书卷，字句如流水般从眼前滑过，却读不进半分意思。
她又装作无比期待的样子，走进房内，吩咐婢女准备好点心，把小奶猫抱来，前几日她已给它取好了名字，叫朝朝。
等待的时间分外难熬，钟薏几乎是数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正当她迟疑钟志尔今天到底还会不会来时，忽听得窗外传来一阵压低的呼唤：“阿姐——阿姐——”
有没有公主在看呀（探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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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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